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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城主,你刚才当众说倾慕溪儿,是真话,还是假话?”纪芸则误认为宋箬溪是少女情怀,担心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下半辈子只有名声,没有情意,忙问道。
邺疏华没有回答纪芸的问题,看着宋箬溪,眸光清亮,“师弟待我之意,我心中了然,不会起疑生误。”
宋箬溪心头一颤,与他对视片刻,微微垂睑,“师兄情深,我无以为报。”
“你若觉今生亏欠了我,来世你再还我。”邺疏华一句话许了今生,约定了来世。
宋箬溪讶然,抬眸看着他,“一生牵绊不够,你还许来世?”
“前世有因,今生必有果;今生的果,必是来世的因。”邺疏华凝视着她,目光仿佛想透着眼眸,钻入她的心中去,“也许是前世我负了你,今生换我来还你。”
前世?
今生?
宋箬溪神色恍惚,她穿越过来,改变了宿命,为的就是结这段姻缘吗?
“师弟可是担心浮生若梦,人心易变?”邺疏华柔声问道。
宋箬溪轻轻摇头,“我相信师兄会贞廉自守,一妻一妇,慈心不怒。”
邺疏华的目光灿然如星,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起身问道:“师弟可愿与我共筑净土,安然相惜,情深相守?”
“我愿意!”宋箬溪注视着他,扬唇一笑,红尘有他为伴,是她之幸!纵然此时相许无关情爱,但她相信相守后,会相爱的。
他求取,她应允,结下了这段尘世姻缘。
屋内众人看着他们,表情略显古怪,这两人太旁若无人了!不过算了,只要溪儿高兴就好,反正在座的都是家里人,失礼也无妨。
“离宫禁尚有一个时辰,为免横生枝节,少城主请尽快进宫,向皇上或太后娘娘求取赐婚诏书,把这亲事给定下来。”纪承宣担心陈陌不死心,还是把事情办得牢靠点好。
于是邺疏华赶去皇宫,宋箬溪随纪芸和宋濂回了宋家。因为一会还要接旨,宋箬溪就没回房换衣服,在竹隐院正院里等着。
等了一炷香时间,二门外的婢女匆匆来禀报:“七姑娘,老太爷让你快些出去谢恩,太后娘娘赏了东西下来给你。”
宋箬溪下意识地看向时辰钟,纪家离皇宫有一段距离,邺疏华应该还没有请到旨啊,为什么太后娘娘会赏东西下来?难道陈陌抢先了一步?难道他不惧上官世家,不惧登瀛城,拼得鱼死网破也要把她娶到手吗?
纪芸牵起了她的手,紧紧一握,“溪儿,是赏东西,不是赐婚诏书。”
一句话,点醒了宋箬溪,脸上恢复了血色,笑道:“娘,我先过去了!”
到外院书房,宋老太爷和那位内侍对坐饮茶。
内侍看到宋箬溪,目光一闪,好个绝色大美人,这要是进宫,贵妃娘娘都要退避三舍了,笑问道:“这位就是宋七姑娘?”
“小女见过大人。”宋箬溪行礼道。
内侍双手虚扶,客气地笑道:“宋姑娘不必多礼,太后娘娘听丹昭仪说过几日就是姑娘贵降的好日子,特意赏下凤首钗给你挽髻用。”
丹昭仪?
宋箬溪愣了一下,简儿又晋升了吗?“大人,小女逾越,多嘴问一句,这位丹昭仪可是诚晋候府的姑娘?”
“正是。”内侍笑道。
宋箬溪惊讶不已,这才十几天的时间,简儿就由正三品,晋升到正二品,这速度是不是太快点?
内侍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放着凤首钗的托盘,“姑娘下跪谢恩吧!”
宋箬溪冲着皇宫的方向下跪,磕了三个头,双手接过内侍递交过来的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枝凤首钗,钗用金片和金丝制成凤首和凤翅,翅上镶嵌红宝石、水晶和绿松石等,精美异常。
宋老太爷又和那内侍寒暄几句,打赏他五十两白银,亲自送他出大门,转身回来,满脸喜色,笑得见眼不见腮,乐颠颠地道:“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凤首钗,凤首钗,哈哈哈,城中各府能得到太后娘娘赏赐的凤首钗的人屈指可数,皇恩浩荡啊皇恩浩荡,哈哈哈。七丫头,你是个大福气的人,以后宋家要靠你来提携了!哈哈哈!”
宋箬溪嘴角微微抽搐,不想在这里听他颠三倒四的说疯话,淡然道:“祖父是若无事,孙女要先送金钗回房了。”
宋老太爷道:“这枝凤首钗你要好好保管,不可损坏遗失,等你及笄那天再用。”
宋箬溪欠了欠身,转身就走。
盯着托盘里的凤首钗,纪芸皱起了眉,“这个丹昭仪送了枝凤尾钗还不够,还要说服太后娘娘赏枝凤首钗,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诚晋候府已势微,祺郡王府又是闲散郡王,她要坐上那个位置,光有诚晋候和祺郡王的支持是不够的,说动太后娘娘赏凤首钗给妹妹,是想借此拉拢外公和大舅舅。”宋濂分析道。
宋箬溪双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
“她能晋升的这么快,可见她是有手段,有城府之人,断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拉拢。”纪芸不赞同地道。
宋濂眸色微凛,“娘的意思是她是想让妹妹进宫?”
纪芸看着宋箬溪,“溪儿进宫,对她并无好处。”
宋濂皱了皱眉,“妹妹,你怎么不说话?”
“管她打什么主意,反正等师兄要来了赐婚诏书,她所有的谋划都会落空。”宋箬溪轻松地笑道。
纪芸也笑了,“这到是。”
宋濂闷声道:“登瀛城离京太远了。”
纪芸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不见了,从庆原去登瀛城要走两个多月,翻山越岭,舟车劳动,女儿嫁过去,要见上一面都难。
宋箬溪也笑不出来了。
酉时未,日西斜,宋绥还没回来,纪芸带着宋濂兄妹心神不定的吃了几口晚饭,继续在房里等待。
戌时初刻,二门外的婢女跑了进来:“三太太,宫里下圣旨,让七姑娘出去接旨!”
圣旨终于来了!
纪芸和宋濂陪宋箬溪出去接旨。
外院已摆好了香案,宋老太爷领着宋老太太、宋绎、小蒋氏、纪芸、宋濂和宋箬溪跪下。
宋箬溪跪在最后面,双手撑地。
内侍阴柔的声音响起:“鸿胪寺卿宋绥之女宋氏箬溪,毓生名阀,娴雅大方,温惠宅心,端良著德。兹仰承太后慈谕,故封尔为毓娴郡主,位同亲王女,如朕之姊妹。赐良田千顷,黄金五百两。昭告天下,钦此。”
话音一落,院子里鸦雀消声。
郡主?
毓娴郡主?
宋箬溪迷惘不解,为什么封她为郡主?为什么不是赐婚圣旨?位同亲王女,如朕之姊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是要让她和亲?随便找个人封为公主郡主,打包送去和亲,这样的事,在历史上经常发生。
“毓娴郡主上前接旨谢恩!”内侍以为她太过欢喜的呆住,笑眯眯提醒她道。
宋箬溪面色苍白如纸,闭上了眼睛,人治社会,当权者一言九鼎,人命如蝼蚁,无法抗争,不能反驳,只能逆来顺受,缓缓睁开双眼,眸底一片平静,站起身,绕过宋老太爷,上前垂首接旨,举过头顶,恭声谢主圣恩。
送走内侍,宋老太爷欣喜若狂,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皇恩浩荡,宋家出了位郡主,可喜可贺,要大摆宴席,宴请城中各府!
宋老太太和小蒋氏一脸嫉恨,这七丫头何德何能,被封为郡主?
纪芸和宋濂面面相觑,封郡主是什么意思?
“圣旨到!”紧接着第二道圣旨又进门了。
宋箬溪唇角勾起一抹凄惨的冷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逃不过,就不逃,她会想法设法,拼尽全力的去应验她所发的誓,一定要让陈陌后悔今日所为。
宋箬溪已是郡主,这一次,由她领头接旨。
内侍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鸿胪寺卿宋绥之女宋氏箬溪,御封毓嫡郡主,静容婉柔,娴雅大方,知书达理。今有登瀛城少城主邺疏华……”
听到了邺疏华名字,宋箬溪心跳骤急,喜出望外,不是让她去和亲,圣旨是师兄求来的。
“郡主待字闺中,与邺疏华乃天造地设一对,为成人之美,兹仰承太后慈谕,特将汝婚配邺疏华,待汝及笄后,择选吉日完婚。钦此。”
宋箬溪垂首接旨,举过头顶,恭声谢主圣恩,诚心诚意。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及笄礼取字璎璎
宋箬溪先被封郡主,再赐婚给邺疏华,消息一经传出,就象是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城内各府都议论纷纷,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到了一个四品官的女儿身上了呢?这也是登瀛城有史以来第三次迎娶闽国女子为正妻。
陆续有与宋家交好的前来道喜,听到那些恭维讨好的话,宋老太爷和宋绥得意洋洋,仿佛连骨头都轻了几斤,走起路来飘飘然。
宋老太太和小蒋氏满腹嫉恨,称病不出,文氏还在月子里,只有欧阳氏陪着纪芸在厅中与各府夫人应酬。
宋箬溪没有出来见客,在房里绣嫁妆,照那个旨意,她及笄后就要择吉日成亲,只怕不会等她满十八岁才让她出嫁。
虽然宋箬溪有心找邺疏华商量一下,可是议了亲后,两人不能见面,唯有作罢,等嫁过去再商量应该也不晚。
周思仪再次不请自来,真诚地祝福道:“恭喜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妹妹。”宋箬溪轻轻浅笑。
周思仪握着她的手,感叹道:“只是这登瀛城离庆原好远,以后想要再见你,就是不那么方便了。”
“那趁我还没远嫁时,你就多来看我几回,把我深深的印在你的脑海里。”事已至此,宋箬溪不愿沉浸在伤感中,半开玩笑地道。
周思仪眸中一亮,“姐姐,你会画画的对吧?”
宋箬溪轻轻挑眉,“你不会是要我画幅自画像给你吧?”
“我们互相画,我画你,你画我,如何?”周思仪笑道。
“好。”宋箬溪欣然同意,让婢女把东西备好,两人坐在案着,提笔作画。
画完,两人交换。
宋箬溪画周思仪抚琴,琴案上摆放着一盆兰花,花开得极致。
周思仪画宋箬溪站在红梅树下吹笛,一枝寒梅傲霜绽放。
抬眸,相视一笑,意在画中。
六月初五,大吉,宜问名、纳吉。
礼部依照俗规,送来了邺疏华的年庚。红色纸张上印着莲花纹,在纸张的右边贴着写有他的姓名、生辰、籍贯和他祖父、他父亲的名号身份的纸条。
除了这写,还写着一幅上联:“身入菩提海。”
宋家的接过庚贴,将纸条移向左边,表示尊重男方。将宋箬溪的姓名生辰姓名、生辰、籍贯和他祖父、他父亲的名号身份的纸条贴在右边。
宋箬溪回了下联:“心似莲花开。”
这天下午,纪二夫人特意过来告诉纪芸,盛瑜长公主愿意做宋箬溪及笄礼的正宾。
六月初六,太后娘娘送来了两个教养嬷嬷和八个宫女。
登瀛城的地位特殊,城主可视为没有称帝的皇帝,邺疏华是没有太子之名的少城主,宋箬溪嫁过去等同于太子妃,虽然两地风俗不同,但规矩大同小异,为免宋箬溪嫁过去,应酬不够得体,失了闽国国体,派人来加强训练。
那八个宫女将来是要随宋箬溪一起去登瀛城的,是来伺候的她还是监视的她,有待查证。
宋箬溪的礼仪是跟安隅学的,从宫里出来的严嬷嬷都挑不出问题来,本以为不会有大问题,谁知这两位嬷嬷几乎是把她当成刚学规矩的小姑娘,从最基本的起、立、坐、站、走等姿势开始教。起的时候什么样的动作优雅、大方、端庄;坐的时候什么姿态端庄、妩媚、大气;立的时候下巴要怎么抬、眼睛要怎么看;拿帕子怎么走,拿东西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