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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箬溪留意到太后在看到李贵妃时,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寒光。宫中虽然没有皇后,李贵妃是品位最高的妃子,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妃子,不能着正红,这海棠红虽不是正红,颜色却相差无几,头上的龙凤珠翠冠更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这位贵妃娘娘太过张扬了。
“母后。”庹缣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宽松的衣裙微微隆起,昭显着她身怀六甲的事实。她走到太后右侧,伸手扶住太后,对在左侧扶着太后的宋箬溪含笑颔首。
太后任她扶着,边走边道:“你的心意哀家收下了,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是现在你怀着身孕,不要这样的操劳,好好的为皇上诞下龙儿,哀家就比什么都高兴。”
“太后喜欢,妾身就高兴了,并不操劳,太医也说,让妾身多走动走动呢。”庹缣笑得双眼弯成月牙状。
太后领着两人,从众人中间穿过,走到亭中的榻上坐下,“你们俩就陪着哀家坐吧!”
宋箬溪和庹缣欠身道:“谢太后(母后)。”
落了座,宋箬溪接收到两道带着怨恨的目光,一个属于李贵妃,一个属于叶东媛,对此毫不在意,眸光流转,看到坐在惠妃旁边的周思仪目带忧色地看着她,淡然浅笑。
太后邀请众人前来是参加赏花午宴,除了宋箬溪没有赏花,其他各位姑娘已赏过一回,自然就要应制做些诗词歌颂一下这盛放的木芙蓉。
一个两个的都才高八斗似的,案上的那叠印着木芙蓉的花笺,写满了字。庹缣笑道:“母后,您是知道妾身不擅诗词的,妾身就别做了好不好?”
太后摇头,“贵妃,惠妃她们都写了,你要不写,那就显得哀家不公平了,不行。”
庹缣转了转眼睛,道:“那妾身就硬着头皮,胡乱诌一首,要是错了韵,您别笑话妾身。”
太后斜她一眼,道:“你要错了韵,不止哀家会笑话你,就是大伙都会笑话你,你仔细想想再写。”
庹缣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好,妾身好好想。”看了看宋箬溪,“静尘,你也快想想吧!别一会写不出来,又为难。”
“太后娘娘,若要毓娴默写经文,毓娴必不会推辞,只是这诗词,毓娴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太后娘娘恩准,让毓娴默写心经代替可好?”宋箬溪面带愧色,诚恳无比地问道。
庹缣叹道:“静尘,你要不是有这一头青丝,就跟神尼和静余师父一样了,心中只有佛祖和经书,俗事不挂心。”
太后看了看庹缣,又看了看宋箬溪,笑骂道:“两个坏丫头别找借口了,你们俩不会写就不写,看看她们写的吧!”
“谢太后(母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毓娴啊,你不该叫哀家太后的,该叫哀家姨母才对。”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快叫哀家一声姨母。”
“姨母。”宋箬溪听话地叫了,只是心中十分诧异,难道真的是她神经过敏?太后没有那个意思?
“以后要跟疏华相亲相爱哟。”太后笑道。
“是。”宋箬溪低着头,装害羞。
“母后,我们可还等着您评定诗词呢!”惠妃笑道。
评定过后,叶东媛拨得头筹。
“满池红影蘸秋光,始觉芙容植在旁。赖有佳人频醉赏,和将红粉更施妆。”太后拿着花笺,吟了出来,并赏赐了她一枝赤金嵌蓝宝石的喜雀登枝金簪。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正午时分,没有换地方,就在这长亭内,看着木芙蓉,闻着花香,享用美味佳肴。
“还有两天毓娴就要启程去登瀛城了,哀家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太后举杯道。
“谢太后娘娘。”宋箬溪举杯饮酒,入口却发现不是酒,而是水,眸光微转,诧异地看了眼帮她倒酒的宫女。
绿衣宫女面带浅笑的为她又倒了一杯。
太后开了头,其他人都纷纷上前敬酒。轮到叶东媛来敬酒,说完客套话,她并没退开,压低声音道:“听说宋闵已交换了庚帖,手脚可真快。”
“佳偶宜求,良缘莫误。岁月不容蹉跎,听闻叶家也在为叶姑娘找人家,出嫁有期,恭喜叶姑娘。”宋箬溪笑意不减,语气柔和地道。
叶东媛冷哼道:“你别太得意。”
“你别太嚣张。”宋箬溪回了她一句。
叶东媛瞪了她一眼,拿着空杯退了下去。
水不醉人,可喝多了,会内急。
宋箬溪起身离席,那位绿衣宫女引路带她去净房。
离亭子有一段距离,宋箬溪问道:“是谁让你帮我把酒换成水的?”
“郡主,酒醉心迷眼亦花。”绿衣宫女答非所问。
“不管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替我谢谢她。”宋箬溪没再追问。
绿衣宫女笑了笑,沉默地在前面领路,转了三个弯,将宋箬溪领进了一个小门,左拐看到三间房舍,从房舍边绕,走了约了三十来步,就看到几丛竹子,向右拐,再向左拐,穿过月牙门,停在了两间厢房前,“郡主,这就是净房。”
“劳你在这里等候片刻。”宋箬溪憋了这许久,有些憋不住了,撂下句客气话,疾步进房。
等宋箬溪一身轻松的从净房里出来,绿衣宫女站在原处,轻舒了口气,她还真怕从净房里出来看不到这个宫女,如今宫女没离开,看来今天是她太多疑,如释重负的笑了。
绿衣宫女在前面领路,走到房舍前,停下了脚步,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穿内侍服的男子走了出来,道:“宋姑娘请进。”
宋姑娘!
不是毓娴郡主,而是宋姑娘!
宋箬溪的心沉入谷底,垂在衣袖里的手抖了一下,果然还是在算计她,亏她还以为是她疑心生暗鬼,看了眼绿衣宫女,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把她拐到这里来,她是不是该说太后和皇上太煞费苦心呢?
“宋姑娘,别让主子久等。”那内侍低声催促道。
宋箬溪知道她无路可退,只能凛然向前。一进门,那内侍就在后面把门拉上,屋内龙涎香四溢,身穿明黄服饰的男子端坐在宝座上,阳光从开启的木窗照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容貌看不真切,可是他的眼神令她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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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能写到让墨询出来,那知道一个电话,我就得出门,拿人工资,就得做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与君王言辞交锋
“毓娴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箬溪先发制人,跪下磕头,自称封号,意在提醒皇上,她是他御赐的毓娴郡主,位同亲王女,相当于是他的姐妹,希望他能悬崖勒马,放过她。
虽然宋箬溪知道这根本就是她的奢望,他将她引到这里来,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她?在进宫的路上,她想过很过方法,但是事到临头,她才知道她无计可施,他不是陈陌,他是这个天下的主人,掌握着生杀大权,那枝犀角梅花簪威胁不了他,不管伤他,还是自伤,都会触怒天颜,帝王一怒,血流成河,她死不要紧,但是她不能连累她的亲人。
宋箬溪的头抵在地上,无比的绝望,难道除了顺从,她就真得没有别的法子吗?
“起来,过来说话。”声音温柔,没有君临天下的威严。
“皇上,毓娴乃待嫁之女,不敢孤身觐见。”宋箬溪没有起身,也不敢起身,撑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似支撑不起她的身体。
“过来溪儿,朕恕你无罪,到朕身边来坐。”皇上轻笑道。
一声“溪儿”令宋箬溪宛如掉进了冰窟,从头凉到脚,他是决计不会放过她了!她的命运,就要这样注定了吗?她不愿意,头用力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哀求道:“皇上,这与礼不合,会让世人垢病的,请皇上让毓娴离开。”
“你不愿起来,难道是要朕亲自去扶你?”皇上的语气有着一丝跃跃欲试。
宋箬溪吓了一跳,让他扶?她可不想与他有任何一点接触,飞快地站了起来,但是没有走过去,反而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目光下垂,盯着衣襟上的莲花。
“抬起头来。”
“皇上,历朝历代,天子均以礼法制约天下臣民。圣颜不能直视,毓娴不敢违。”宋箬溪明知礼数劝阻不了皇上,可此时,也只能一用再用,做着无力又无效的反抗。
皇上大度地笑道:“朕准你直视,朕恕你无罪。”
“皇上乃万尊之躯,毓娴若冒犯龙颜,万死难抵罪责。”宋箬溪再次跪了下去,“求皇上饶命!”
皇上沉默片刻,遽然站了起来。
宋箬溪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听到了脚步,不敢抬头,她想逃,逃的远远的,可是她知道她逃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到那双明黄色绣着云龙纹的靴子停在她面前。
皇上弯腰,一只手抓住了宋箬溪的胳膊,“你年初假借生病逃避进宫,就已经冒犯龙颜。”
“皇上明鉴,毓娴自幼病弱,六年前犯失魂症一事,世人皆知。礼法言明,身有恶疾者不能入宫,非是毓娴有意冒犯龙颜。”宋箬溪一边随着他的拉扯站了起来,一边说着辩解的话。
皇上用另一只手抬起了宋箬溪的下巴,让她绝美的容貌展露无遗,眼中带着欲望的贪婪之色毫不掩饰,“朕后宫近三千,却遍寻不见一个倾城倾国之色,朕若能此佳人,便许她三千宠爱于一身。”
“身子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轮回一次换一次,红颜尽是枯骨,我佛慈悲,有朝一日,我修成正果,必然是要脱了这臭皮囊而去的,从此再无轮回之苦。”宋箬溪急中生智,记起庹缣曾说过皇上是厌恶佛经的,改换策略,垂下眼睑,神态安详的自顾自念起了《大悲咒》,“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
皇上显然没有料到宋箬溪会如此应对,愣了一下。这时,门外突然有人问道:“皇上可在里面?”
听到这个声音,宋箬溪又喜又怕,喜的是上官墨询的到来,或许能让她脱困,怕的是他会因此触怒皇上而遭罪。
“雒淇公子,皇上有事,不让人……啊!”
内侍的话没说完,就听到惨叫声,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显然上官墨询在用武力解决问题。
宋箬溪心头一颤,完了!
皇上在这时松开了手,眯着眼盯着关闭的木门。
“咔嚓”一声,木门被震开了,宋箬溪扭头看去,一袭紫衣的上官墨询站在门外,面沉如水,眸中的精光微凛。
“雒淇,你不是有事要办,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宫?”皇上的声音没有宋箬溪想像中的怒气。
宋箬溪回头看向皇上,微蹙眉尖,皇上看上官墨询的眼神,不象君王看臣子的眼神,目光里有着欲望和贪婪,就象刚才皇上看她一样,难道……轻吸了口冷气,这个皇上居然男女不忌!
上官墨询已看清宋箬溪安然无恙,敛去眸中的精光,做出惯常的慵懒姿态,斜靠在门边,道:“太后举办赏花会,芙蓉亭内美人云集,雒淇进宫来看看,是否有美景可入画?”
皇上笑,“可有能入你眼的美景?”
“美景没看到,只看到一个不知礼的女子顶撞了身怀有孕的丹昭仪,气得昭仪娘娘动了胎气,太后震怒,已召太医前往储秀宫为丹昭仪诊脉。”上官墨询轻轻挑了挑眉,“雒淇主动向太后请缨来告知皇上此事。”
皇上脸色阴沉,目光微寒,他膝下已有七个女儿,却只有李贵妃所生的大皇子这一个儿子,子嗣太过单薄,这是皇族的大忌。庹缣肚子里的胎儿已被太医院妇科高手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