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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狱失败后,邺孝顺就已惶惶不可终日,等文菹被供出来后,他知大势已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败露这么快?
审问文菹花了许多时间,邺疏华回到漱玉院,已是半夜,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看着拥被睡得香甜的宋箬溪,眼底那抹烦躁消失不见,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在她白净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抱她软软的温暖的身体,放松了心神,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天色微亮,宋箬溪醒了,习惯性地去摸旁边,摸到了软绵绵的被子,没摸到人,支起身子,撩开帐幔,见邺疏华穿着中衣,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悄声下了床,走到他身边。
邺疏华听见动静,侧目,歉意的笑笑,“吵醒你了?”
宋箬溪笑着摇摇头,轻声问道:“可是在为案子心烦?”
“不是,我是在想汛期的事。”邺疏华伸手将她搂了过来,“春夏相交之际,泺汶两州的河水就会泛滥,淹没两岸的田地,让百姓受灾。”
“可以筑河堤阻拦泛滥的河水。”宋箬溪不懂治理河水,只是在电视上看到,每次发洪水,都要筑堤,就顺口一说。
邺疏华叹口气,道:“这些年父亲派出了几批官员去治水筑河堤,可他们借着治水工程没少捞钱,那些河堤挡不住洪水的冲击,年年泛滥成灾,年年治水,劳民伤财却没有什么效果。”
宋箬溪眸光一转,“所以这一次,你要亲自过去?”
“五弟主动请缨。”
“父亲没有同意?”
“父亲问我的意见。”
宋箬溪轻轻挑眉,“你不同意?”
“五弟和我说,他要是办好这件差事,他就能请父亲放宾侧夫人从离巷出来。”
“宾侧夫人进离巷已有几个月,期间病了两回,他想让她出来,这是个好法子。”
“法子听起来是不错。”邺疏华神色复杂,“不过五弟不去治水,在他及冠议亲时,父亲也会放宾侧夫人出来的。”
宋箬溪抬眸看着他,“你怀疑他另有所图?”
“我不想怀疑他,可是二哥……”邺疏华没有把话说完。
宋箬溪知道邺孝顺的事暴露出来,令邺疏华对他这些庶兄庶弟更加失去信任,伸手抚着他紧锁的双眉,道:“人都有野心,这城主之位,就象一块肥肉。二哥没有控制住他欲念,想争上一争,但这不表明五弟就控制不住。与其疑心生暗鬼,不如让他暴露人前。你找个信任的人陪着他去,一但发现他不轨行径,再动手除掉他也不晚。如果他真象他所言的,只是想让生母出来,当个孝子,那么你就多了个可以倚重的兄弟了,何乐而不为呢?”
邺疏华沉吟片刻,释怀一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吃过早饭后,邺疏华就去了忠勇堂,奏请邺繁,让邺孝良去治水。
邺孝良欣喜万分,单膝下跪向邺繁表了决心。
邺繁看着跪在堂上的幼子,眼神复杂,道:“你有决心是很好,但是空口许诺,为父不信,你这两日拿治水方案来。若是不行,就换人。”
邺孝良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双手呈上,道:“治水方案,儿子已经拭好,请父亲过目。”
李济才下去将折子拿上来,呈给邺繁。
邺繁翻看了一下,“疏华,你看看,这法子是否可行?”
邺疏华上前三步,接折子,一目十行地看完,笑道:“儿子觉得五弟这法子可行。”
“你们也看看。”邺繁阴沉了数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邺疏华一人,太过单薄,五个庶子,总算有一个可为他用。
折子传了下去,官员们也觉得法子可行。
邺繁道:“你的治水方案为父准了,你办好这件事,就是大功一件。你收拾收拾,三天后启程。”
“是,父亲。”邺孝良应道。
邺孝良得了这个差事,并没有洋洋得意,不可一世,下午,主动找邺疏华,“华哥,我第一次出门办事,怕出差错,请哥哥帮帮忙,给几个有用的人给弟弟。”
邺疏华本就打算派人给他,他主动提起,就没有推辞,指派了几个人。邺孝良不但照单全收,还一再表示谢意。
晚上,经过邺繁同意,邺孝良去离巷见小宾夫人,“娘,我要去泺州治水,这两月不会来看你,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治水?”死气沉沉躺在床上的小宾夫人猛地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邺孝良,“你父亲让你当差了?”
“是的。”邺孝良心情舒畅,眉飞色舞。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小宾夫人欣喜若狂,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良儿,这是个好机会,你立下大功,城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娘,你在胡说什么。”邺孝良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对小宾夫人的痴心妄想头痛不已,“城主之位是华哥的,不是我的。”
“那个病鬼很快就要死……”
“闭嘴。”邺孝良厉喝,额头青筋突起,他快要被这个愚蠢的生母给活活气死。
小宾夫人吓了一跳,拍着脸道:“良儿,你别这么凶,你吓着娘了。”
邺孝良咬了咬牙,将那口怒气忍了下去,走到她面前,道:“娘,你清醒一点,别再做梦了。大哥,二哥都想要那个位置,私下做了许多事,现在一个被禁足在公府内不能外出,另一个被岳父牵连,只怕要被流放到嶕岛上去了。”
“你说的这是真的吗?”小宾夫人质疑地问道。
“娘,我没必要骗你。所以你好好的保重身体,等我治水回来,我会请父亲让你从离巷出来。”邺孝良道。
“我会保重身体的,你别老惦记我,你出门在外面,要好好保重,身边要多带些可靠的人……办完公事,就早些回来,别在路上耽搁。”小宾夫人蠢是蠢,但对儿子的疼爱和世间其他母亲一样,叮嘱一堆话。
探望完生母,邺孝良回了北苑,看着床上摆放着一件崭新青色绣银竹叶的锦袍,“奶娘,你又给我做新的衣服了。”
“这锦袍不是我做的。”齐嬷嬷笑着朝西边努努嘴,拿起锦袍抖开,“是她亲手做的公子的,公子试试看可合身?”
邺孝良试穿新衣,十分的合身,抚着衣襟,笑得甜蜜。
“这手艺可真好,等公子回来要好好谢人家才行。”齐嬷嬷笑见牙不见眼。
邺孝良把锦袍脱下来,“奶娘,把衣服包好,放在箱子里。”
齐嬷嬷接过锦袍,笑道:“公子放心吧,奶娘会帮你把行李收拾好的,保证一件东西都不会拉下的。”
治水的人定了下来,解决了一件大事,审问文菹的事,还是没有进展,邺疏华索性不审他,回漱玉院陪宋箬溪吃晚饭。
吃罢晚饭,沐浴歇息,到了床上,邺疏华搂过宋箬溪,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心头火热,翻身将她压在下面,手臂支撑起身体,双眸深情地注视她,“璎璎,我好想你。”
“天天见着面的,有什么好想。”宋箬溪佯装不知他话中之意。
“璎璎,我要你。”邺疏华换个说法。
宋箬溪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那就要吧!”
邺疏华得令行事,拉开她腰间的系带,看着白嫩的肌肤,贴了上去。
小故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次日清晨,邺疏华照常去忠勇堂议事。
宋箬溪在荣庆堂处理完苑中庶务,回到漱玉院时,邺淑婷已经过来了,还带来了针线篓子,篓子里有一件未完成的绣品。
“婷妹妹这是要跟我比针线活不成?”宋箬溪笑问道。
“这桌屏我绣来送给大哥当寿礼的,怕大哥不喜欢,想让大嫂帮着看看。”邺淑婷面带羞赧地道。
侍女们把绣品铺开,上面描着五童子娃娃爬在弥勒佛身上嬉戏。宋箬溪笑道:“五子闹弥勒,你哥肯定会喜欢。绣得这么好,我看着也喜欢,你什么时候给我绣一个?”
“只要大嫂不嫌弃,等这个做完,我就给大嫂绣一个。”邺淑婷满心欢喜地道。
“怎么会嫌弃,我求之不得呢!”宋箬溪笑,“你可不要食言。”
邺淑婷拿出篓子里的金丝绣线,笑问道:“大嫂喜欢哪种图样呢?”
“都行,你绣的我都喜欢。”宋箬溪不挑剔。
邺淑婷眸光转了转,狡黠地笑道:“那我就绣个麒麟送子给大嫂。”
“绣麒麟送子不如绣连生贵子。”宋箬溪挑挑眉,没一点害羞的意思。
邺淑婷从善如流,点头道:“那就听大嫂的,绣连生贵子。”
“少夫人是有福气的人,一定会连生贵子,一生生五个,五子登科。”欧阳氏在一旁凑趣道。
香绣笑道:“婷姑娘,绣五子登科最好!”
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宋箬溪知道古人讲究多子多福,可是连生五子,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压力山大,抚额喊道:“诸位,我不是母猪啊!”
众人呆怔了一下,掩嘴笑了起来。
五子登科又叫金玉满堂,绣的就是一只大猪带领着一群猪仔欢快地戏耍,寓意五子登科,六畜兴旺。
漱玉院内气氛轻松,忠勇堂却截然相反。
昨日入夜后,邺孝顺惊闻数日前,五百余名杀手在一夜之间中毒身亡,这样狠辣的事,绝非邺疏华所为,是父亲!父亲已经知道他私下所为,这么多天没发作,应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指证他。可是文菹已经被抓,熬不了多久他就会招供,到那时……
邺孝顺想起族中诏狱的酷刑,打了寒颤,坐在书房一夜未眠,煎熬到天明,提笔写下“罪己表”,在早晨的议事会上当堂呈上,磕头道:“父亲,儿子罪该万死。”
邺繁看着那份“罪己表”眼神复杂,虽然这城主之位是传嫡不传庶,他重视嫡子,爱护嫡子,但是不表示,他就想让庶子去死,做为父亲来说,手心手背皆是肉,沉默良久,道:“疏华,这件事交由你来处置。”
“是,父亲。”邺疏华上前,双手接过那份“罪己表”。
罪己表上,邺孝顺老老实实地把这些年的他的所作所为写明,只是,他并不知道与他合作的陌公子就是赫国的东璧候陈信,也没提到在庆原三番四次劫杀邺疏华的事。
“这个陌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的?”邺疏华问道。
“陌公子是赫国的粮商和盐商,和我岳父做了几笔生意,渐渐熟识起来,他想垄断赫国整个的盐运,做独门生意。”
“现在他在何处,你可知道?”邺疏华明知故问。
“弥陀寺的事败后,他就不辞而别,不知去向。”
“要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用飞鸽传递消息。”
邺疏华又问了一些细节,把邺孝顺暂时关押在城中密牢内。
邺孝顺出事,发疯的人成了李夫人,象明氏一样,以死相逼,闯进了文澜阁,“城主,顺儿不会这么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他。肯定是少城主,用了重刑,顺儿屈打成招,被少城主冤枉了,城主……”
“闭嘴!”邺繁怒喝,“是他自呈‘罪己表’招认的,没有人用重刑,逼迫他和陷害他。”
李夫人是扑到邺繁面前,想要抱着他的腿,邺繁向后退了一步,她扑了个空,趴在地上,哀嚎,“城主,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您可怜可怜妾身,饶了他吧!”
邺繁冷笑,用脚尖勾起李夫人的下巴,“你是知道他的所作所做的,对不对?”
李夫人婆娑泪眼中闪过一抹惊慌,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谎,就会自称我,而不是妾身。”邺繁冷冷地看着她,“你失德无行,养子不教,让他做出残害手足一事,从即日起贬为奴妾,入离巷,永不许出。”
“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