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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田上,姜明红阴沉着那张还带着几点青紫色痕迹的脸,胡乱的撒着种子。管事嬷嬷被她厉声喝骂了两回,不敢再出言,陪笑地站在田头看着她,
在田里忙了约半个时辰,邺疏华和宋箬溪的那一筐种子都撒完了,宋箬溪娇笑着问道:“这个麦什么成熟收割?”
“刚撒种,你就想着成熟收割,也太心急了。”邺疏华笑道。
“我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收割,好过来。”
“秋小麦要等明年才能收,收割太辛苦,你不可以过来。”
“我又没说我要亲手收割,我是想等到收割时,来看看,这可是我种的小麦。”宋箬溪笑道。
“等到小麦成熟收割入库后,你打算拿你种的小麦来做什么?”邺疏华拿过宋箬溪别在衣襟上的帕子,帮她拭额头上的汗。
宋箬溪想了一下,笑道:“把小麦磨成面粉,然后我亲手做面条给你吃,好不好?”
“好。”邺疏华笑着点头。
姜明红看在眼中,心里又妒又恨,低声骂道:“不要脸的贱人。”
邺疏华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听见了,眸中闪过一抹怒意,看到地面上有块小石头,脚挪动了一下,用脚尖轻轻一挑,将它踢向姜明红,小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她的脚踝。
“哎哟。”姜明红痛呼出声。
“五夫人,您怎么了?”侍女问道。
“我的脚好痛。”姜明红蹲下去,按着脚踝。
“该不会被什么东西咬着了吧?”管事嬷嬷紧张地道。
姜明红一听这话,吓坏了,一屁股坐在田埂,就去解鞋袜。
邺疏华用得是巧劲,姜明红的脚踝上没有留下痕迹,只是痛得厉害,站不起来,被侍女搀扶着上了马车,留下小半筐的种子没有撒。
宋箬溪犹豫片刻,觉得礼貌上还是问一声比较好,正要走过去,被邺疏华给拦住。
“我们不过去问问情况吗?”宋箬溪问道。
“不用。”邺疏华牵起她的手,把她带上了马车。
回到城里,先去澹宁居,宋箬溪看到姜明红从马车上下来,健步如飞,鄙夷地撇嘴道:“装病偷懒。”
第二天,午后,姜明红过来时,宋箬溪正坐在房里绣花,听到通传,皱了皱眉,道:“请五夫人进来。”
姜明红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绣架上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勾唇笑道:“毓娴嫂嫂和华大哥,还真是夫妻情深啊。”
宋箬溪眸光微闪,神情冷淡地问道:“五夫人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吗?”
“过门是客,嫂嫂不会吝啬的连杯茶都不给我喝吧。”姜明红笑道。
“五夫人请坐,香朵,上茶。”宋箬溪对姜明红的来意,有些猜不透,两人已经算是撕破脸皮,连面子上的情都不必有了,她突然跑来要做什么?
姜明红在椅子上坐下,双手叠放在身前,低眉敛目,状态优雅。
香朵很快就把茶水和点心端了上来,和蚕娘等人站在一旁伺候,没有退出去。
姜明红抬眸扫了众侍女一眼,端起茶杯,小口地抿着,没有说话,似乎在打腹稿。
宋箬溪也不出声,妯娌俩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饮茶。
一盏茶眼看见了底,姜明红放下茶杯,问道:“你是怎么做到?”
宋箬溪被问得莫名其妙,放下茶杯,“什么怎么做到的?”
“你是怎么做到独占夫君的宠爱的?”姜明红道。
宋箬溪被这句话给逗笑了,挑眉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独占我夫君的宠爱?”
“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姜明红理直气壮地道,
“你既是这么认为的,那就该做个宽宏大度的正室,和董氏苏氏好好相处啊。”宋箬溪嘲讽的冷笑道。
“你进门快一年,还没有身孕,你应该主动为夫君纳妾才对。”姜明红没办法把董佳婉和苏念锦撵走,为了达到心理平衡,必须得让邺疏华也纳妾,到那时,她就不信,宋箬溪还有闲情逸致绣什么鸳鸯戏水。
“我夫君纳不纳妾,与你有什么关系?”宋箬溪觉得姜明红不可理喻,脸色微沉,“这天下可没有弟媳妇插手管大伯子房里事的规矩。”
“你这么善妒的女人,既不贤惠淑德,又不宽宏大度,凭什么这么好命?凭什么我们的遭遇这般的天差地别?”姜明红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没说两句话,性子又急躁起来。
宋箬溪皱了下眉,眸中闪过一抹厌烦,冷声问道:“你凭什么跟我比?”
姜明红仰起头,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我凭什么不能跟你比?我哪点比你差?”
宋箬溪心中不爽,轻蔑地看着她,也懒得措词,直接道:“我是我夫君千里迢迢从闽国求娶来的,而你是千里迢迢送上门来的。”
不说嫡庶之别,不论家世门第,不谈容貌品行,仅一求,一送,一字之差,就已足够说明两人之间的差距。
姜明红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胸口起伏不定,眼眶微红,隐有泪光闪动。
宋箬溪暗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出言指导她,“姜明红,我们是妯娌,我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没有必要一直跟我较劲,跟自己过不去。我的日子,是我过出来的。你的日子,看你怎么过?不要整天怨天尤人,寻死觅活,那对你没好处。”
“我用不着你来教我。”姜明红恨声道。
宋箬溪算是长见识了,世上还真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对她的怜悯之心荡然无存,轻嗤一声,端起茶杯,面色微冷地道:“我没那闲功夫教你,来人,送客。”
听到送客两字,姜明红站了起来,冷冷地道:“宋氏,你不要太得意,等你人老色衰的时候,有你哭得时候。”
“那也比刚成亲就哭好。”宋箬溪毫不留情地还击。
“我们走着瞧。”姜明红狠狠地拿眼剜了宋箬溪一下,拂袖而去。
“神经病!”宋箬溪骂了一声,此时她并没有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姜明红,第二天,去卫国送兵器的人被押解回来。
邺孝良得知忠卫被抓,没有抵赖,坦然承认是他所为。他本想一力承担下来,可是没想到宾家人的把小宾夫人也供了出来。
邺繁知道小宾夫人参与此事,面沉如水,内宅的事,又需要铁血整顿了,命人去传召小宾夫人过来,沉声问邺孝良道:“宾家与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这般的维护?”
邺孝良一怔,小宾夫人虽是他的生母,但在礼法上,宾家与他是没有关系的,昭平县主的娘家才是他的外祖父家。
邺繁冷冷地道:“由此可见,你从未将你的嫡母视为母。”
邺孝良低下头,他无话可辩。
小故事 第二百五十三章 煞费苦心害幼弟
小宾夫人很快就被传召了过来,进门看到邺孝良跪在地上,愣了愣,她那不算聪明的脑子,很快意识到,儿子出事了,扑在地上喊道:“城主,五公子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不能这么狠心的对他啊!”
邺繁冷笑,把手中的审问记录丢到小宾夫人面前,“你是识字的,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小宾夫人捡起来,飞快看完,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趴在地上磕头道:“城主,妾身不知道他们私下的说要兵器的事,要是知道,妾身是不会收他们的银子的,更不会跟五公子说娶姜氏为妻的。妾身是被他们蒙骗了,妾身愿意把钱还给他们。”
邺孝良看了眼小宾夫人,人常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可是有了远虑,全是近忧,悔不当初,神色微黯,磕头道:“父亲,儿子做错了事,任凭父亲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不,城主,这一切都是妾身之错,与五公子无关。您要罚就罚妾身,不要罚五公子,五公子事前,并不知情,他都是被妾身连累的。”小宾夫人拼命磕头求饶,泪流满面,不停地哀求。
邺繁厌恶地看着哭得鼻涕眼泪一包糟的小宾夫人,沉声问道:“宾氏,是谁替你和宾家的人来回递话的?”
“是尚服司的司宝严柳。”小宾夫人道。
“李济才,带人去将严柳押过来。”邺繁冷冷地道。
李济才领命而去。
邺繁看着跪在面前的母子俩,眼神锐利,冷酷地道:“私运兵器,其罪当诛。”
邺孝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面如死灰,这个结果,他有预料到,只是心存侥幸,希望事情不会败露。
小宾夫人尖叫着向前跪行了几步,裙摆太大,重心不稳,跌倒在邺繁面前,趴在地上,仰着满是泪水的脸,“城主,不要,这事与五公子无关,是妾身的错的。是妾身的错,妾身愿意代他去死……妾身愿意代五公子去死。城主,求求您饶了五公子!求求您饶了五公子!五公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听妾身的话才娶姜氏的,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听宾家人的话。不,不是宾家,是姜家,是姜家撺掇的,姜家要害宾家,要害五公子,才会把姜氏这个扫把星送来的,是姜家的人不好,不是五公子,五公子没有错,错的是姜氏,错的是姜家的人……城主……城主……五公子他是您的儿子,求求您饶了他吧!”
邺疏华听到小宾夫人哀求声,心中不忍,起身走到邺孝良身边,单膝下跪道:“父亲,五弟虽然有错,但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既然兵器已追回,恳请父亲从轻发落。”
邺繁想起姜明红的言行举止,的确不象上几回各国送来的姑娘们那样有素质,结合已知的情况,她应该不是按正常途经入选的,姜家和宾家的交易,卫帝是否知情?姜家要这批兵器意欲何为?
在邺繁思考问题时,小宾夫人还在颠来倒去说着求情的话。
这时,李济才回来了,只是他没能将活的严柳带回来,他赶到时,严柳已悬梁自尽,在她房里抽出一小匣子银票。
邺繁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城规再严厉,也管不住人心中的贪念,好在严柳的生死,对事情并不影响,道:“孝良,你以姜氏‘逆德、口多言、忌妒,’为由,写一封休书给她,明日将她和卫国人一起押解回卫国。这门亲事,我要让卫帝给个交待。至于宾姜两家,与你无关,不许你再过问。”
“儿子知道了。”邺孝良知道脱过死罪,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你听从妇人之言,行事糊涂,重杖五十,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年。你的忠卫近卫未起到劝阻之责,一律重杖三十,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年。”邺繁终还是舍不得要了邺孝良的性命,给出了一个看似不轻,实则不重的处罚。
许多人的确熬不过二十重杖就会一命呜呼,但是行刑的人绝不会那么没眼色,下狠手将邺孝良活活打死。
“儿子领罚。”邺孝良磕头道。
邺繁看着小宾夫人,道:“宾氏关进离巷,永不得出。”
“父亲,庶母……”
邺繁冷哼一声,邺孝良低下了头,为生母求情的话说不出口。
小宾夫人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
邺繁对事情已经做出了处理,一切都要照他的意思去办。
邺孝良拿着盖了印鉴的休书丢到姜明红面前,冷淡地道:“你我夫妻缘尽,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姜明红呆了,这两天她小日子来了,邺孝良没有进她的房,今天一回来,丢份休书给她,这算怎么一回事?“你要休了我?”
“是。”
“你为什么要休我?”姜明红自认没有犯七出之条。
“回去问你的父母,如果他们不知道原因,就去问姜家的族长。”邺孝良说完就走,还有五十重杖等着他。
“不!”姜明红扑过去抱住他的腰,“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已经做了近百日的夫妻,你怎么能够狠心,说休妻就休妻?”
邺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