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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逆蝶神情自若地说:“你听错了,是附近的小孩在玩冲天炮。”
“小瓶儿,别当我是傻瓜。”他还不至于无知到分辨不出枪声和爆竹声。
“育幼院很排外,即使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他们还是不会允许你控究他们的内心世界,这是孤儿的骄傲。”
他能了解她话中的意思。“难怪你的朋友看起来很亲切,一聊到敏感话题却扭头就走。”非常有个性。
“孤儿都很孤单,所以我们团结不让外人侵入,愚蠢却能保护自己。”她落寞地道。
“你不再孤单了,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走完人生。”风向天深情地吻住她。
良久。
“有你,真好。”秦逆蝶动容地鼻头微酸,偎向他胸口。
靠海的育幼院风景宜人,远望沙岩成滩,群鸥在渔港附近的浅海觅食,珊瑚礁中藏着丰富的热带鱼群。
海很美,蔚蓝一片,呼应着无云的睛空。
“秦逆蝶,你她女人喔!”
闻言,相拥的两人稍微分神地望向一位黑皮肤的女人,秦逆蝶露出好大的笑容走向她。
“常薇薇,你还没被埃及的太阳给晒死呀!”真好,遇上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甭提了,瞧我最引以为傲的雪白细肤都晒成黑炭,我的埃及教授都唤我同胞了。”她爽朗地展现黑色肌肤。
“你就是静不下来,非要到处跑。”的确够黑,再扎个黑人头更像。
她自嘲道:“院长说的,野马一匹。对了,不介绍一下?”
“他是风向天,龙门的人;她呢!个性刚好和我相反,人称过动儿常薇薇。”
“过动儿?!”风向天礼貌地颔首,他察觉一件事,在育幼院的小瓶儿较平常活跃。
或许是因为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朋友让她有安全感,自然而然地放天胸怀,像个热情的小孩。
常薇薇不服气地拧拧鼻,“谁像你是最懒的女人,每回寝室都是我在帮你清理。”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不挖死人骨头了?”懒事就不用再提了。
“请你有气质点好不好,那叫考古学。”太污蔑她的职业。
“是,考古学,常博士。”秦逆蝶还恭敬地行了个礼。
“三八,当年拉不动你出国好恨哩!真想念你的懒样。”她有点想哭地抱住好友。
“我也想念你从屋顶摔下来的拙样。”秦逆蝶拍拍她的背笑道。
“坏蛋。”她娇憨地一瞠。
“比不上你的坏。”
望着两个女人肆无忌惮的笑闹,风向天若有所思地插话。“你就是常把挖掘出来的古物寄给小瓶儿的人?”
“小瓶儿是谁?”常薇薇迷惑地偏着头问。
秦逆蝶冒着被笑的窘意指指胸口,“我。”
果然。
“哈……笑死人了,你叫小瓶儿?!”常薇薇笑到抱着肚子。
“你去金字塔笑给死人听好了。”太不给面子。
看她动怒了,常薇薇才勉强收起笑,“好啦!不笑你。”她转向风向天,“我怕她我忘了,所以每回开挖就把第一件挖掘品送给她,有何问题吗?”
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跟着考古队伍东挖西挖,足迹遍布三大洋五大洲,每回挖出的第一件物品,不管值不值钱,不无历史考证价值,她都会寄回台湾给她。
这有点像寄风景明信片的意味,告知好友她现在所踏的土地位于地球哪个位置,一并将自己内心的悲与喜寄予好友:而知道世上有个人等着她的礼物,感觉很受用,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好动是因为寂寞,所以她加入人群寻求伴侣,不过适得其反,她更寂寞。
“上个月你是不是寄给她一只法老王的权杖?”
“有吗?我想一想。”常薇薇记性不太好,常搞错挖掘物名称,“我有寄一个包裹,里面的东西我不是很清楚。”
风向天很不可思议地呼道:“你连自己寄了什么都不晓得?”
“嘿!这个……没惹麻烦吧?!”她常常搞乌龙,把人家的“国宝”弄丢。
“看样子,你寄的东西常惹麻烦哦!”
“不好意思,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瞧两人的脸色不太对劲,她的心里直感到不安。
秦逆蝶苦笑地问:“你是不是为小芹失踪的事赶回来?”
“是呀!她就像我自己的妹妹,都失踪两天……呃,不会和我寄的东西有关吧!”常薇薇问得有气无力。
“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确定,另一分是意外。
“怎么可能,你俩在开玩笑,一件死人东西值得玩绑人把戏?”一急,常薇薇仅有的气质全跑光了。
风向天见她激动不已,好意地解释,“你是这考古的,应该熟知埃及法老王图坦卡门的传说……”
“天……天老爷呀!你说我把图坦卡门的权杖寄回台湾?”不会吧!她竟糊涂至此。
两人失笑地点头。
“噢,杀了我吧!那是考古学者梦寐以求的宝物,我居然把它寄回台湾……咦,埃及政府没来抢吗?”
埃及人最注重国宝,一枚小钱币都想拿来公开展览,好赚观学客的钞票。
“向天利用龙门的势力把他们打发回国了。”现在面对的不是埃及政府。
“奇怪,还有谁会打权杖主意……啊!我想到了,一定是阿萨斯。”一个人名突地跃入常薇薇脑里。
“阿萨斯?”
“阿萨斯是中东我,就是他出资要我们挖奇Qisuu。сom书掘法老王陵墓。他对宗教和财富有着强烈的狂热。”
中东人,阿萨斯,和他调查的相去无左。风向天在心里斟酌。
“可是他要法老王权杖可以向你抢呀!干么绑架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芹。”
秦逆蝶真起刦开她的脑袋瞧瞧,书读到哪去。
“他就是在我身上占不到半点便宜,所以改向实力较弱的小芹下手。”
“不要用看白痴的眼神偷骂我,有一点很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你和小芹的关系。”朋友不是当假的,常薇薇当然知道好友眼底的嘲讽。
经她一点破,秦逆蝶和风向天才惊觉有个盲点被忽视,一个外国人哪会知晓她有多少至亲好友,并由最弱的一环下手。
除非有……内应?常薇薇漫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大伙有了个方向,追查起身边可疑的对象。
首先是惨遭花心大少抛弃、革职的冯心敏,她的动机最明显,因为她曾扬言要报复,而且应该略知董至威、秦逆蝶、纪小芹三人之间的关系。
动一人等于同时报复了其他两个人。
不过经他们稍一调查后发现,冯心敏在高开威翔企业之际,带走不少客户名单改投敌对公司,利用些微的价格差距拉走订单,致使威翔企业人仰马翻,严重大失血。她目前的职位是副总经理。
现在她身边伴着一位高大、腼腆的英俊男孩,听说是她的新男友,一个痴情却老实,忠厚的研究所学生。
让自己过得比以前好,这样的打击便是对负心汉最大的报复。
所以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个女子身上。
自从秦逆蝶小露了一手之后,再加上风向天的恶意冷淡,不少佳丽打了退堂鼓,连欧亚妮、宋燕呢、左千玉都纷纷求去。
只剩下以养伤为由的古玉阑仍留在龙门分堂,坚持不肯离开。
“蓝豹,你多少吃点东西保持体力,这样不吃不喝哪有精神救人。”
任依依的关心未获得回应,手中的热食已经冰凉,冷冷清清地任人忽视。
“依依,你别去吵他,豹子在外面跑了一天很疲累,让他休息一下。”恐怕更累的是心。
绝情的人往往最专情。
“他哪有在休息,根本是在发呆。”
所有人都横睇她一眼,豹那叫失魂落魄好不好。
纪小芹失踪到今日已有五天了,然而他们尚未收到只字片语的讯息,众人担忧的心情不在话下,尤其是身为她的亲密爱人的蓝豹,更是日夜奔波未曾阖眼。
挂心的恐惧叫他始终不发一语,寒如冰霜的脸憔悴不堪,胡碴可怖得吓人,十足像个落拓的流浪汉。
育幼院的人脾气拗,不太愿意外人介入他们家务事,老是婉拒龙门的好意配合,所以寻人进展相当缓慢,几乎要失了希望。
如此严重的排外性格叫风向天傻眼,难道龙门是如此不可信任,还是他们的骨气胜过一条人命?但在久等无回报的情况下,纵使好意不被领受,他还是偷偷地调派龙门弟子去追查阿萨斯的下落。
可是奇怪得很,带着一群手下的阿萨斯居然凭空消失在台湾的土地上,不管怎样搜查,都像未曾来过。
因此,他只好命令门内最擅长跟踪的高手,不分日夜二十四小时地监视古玉阑,将她日常举动一一来报。
她曾打过几通语意不明的电话,简短而不易追踪讯号,所以嫌疑最大。
应该说,可以肯定是她在背后搞鬼,和外人合作出卖良知。
“如果他们要法老王的权杖,怎可能按兵不动得像死人。”
这个死宇真敏感,蓝豹狠厉地瞪向失言的任依依,害她差点跌一交。
“我想他们在磨损我们的耐性,等到体力透支再提出要求,不怕我们有精神和其周旋到底。”
开口的管观阳也是一身疲惫,看得出来睡眠不足。
“哼!真小人,小芹和他们无冤无仇,要绑架也要绑对人,至少蝶姊有能力脱身。”任依依随口一句话又惹人不快。
“任小姐,不想挨拳头就闭嘴。”他的小瓶儿就不危险吗?风向天没好气地说着。
“我说的是真话,蝶姊不仅聪明,而且机智过人,只要肯分点心转动脑筋,应该不难逃脱。”
“应该?”瞧瞧,说得真令人寒心。
她人命就这么不值钱,非推她出去送死不可。
秦逆蝶手绕着小球玩,不见关点惊惶失色,似乎事不关己地保持冷静态度,没有意思加入躁虑一族。
因为她被锁定了。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注定要欠下一笔人情。
数天前,纪小芹尚未被绑架,有个非常悦耳、动人的女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要她静观其变,不用忧心,保证人质安全无虞,毫发未伤地送回。
当时她当是玩,不以为意地回头望,却不见身后有人影,她知道自己遇上真正的高手。
这些天不断有人以私密的方式把纪小芹现状告知于她,以她的巧心慧思岂会猜不透此人的动机,分明是制造机会勒索人情。
有所图的人相当可怕,而她毫无反击的能力,只任其摆布。
真是糟糕得令人气馁,光有高智商反成讽刺。
“小蝶,你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是太有自信还是一切尽在掌握中?”了解她脾性的董至威如是问道。
经他一提,她顿成众人焦点。
“咳!今天气候凉爽,咱们不如去散步。”喔!不,瞧她说什么白痴话。
“懒人提议要散步,难怪雨老是下不停。”管观阳难得严厉地沉下脸。
“我……呃,大家吃饭,吃饱好办事。”她笑得很心虚。
“吃饭——”
饱含怒气的吼声快震破天花板,个个目露不可思议的眼光瞪向她,似有所悟地知晓她的懒病又发作。
尤其是烧红眼的蓝豹几乎要掐死她,要不是两臂被人由后扯拉着。
“秦、逆、蝶、你、给、我、说、清、楚。”
懒人是否同精神病患同享法律豁免权?“小芹很安全。”
“为什么你会知道小芹安全——”蓝豹几乎是扯破喉咙地喊。
“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
所有人用愤怒的悟气代替蓝豹回答。
“是吗?”她一脸迷糊样。
“嗯——”
面对众人怒目,她浅然一笑,“有个自称是朋友的朋友在保护小芹,目前她像在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