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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迪威顿时警觉起来,国民党方面修筑机场之后,那种漫天要价的无耻嘴脸,立刻浮现在眼前。
周恩来看了看皱起眉头的史迪威,奇怪地问道:“将军,难道你方对派遣航空队进驻延安,还有什么异议?”
“周将军,您误会了。”史迪威立刻摇头,正色说道:“您开一个价码吧!”
只要延安方面开出的价码不太离谱,史迪威打算无条件接受。毕竟,总统不愿意这里的谈判长时间拖下去,那样会影响国民党方面的抗战决心。
周恩来笑了笑,礼貌地说道:“我方的价码就是,希望你方能够尽早派遣军事教官、后勤技师来延安,并且尽早帮助我党建立一个航空学校,培训一支空中力量!”
早在德黑兰会议结束之时,苏联就知道美国援助、影响延安的决心移交不可动摇、不可避免!为了避免延安方面可能会“越走越远”,苏联化了一个月的时间,寻找留苏的中共革命后代、资深中共党员,然后在空运非常紧张的情况下,用飞机把他们运回了中国——苏联运输机在中、美进行谈判的第四天,降落在新机场上。
下飞机的人员包括中共中央的子女,以及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并且参加了苏联卫国战争,获得少将军衔的刘亚楼。
苏联方面在随后发来的电报中,除了对延安获得美援表示祝贺以外,也告诫延安,帝国主义终究是靠不住的,他们的援助必然会附加政治条件。
对于苏联的提醒,中共中央迅速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延安高层很快达成一致:路要自己走下去,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保持党的独立性,不能因为接受美援而丧失政治立场。
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培养自己的飞行员、机场后勤骨干,被提前提上了谈判桌。
“仅此而已?”史迪威有些惊讶,随即又马上点头说道:“你方要求建立航校的事宜,可以在稍后的谈判中进行磋商,以争取早日达成协议。另外,机场所需要的燃油和配套设施,甚至是油田所需要的提炼设备,也会尽快分批运抵。如果您没有其他要求,我方希望你方能够持续扩大机场面积,使更多的飞机能够进驻。”
共产党方面既然没有提出修筑机场的费用,那么,史迪威也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你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扩大机场?”周恩来也警觉起来,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史迪威,“到底扩大到什么程度?又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投入使用?”
美国在某些方面很强硬、丝毫不肯退让,但是现在却突然要求扩大航空基地,这似乎不合常理。
“延安的机场可以一边扩建,一边投入使用,最终达到一个航空队的规模(含战斗机、地面攻击机、运输机、轰炸机、侦察机在内的强大航空战斗群)。该综合性的航空队,担负运输、护航、侦查和攻击等任务。以中轻型飞机为主,但也强调远程能力。”美方的一名空军代表立刻解释道。
“为了保障机场最重要的后续工作展开,美国空军正在华中和华南,对日本航空军主力展开‘绞杀战’,小伙子们用热血、生命,保证我们能安心谈判,有足够的时间建立机场。所以我方急切盼望谈判早日结束!一旦我们成功达成协议,美利坚的运输机群将在战斗机的护航下,携带机场设备、保卫机场的陆军装备降落在延安新建机场。”史迪威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过多纠缠,一锤定音地说道:“周,时间紧迫。”
史迪威口中所说的这些装备和设备,都是从大后方机场上抽调过来的,盟军在大后方掌握了制空权,现在该是“修理”华北日军的时候了。
“周副主席!”一个中方高级参谋急匆匆地跑进来,递给了周恩来一份电报。
这是塞北军区发给总参战略分析室的电报,全文如下:“中央军委、总参:我军的优势在于游击战,如果贪图美军的重型装备,恐怕在短时间内,难以形成协同作战能力!一旦不能再短时间内取得战果,则会让美国单方面认为,我方战斗力虚弱。这会直接影响我党后续的换装计划。所以,还应该先期采购一批针对性的轻型装备(便于游击战)!建议中央向美方采购下列装备:美军的轻型制式电台、无线对讲机(摩托罗拉早期生产)、军用怀表、高倍望远镜、精密罗盘、军用匕首、带消音器的手枪和狙击步枪、钢盔、火箭筒、工兵器械、机动用的自行车、长途行军用的压缩口粮、药品、睡袋、军毯、单兵携行具、手雷、各种简便加工机床(在山区用来改造装备)。另外,建议尽量采购轻型迫击炮,越多越好,并且要求美方保障弹药补给……”
很快,周恩来拿着这份电报迅速抄写起来,片刻后,又抬头笑着说道:“史迪威将军,可能我们的此采购清单要做一些调整!”说完,将手中的新筹码递给史迪威。
史迪威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中方突然提出采购物资的要求,给美方出了一个大难题!但如果对此进行长时间谈判,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太艰苦了!
片刻后,史迪威的激动情绪恢复了不少,但还是拿着这份清单在犹豫。
周恩来的意思是,中共在获得五个美械师的租借装备,以及庞大采购物资的基础上,再增加华北游击部队的采购清单。这使得这次谈判以及超过了美利坚的底线,如果贸然答应中共方面的要求,马歇尔参谋长虽然给了这次谈判的全权(不会有什么责怪),但是,蒋介石肯定会以此为藉口,再次要求美国政府撤换自己。
“将军!您要知道我们八路军一贯依靠游击战,对抗日本侵略军!这也是我方能够在敌后战场越打越强的主要原因!”周恩来非常平和地笑了笑,“我们要求得到这些装备是非常合理的。”
“好,好吧!您这边有识货的人!”史迪威点点头,勉强答应了,但还是飞快地在中共方面的采购清单上补充了“仅限三年的期限”几个字,然后递还给周恩来签字。
随后,史迪威话锋一转,正色问道:“那么在军队的指挥权上,贵党是不是应该全部放手?”
关于军队指挥权的问题,史迪威已经领教了蒋介石的固执和迂腐!蒋介石不但不肯将军队交给自己指挥,甚至还不让美国方面接触延安,千方百计破坏自己指挥延安的中国军队。
如果中共方面也是不怀好意地拿美援扩充割据势力,那么自己可以保证延安方面不会得到一颗子弹。
“这是我方草拟的华北战区指挥部人事安排!”周恩来从公文包内取出一份文件,笑着说道:“如果您有适合的人选,可以在这份人事安排上进行修改,我方将竭力满足您的任何要求。”
史迪威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延安方面显然早就已经为指挥权的事宜做好了准备。
延安的人事安排,全文如下:
“联军总指挥(军团级别):史迪威;
中方副总指挥:林彪;
参谋长(代理):刘亚楼(虽然本身资历不够,但在苏方的要求下获得任命);
政委:聂荣臻;
华北敌后战场划分为四个区,晋绥战区、晋察冀战区、晋冀鲁豫战区,山东战区(将来美军登陆之后,开辟的新站区);
具体接受美援装备的部队……”
“我可以撤换任何不合格的军官吗?我可以任命任何作战勇敢的军官吗?”史迪威不待周恩来说话,又连珠炮般问道:“我可以挑选接受美械装备的贵党部队?”
援助中共方面的物资有限,史迪威可不想将宝贵美援交给一支没有勇敢传统的八路军!
“我方完全尊重您的意见,”周恩来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请您对您所接触到的,我党的所有绝密资料必须做到完全保密。同时,您提名的所有高级指挥员、参谋,只能由你、我双方的将领担任,且你方将领不得作出任何危害我方的举动。”
在国民党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必须保持党的独立性和警惕性,以避免“皖南事变”、胡宗南“闪击”延安的事情再度发生。
“我代表美方尊重你方的意见。”史迪威是中国通,知道延安在这方面是不可能讨价还价的。当然,也没有必要讨价还价——总统没有授权自己涉及中国复杂的政治。
“塞北军区的部队应该得到换装待遇!”史迪威说完后,又重重地补充了一句,“一个整编美械师。”
在场的中共谈判组、参谋们,听了史迪威的话之后,几乎在“集体颤动”。
中共近五十万部队,能够得到中央的提名,接受美械装备的部队都是老牌红军!很显然,塞北军区因为资历和地域的关系,并没有资格一次换装一个整编师。
在“僧多”的情况下,地方实力派的眼睛都红着呢。
“我们尊重您的选择,祝贺您!您挑选了一支勇敢的部队。”周恩来没有食言,大度地说:“所有的谈判事宜已经全部完毕,关于组建联军的详细事情,已经不属于这次谈判的范围,完全可以由联军司令部具体解决。为了庆贺,请容许我代表我党,邀请您和您的部下,在晚上进行一次联欢。”
散会后,史迪威急速向美军情报组跑去,关于延安的政治谈判,已经获得了巨大成功的好消息,必须马上发回国内。
其中,中方没有在部队的指挥权方面进行任何纠缠,这是一条最好的消息。
晚上,太平洋彼岸发来了热情洋溢的电报,罗斯福总统给延安的贺电中,热情称赞中共“是干实事的”,并且庆祝中美两国的合作进入了新的阶段。
中共高层也向美国发回了电报,赞不绝口地赞扬了史迪威将军的“精明能干”,并且希望这种良好关系能够长久保持下去。
谈判达成协议之后,美国航空队的运输机迅速强密度地起降延安机场,给延安运来了大批建设机场物资和后勤保障技术人员,以逐步完善机场的硬件设施。同时,还给延安加急运来了大批防空器材,以及一个团的美械重型装备。
在极短的时间内,美国航空队紧张有序、成建制地进驻延安,飞机场的后勤防卫以及使用逐渐步入正轨。
随着机场前期的准备工作完成,后续扩建逐渐拉开序幕,美军战斗机逐渐加入战斗序列,美军对运城日军航空兵主力进行了第一次大机群偷袭作战。但是,战果不大。
日军在机场周围近百公里方圆内,雇有“听警”——找一些无所事事的汉奸,专门侦听天上飞机的轰鸣声音,包括发现了“皇军”自己的飞机,也要向“皇军”进行汇报。
很快,驻扎在山西运城的日本侦察机、战斗机机群开始频繁光顾延安,在获得延安驻有美军机群这种重大情报的同时,自身也付出了巨大伤亡。美国地面雷达总能提前发现入侵的日军战机,并且能够及时派出战斗机进行拦截,直至给日本战机重大伤亡——美国战斗机的数量消耗之后,能够很快得到补充,且性能也大大超过了“来访”的日本战机(日军航空兵主力不在华北,机型也很落后)。
半个月后,美国航空队的小伙子们再次挫败了日本空中集群发起的一次大范围攻击,并且使其在长达三天的时间内没有飞临延安“碰鼻子”。
此时,史迪威也迎来了人生中的一次辉煌——美国政府正式公布了晋升史迪威为四星上将的任命。陆军部长史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