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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阀-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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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担心被敌人发现又要承受所有人的指责……每天清晨醒来,我都要对自己说,我是汉奸,我是汉奸,我要说汉奸话、做汉奸事!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我又对自己说,我是共产党员,我是做地下工作的共产党员,我要完成党交给的任务……”陈露的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

“你的苦楚组织都知道,你的工作很出色,新四军利用你提供的情报在与日寇的作战中始终处于有利地位,狠狠地打击了敌人……”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的工作很重要。但是,这种生活我真的已经厌倦了,我想回延安,哪怕是直接上战场,也好过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陈露握住梦生放在桌子上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草:“请帮帮我吧……”

梦生怜悯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沈樱,沈樱是不是也曾经挣扎在黑白两个世界呢?女人最痛苦的是在于不能生活在阳光下,女人就像花朵,藏在阴暗的角落就会枯萎凋败。

梦生拍拍她的手:“我一定会帮你的,请相信我!你先回去等着,我向上级说明你的情况,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陈露感激地说:“谢谢你,谢谢你……”

送走了陈露,站长闪身进来,问道:“谈的怎么样?”

梦生没有答话,站在窗口,盯着陈露离去的背影。

褚岳任说:“不怎么样,看来她是真不想再干了!”

“那怎么办?”

褚岳任恨铁不成钢地说:“她现在回到边区等着她的只有纪律!政治生命就此结束!谁会再信任一个临阵退却的逃兵!?”

“她做这个工作有多长时间了?”梦生忽然问道。

“她在李士群身边工作了有四、五年。因为前几年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她和李士群出席各种活动的报导。我想,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工作了吧!”站长回答到。

“四、五年?”梦生有些疑惑,“早过了适应期,应该是位老情报了,怎么会突然觉得有压力?”

梦生想到了什么,对站长说:“你立即给特情局总部发报,要魏小去中央社会部调查她的社会关系,特别是询问她有无丈夫或恋人!”

“是!”

第二天,魏小回电,陈露有一个恋人,是目前在延安工作的一名军队高级干部,没有任何问题。

“女人在爱情来临时会本能的选择逃避”梦生忘记了这是谁说过的话,但是觉得有道理。

梦生对站长吩咐道:“你派人全天候监视陈露,要特别关注她身边的男人!”

“我们没有权力调查社会部的同志吧?!”站长提醒到。

“我认为有必要的事就可以做!去执行吧!”

通过一个星期的跟踪调查,果然发现陈露身边有一个男人。据跟踪人员讲,那个男人好像在追求陈露,经常往陈露的办公室送花,而且有时在陈露下班的时候等在外面送她回家,他们还曾一起去饭店吃过两次晚餐。

梦生又下令调查那个男人,站长动用了警察局中的内线搞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身份。站长向梦生汇报说:“纠缠陈露的男人名叫‘季雨’三十五岁,未婚,是上海小有名气的作家,现为‘沪舆日报’的主编,他因倾慕陈露的才华而追求陈露,但陈露一直没有理睬他。据说他最近在向陈露求婚。”

“有什么政治背景?”

“没有任何政治背景,既不是汉奸和亲日派又不是重庆方面的人,是个纯粹的文化人。”

陈露现在的问题是独自一人在敌占区工作使她对温暖产生强烈的向往,季雨的出现使她既渴望又不能接受这份感情。他不愿意见到陈露回到边区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受到冷落甚至是怀疑,更不愿意见陈露重复沈樱的悲惨结局。梦生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着如何将这个女人解脱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 感情事件Ⅱ

九月的上海,凉爽的小雨下了一整天,还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雨点打在身体裸露的部位让人从外向内生出寒意,街上的人们大部分已经换上了长袖衣服。雨下到傍晚,行人更加稀少,汽车驶过溅起地上的雨水形成阵阵雨雾,天色提前暗了下来。

季雨下了公车,不在乎冰冷的雨点,哼着小曲快活地向自己的公寓走去。

他很愉快,因为今天陈露没有再次拒绝他的求婚,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的迹象。自从数年前他读过陈露的一篇散文便沉醉在陈露营造的意境中,很是欣赏陈露的才华。一次文学座谈会上的偶遇让他结识了高贵冷傲的陈露,他对陈露一见钟情,为她的文字、为她的美丽,也为陈露在上海文学界的名气。

当他得知陈露还未结婚便开始疯狂地追求她,而陈露对他也颇有好感,时常流露出对他的欣赏,这是季雨看得出来的。但是陈露总似有说不出的苦衷,在季雨表明对她的感情后,陈露竟然显得有些慌乱。

可是今天,陈露对他说,等几天再说吧,如果没有什么变化就嫁给他。季雨很高兴,会有什么变化呢?日本人依旧统治着上海,国军远在重庆,共军在华北,在上海已经平静地生活了四年,只要不去招惹日本人和汪伪政府的人,还不是平平安安的过生活!

季雨进了公寓的大门,将雨滴声甩在了门外。他像个孩子般蹦蹦跳跳地上到了五楼,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季雨将淋湿的外套脱下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顺手把灯打开了,关上房门,一个探戈式的转身,他正要为自己的潇洒动作喝彩,却忽然愣住了。

两个陌生男人在客厅里,一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微笑地看着他,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季雨第一个感觉就是遇到了绑票的匪徒,他拉开房门准备冲出去,但只听‘嗖’的一声,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钉在了门框上,离他的脑袋只有不到十厘米。季雨哆哆嗦嗦地转过身,颤声说:“你们要干什么?如果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只求别伤我性命。”

面无表情的男人走过去将门房关上,拔下匕首插到腰间,将季雨向坐沙发的男人推了过去。季雨一个趔趄扑倒在沙发扶手上,这更加深了他的恐惧。

“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两位好汉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给你们钱……”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开口说道:“你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哥哥在日本人的洋行里做事,妹妹远嫁英国,你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季雨惊恐地说。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改变了一下姿势,点燃一支烟,悠悠说道:“你既不抗日又不做汉奸,这场发生在你生活中的关乎民族存亡的战争像似与你无关,你只求平安过一辈子,对吗?”

季雨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只得点点头。

“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只想好好的生活……”

“你的想法没有错,就像你写的那些歌舞升平、风花雪月的文章一样,对人对己都没有伤害,当然也更谈不上有什么帮助,不管是国民党还是日本人统治中国,都与你无关,任何时候你都只写这些东西,如果只是这样,你可以很安全的活下去。但是……”

那男人话锋一转,“你不该在这个乱世追求什么爱情!别人在抗日,你却想着如何追求女人!你若要好好活着就应该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躲在狗窝里,而你却是条发了情的狗,四处乱跑,影响了别人的事情!”

季雨的脑子终于开窍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因为陈露而来的?”

“我叫李梦生,我们是南京汪主席的人,陈露是我们的工作人员。”

“我,我不知道啊!我以后再也不去找她了!我不知道她是你们的人,真的!我再也不去找她了!”季雨慌乱地说。

“她已经陷在你一钱不值的爱情里了。”梦生叹气说。

“我现在就去找她,我要告诉她我并不是真的爱她,我只是想利用她的名气做自己的台阶……”

梦生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他只想吓吓季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有些硬汉气概的男人竟是如此的卑贱。

梦生心里为陈露感到惋惜,这个漂亮女人独自一人在冰冷恐怖的环境里工作,得到一点点温暖就感动的几乎抛弃一切,甚至抛弃自己的信仰,可是却错看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所给予她的只是虚伪的温暖,这种‘温暖’比寒冬还要残酷。

梦生改变了主意,对褚岳任说:“彻底解决吧!”

褚岳任走到季雨身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求求你们,我真不爱她!我真的不去找她了!真的――”

一阵细微的骨头碎裂的声响,季雨的声音戛然而止。

褚岳任在房间里找出一瓶清酒灌进季雨的嘴里,将剩下的洒在他身上,和梦生两个人架起看似烂醉如泥的季雨下楼来到街上。

远处一辆日本军车快速驶来,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褚岳任将季雨推到了车前。

‘嘭’的一声,季雨的身体被撞出几米远,接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梦生和褚岳任已消失在夜雨中。

日军司机下车查看,见人已经死亡,没有理睬上车扬长而去,路过一个警察局时,才下车到里面通知了警察。警察赶到现场,做出了结论:醉酒引起的交通事故,责任在死者。

因为肇事车是日军军车,警察甚至都没敢仔细查看一下死者,忽略了死者颈骨粉碎是死亡的直接原因。

回到通达商社,站长为梦生和褚岳任准备了热茶,褚岳任对这次行动有些不解,问梦生:“他只是一介草民,没有什么大错,至多是欺骗陈露的感情,罪不当死吧?”

梦生呷了口热茶,热茶下肚,冲走了雨水带来的寒意。

“这场战争中,国人之中的所谓中立者,就是变相的汉奸,是他们的温顺纵容了日寇的凶残。民族将亡,不反抗便是投降!”

“这样的人有很多,特别是沦陷区的百姓,他们同样也没有反抗……”

“沦陷区的百姓只求生存,不求其他,没有人想要在日寇的统治下成就自己的事业。因为做为中国人,最首要任务的便是抗日救亡!”

“不抗日毋宁死?”

“嗯!”

梦生不愿再讨论这个话题,将热茶一口喝掉,起身踱到窗边。

雨中的夜上海朦胧诡异,没有了霓虹的照耀,就如没有首饰点缀的贵妇人,更像是村姑。梦生烦躁地离开了窗口。

他内心深处始终是将陈露看做沈樱的影子,陈露与沈樱有太多的相同之处。不仅容貌一样的俏丽,而且对爱情的态度竟出奇的相似。为了信仰忍辱负重,却又深陷感情的泥沼。梦生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刚才对褚岳任的一番说辞。他只想为沈樱的影子保留一份最美好的感情,陈露当然不会想到是他们杀了季雨,只能归咎于季雨的乐极生悲和日寇的横冲直撞。但这恰恰为陈露保留了对季雨的美好印象,不至于等到以后再自怨自艾。

“希望她可以回延安得到温暖有个圆满的结局。”梦生想。

“下一步我们怎么做?”站长打断了梦生思绪。

下一步自然是将陈露护送回延安,可是没有人能接替她在上海的工作,回到延安等待她的只有处分或冷眼相待。这样,对她来说将遭到感情、事业的双重打击,对于一位感情细腻、心思敏感的女作家这无疑是灭顶之灾。

“继续观察陈露的反应,如果发现她已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也只好将她带回延安了!”梦生不动声色的说。

站长跟梦生道了晚安便出去了。褚岳任擦拭这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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