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康伯说完这句话,又高声说了句,“如此那就预祝恒远兄高中头名啦!”
说着,陈康伯迈步离开。
钱恒心中却是一动。
院里的蔡大人,自然指的是这次的主考官蔡翛。
可蔡翛为什么会看好自己,秦桧又是哪里来的消息,钱恒有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蔡翛和蔡攸似乎并不对付,尤其是蔡攸对蔡京现在占据相位的行为,很是不满,父子不睦的消息,朝中谁都清楚。
可即使如此,蔡翛就能对自己开一面,这个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不管其他的,既然赵佶对自己做出了许诺,自己只要得到个基本的进士身份就足够了。
放下心里的猜度,这会儿,贡院的大门敞开,有人出来宣布,所有考生入场准备考试。
入场之前的全身搜查却是必须要进行的,心中没有作弊的打算,所以钱恒倒也没有遇到任何刁难,除了手臂上绑缚的竹片,让两名士兵费了点功夫之外,其他一切顺利。
不过单这第一波的搜查,就搜出来十几名携带了作弊手抄的考生,被现场的士兵直接拖走。
0194章 诗赋之题
两次搜身,足足搜出来二十多位携带作弊资料的考生,在哭喊中,被硬生生拖走,这些被发现的考生,注定以后再也无法参加科举考试。
钱恒心中淡定,站在贡院前院搜身之后的考生人群中。
对面,冯宇面带不善盯着钱恒。
原本冯宇和身边几个知己密友,已经算计好了好几种针对钱恒的法子。
可是因为钱恒被刺杀这件事,让冯宇预备好的手段,直接作废了一大半,更有两个原本和他同仇敌忾的考生,直接选择远离冯宇,甚至直接取消提冯宇作保的保书,以防钱恒万一反过来针对冯宇时,牵扯到他们。
毕竟钱恒这次被刺杀引起来动静太大了,大部分人都不想招惹钱恒这个大麻烦。
不过冯宇可没有放弃,单单是钱恒备考和入考场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冯宇安排的人,想要借机给钱恒身上留点东西,可惜这些书生之流,虽然想要给钱恒身上栽赃,赛点作弊材料之类的东西,却哪里敌得过武艺在身的钱恒。
不等对方靠近,钱恒就已经察觉,提前把对方准备的小东西抖落出来,吓得剩下的人,不敢再敢对钱恒使用任何小动作。
如果舍弃一切想要把钱恒拉下水,冯宇这家伙真要豁出去的话,未必不可能做到,可冯宇身边的那几个知己好友,可不想为了毁掉钱恒的科举,而毁掉自己的前程。
尤其是刚才,那些被发现的携带作弊资料的考生中,就有一个冯宇安排的人,原本是计划等考生都进入考场之后,趁着晚上休息的时候,把这些夹带的资料悄悄塞进钱恒的考舍,给钱恒栽赃陷害。
却没料到,夹带的资料被提前发现,直接废掉了冯宇最后一个针对钱恒的小手段。
冯宇对钱恒的恨意,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时,只能诅咒钱恒考试遇阻,越不顺越好。
对于冯宇的眼神,钱恒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在贡院门口遇到那想要塞东西给自己的考生时,钱恒就猜到,这肯定是冯宇的手段。不过这会儿钱恒也有些疑惑,如果说单凭一个已经被逼致仕的冯熙载,能说动这么多考生牺牲自己的科举前途,来针对自己,这可不是单单一个冯家能够撑起来的。
钱恒不禁有些赞叹,许抟的考虑果然准确,这并不死心的冯宇,只有将其彻底打垮,才能让那些藏在冯宇背后针对自己的人,变得老实点。
想及此,钱恒嘴角不禁挑起一丝冷笑,转身随着人群,进了里面的考场。
贡院内的考舍,说起来是考舍,其实就是一个一平米多点的遮雨棚,前后以砖土砌成,加个顶棚,两侧则直接用粗布搭下来两道门帘,遮住考舍的上半截。
考舍里,靠内墙是一个不足二尺宽的木板,用砖石搭起来,做考生的座位,同时,若是到了晚间,还可以斜倚在上面,稍作休息。
木板搭成的凳子对面,是一个及腰高的木板,上面早已铺好考试用的草纸。
按照号牌坐进自己的考号棚里,钱恒将随身带来盛着吃食的篮子,放在书案木板的下面,这才整理了下衣衫,坐下来。
时间不大,考院内逐渐安定下来,主考官令下之后,一声锣响,有专门的号牌官,举着考题,顺着考生所在的考舍两侧,来回走了两圈,整个考场,便进入正式考试之中。
三天的考试,第一场却是意料之外的诗赋。
自神宗年间王安石主导的科举考试改革之后,便有了以经义策论取士的习惯,即使后来王安石的革新之举被推翻,这以经义策论取士的方法,却并没有被完全革除,不过有些时候,也会增加些诗赋的考题。
即便如此,考试的内容,除了诗赋之外,依然还是以大经和兼经的内容为主。只有最后一篇策论,是皇帝钦点画批放下来的。
能有诗赋出现,也就意味着大经和兼经只会取其一来考试。
看到诗赋的题目时,钱恒便知道,自己这第一天的考试,会变得很轻松。
诗赋的题目,只有一个“书”字,至于是什么“书”,没有人说,也不会有人说出来。
印象里,徽宗皇帝赵佶,是最偏爱词赋才华过人的士子的。不仅如此,这次的主考官,除了蔡翛是因为其父的荫蔽入仕为官外,王黼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虽说风闻里说王黼的才华虚妄,可也是心智超群之辈,尤其对赵佶的喜好,更是无比深谙。
只要词赋出来能够打动王黼,便可以过这诗赋一关。
钱恒将“书”字誊写在草稿纸上,眉头微微一挑,思索片刻,没有使用那些长篇大论,而是选了一篇南宋年间最知名的绝句。
朱熹的《观书有感》。
观书有感,钱恒记忆深刻,尤其是其中蕴含的寓意,这种诗作的作者,作为儒家程朱理学学说的开拓者的朱熹,其诗词哪怕是绝句,又怎么会简单为之。
半亩方塘一鉴开,
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一篇七言绝句,先有写景,后有抒意。
将全诗落在草稿纸上之后,钱恒便笑了,若是连儒学大家的诗赋都不能过关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将考卷扯过来,铺平纸张,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名字填好,便将整首诗誊写上去。
来到大宋这几年,钱恒在黄裳的指点之下,笔法大善,虽说无法跟蔡京或赵佶这类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但因为有后世的基础笔顺练习,无论是笔锋还是风骨,都已经有明确的独立风格。
只是此时所用的行楷书法风格,更贴近米芾的字帖风骨。
落笔清丽干净,第一眼看上去,就极有好感。
收笔,将卷面的墨迹吹干,钱恒才将卷子压在案头,和负责巡场的禁军军士招呼了声,准备交卷。
时间刚刚过午,钱恒便已经交了词赋的卷子。
军士将卷子取走,交到考场一端房间里的糊名官手中。
糊名官名声不显,当看到卷面上只有四句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变,尤其是看到卷头的名字时,糊名官更是一阵摇头。
这钱恒,怎就这么毛躁?
可是当目光落在诗句上的时候,糊名官的脸色,再次变得精彩起来。
0195章 此诗大善
只有四句,却蕴含深意。
不愧是演山先生的高徒,糊名官暗自点头,而且这笔锋和书法风骨也初具锋芒,大善。
糊名官心里赞叹着,将钱恒的名字糊上,这才将卷子交到军士手上,“可以将卷子交到主考官手上去了!”
刚说到这,糊名官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若是现在把卷子交上去,此时整个考场中,只有钱恒一人交卷,肯定极容易就知道这卷子上的诗赋是钱恒所作。
想到和钱恒势不两立的蔡家,糊名官心中一动,又将卷子收回来。
“且稍等片刻,待到有其他考生交卷之后,在一起送交考官那里!”
那军士也知道糊名官的忧虑所在,并没有多说,点头应是之后,便退到了门口。
军士刚到门口,迎面就看到两人迈步朝小房这边过来。
军士身子一转,又回了房间,“大人,两位考官大人来了!”
糊名官嘴角挑起一丝苦笑,看来钱恒的名头实在太响亮,刚交卷两位考官大人就已经知晓。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卷子已经不可能在藏住,索性直接摆在案头。
王黼和蔡翛两人联袂而至,一进房门,便笑着问道:“何大人,那钱恒的考卷在什么地方?”
姓何的糊名官微微一笑,“两位大人,莫非一直在关注这个名叫钱恒的考生?”
不等何姓考官继续问什么,蔡翛便笑道:“何大人,我知道你乃是演山先生的弟子,与钱恒有些关联,不过请和大人放心,我蔡家还没有愚笨到在考场针对一个人,再者,与钱恒起矛盾的是蔡攸,跟我和父亲并无太多干系,更何况,还有王大人一起,我蔡翛总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不是?”
蔡翛都这么解释了,何姓糊名官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将卷子交到两人跟前。
王黼这时笑了声说道:“刚才也是听军士说有人提前交卷,便多问了句,才知道是钱恒已经交卷,想及官家对钱恒的重视,不得不来看个究竟,也想提前一观钱恒的诗作!”
蔡翛也问了句,“何大人,刚才可曾看过钱恒的诗作?”
何姓糊名官一笑,“钱恒考生的诗作,可以称之大善之作!”
“可称大善?”
两人好奇,凑到跟前观看。
一共四句的七言绝句,二十八个字而已。
两人却低着头,须臾之后,才抬头,王黼叹道,“果然如何大人所言,此诗大善,真乃官家之幸,我大宋之幸!”
王黼虽然文采不够,可眼光却不差,更有过人心智。
甚至于,朱熹这读书有感一诗中蕴含的寓意,钱恒未必就有王黼领悟的深刻。
王黼叹道:“半亩方塘一鉴开,一句抓睛,便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半亩方塘不大,却在小处见到大开大合之景。”
蔡翛附和道:“若是结合天光云影共徘徊一句,整个精致动静相合,端得一副乡间别致景象,不愧是演山先生高徒,只借乡间小景,便能将动静之间的精致描述到淋漓尽致!”
王黼点点头,表示赞同蔡翛的分析。
“若前两句是描述精致的话,那后两句,便是点睛之笔!”
“但请王大人为我等解惑!”蔡翛追问了一句。
王黼也不客气,继续道:“两位大人请看,这问渠那得清如许,虽说是在问着池塘为何清澈,但更多,却是在自问自答,一个有学识有学问之人,就像是这一方池塘一般,若是想要池塘保持这清澈入镜般模样,便要有着‘为有源头活水来’的见地。只有常学常新,才能让学识不断增长积累,让这池水更加澄明,这又不是我等为人做事的最好写照?”
“果然大善,以小精致处,见得大智慧,这钱恒果然深得演山先生教导,若是时日积淀之后,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