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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不安。
原来,这就是恐惧。
原来,这才是爱情……
然后,明欣学姐的话在他的脑中响起,他终于发现自己缺少的那一块东西,到底是什么。
连人心──自己的心──都不了解的人,是没有办法真正看透命运的。
他可以清楚地解出命运的轨络,精确地算出未来的终点,但是那些,只是命理规则的堆砌而已。
他其实不了解生命,不了解在生命中纠缠的各种感情,不了解这些感情如何丰富、影响、并改变生命的方向。
他不了解人。他连自己最基本的感情都不了解……
所以,尽管他们说他是社团里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占卜天才,余音却才是那个真正能透视人心的镇社魔女。
差别,只有一点,结果却是完全不同。
而余音……他喜欢余音,余音呢?
他又作过什么,值得余音对他有不一样的想法?
他敛起了目光,陷入深沉的冥想。
推开深蓝色的布帘,她将热闹的世界隔绝在外。
咬着嘴唇,努力鼓足勇气。“书伟。”
回应她的,是外面隐约传来的争执声音,帷幕里的空气,一片寂静。
抬起眼,只看见空无一人的座位,她楞了一下。
他为什么不在位置上?
皱起眉头,她发现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是他的笔迹:“余音,六点,游泳池门口,请你过来。书伟。”
这是什么意思?她怔忡地望着那张小小的纸条,不确定自己是觉得失望或是松了口气,然后,她发现纸条的背面还写了四个字……
“请问……这里是占卜的地方吗?”
回过头,她习惯性地露出有点严肃的微笑,一边走到占卜桌后面。“嗯,同学,你想算命吗?请坐。”
走进来的女孩迟疑地点点头,坐到了位置上。“我想问……”
黑衣魔女收敛了心神,专心聆听眼前人的困扰,浑然未觉自己的长睫毛上,还隐约沾着未干的泪珠。
十二月,夜晚提前就座。太阳西沉的同时,月亮挂上林梢。
几乎是满月了。
换掉白天的魔女装束,她准时来到约定的地点。学校游泳池的前面,有一块数十坪大的草皮,一旁盖了一座供人休憩之用的水泥凉亭。
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刚好远离来到憩贤楼用餐的人潮。
伸手拉开背后的马尾,子夜般的长发流泄下来,她推一下眼镜,安静地凝望天空的银月,遥想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晚上,一边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不远处,有人声骚动。六点钟,游泳池已经关闭了,夜风带来水的记忆,冰凉的气息沁透心底。
“余音。”
她没有回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抬头望着那轮将近圆满的月亮,轻声开口:“书伟,我……”
“你知道,”他突然开口,平板安静的声音,一如以往,是她最喜欢的声音。“我为什么要想读民族所吗?”
她楞一下。“因为占卜和民俗是民族系的研究范围吧?”
“……不。”
“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他安静地看着远方,简单地说:“妳。”
她惊讶地转回过头,看见笔直站立的男孩。他换了衣服,不再是早上那套阴暗的灰色马褂。一身黑的T恤、牛仔裤,手上一朵盛放的玫瑰鲜明红艳,沉稳地宣告自己的爱情。
“咦?”
“……我去修课,是因为我想知道,多一点关于你的事。”
目光一下子回到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书伟?”
他看着她。“余音,我喜欢你。”
她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反应,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什么,悸动在胸口疼痛地跳跃着。
他因为她……所以去民族系修课?
他点头,又重复一次。“我喜欢你。”
和刚刚、和更早之前的纸条上,一模一样的告白,她反手摀着嘴,感觉到不争气的眼泪又要滑下来。“讨厌,我本来……”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王书伟顿一下,继续说:“我本来是想要这么说的,后来,我觉得不太好。”
她用力眨着眼睛,努力控制住眼泪。“不太好?”
“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喜欢我。”他的嘴角微微牵动,安静地伸出手,将手中的玫瑰递向她。“这样说,好像比较对。”
她说不出话来,被镜片遮挡的视线变得模糊,眼泪不停不停地流下。明明很开心,却没有办法停止泪水的流泄。
他沉默一下。“余音,你不喜欢花吗?”
她摇摇头,拿下眼镜,拭干眼睛。
“那你为什么在哭?”
她没有办法说话,只能压着发红的鼻子,努力控制自己。
讨厌!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很恐怖。
“还是,你不喜欢玫瑰?”他安静地说:“我可以去买其它的。”
熟悉的台词。她抬起头,戴上眼镜,看见男孩向来沉默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妙笑意,忍不住破涕而笑。这个人!
她伸出手,接过他手上那一朵已经没有刺的玫瑰,紧紧握在掌心。“不要,你不要去买别的。我喜欢玫瑰。”
“……那你喜欢我吗?”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花朵,长发遮盖羞怯的红晕,咬咬嘴唇,轻声应道:“嗯。”
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往前踏一步,然后安静地坐到她的身边,迟疑一下,有点笨拙地牵过她的手握住。“……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到这里来?”
她摇头。他的手,好热。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应该是太过急促的频率,她却觉得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这里惹你不开心──我好像常常惹你不开心。”他微微攒起眉头。“……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这里。”
“书伟,那不是很重要的事。”
他定定地看着远方,手静静收紧。“那很重要。”
她摇头。那些,已经没关系了,再也没有关系了。她的愿望,她唯一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三年多前,我们才刚进学校。”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自顾自地继续往下叙说:“有一个晚上,一个很像是今天晚上的晴朗月夜,我站在马路上发呆──远毅说,我老是在发呆,那一点也不稀奇──然后,有人把我从公车前面拉回来。”
她看着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他记得……
她的王子,并没有忘却最初的邂逅。
“你救了我两次。”他沉默一下。“三次才对。”
“三次?”她皱起眉头。“没有第三次了。”
他看着她,然后摇头,没有多加解释。有些救赎,并不是有形的。
“这些,都是我在下午的时候想起来的。”他看着她。“我没有忘记,只是没有马上想起来而已。”
“书伟……”
“不过,余音,有一件事,我想不透。”
“什么事?”
““思薇尔”。”
她的胃收缩一下,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二──二世”怎么了吗?”
他沉默一下。“那个名字,很耳熟,可是,我想不起来为什么。”
呃。“书伟,那不是很重要的事。”
他皱起眉头。“不重要?”
她心虚地摇头,伸手拿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低头假装擦拭。“那──那只是随便取的名字,一点也不重要。”
“可是……”
“真的!”她努力向他保证:“那不重要。”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点头。“喔。”
她松口气,将眼镜挂上,依偎在心上人的身边,凝望天边那轮圆满的月亮。
夜,逐渐深沉。从天而降的温柔光芒笼罩整个山头。
没有起伏的声音。“……我一直以为,那个名字是从我的名字来的。”
她倒抽口气,转头看向那个没有表情的人,和平常一样的眼里闪过不可错辨的恶作剧光芒。“王书伟!”
“啊?”
“你好无聊!我讨厌你!”她决定再也不要理会这个可恶的人了,站起身,正打算跑开,却被他一个使劲,整个人跌回他的怀中。
炙热的体温,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余音。”
她不悦地抬起头,却望进他温柔的眼。那双从来没有表情的眼睛,在月光照耀下,漾出让人心动的光影。
他伸出手,摘下她的眼镜,轻轻拂开落在脸颊上的乌黑长发,露出只有她看得见的沉默微笑。“你不要生气,我在开玩笑。”
爱情,盈满心怀。
她放下手上的玫瑰,反手抱住她心爱的王子,将湿润的脸庞埋进他的臂弯,轻声告白:“我喜欢你。书伟,我喜欢你。”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一直想要说出的咒文。
今天,终于实现。
他低下头。
银白光芒下完成的满愿之吻,王子找到了他的美人鱼,爱情的魔法现在才开始。
《全书完》
跋
这个故事,源自一个很乌龙的误会。
很久很久以前,某位友人看完了梨陌的书,很帅气地丢下一句评语,叫梨陌多写一点以前的事。
当事人的意思,指的是梨陌很顽固的写作手法,但是当时的我完全误解了。(仆)
所以,才会有这个故事的产生。
不过那位小姐大概已经完全忘记这回事了吧?(叹)
无论如何,这个故事,献给两位朋友。至于是哪两位,麻烦自行认领。
喜剧,很难写。因为每个人习惯的笑点不同,和一般戏剧性比较强的故事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种难度(啊啊,那个谁谁谁,来跟我解释一下心理学上的幽默机制问题好吗?),再加上这一对其实个性挺严肃的男女主角,这本应该是很轻松的故事,作者是写到滚来滚去啊!(伏地大哭)
如果觉得某些笑话太冷,烦请包涵,毕竟这个奇怪的作者在《GetBackers》的人物占卜里,是那个只会说冰笑话的笕十兵卫……棉被!飞走了!
当然还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不肖作者下次一定会再加以改进的。
美人鱼的童话,隐藏着爱情中最重要的“自我”课题。人鱼公主的爱情,让她找上海巫婆进行交易。为了实现爱情而完成的交易,让爱情最后化成蔷薇泡沫。
一个悲剧的循环,在许多故事里不断重演。
章节前面附的名称,是从易经六十四卦中取出的卦象。写这本书,那本听说很难懂的易经好像已经变成作者的睡前书了。(泣)
(谜之声:为什么是睡前书呢?答:因为看不懂,很好睡。)(殴)
虽然很尽力去研究,但毕竟易经是很深奥的学问,梨陌也不是真正的专家,如果有任何经义上的谬误,还请指教。
唯一庆幸的是:当初设定的男主角专长不是风水。
男主角在原始构想上,确实是王子,请不要怀疑。名门之后,又是一社之长,这样的身分地位还不够金光闪闪吗?
只不过,王子也是有自闭的。(转头)
女主角的姓氏,经过查证,邹族的汉姓里似乎没有“刘”,至少,作者查到的资料没有,不过当时因为姓名意象上的整合,还是用了“刘”这个姓氏。
写高山族的女主角,作者非常战战兢兢,因为自己是汉人(呃,应该是纯种的吧?回去查查祖谱。),身边也没有来自类似背景的友人可以谘询,有些想法上,不一定能够写得真确,只是尽力去揣摩,然后这样写了。如果有错,千错万错,都是作者的错,请千万见谅。
朱明欣社长的形象,是以大阿尔克那中的“女帝”作为代表。
第七章的某个场景,其实是恶搞了某部梨陌很喜欢的电影。对不起,这个作者太无聊了。(跑走)
又老实说,第十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