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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幻化出一个我房间的门,引我入内,然而它直接通向了这个地方。
四周静寂无声,我也看不到照亮石室的光从何而来,可是我知道这一定也是幻术,我不会的幻术。
是朴竹说的椴榉请来的那个人呢还是另外一个更神秘的人?我正在猜测,突然觉得脑海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等我细细理顺,原来是对我的警告,让我不许再继续下去,不许和桫桐过不去,桫桐是君临天下、万民归心的帝王,是没有人能代替的。
“知道厉害了吧,现在只是给你个警告,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仿佛有人在我的耳边对我说。
然后四周的一切就像蒸发了一样,迅速地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看到的仍然是熟悉的挂着幔帐的床铺。
我坐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切,他可以直接让我自己走进绝地,看来真的不可小觑,但他是谁?他警告我不要去为难桫桐,一定是他的人了?
有没有其他的解释呢?我觉得什么情况都应该想到,免得上当,可如果是椴榉请来的,不会对我这么客气,也不会为桫桐说话。
或者是另外一个神秘的人,他不是桫桐的属下,只是觉得我们不对才这么做的,那就不是他替我杀了桫桐的人了。
我疑惑地去找朴竹,他依然只能捕捉到先前的那些信息。
“但是这也并不值得害怕,”他说,“如果幻术达到了一定的水平,是能够知道那个门只不过是个假的,是骗你上当的。”
“可是我的幻术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水平。”我有些羞愧地说。
“我们一起修习吧。”朴竹说。
“这,这样行吗?”我犹豫着说。
“你不是被吓怕了吧?”
我听了有些生气,说:“你也太小瞧我了,他越是这么恫吓,我越要继续,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么想就好,”朴竹说,“但我们也不能太大意,既然桫桐有厉害人物相助,我也要抓紧时间提高自己的幻术水平,你就和我一起练吧。”
我听了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学到很多我以前不会的幻术了。
天气越来越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在云涧山,仿佛总是温暖如春的,但我却不能在那里待下去。
我们三个一起上路了,前面就是那个约定的树林,那里有厉害人物等着我。
我们很快走进了那片树林。林子里的大树遮天蔽日,小路边还残留着不知是什么时候的积雪。我走在前面,紫槿走在中间,朴竹断后。我回头时,发现朴竹有些异样,他突然让我停下来,说:“前面有人。”
说着,他把紫槿拉到自己身边,我也提高戒备,但是并不害怕,我知道一定是椴榉和他找来的人了。
远处,在林子的边缘,幽灵般飘出一个人来,也是一身紫衣,还戴着大大的斗笠,掩饰着自己的面目,但我还是从他腰畔的玉剑认出了他就是椴榉。
“搞得这么神秘干吗,这样我就会怕你了吗?”我上前两步,走到朴竹前面说。
“你已经没有机会害怕了。”椴榉把斗笠摘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把他的玉剑抽出来,冷冷地说。
我看着他手里握着的玉剑,还像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莹洁无瑕。
“就凭这剑?你恐怕到现在都还没用它杀过人吧,只是当作装饰品。”我讽刺地说。
“我就拿你来祭剑!”他说。
我看着他,觉得他瘦了不少,眼睛里满是怒火,和先前的那个阔少好像不是一个人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想过,可是到现在他的剑还是没真正的派上用场,于是我说:“那好啊,如果我能是第一个,倒也是比较荣幸的。”
椴榉的幻术倒真的比以前厉害了些了,他肯定也为了复仇而努力修炼吧,可我相信照样能制服他的。
他盯着我,手一抖,一道光从剑上射出,倒也凌厉,我侧身躲过,同时还击,他的身法也长进了,我的几次攻击都被他躲过了,但他也只能连连躲闪,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看到我不能立刻取胜,于是朴竹很轻易地就让椴榉倒在地上动不了了,但我没让朴竹伤害他。
“我看你还是走吧,别再来找我了。”我对他说。
“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你别高兴得太早,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安宁的。”椴榉恶狠狠地说。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朴竹淡淡地说,手里的光芒突然暴长,我赶紧制止他,正在考虑该怎么处置他,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喊:“哥,是你吗?你在哪儿?”
是谁?我想,这是谁?怎么这么熟悉,仿佛是常在梦里叫我的那个声音。
我往远处一看,果然是紫衫,我一直想找她的,没想到她来找我了。我十分高兴,刚想大声地回答,却听到躺着的椴榉哈哈笑起来。
“你等着吧,我妹妹来了,她会给父亲报仇的!”
“你妹妹?她是你妹妹?”我愣住了,不相信地问。
“难道是你妹妹吗?你还不配!”椴榉恨恨地回答。
我待在当地,原来跟椴榉一起来的那个幻术十分高强的人就是紫衫,她是来找我报仇的。
紫衫跑了过来,椴榉大声地叫她,可是她看到我后,也待在了那里。
我看到她还是没有穿紫色的衣服,而是一身洁白,头发也用白色的带子束了起来。
“你是他找来杀我的?”待了一下,我问她,她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反问我:“难道就是你,哥哥说的就是你?”
朴竹说:“是的,不过不止是他,还有我,我们是不是还要再比试一下?”
我听了朴竹的话有些吃惊,看来他们以前也认识呢,可是紫衫却没有理他,还是看着我,我知道她一定很为难,我又何尝不是呢?
朴竹说:“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紫衫还是没有说话,这时椴榉已经趁机摆脱了朴竹的控制,紫衫突然拉起他就走,他还一边挣扎一边喊着:“放开我,咱们不能走,你怎么不报仇?你快报仇啊!”
可是紫衫不理他,放开他独自走了,椴榉知道留下来没有好结果,只好也跟着走了。
“难道你也认识她吗?”还没等我问朴竹,他已经先问我了。
“是的,”我说,“她就是紫衫,我常替他劈柴担水的。”
“她就是你让我感知到的、云涧山下的那个农家女孩?”朴竹不相信地问。
“是的,就是她。”我说。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去那里,又怎么会冒充一个农家女孩子呢?难道是因为你?”
我回答不出来,我知道了紫衫是椴榉的妹妹后,这两个问题同样困扰着我,但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我最为难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朴竹的话,等到我们穿过了那片荒野,在一家客栈里投宿住下来,我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才弄清楚朴竹到底说了些什么。
原来小时候紫衫也是住在京城的,是后来因为紫轩受封明王才跟随着一起去了外地的。
而且,紫衫就是那另外一个被认定有资格去参加帝王宝座竞争的人,她得到了那块刻着星星图案的玉石。
朴竹曾经打败很多人,可是一直没能打败紫衫,虽然他也没有败给紫衫,这也是他怀疑自己的原因之一,因为紫衫的天分还没有他好,于是他不知道到底自己能不能实现那个父亲不惜为之付出生命的心愿。
“我这次一定要打败她。”朴竹坚决地对我说。
“可是她不会杀我的,她不会这么绝情的。”我赶紧说。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打败她。”
紫槿看着朴竹说:“现在你一定能打败她了。”
我想我不能再劝阻,因为朴竹是想找到信心,可是紫衫呢?她不会受伤吧?我叮嘱了朴竹一遍,让他不要伤害紫衫,不是因为我觉得紫衫的幻术一定不行,而是因为我觉得,她始终是那个虽然性格坚强却没有什么力量的农家女孩子,始终需要我的保护,虽然她从没说出口。
朴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一定会信守诺言的,再不用我说第二次。
“可是受伤的也许是我呢。”他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仿佛有些失落。
没等我说话,紫槿又说:“你一定能打败她的。”
我没说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需要我说什么。
窗户又开了,是被风吹开的,上次就是在这里,椴榉找我挑战,可是他的帮手竟然是紫衫。
晚上,我还在想着紫衫,就算她就这样走了,椴榉会罢休吗?
就算椴榉愿意罢休,她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我可是一直都在想着她的,而如今,好像再也不见面成了最好的结局,而且这也还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许她还会被椴榉缠着来找我报仇!
我正发待,窗户上人影一闪,我不能断定是什么人,但我还是立刻抓起我的剑,不管是椴榉还是桫桐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抓剑的同时我飞快地掠向窗外,就在这时一丛紫光迎面激射而来,可是却没有一道伤及我,因为它们突然扭了一下,全部从我的身边擦过去了,只是划破了我的衣襟。
我为自己的冒失而虚惊,同时也为来人拙劣的准头而庆幸,不然我就是自己迎上去给他当靶子了。
等我追出窗外,看到朴竹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是两个人。”他说。
我说:“看来咱们得小心点了。”
等我回到房间,再次躺到床上,没想到一下子掉落到一片黑暗里,我明明看到是床的,难道是来人幻化出来的?
我想起我曾经遇到过的那道幻化出的门,我一进去就到了另一个地方,难道我又一次上了这样的当?
我赶紧起身查看周围,看自己是不是落入了敌人的手中,可是头却被撞了一下,爬起来才看到自己就是在床下,在我身下的是一块床板,正是我跃起之前躺着的姿势。
我这才知道来人一定是紫衫,她的手法不是拙劣,而是如此的精准,她在我将要掠起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目标虽然是床上的我,但却是我身边的一圈,正好将床切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而且她还在我跃起的同时改变了方向,却仍然这么准确,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们还会再来的,我想。椴榉果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紫衫呢?她这次没有杀我,而她本来可以轻易做到的,以后呢?她会因为椴榉的逼迫而对我下杀手吗?
我想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难道在云涧山下我帮她劈柴挑水,她全不记得了吗?她不是说过她愿意在云涧山下过平静的生活的吗?那种很好、很好的生活。
我突然感觉到了那天她缓慢的语气中散发的无奈,我记得那天她轻轻地说,这样就很好,很好。
也许那时她就预见到了今天的悲哀?
我决定和朴竹尽快地离开,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我才能不让紫衫处在两难的境地,虽然我以前是那么地想见到她。
我和朴竹还有紫槿连早饭也没吃就走了,我发现朴竹好像是有什么心思,难道是因为没能和紫衫决战而不高兴吗?可是我顾不上了,我已经对他说过,其实不必当回事的,只要闯过法殿,把桫桐击败,就是对他能力的最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