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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就瞧好吧,放跑一个算我的!”胡连长答应了一声,假装作了安排。
大白瓜顿时乱了方寸,因为不出三天独眼龙就带人回来偷袭西山,倘若有人守在这,肯定会被抓住。再者说,真要领着张团长到娘家去,事情必然败露。怎么办呢?大白瓜无计可施,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眼皮耷拉着,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见大白瓜如此表现,张团长心里有数了,于是说:“怎么?是不是忘了娘家住哪儿了?还是在想别的花招?”
“我……肚子痛,去不了。”大白瓜耍起了小把戏。
张团长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们有现成的大夫,可以先给你看病,等肚子不痛了再去不迟,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胡连长不耐烦了,掏出枪来说:“别跟她费口舌了,干脆一枪崩了算了!”
“来啊!开枪啊!正好老娘活够了!”大白瓜知道胡连长在吓唬她,不理这茬。
突然,张团长“啦”地一拍桌子,声音提高了八度说:“大白瓜!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要是现在说了,我算你坦白,还可以将就着活下去。要是拒不交代,我们也会弄清楚的,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你要想清楚。总之一句话,不管是谁,想打西山的主意必定自寻死路。实话说了吧,我们在山上做了充分准备,不管多少人来,肯定碰得头破血流。到时候,你就陪他们一起死吧!”
这叫攻心战,张团长连唬带诈,把一切都说中了,大白瓜隐瞒已毫无意义。她想了,既然共军已经察觉,不管独眼龙成功与否,都是死罪,共产党不会放过他的,何必陪他一起死呢?何况山上已做了准备,独眼龙去了必死无疑,不会再回来了。即便能回来,家里也有人等着。想至此,大白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大声地哭起来:“都怨你个该死不死的死鬼!你可害死我了!”
“说说吧!那几个人是谁?都干了些什么?”张团长声色俱厉地追问着。
“都是我家那个死鬼,他发现了你们情报部队,还说要平了西山……”大白瓜哭着交代了实情。
张团长听罢大吃一惊,在场的人也惊愕不已。“胡说!你男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要是敢说半个字的谎,我一枪崩了你!”胡连长气得咬牙切齿地,将手里的枪晃了好几晃。
“都以为他死了,其实没死,就在平江暴动队当副司令……”大白瓜又将独眼龙和暴动队的情况作了交代,一点没有保留。为了让张团长相信,她又说一高一矮两个劫匪就是独眼龙的手下,早上刚刚离去,还让小英当证明。小英冲张团长点点头,表示大白瓜没说谎。
张团长知道大白瓜没说谎,又问:“暴动队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只知道我家死鬼一天一夜才回来。”大白瓜回答。
“有多少人?”张团长刨根问底。
“大约百十来人,我家死鬼都能当副司令,人多不到哪里去。他们的代号叫马帮队,一听就不是正经队伍。”大白瓜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
张团长也乐了,笑着说:“嗯,这话倒是真的。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清楚,他只说回去报告,然后再动手,估计就在这几天。”大白瓜实话实说。
“你说的都属实吗?”张团长进一步追问。
“要是撒谎,您就给我一枪!”大白瓜发了毒誓。
问到这里,张团长感觉差不多了,便命胡连长安排人在大白瓜家守着,其它人火速回了西山。
四十、一语道破
在西山道观,李剑办公室里聚了满满一屋子人,气氛异常紧张。听张团长介绍完情况后,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空气似乎凝固了,令人窒息。
沉默了半天,李剑说:“真是越渴越吃盐,侦察工作本来就不顺利,却突然冒出个平江暴动队,不知道又是哪路神仙。大白瓜的男人会不会是一号台呢?或者跟一号台有瓜葛?”
“不会的,是国民党的残留部队,大约一百多人,一帮乌合之众。”张团长说得很肯定。
刘政委想了想说:“也别大意,这些人大事干不了,搞破坏却很有一套。他们仗着目标小,地形熟,经常搞小动作,捕捉他们十分困难。也许他们与军情局有瓜葛,会把情况汇报给军情局。”
李剑同意刘政委的看法,便说:“应该注意发现马帮队有无电台,从这里边了解情况。大白瓜的男人和暴动队藏在哪里?”
“不清楚,连大白瓜都说不准,只知道她男人一天一夜才回来。”张团长回口。
“唉!看来咱们被盯上了。要是没说错,近几天他们会有行动。这支队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今天算是赶上了。”李剑的脸上满是忧虑。
“情况虽然严重,但也不必惊慌。小股土匪算不了什么,权当给大家敲敲警钟,省得思想麻痹。还是采取一贯态度,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刘政委宽慰着大家。
“话虽如此,但这不是搞演习,而是来真的。暴动队可不是来做客的,不知会来哪一手。”李剑边说边苦笑。
“估计还是老一套,不是爆破就是暗杀,再不就是投毒,反过来调过去就那几个花样,没什么新鲜的。”王东胜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紧张得很,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嗯,马帮队人少将寡,处于劣势,常规较量肯定不是对手,因此只能来阴的,而且人数不会多。我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加派人手警戒巡逻,禁止任何人靠近山上。再在山上多布些暗哨,加强监控,防止敌人偷袭。”张团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只好如此,我在明处,敌在暗处,这种仗不好打,一定要慎之又慎,确保万无一失。而且要内紧外松,给敌人一种并不知情的假象。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还有个一号台,也正四处寻找我们。既要让马帮队蒙在鼓里自投罗网,又要使一号台鼻子失灵嗅不出味道。”李剑对张团长说的作了补充。
“完全正确,对付马帮队是次要的,真正的对手是一号台。”刘政委同意张团长和李剑的意见。
最后张团长说:“放心搞你们的,其它事情我来应付。请放心,对付小股土匪我有经验,就是天塌下来,你们该睡觉还睡觉。”
会议散去后,张团长增调一个连加强了西山的警卫工作。山南简易桥增加了一个班把守,防止马帮队从正面上山。山上增设了暗哨,巡逻队增加了巡逻密度,再加上众多的明哨,山上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山下也增派了巡逻队,沿着山脚小路不停地巡逻,禁止任何人靠近山上。
为了把握起见,张团长又在西山附近部署了一个连作为增援,一旦打起来,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他还派遣了几支侦察小分队,到西面大山深处进行侦察,以期发现马帮队的踪迹。那里地形复杂,且离平江市区不远,一天一夜的路程即可抵达西山,估计马帮队就藏在那里。另外,他还在狼口崖部署了一个排扼守崖口,对过往行人进行盘查。此处是平江市区与西面大山的交通咽喉,马帮队若从西面大山偷袭西山,必然由此经过。张团长不知道马帮队躲在哪里,只好该想到的都想到,做好多种准备。
道观内李剑也作了安排,尽可能地加强了警卫力量,而且安排了流动哨。平时为规避电磁干扰,报房里的人是不带枪的。如今情况紧急,李剑顾不了那么多了,也为报房里的人配带了手枪,随时准备参加战斗。
张团长和李剑如此安排,西山已是铁桶一般,只等着马帮队前来偷袭。
张团长和王参谋回到驻地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忙了一整天,饭都没顾上吃一口,饿得肚皮贴在后腰上。快到办公室时,张团长愣住了,因为门前晾衣绳上晾满了自己的衣服,连内裤也赫然挂在上面,迎风摇摆着。见团长回来了,两个哨兵相互瞅了瞅,咧着嘴笑了,跟在后面的王参谋也抿着嘴乐。
“这,这是谁干的好事啊?”张团长明知故问。
“报告团长!是嫂子来了!”哨兵笑着回答。
“团长!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还能有谁?嫂子呗!”王参谋也跟着起哄。
张团长美滋滋地进了办公室,冯春莲正低头忙活着。“春莲!大老远来了赶紧歇着,这点活我自己就干了。”张团长客气地说。
“你哪有工夫,赶上了就帮你收拾收拾。瞧你,一个大团长窝囊成这样,没有个首长的样子,也不怕手底下笑话。”冯春莲边数落边搓着床单被单,已经搓得差不多了,只差清水摆几遍。
“我的姑奶奶!怎么把被褥给拆了!伏天不爱干,万一部队出动就麻烦!”张团长连连叫苦。
冯春莲却说:“青天白日的,又不打仗,怕什么?放心吧,明天就干了,误不了事。眼看要照出人影了,你都这么不讲卫生,手底下不跟小猪似的?”
“瞧你说的,干脆把我说成猪得了!”张团长说罢三个人都笑了。
“嫂子!您歇会儿,让我来!”王参谋接过了冯春莲手里的活。冯春莲对他的称呼很不习惯,脸上泛出一阵潮红。
等王参谋晾衣服去了,张团长问冯春莲:“你怎么有时间来?”
“听说你早上去过,所以赶来了,你却不在。”冯春莲回答。
“早上是去看你了,正赶上你外出,真不凑巧。”张团长说。
“出去谈了笔生意,一摊子事就我一个人照管,顾不过来,真想有个人帮帮我。”冯春莲解释着。
“那,你看我行吗?”张团长开起了玩笑。
冯春莲夸张地说:“得了吧!你这大团长我可不敢用,望海楼经不起你这帮人胡吃海喝。可别钱没赚着,倒把老本赔光了。”
张团长把脸一板说:“敢!到时候我派人守在门口,看谁蹭吃蹭喝!
冯春莲格格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那不更坏了?有两个当兵的站在门口,谁还敢来吃饭?算了,还是我自己照管吧,别看你带兵打仗有一套,做买卖可不行。”
“小瞧人是吧?告诉你,我不光会带兵打仗,做买卖也是把好手。别忘了我也是苦出身,舍得力气不偷懒,靠两只手挣钱吃饭。当初你也不会做买卖,呆在家里什么都不会干,现在呢,成大老板了!”张团长饶有兴致地说着。正说得热闹,冯春莲却不高兴了,脸色沉了下来。张团长知道她想起了从前,便后悔了,不再往下说。
冯春莲在没有被褥的床沿上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张团长。从她的眼神里,张团长看出了对往事的无奈和恐惧,也看出了对自己的歉疚和渴望。张团长挨着冯春莲坐下了,冯春莲就势靠在了他的身上,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冯春莲听到了,张团长的心脏怦怦在跳,跳得那么有力,那么富有节奏。她还听到了张团长急促的呼吸声,仿佛在呼唤她的名字。张团长的胸膛很温暖,一起一伏的,把一股股暖流输送给她,使她觉得很舒服,快要被溶化了。一股热浪在她全身奔涌起来,仿佛灵魂也要冲出体外。
“我们结婚吧,你的胸膛是我的,想什么时候靠着,就什么时候靠着,你永远别想偷懒。”冯春莲细声细语地说。
“那得过了这阵子,现在太忙,还要向组织汇报一下。”张团长虽然同意,却没马上答应。
“汇报什么?结婚是咱俩的事,用不着问别人。”冯春莲故作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结婚要经过组织同意,还要经过审查。”张团长解释着。
“你们解放军规矩就是多,结婚还要组织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