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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我骇然的是,此时的天空并不是我们常见的蓝天白云或清月当空。它看上去像一壶烧开了的水。天空是白中带着一些灰的颜色,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水泡从半空中升起,然后至顶、翻滚、破裂,以此不断的重复,我是真的被人丢进了煮沸的茶壶中么?可是我并没有感觉我周围都是水啊,而且也一点都不热。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前面一望无垠,了无人烟。难道我是又被带到了那个蛮荒的世界么?而这回不是琴声的引诱,而是直接让一梦给扑过来的。而我四下看了看,却并没有见到跟我一同进来的一梦。她又是去哪里了?我手中依然紧紧的捏着那根骨头。手心已经捏出了冷汗。
我记得上次我好像无意识的走进来的,那么是不是我现在也是处于一种跟梦游一样的状态?想到这里,我掐了掐手背,但失望的是,我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疼痛,我并没有做梦或是梦游,那我究竟是做梦进来的呢?
是一梦的禁术?还是那面墙的缘故,我记得一梦真的是毫无犹豫的就扑向了那面墙的。
一梦在扑向我之前,说的那番话,叫的那声大人,又是指谁?→文·冇·人·冇·书·冇·屋←
脑中越想越乱,越乱越觉得低沉。于是我打算走走看看,这样站在这里不动,终究不是个事。我说过,命,终究还是得靠自己来争的。
我想我应该没有多长的路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很累,脚像灌了铅一样的,每迈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
“你以为他还会来救你么?”就在我茫然昏沉间,耳边突然想起一梦满腔蔑视的声调。
我不大了解事情的始末,所以我想现在我还是不要开口得好
。我默默的停下脚步,或许我的体力可以慢慢的恢复的。
“你在等他来救你是不是?”一梦又问了一句,然而这次她并没有给我回话的空隙,径直自己说道:“他不会来的。”
我抬眼看向她,我知道她说的是凤辰,然我也敢肯定,凤辰一定会来。
“看来你很信任他啊。那你知道么?他其实一直都在外面。他让凤寅救走‘黑云踏雪’,以此逼我去那间屋里找你,他以为我会不知道,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一梦笑得癫狂,那副清凉的嗓子,此时听来却犹如汽车急刹车一般的刺耳。
“他想玩我就陪他玩,他设圈套用你作诱饵来抓我,那么我来个将计就计,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何?哼,结果你也看见了,我赢了,我赢了他。”说着一梦走到我身边,扯起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提起,我的休息并没有让我恢复精力,而她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转眼间,我们由一个蛮荒世界来到另一个——蛮荒世界。这里依旧荒芜,寸草不生,天空中没有了烧开时才会冒起的水泡,换而代之是一轮被火红蒙住的月亮。
与此同时呈现在我眼前的,好像是这个蛮荒世界里唯一的生命。
一颗看上去有些历史的老槐树。槐树很粗,两三个成年人绝对抱不下。实际上说它是这里唯一的生命也言过其实,它枝干呈黑色,树梢上唯一的几片叶子也是没有任何光彩的死灰色。树枝上吊着长方形的白色布袋,布袋圆鼓鼓的里面似乎装着什么。
这棵树我见过的,我在最后见到王祥的时候,就在那个诡异的世界,只是那时候我在远处,而现在它就在我背后跟我背对背。《|WRsHu。CoM》
一梦将我绑在那棵老槐树下,然后围着树开始查看那些奇怪的布袋。而此时她脸上泛着喜悦的光彩。她的确是个难得的气质美人,可惜,真是可惜了。
“你别怪我。”一梦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我也没办法,你看天上的血月,多美。过了今夜它将要沉睡千年,我便再也等不到了。你可知道那‘黑云踏雪’原本只是传说中神物,而你是我苦苦寻找了四年的恩人,那个晚上让我遇见了两个奇迹。我想那是我的运气来了。但是我不想伤害你。”一梦说道这边停了停,然后走到我身边,蹲下,那样脉脉的看着我。
“我会跟王求情的,求他让你下辈子生在一个好人家。”
“你会孤单,你会寂寞,你要怎么熬得过一个人的千万年?”我没打算能说服一梦,我这样说,只是觉得一个人孤单的活千千万万年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我以为你恨我,再也不开口跟我说话了呢?”一梦起身,转身不知道又走去了哪里,但她的
声音还在:“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不怕,我喜欢孤独。”一梦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左手上多了一个跟树上一样的白布带,而右手拿着一把黝黑的匕首。
我心头一紧,她是要开始放血了么?树上的布袋装的都是血么?我惊骇得无以复加,这个疯女人,这个疯狂地世界,这里就是什么鬼地方。我用力的挣扎着。
一梦哼笑了一声,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王的地盘,就是王钦慕的那位仙子都来不了,更别说你那位还只是散仙的天师了。”
散仙?天师?凤辰他……他不是人么?
一梦没给我任何时间去思考,而我也根本来不及去顾及她的话了。一梦蹲下,将那个白色的布袋放在地上,布袋便立马像有了生命似地自动的立起来,然后长开大口,像个吸血鬼似地,等着一梦割断我的脖子,让后立马跳上来将我的血液吸食得干干净净。
有那么一瞬间,我其实是已经有了即将死去的觉悟的。或许就如一梦说的那样,这是个虚无的蛮荒世界,凤辰根本就找不到。我不知道一梦口中的王究竟是谁,但感觉上他跟陈鸢所说的那个是同一个,而我这短短的十几年,并没有做什么得罪妖魔鬼怪的事情,为什么他单单就针对我一个了?
“下辈子,千万不要再认识凤辰。他上……”然而事情往往就是存在着说不清的巧合,亦如就在一梦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凤辰冲了过来,一掌打在一梦身上,一梦就如飞絮一般的轻轻的飞起,然后却如沉石一般的重重的落下,甚至来不来得及叫唤便没了动静。
凤辰并没有立马过来解开我的绳子,而是绕到树后,我看不见的地方。
不一会儿,我听见凤辰开口了,“大人,放她一马如何?”
“用美人来换如何?”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玩味,“舍不得了,原来你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爱她。”
“美人么?”凤辰亦换成了玩味的调调:“美人还得高高在上的大人亲自出马才行。我一个小小的散仙,又哪里左右得了三重天上的仙子。”
“你到真是舍得。”那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这里顿了顿,然后接着说:“我是说你的千年时光。”他的声音忽而不在玩味,而那种怪异的转变中究竟隐藏了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
“凤辰的事不劳大人费心。”话说到这边,我便见着凤辰过来,解开我的绳子,然后用他那宽大的白色袍子将我紧紧的裹住,同时大声说道:“大人大量,这回不同你计较,你可要牢记大人的大恩啊。”凤辰不难听出是在说给后面的那位被他称为大人的男子听。
无疑我后面的那个让凤辰亦称大人的男子
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但见着凤辰这么小心翼翼的的模样,我就算再白目,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回头的。于是我默默的抓紧了凤辰的衣衫。
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我一路上昏沉了很久,等我清醒的时候。我看见我们走在下山的小路上。而这样的我们,显然有些尴尬。
于是我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又是祁山么?”
“嗯。”
“你是神仙?”
“不正式的散仙。”
“你今年多少岁?”
凤辰定下来看了看我,然后摇摇头:“太久了,忘记了。”
“一梦是在练禁术求长生不老么?”
“不,她是在制血玉。按照那位大人所教的办法炼出来的血玉能让人长生不老。”
要杀这么多人,我想大约那办法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为了话题能坚持下去,我还是要问:“什么办法?”
“太血腥,你不需要知道。”
凤辰不打算告诉我,我想那一定就先前他们口中的禁术了。既然是禁术,不说也不奇怪。只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一梦的做法,我从前所听说的血玉是要长期靠人血来养的,那么我想她要真活千万岁,那么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杀人魔王的。
“那个大人就是陈鸢口中的王?”
“嗯。”
“他很大么?我是说身份地位。”
“不知道算不算大。”
“他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哪里得罪他了?”
“你曾经烧了他的家。”
谈话从无关紧要到重点,然后在凤辰这样一句我认为是调侃的话语中结束。而我最想问的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又或许我是在等着凤辰开口给我一个解释,解释他为什么拿我做诱饵却不告诉我,让我害怕,让我恐惧,让我懊恼自己的愚笨。
可他没说,始终没说。问题憋在心里面说不来,然后它们便会慢慢的发酵,然后膨胀。于是我渐渐的发现凤辰变得越来越陌生,他背后有多少东西我是所不知道的。他的世界究竟与我的有什么样的不同。他脑中所想的究竟又与我相差多大。
就这样直到最后,我开始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同凤辰之间的关系了。
秦丹差人来说,秦安白回来了,于是带着这样的不安,我打算回秦府一趟。
(血玉——完)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点半了。总算又更了一章。没食言。
今天整理下一个故事,暂且不更。
深宅
☆、第一章
“上登朱陵府,下入哀生门。超度三界难,经往原始砖。人生一梦中,荣华总是喜。浮生能有几,贫富一般穷……”还没进门便听见一阵庄重的诵经声。
大概请得又是祁山上临溪庵的师太们,秦家老太太对临溪庵的菩萨很是信奉。几乎每个月都会请师太们过来诵经,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们这次念的经叫做《往生咒》。是谁过世了么?难道秦安白这次回来是披麻戴孝的?
若真是这样,我挑这样的日子来秦府,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了。我想那老太太大约不会想在这样的时候见到我的。正想转身回去,却见着夏枝迎面走了过来。
夏枝今天换下了平素的那身桃红。一身素衣、无任何装扮,虽无往日的俏丽,但却到显得她天生丽质。她走过来,看着我面色有些奇怪,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我想她大约是来找那些诵经的师太们的,于是我并没有打算站住跟她长谈。
夏枝倒是径直的走到我面,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串铃铛递给我,嘟着嘴说道:“呐,这是他让我拿给你的。”
他?凤辰么?
我有些怀疑的看向她,她今天真的很奇怪,好像不大敢看我似的,我大概能猜到她这是怎么了,可是我想说,其实她不用这样的,那完全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没等我开口解释,便见着夏枝,拉起我的手腕。她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吓着我了。
我什么时候跟这疯丫头关系这么好了?我想挣开,但是她握得更紧了。就在我要发难的时候,见着夏枝拿起那铃铛手链戴到我手上说道:“他说,虽然这个没有那个罂粟铃铛法力大,但是对付一般小鬼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银白色的铃铛用黑色带子串着,摇动时会发出清灵的脆响。样式极其普通,但我却很喜欢,莫名的喜欢。
我道:“谢谢凤辰。”夏枝似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我接着说道:“替我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