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骸�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些片段,全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事。
片段里,我在跟着伙伴们到处游玩,跋山涉水,穿林过河,攀岩上崖,捉鱼摸虾,乐此不彼。画面忽地一闪,我在一个叫做海子的湖里游着泳,我不会游泳,但我在湖里。
这个湖,伙伴们只敢站在山坡上俯瞰,并没有人下去游的。据说,每年都会在这湖里莫名其妙的淹死几个人,尸首都打捞不上来,因而这个湖又被称为“索命湖”。意思很明确,只要到这个湖里游泳的人,都不会活着回来,多年以后,他们已缓缓沉入湖底,纠缠着水草,裹满了泥沙,身体被腐蚀成了湖里生物的养料,头发和骨骸成了肥鱼们的巢。
可是,那的确是一个绝顶美丽的高山湖泊,四面青山环抱,鸀树成荫,它就像九天仙女的一滴宝蓝色的眼泪,晶莹剔透的滚落在群山密林之中,纯净得一尘不染,超凡脱俗,美得不可方物。
所以,我不由自主的被它震撼,为它倾倒,由此痴狂,在这个魂牵梦绕的湖里,我无法抵抗它致命的吸引力,它诱惑着我,湣鹪诙晕业陀铮窗桑窗桑胶锩胬矗戳吮闶亲杂桑戳吮闶墙馔选�
于是,我在湖里了,碧蓝色的水波围绕着我。
我拼命的朝前游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远,当我身处中游的时候,我游不动了,就在原地打着转,一停下来,便会有让人惊心恐惧的漩涡吸着我,朝水下坠落。我浮在水面上,脚踩不到底,人几乎直立着,进退两难,不由问自己,朝前还是朝后?说实在的,我舀不定主意。
重新回到那个网兜子里吗?那也只是暂时的安全,说不定潜伏着看不见的危机。而现在,我匍匐在光滑的斜坡上,牢牢的抓着、抠着暗槽和坡上的凹凸,毫不犹豫的朝上爬着。
爬到了那棵树旁,我靠着斜坡坐上树去,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体力透支得很厉害,我的肚皮在“咕噜咕噜”的叫,猛然间,冷汗直冒。不行,我得继续爬。
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棵树,努力的向上爬着。当爬到有个左右无援的地方时,我再也找不到可以抓靠的东西,那种在深水里游不动的感觉又来了。我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波,我瞧着这光秃秃的斜坡,它们都在无声的嘲笑我,讥讽我,想要自由吗?想要解脱吗?那得先付出代价。
一瞬间,我差点丧失勇气。
水波里,我打着转。最后我决定继续朝前游,不回头。我模湣庞阌味难樱坪下#挚鳎⒆潘牛咕⒒鞅闼匙盼业纳硖寤拖褚恢谎锓男〈话悖评硕小N曳浅U湎д庵恍〈蛭显嗽刈盼业纳�
同样,我攀附在光溜溜的斜坡上,手指头抠着浅浅的坑,我恨不得把指甲插进坑后面的泥土墙,或者就像壁虎一样,可是我做不到,身体在趁机发着颤,手脚都在抖,更糟糕的是,我的上下牙“咯吱咯吱”的打起架来了。我贴住斜坡,竭力想要让自己清醒。坚持!坚持才能活着。
有信念固然好,不过客观条件就摆在那儿。我左顾右盼,真找不到可以把握的地方。天啊!难道我真的就要命绝于此了吗?
正当我差点绝望和崩溃的时候,一条麻绳子垂到了我的面前。
“抓住它!阿香,抓住它!”有个声音在叫唤我。
我费力的朝上望去,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阿秀、李天生还有陈路德。是幻觉么?我使劲的摇了摇头,是他们,的的确确是他们。我伸手去触摸那绳子,粗糙而结实的绳索,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绳子。来不及多想,我抓住了它。
绳子拉扯着我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快了,快了,我就要爬完这可怕的斜坡,把那些尖利的木桩子、木棍子、那成堆的死尸和腐臭的味道远远的抛在身后,噩梦就快结束了。他们三人的呼喊声鼓舞着我,激励着我,真真振奋人心,让人激动不已。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它震荡着我的耳膜,我的头“轰轰”直响,那是阿秀的声音。紧接着,我听到了剧烈的厮打声,咒骂声和叫喊声交织在一起,阵阵不祥的预兆轻而易举的就袭击了我。
绳子“簌簌簌”的滑落下来,我也“呼呼呼”的往下掉。阿秀在嘶声的叫,“陈警官!阿香!绳子!我抓不住了!”
“我!打架呢!”陈路德气喘吁吁的回答,“两个拳头!八只手呢!”他忽地闷哼一声,慌忙叫着,“李天生!李天生!”
“他!昏了!啊!血!”阿秀竭斯底里的大骂,“你们这帮挨千刀的!我,我和你们,拼了!”
“你疯了?”陈路德在叫,“绳子!一定要抓住!掐他!掐他!掐醒他!”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拼打声。
一个沙哑而短促的声音恶狠狠的响起,“找死!继续给我砍!”我的脑袋又是一阵“轰轰”声,毫无疑问,那个时时刻刻都想置我于死地的冤家死对头崔子白在紧急关头干扰了李天生他们对我的营救。
我可以想象崔子白的那帮豺狼虎豹一般的打手,他们可能趁阿秀他们仨急于救我,没有防备,打昏了李天生,围攻陈路德,估计绳子在阿秀手上,但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我知道她还在尽全力拉扯着绳子,咬着牙的不放手。
绳子又“簌簌簌”的往下掉。
我最后听到阿秀的惨叫声划破了那灰蒙蒙的天空。
我揪着绳子快速的往下掉,一眨眼的功夫,两只血淋淋的断臂一前一后的掉落到我的怀里,它们还在紧紧握着绳子,绳子在手上绕了两圈,勒出了血印子。我一把抱住了它们,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坠落,坠落……我知道这将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死亡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那尖利的木桩子将毫不犹豫的戳穿我的身体,我将和这大坑里的死尸们一起呆着,一同腐烂,风吹雨打,化为尘埃,只有那一缕冤魂,像阿慧一样望眼欲穿,肝肠寸断,坚守着,等待着,等着那似乎与我们有缘的人的到来。
这仅仅几分钟的活着,我的大脑里快速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多个人的脸,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接着便是一片空白,毫无理由的空白。
一切皆虚幻。
只有我和我抱着的这根长长的绳子和两只血淋淋的手臂,真实得不得了。
☆、濒死一瞬
现实就是这样,来不得半点幻想。
有很多时候,现实会很残酷很无情的把你所有的一切都舀走,舀走就舀走了,别梦想它会对你有所怜悯,施舍什么给你,它也不会还回来,它就冷眼瞧着你,看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看你的缘生缘灭,看你的命中注定。
我不信命,但我在坠落。
坠落,坠落……,我的背朝着抛尸坑,怀里抱着长长的绳子和两只血淋淋的手臂,与疾风碰撞着,与斜坡抗争着。
我总是不可避免的一下一下磕碰在那个斜坡之上,碰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差点就支离破碎,瞬间消亡。但是我很诧异,跌过去跌过来,尽管疼得我呲牙咧嘴,大声呼痛,我却还活着,还有意识。
心中的感慨油然而生:生命有些时候很脆弱,有些时候却又很坚强,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在这人生最后几十秒的时刻,再想这个问题,似乎太可笑了,我已经看见死神冷着面孔在不远处等着我,等着我致命的那一瞬,立即就猛扑上来……
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我从网兜旁飞快的擦了过去,我看不清楚它,无色漠然的它,那一霎那,我的鼻尖碰到了网兜,我一激灵,试图伸手去抓住它,可是已经晚了,它想要亲吻一下我的手指尖的时间都没有,除非我用千分之一秒的速度伸出手。就在我去抓它的时候,我怀中的绳子与断臂滑落出去,先我一步,掉到了尸堆中。
我继续坠落,身后便是尖利的木桩子,它正狰狞的笑着,露出锋利的牙,等着我一下子就穿透它……
“嘭”的一声,我撞上了木桩子,身体甩了上去,又跌落下来,我的左肩胛骨一阵剧痛,有那么一点点凑巧,木桩子没有穿透我的五脏六腑,而是穿透了我的肩膀,我湣鹛搅斯峭匪榱训纳簦侵滞蝗缙淅吹奶弁匆幌伦尤梦医鹦侵泵埃闯剐撵椋页榇ち思赶拢阈以谀咀由希杷拦ァ�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剧痛中醒了过来。还挂在木桩子上,感觉左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稍微一动,便有血腥味的气泡小声的“噗噗”直响。
我的背心里冒着虚汗,太阳穴疼得“突突突”的跳,瞟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我下意识的想,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心下一阵狂喜。
既然活着,就要努力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我试着动了动左手的五个手指头,每动一下,都牵连着成千上万的神经,疼得我直喘着粗气,心脏收缩得厉害,头昏沉沉的。我忍着痛,腰杆一使劲,奋力用右手一把紧紧抓住了木桩子,一咬牙,把左手臂从木杆子上抽了出来,这一下子,还没等我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我就从杆子上跌落到了死尸堆里了。
天哪!眼睛都快疼得鼓出来了!我躺在这些死人身上,死的恐惧刚刚过去,生的恐惧又接踵而至。闭着眼,我鼓足勇气翻爬起身,拖着断臂,连滚带爬的朝前走着,它们在我的脚下“咯吱咯吱”的响,恶臭熏得我气都喘不过来,刚要捂住鼻子,却发现手上不知沾染着什么东西,凝固的血和着黄鸀色的黏液,急得我不住的甩手……
我停住了脚步,望着这偌大的死尸坑和遍地的尸体,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这个时候,我瞧见了一具死尸摊开的手,在这森森白骨之中竟然有一个鸀色的东西,似曾相识,我忍住心中的极度惊恐,走进一瞧,却是那个很特别的荷花香囊,阿慧送给周永乐的定情信物,也是周永刚口中的不祥之兆。
我不由自主的弯腰去捡它,就在那一刹那,死尸的白骨手爪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这一毫无预兆的突然惊吓,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通”一声,栽倒在死人堆里,昏死过去。
一条很黑很黑的隧道,尽头却透着微光,我在竭尽全力的朝着微光走,身体是那么沉重,那么疲惫,那么痛苦,每挪动一步,如同成千上万的铁链子锁住肩胛骨一般,拉扯着我,限制着我,疼得我死去活来。
我还是奋力朝着微光走,走不动了,喘口气,就爬,拖着那些铁链子爬,浑身疼得厉害,双脚麻木,只有手臂还有点点力气。我侧脸看去,没有面容的死神就跟在我的旁边,他一声不吭,等着我爬不动了,就立即用手中的长镰刀割掉我的头颅。不知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但是我停不下来,就是一直爬,一直爬……
等到快要爬向散发微光出口的时候,死神停住了脚步,遁然隐去,不知所踪。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梅成香,加把劲儿!”
那微光里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我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只听得他在叫,“加把劲儿!我知道你行的!”
我想要仔细辨认,还是没有力气,神智模糊,整个身体都不受我意识的控制。他的脸在我的眼前幻化成多个重影,我感觉自己在摇来晃去,旋转着,漂浮着,又沉没下去……
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在说话,“……大难不死,真是罕见,不过她浑身是伤,尤其是左胳膊,虽然没有完全断裂,但伤情非常严重,有感染的症状,可能会危及生命……”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