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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花阴远远看见人来到,我手搭着凉棚仔细瞧,原来又是一群冤鬼报,前有一女长得俏,后跟个傻兵腿瘸了……”
“我操!”猴三收起枪。
“有才!”小曹也愣住了。
“走!”史队长脸阴得比包公还黑。
林姐在前面,刚跨出院门,一个黑影朝她猛扑过来,一下子勒住了她的脖子。
这太突然了,用句俗话,那是迅雷不及掩耳。史队长和猴三都忘了掏枪,等反应过来,吴飞已用匕首抵着林姐脖子退了十几米了。
“把枪放地上!”吴飞喝道。
他们乖乖地把枪扔下。
“全蹲下,手抱着头!”
众人都没动。
吴飞的手晃了下,林姐吃痛叫起来,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线似的血印。
我们全部抱着头蹲了下来,安静多了,只有鬼婆婆还在唱,她已经从院子舞到门口了。
“都来瞧,都来看,猜谁是好人和坏蛋,好人坏蛋分不清,地上就见几傻兵……”
“就凭你们几个,根本不是我对手,大家从此各找各的,互不干涉,行不行?”吴飞似乎在恳求了。
“你先把人放了。”史队长说。
“这次是警告,如果你们还处处与我为难,”他又勒了勒林姐的脖子,“我随时都会要了你们的命。”
“你把人放下,什么都好商量。”史队长试着往前挪了挪。
“别动!我被你们搞得神经过敏,五分钟内要看到哪个敢动,后果你知道。”吴飞边说边往后挪着。
“傻兵不仅长得丑……”
“别他妈唱了!”史队长真害怕了,冲着鬼婆婆吼起来。鬼婆婆马上不跳了,回到院子里把青豆端过来,坐到门槛上一边看一边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
吴飞已经拖着林姐到了二百米外的一个转弯处,很快不见了,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林姐一个人出来了。
回去后林姐大发脾气,她跑到厨房里摔碗,一个紧接着一个,噼里啪啦。
史队长大气都不敢喘。
“小子们,散伙分行李喽。”猴三悄悄地幸灾乐祸。
“干吗生这么大气?”
“齐主任要来,东西没找到,她害怕了。”
“没找到不是很正常嘛,那主任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知道,这女人,我操,”猴三咂了咂嘴,“没法说,你想,我这挖过墓的都害怕她。她在美国待了差不多二十年,去年才回的国。”
“青面獠牙的?”
“那倒不是,我形容不出来,你接触一下就知道了。”猴三挺矫情。
“一定得见见,不就是个女人吗?”我又想起一件事,“林姐找这个东西,原来不是像她说的,只为挣回自己面子啊?”
“美得她!屁!给齐主任的!”
“那真的找到东西,齐主任不会私藏吧?”
“捐赠呗。听说是捐赠,这些人钱多得没地方花,就要面子,有钱人都傻逼。”猴三不屑地说,“圆明园被抢走的那几个兽首,不就让一个有钱人买回来,无偿还给国家了?对了,我托你的事有进展吗?”
“老头儿一直装疯卖傻。”
“小妞呢?”
“她不同意。”
“操!我看你这辈子都发不了财了!”
小曹换了身衣服,两手插在裤袋里,施施然而来。他嘴里衔着根小草,眉目间看起来很惆怅,猴三嫌恶地做了个鬼脸,赶紧躲开。
厨房里没动静了,大概能摔烂的都摔完了,但没停几秒钟,又听到咣的一声巨响,余音不绝,我想是锅被捣烂了。
“没意思。”小曹坐下来,低声说。
“嗯。”
“我北京郊外有块地……”
“我知道,你要和林妹妹一起去养猪,别说了。”
“你觉得有意思吗?”小曹不提那块地了,停了会儿又问。
“唉。”
“就像我的远祖曹雪芹先生在《红楼梦》里说的,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我去趟厕所啊。”
刚站起,就看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飞出来,我赶忙闪身,离厨房门不远的史队长一伸手,抓住了刀刃,血顿时一滴一滴地淌下来。
林姐披头散发地出来,看到这一切也呆住了。
“谁让你抓的?”她夺下史队长手里的刀。
“我愿意。”
“等一下,我去拿纱布。”
史队长倔强地站着。
猴三坐过来,用肘部轻轻捅了下我,“别看了,又该肉麻了。”说完,他把头靠在我肩上,“抱抱我嘛。”
第六章 怨鬼
28
我们清晨去了后山残碑处,那地方被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坑,一堆堆拳头大的石块、碎砖。
我深深理解了小曹的心情,这基本上是他一个人两天刨出来的啊。
老头儿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地说着:“造孽啊,造孽啊。”
残碑还斜立在那里,上面的青苔被抹去一些,露出斑驳粗糙的石头。那座寺庙地基的大致轮廓也被勾勒出来,三间房子大小,和普通农舍差不多。
“这曾是和尚住的地方?”
“嗯。”老头儿点了点头。
“死后埋这里了?”
“不是。”老头儿肯定地说,他抚摩着那块残碑,“这块是民国的时候,从坑里扒出来的一块碑,当时就是断的,另外半截不知埋哪儿了。”
“僧人尸骨呢?”吴小冉好奇地问。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老头儿吟了句诗,故意打哑谜,他把石碑旁的几个坑一一填死,又用脚踩结实,“大好的江山都放下了,做了穷和尚,找个安静地方落脚,又死去这么多年,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让他老人家安宁呢?”
“是考古研究,给历史一个交代。”我想起以前史队长告诉我的,这话从我嘴里出来好像绕着舌头转了几转,说不出的别扭。
“研究?历史交代?”老头儿鼻子里哼了一声,“交代个屁!骗鬼去吧,即使找到他的坟,一坛子骨灰,你们又能捣鼓出什么?”他转头看了下我们,“你们可别跟那些人学,嘴里说得好听,一肚子男盗女娼。”
我和吴小冉无言以对。
山里气候反常,连续几日都又闷又热,看不见太阳,天上老飘着灰白色的云,又下不来雨。我在房里泼了两桶凉水,还是常被热醒。吴小冉的床虽然靠着窗户,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半夜我还听到床单那边她辗转反侧。
“地上凉快!”
“没事儿。”
“别硬撑了。”
“下面有虫子。”
“虫子都咬我。”
“真的?”
“真的。”
“骗人。”
“骗你我就是虫子。”
“那我下来了。”吴小冉赤着脚静悄悄走下来,躺在我身边,她穿着睡裙,身上一股好闻的香味儿。
“林姐那边又没动静了?”
“他们说齐主任要过来,他们的赞助人。”
“哦。干吗?你手老实点。”
“我说话喜欢打手势。小冉,你说齐主任会是什么样的人?”
“俩眼睛一个鼻子。正常人呗。”
“林姐他们几个挺窝囊,又有枪,一个吴飞都对付不了。”
“齐主任来了就好了。”
“那么肯定?”
“直觉。喂,这次不是手势吧?”
“没感觉出来?我有些冲动了。”
“那你慢慢冲动吧,我走了。”吴小冉又回床上了。
我想起一件事,“上次带林姐去鬼婆婆那,她像是知道齐主任要来的事,还说血流成河,你说这老太婆究竟是干吗的?”
“未卜先知。”
“会不会真血流成河?要不咱们收拾下包裹,带上你爷爷,明儿一早就跑吧?”
吴小冉沉默了半晌,“我看是危言耸听,咱们又不招惹她。你想跑哪儿去?即使我同意,爷爷肯吗?早晚不还得回来?睡吧,别乱想了。”
那天吴小冉陪着老头儿去山下,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猴三缩着脖子进来了。
“我看到大侠和你情儿下山去了。”
“嗯。你脖子怎么了?”
“头疼。”
“那关脖子什么事?”
“能防止头来回晃,脑子恢复得快。”
“谁教你的?”
“自个儿琢磨的。周寻,”他直勾勾地盯着西屋,“你不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烧得都是灰。”
“不是有个水泥台子?”
“拆了?不行,他们回来能看出来的。”
“那先去大侠房里搜一下。”我还没同意,猴三就快步进去了,我跟在他后面,老头儿床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电风扇。
猴三直奔床上,先娴熟地摸了摸,又把席子掀开,铺板上的那个洞就露出来了。我在门口胆战心惊地把风,不停地看着外面。他把手伸下去,眨巴着小眼,突然他龇牙一乐,像是触到了什么,接着就是啪的一声,猴三的脸立刻变成茄子色。
“怎么了?”
“过来。”他直吸冷气。
“你自己弄。”我见过那个木盒,不至于重成这样。
“快他妈过来。”猴三急眼了,依然保持着伸手探物的姿势,只是脖子伸直了。
“别装了,大侠马上就回来。”我想起上次挖墓时他耍过的伎俩。都啥时候了,这家伙还这么有娱乐精神。
“板子抬起来!”猴三面孔扭曲,相当狰狞,看起来不像虚张声势。
我把铺板掀开一条缝,床底下堆着旧鞋、破酒瓶,没有木盒子,再往上一看,猴三那只手被一个大号的老鼠夹子咬住了,怪不得他拔不出来。
我费了好大劲把弹簧掰开,他抽得太急了,腕部猛地撞到我的手,啪的一下子,夹子又合上了,这次夹得更重,不偏不斜地夹住猴三除大拇指外的其他四根手指。
“嗷——”
我被他一嗓子吓傻了,风扇叶子都动了。
“妈个逼,妈个逼……”猴三破口大骂,唾沫横飞,足足骂了两分钟。
“还弄不弄?”
“弄!”他不骂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坐在院门外的篱笆墙边聊天。猴三不停地用嘴挨个含手指,一会儿的工夫,他的手指就肿得像胡萝卜,水杯都端不动了。
老头儿的房间我们仔细搜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值钱东西。我以前见过的那个玉扳指和木盒都没了。
“我要报仇!”
“是你自找的。”
“肯定他妈故意放那儿的,老梆子!”
“不会这么阴险吧?”
“你说他藏哪儿了?拴腰里了?”
“我问谁去?”
“你不急?齐主任要来了,咱们想捞也捞不到了。”
“什么时候来?”
“就今天下午,他们都去接她了,我说头疼。要不怎么敢上你这儿来?姓史的王八蛋似乎发现不对劲了,盯得我可紧了。”
又过了一会儿,吴小冉搀着老头儿回来了,黑狗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
猴三甩着手对老头儿怒目而视,老头儿瞥了他一眼,并没理他。黑狗看不过去,脊梁上的毛耸起来,就等着老头儿发命令,好扑上去咬。
“别跟畜生一般见识。”
“老货,骂谁呢?”
“你这人不讲理啊,我爷爷说的是畜生,你是畜生吗?你不是你答应什么?”吴小冉伶牙俐齿,“周寻,你也别跟畜生在一起。”
“我……我……”猴三结巴了。
“算了。”我拦住他。
突然我听到一阵子狂笑,声震屋瓦,连绵不绝,是老头儿在房里发出的。他一定是发现老鼠夹子动过了。
我们都没吱声,一只蓝色蝴蝶停在牵牛花上。
“我这是哑巴让驴日了。”
“很贴切。”
“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又过了一会儿,猴三站起来干巴巴地说。
中午饭后不久,我去山下小院,想看看那个久闻大名的齐主任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