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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进乌鲁木齐时,我看见了交警,莫名地有些害怕。果然,小舅他们的破吉普车,被人拦下来,查了又查,还让把左右灯都打开看看。等放行了,我却又紧张起来,因为除了上学时法制课外,我从没和警察这么近距离过。我问二叔:“是不是……是不是被怀疑了?”
二叔没好气地说:“那是交警,怕什么?还没干啥呢,要是真干啥,你还不马上招了!”
我说:“我有那么没出息吗?!我最多说我啥都不知道,我是跟着出来玩的,总不至于把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学生抓起来吧!”
二叔笑了,“要真被抓进号子里,你也能这么说,就很老到了!”
我也没多辩解。车进了乌鲁木齐,周围川流不息的人让我觉得很闹心。和我家所在的小城比,这里人真多。不停地堵车,不停地等红绿灯,车开开停停的,让我好生郁闷。
天开始变得晦暗起来,黑云仿佛像要压在这个城市上空。我们几个都不说话,慢慢悠悠地前进着。
我们打算当天在乌鲁木齐过夜。爷爷找了家酒店,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都有。爷爷和叔叔住一间,我和二叔住一间,花姐和小舅各自住一间。
到吃晚饭,我都没见着爷爷和花姐,只有叔叔招呼我们在酒店胡乱点了几个菜吃。我知道人在外,嘴得严实点,也就没问爷爷他们去哪儿了。当晚,我和小舅他们出门转了转,回来就在房间里看电影。爷爷回来时,我听见了关门声,一看表,已经十二点了。
我是看着电影睡着的,因为二叔打呼噜,再加上床不舒服,早晨起来腰酸背痛,脑袋很胀。爷爷倒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早早就叫我们起来吃饭。这个宾馆的早餐没肉吃,我吃不惯,随便吃了一点,就在车上等他们。后来看见爷爷把两个麻袋往他的后备箱里塞,我好奇地去问,才知道,原来他买了风干马肉和马肠子。我看着这次的食物存量,大概心里有底了,这一趟怕是不轻松。
车开出乌鲁木齐时,我感觉到空气开始变得清新起来,雨水的清香、泥土的湿润,让鼻子非常舒服。我看了看地图,下一站是吐鲁番,我很小的时候去过,真没想到第二次去居然是去挖坟。看着窗外远处的庄稼地,还有那袅袅的炊烟,我只觉心旷神怡。
我不知不觉地开始睡起来,再醒来时感觉胸很闷,呼吸也变得急促,胸口仿佛有块大石头压着。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已经踏进了世界上最低的盆地。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空气燥热,吹进车窗的全是热风,不停地喝水也没办法阻止汗水的涌出。跟印象里相比,吐鲁番变化很大,高楼大厦林立,街上也是车水马龙。我一下睡意全无,看着街边那不同于任何一个城市的景色,看着葡萄藤时不时地映入眼帘。
车在街边停下了,我不想动,叔叔则下车到一个西瓜摊那儿,开始了讨价还价。一会儿,他买了一麻袋大西瓜,给我们每人塞了一个。我坐在车上捣鼓这只大西瓜,二叔他们就蹲在马路旁抽烟。看我抽出英吉沙,小舅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咋不拿个砍刀砍瓜呢?这么大一把刀,让别人看见会咋想?”说话间,他抱走了我的西瓜,到西瓜摊上一顿切,之后摆在我们面前。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就啃,甜!想不到这盆地地势低,气候燥热,种出的瓜却非常甜,我一口气吃了好几块。
二叔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三次去楼兰都会停在这儿吗?因为你爷爷喜欢这儿,每次都当是放假,要玩好一会儿呢。他去看朋友,让我们在这儿等。你要觉得无聊,就吃西瓜吧!”
我听说过无聊了找女朋友的,没听说无聊了找西瓜吃的!我拉着小舅就近转转,感受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再见到爷爷时,看到他有些激动,提着几大桶水,冲我们说:“这地下水可甜着呢!你们几个小子有口福了!”
我诧异于爷爷对水的崇拜,实在有点无法理解,怎么之前一个轮胎让他暴跳如雷,现在几桶水却能让他心花怒放。
起程后,我问二叔:“吐鲁番有没有古墓啊?”
二叔说:“有,就是你挖不了!”
我很诧异地问:“还有你们干不了的吗?”
二叔用鄙视的眼光看了我一眼,道:“交河古城知道吧!你看看周围住了多少人,虽说那儿已经没多少坟了,但是这吐鲁番就是建在这过去的旧城上的城,想挖啊,你就算是选好地方从下水道开始往下挖,臭死你也挖不出个好东西!”
我对他的调侃很反感,又开始吃西瓜。只听他又说:“你吃几块差不多了,这个东西越吃越渴,还不停地上厕所!”
我瞪着他,狠狠地咬了口西瓜,不再理他。
下午的车程,我是在香烟和睡眠中度过的,心里还直后悔没买几本杂志打发这漫长的时间。还好到了巴音郭楞附近的时候,风景又截然不同了。大片大片的绿色草原让我感觉自己与大自然真的是无限亲近,虽然不时有热浪扑面而来,但那悠悠的草香也让人开始神清气爽起来。二叔似乎有些疲倦,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窗外的羊群如同绿色绸缎上的点点繁星,远处的山坡上,不时有人策马驰骋,我的心也在跟着飞。我从小就爱骑马,虽然每次骑马之后,马镫会把小腿磨破,马鞍子让胯下颤抖不已,但我还是爱骑。
看着窗外天地相接的景色,我突然又问二叔:“你说这儿会不会有坟头呢?”
二叔再次鄙视地说:“你咋就这点出息呢?首先,这草原的年代很长了吧,有草原的地方就有可能有人放牧,万一哪个不开眼又没钱的看见个坟,直接挖了,这只能怪土里躺的那位当年没选好坟头。再说,就算有坟,这里潮气大,这人怕是已经化成水了吧?这值钱的也怕是早就烂了吧?不值钱的,被潮气这么一弄,怕也遭殃了!”
我开始狡辩道:“这儿不是有山吗?有山就有石头,有石头就可以建坟,那古人会不会挖个山洞,把人埋起来,再封上?”
二叔说:“你咋这么有想象力呢?你说他们一群放羊的,跑山上挖山洞,那么硬的石头,在过去,怎么挖?”
我想想也是,就问:“那难道你们就一直在这戈壁滩、沙漠里找宝贝?”
二叔说:“也不是!反正你爷爷有办法,你要这么说,我倒想起你爷爷说过‘草原黄金’的事。好像是在伊犁吧,修路时在一座已经开发的墓旁边挖出了一堆金器。可是奇怪的是,金器周围没有墓。后来,在收缴回的80多件金器中,好像有一个金器上面描述了‘草原黄金’,这么一说,好像你爷爷当年还亲自去看过。那件金器,你爷爷也看了,的确是那么回事,我们还挖过一回呢!”
我感觉这有一些神奇,一时来了兴趣,就缠着他要他讲讲。
他说:“你爷爷去了之后,消失了好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车也没了,人也和要饭的一样。我们当时以为出了啥事呢,谁知他回来没多久就带我们去了草原。那个坟挖得辛苦,往下挖了十几米,我们都以为没戏唱了,结果真挖出宝贝了。光金器就好几十样,你爷爷当年回来之后就牛了,就那时候开始牛的。你爷爷还不让对外说这个事,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
我点了一支烟,也给二叔点了一支,问道:“你说我爷爷是不是真的靠一个金器上面的字,就能看出哪儿有黄金?”
二叔说:“你爷爷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真厉害,至于怎么找到的,我还真细想过。侄儿啊,你要是能学到你爷爷的本事,那可是一辈子不愁了!”
我没说话,感觉爷爷真的很厉害了,靠一个出土的东西,就能找到另一个。我又问:“难道你说那上面有什么密码吗?”
二叔笑了:“啥密码,难道古人想以后你挖到一个,还把第二个给你写里头,好让你去挖?”
我说:“那爷爷怎么找到的啊?”
二叔说:“那就不知道了,这样的机会少啊!你小舅那个没出息的,就想挖人家成吉思汗的坟,结果到现在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机会少!明白吧?”
我接着问:“你们难道就是靠那些个瓷器发的家吗?”
二叔又鄙视道:“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赶上一趟就够了。你爷爷这辈子也没赶上多少,就靠这些个瓷器,就足够了!老毛子很希望家里都能摆上这土里挖出来的呢!你说也奇怪,这把死人的东西摆家里,他们也不怕折寿。”
我笑道:“对!也不知道哪个人才把土里挖出来的什么令牌,要送人呢!自己还不是也戴了那么多年!”
二叔咆哮道:“我这不一样,我这是令牌!”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干脆一个人抽烟,不理会我了。
车依旧在开,我和小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进巴音郭楞的时候,我看见好多牛,都很悠闲,而且一般情况下,听见车的喇叭声,它们头都不带抬的,让我看得煞有兴致。
路途中经过好多县城,晚上九点时,我们在和硕县停留。这一晚,我自己住,把小舅和二叔赶到了一起,哪管小舅闹腾说受不了二叔的呼噜声。一个人住的感觉真美好啊!可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我才发现,这个酒店没有空调,开窗就是蚊子,关窗又热得受不了。我只穿着一条大短裤,满楼跑,一会儿去和爷爷聊两句,见他睡意十足,就又跑去和花姐说想跟她学俄语。她却冷冰冰地说:“学好英语就可以了!”
接着,我又蹲到小舅和二叔的房间,跟他们斗地主。小舅输得最惨,结果兴致正浓时,我们被爷爷骂了。他说:“三个老大不小的人大晚上不睡觉,瞎闹腾!”
我只好走了,临走前问道:“咋就不住个好点的酒店,至少带个空调啊?”
二叔又鄙视起我来,“知道啥叫低调不?你干事咋不开个新闻发布会呢!”
我一时语塞,回屋里喂蚊子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挠着全身的包下楼去吃早点时,小舅拉住我,神神秘秘地说:“这和硕别看地方小,好东西多!只要够隐蔽,咱们也能找到宝贝!你好好跟着你爷爷学,学会了,咱来倒腾一笔,给你挣个买车的钱!”
我当时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答应,但转念一想,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早饭吃得不带劲,我独自到楼下买包子吃,被叔叔叫了回来,“不许一个人到处跑,给别人留下印象,很多事以后不好办!”于是乎,我只好忍着吃下那难以下咽的食物,将就上车。
我预计今天应该会到目的地,因为我一直认为目的地就在库车附近。可是我错得很远,车路过库车后,还在高速路上狂奔。我那叫一个失望啊,原本心里盘算着,如果还是干尸,我不如去库车,那里还有我素未谋面的女网友,或许可以借机叫出来吃个饭。
这一路的景色变化很大,绿色的草原逐渐变黄,远处连绵的雪山映入眼底。虽是盛夏,那雪山却给了我清凉的舒爽。
我问二叔:“这都两天了,还有多远啊?”
二叔说:“今天务必得到!估计下午吧!”
我右侧的雪山忽远忽近,空气里却不时地热浪阵阵。我很诧异,这高速路是沿着雪山脚下修建而成的,古人要从这儿到乌鲁木齐,是翻山走呢,还是走山脚下?就是类似这样的一些蠢问题,一直支撑着我,打发无聊的时间。
傍晚,二叔说:“要到了!注意啊!要是我们停下,你就跑出去摆姿势,我们给你照相!你只要笑就可以了!”
我很纳闷,有请人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