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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傻小子,贴金石板,就是我们常说的加入了金粉的石板,里面混了糯米汤、石灰粉、朱砂之类的,下面必然是大坟。这大坟不是我们的目标,因为一般这样的坟必须把整个顶子掀掉才能继续作业,单独下去必死无疑。比如下去时可能有沙阵,可能有沙石阵,还可能……”
这小子突然兴奋起来,“我知道怎么破这沙石阵,要把……”
我一脚踩在他胸口上,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给我记住,我虽然看不上你爷爷,但是你爷爷和我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大坟不挖!那不属于你的东西,别把自己掺和进去!”
这小子被我踩得说不上话,用手费力地指了指胸口。我松开脚,他一阵咳嗽,之后抬起头,“师……师父,为……为什么啊?大坟下面多少宝贝啊?!挖一次就够本了,为什么不挖啊?!只要知道方法,就可以了啊!”
我越听越气,正要起来弄人,刀女突然过来了,“小斐,大坟里面,谁都不知道有什么,多少咱们这一行的好手都死在大坟里了。你爷爷也是在大坟里掉了链子的,你觉得你师父在跟你说笑吗?”
张晓斐抬起头看看我。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迟疑。我大喝道:“小子,你他妈的跟老子说一遍,从今往后,我张晓斐如遇大坟绝不挖!如要挖,全家死翘翘!”
张晓斐吓了一跳,马上跟着说了一遍。我点点头,继续说:“好!你继续学,这‘切’就是最关键的了!这个……这个,这个给你说不了,需要的东西很多了,洛阳铲你见过没?”
张晓斐说:“没见过!”
我本来满腔的激情,被他瞬间搞灭。我抄起一把洛阳铲,“就是这个!”
这小子马上说:“哦,哦,这个我见过,我见过!家里有!”
我真想再踹他一脚。我说:“这个东西分两种,一种叫做利铲,为的是打洞速度快。一种叫做带铲,专门把土层从下面弄上来的,靠的是这个铲子的弧度,明白吗?其实,这只是‘切’的一个关键。一旦挖开土层,这洛阳铲就用处不大了,这时,就要用到‘穿山甲’了!”
周围的人都有点吃惊,我知道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我其实也只是听耗子哥说过,自己当然没有见过,但是我就是装,也要装一回死鸭子嘴硬。我说:“看吧,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不是动物,而是一种工具,顶端三片钢叶,极其锋利,连接到尾部,尾部由人操作,转动起来就如同一个绞肉机一般。中间部分是个很粗的中空部分,作用是出土,所有的土就从口子里出来。这个工具适合单兵作战用!”
罗璇在一旁听得出神,“珉哥,这工具咱咋没用过啊?!”
我脸一红,吼道:“你闭嘴!没看见我正教徒弟吗?!”
我回过头对张晓斐说:“你记住没有啊?”
张晓斐点点头。我说:“那咱们继续……”
我就这么说了一路,没两个小时,这小子就听得睡了过去。我发现后,十分生气。我刚要上去收拾他,被小先拦了下来。小先一边拉着我,一边说:“珉哥,你这样不行啊!他一口吃不了个大胖子!你想想,你当年也花了不少时间呢,你想就这么一趟教会他,我觉得难啊!不过我觉得他很有兴趣,这不是目的达到了吗,你又何必认真!”
我正在气头上,一把拨开小先,“奶奶的!我告诉这小子的都是我轻易不告诉别人的,这小子居然给我睡过去了!”
小先抱着我,“珉哥,咱不急,咱抽支烟,抽支烟!”说着把我拉到了一旁,“珉哥,说实话,你说的这一套,我们俩听了都很受益啊。你平时也别天天叫咱洗桑拿了,给咱也上上课啊!咱是兄弟,说难听了,那都是你徒弟啊!咱看你今天教得起劲……”
小先不说了,默默地抽了一口烟。我看着他,他却不看我。我哈哈大笑起来,侧过身说:“你咋说话变得酸酸的啊,咋吃起醋来了?!我这不是教徒弟嘛,你们是我兄弟啊!”
小先看看躺在最后一排的张晓斐,“珉哥,我也求你一件事儿,回头你也教教我和罗璇啊!”
我笑着说:“行了!看你个醋坛子样儿!我知道了,其实今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既然你开口了,我一定把你们教好!”
小先看看我,眼里露出感激。我马上一把搂住他,“得得得,别给我醋多了!休息一会儿,一会儿还得收拾这小子呢!”
说完,我又附在小先耳朵上,“其实这小子不会学到什么的!以这小子刚才的心性,我就知道他以后会忍不住诱惑。教会了他,后患无穷!反正,咱把这儿的事儿弄好就行了,其他的你见机行事。我现在去要钱去!”
我掐灭了烟头,走到刀女身边,“刀女妹妹,那个什么……”
刀女正在喝水,见我来了,笑道:“师父大人,你有何贵干啊?”
我撇了撇嘴,“少叫那么亲热!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干好分内的事儿。那什么,刚才你也听那小子说了,还有十万呢,他要给的。不过,我估计他兜里没钱!这样,你再跟咱祖师爷说说,这可是他孙儿答应我的。这个呢,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我这徒儿,那叫一个天资聪慧啊!我打算这趟之后,自己再带一段时间!我徒儿答应我的十万恐怕有点不够,你看,能不能再问老爷子多批些钱?要不这样,你多要了,我拿了十万,剩下的咱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
刀女的笑容瞬间冻结在了脸上。我马上说:“哎呀,朋友一场,看在你和我认识这么久的份上,你六我四,我这够意思了吧?全当我送你化妆品了!女人啊,脸很重要,这个……”
刀女冷哼一声,“你别不要脸!拿了别人十万,还想要!要是想要,你自己去要,别找我!”
我马上凑了上去,“别呀,刀妹!哦,刀姐!这可是说正事呢,没开玩笑!你也听到了,他说要给我十万的!要不这样,多要的你得,我就要回我自己的十万,剩下的,当我给我徒儿的礼物了!”
刀女二话不说,将一套白色的丧服丢在我脸上,“你做梦吧!把衣服穿上!”
我坏笑了一把,把丧衣一把包了起来,走到最后一排,轻轻盖到了张晓斐的身上,又转回到前排,“这不就搞定了?我有徒儿在手,万事不愁!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十万块的事儿由你去和祖师爷沟通了,我想他也不在乎万把块钱。我继续教徒弟了!对了,别忘了,我徒儿跟着我的。要是我钱不够了,他没饭吃,我可能会让他……哈哈哈!”说罢,转身要走。
刀女喊道:“你是无赖!绑匪!流氓!”
我转过头,笑了笑,“对!我无赖!我绑匪!你们要我帮你们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怎么,风水轮流转,还不能转我手里吗?行了,钱的事儿,自己掂量!”
我转身回到了最后一排,对正在玩手机的罗璇说:“把他弄醒,继续学!”
罗璇操起旁边的纯净水,直接就倒到了张晓斐的脸上……不知不觉,我们到了目的地,我看表,才发现过了不到四个小时,看来这盗墓高手可算是把成都周边地区都搜了个干净。下车后,我看到一个店,“大面镇龙抄手”。我忙问:“这是哪里?”
一路走过来,我一直忙着折腾张晓斐,忽略了车在往哪儿走。罗璇凑上来说:“珉哥,这一路,我观察了。咱们在龙泉驿,咱四川人喜欢叫龙泉!”
我眯着眼,看着窗外,龙泉驿!我大脑里开始搜索起这地方,印象里,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值得去开发的地方啊?我曾经看着地图,直接把龙泉驿过滤掉了。看来,祖师爷还真是个四川通,什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我赶忙接了起来。
那边说:“呵呵,徒孙啊,听说你还要十万啊?”
我吓了一跳,忙说:“啊,那个……呵呵,是咱徒弟答应给我的!”
祖师爷说:“哦,可以!”
我大喜过望,忙说:“哎呀,那多不好意思!不过谢谢祖师爷了!您太客气了!”
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你别着急谢!你打了我孙儿,这个账怎么算?他脸肿了,身上伤还不知道,看个医生,十万可能不够哦!”
我心里一惊,这老小子真是比猴子都精,这就是来敲诈我了。我心念一转,忙说:“祖师爷,我这不是好好教育一下徒儿嘛!而且当时你说了,交给我教,你不管我怎么教,我给你个满意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啊!咱提什么钱啊?钱是王八蛋!哈哈,祖师爷,我这不是穷怕了嘛!我徒儿这么大方,一来就孝敬师父,我哪儿能打击别人积极性呢!你说是不是?呵呵,这样,祖师爷,咱也没孝敬过您!您给我五万,剩下的权当我孝敬您了!”
祖师爷倒是不客气,“钱我付过了,你要还想要,门都没有!我告诉你,现在你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主坟,最多就是个老坟,里面能出个几万块的物件。你最主要的就是教会小斐,其他什么都不是你要考虑的!别再搞个什么幺蛾子了!教得不好,你怎么对待我的小斐,我加倍还给你!”
电话挂了。事情变得十分没有意思了,如果单纯是我和小先、罗璇出来,事情还会很有意思,可是现在就好像你要考试,知道了考试答案,进了考场也就是走下过场,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刀女他们不着急去目的地,而是在市区里转悠着。我听着张晓斐在背着我教他的“挖坟纲要”,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
很快到了晚上,车一直停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饭是刀女去买的,倒也合胃口,吃得挺舒服。就是车里睡觉不舒服,只有我们都说冷了,司机才把车发动一会儿。几次下来,我就手脚冰凉了。尤其是太阳下山后,为了不被人注意,根本没有办法发动车,那真是更冷了。我们只有时不时地蹲在地上抽抽烟,喝几口酒,暖暖身子。张晓斐披上了唯一的一件棺材箱子里备用的军大衣,戴着个耳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约凌晨两点时候,我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身上贴的那种热贴也早就失去了发热的功能。刀女比我好不了哪儿去,双颊绯红,估计是酒喝了不少,抱着腿正在养神。她的衣服掉了,我轻轻走过去,帮她拉了拉。她很警觉,猛地抬起头,看我正在给她盖衣服,就说:“你……你怎么起来了?”
我说:“这样的天,谁能睡着啊?!”
刀女哆哆嗦嗦地点点头,问:“几点了?”
我看看表,“两点多了!”
刀女挣扎了一下,“哦……差不多了!”
她刚要站起身,却又重重地倒了下去。我吓了一跳,一摸她的头,烫得厉害。我的天,这丫头怕是冻得发烧了。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刀女,你发高烧了!咋不早说?!”
刀女紧了紧衣服,“我没事儿!行了,叫醒他们,咱们早去早回!”
她的声音叫醒了不少人。她捂了捂脸,站在那儿摇摇晃晃。我一把把她按在座位上,走到驾驶室,一看司机,这小子倒是舒服,排风扇的余热让他座位那儿暖洋洋的。我推了推他,冲他耳边嚷了一句:“起来了!今天开不了工了,送人去医院!”
司机吓了一跳,似乎还没回过神。他看看我,“啥子事情?”
我指了指刀女,“你老大发高烧,不去医院,出人命你负责不?”
刀女挣扎着站起来,“我……我没事儿!今天……必须开工!现在就走!”
我说:“你别管了,其他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