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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老板端了一瓶白酒进来。我一看,奶奶的,居然是两百多一瓶的酒。我直接说:“换掉!换成50左右的,48度的。”
罗璇看着我,“别啊,珉哥,咱们不是庆祝吗?”
我声音大了一点,“庆祝你个头!换!”
老板听完就出去了。我转过头一把拉住罗璇的脖子,“你不要搞得自己和暴发户一样好不?还在学校附近!你咋不开个新闻发布会,说你是有钱人呢!”
正说着,老板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进来了,我才松开罗璇。罗璇立马说:“珉哥,来来,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接着转头对老板说:“老板,把你们最好的药酒拿来,打上半斤!”
一会儿,他又端着酒壶给我和小先满满地倒了一杯。我实在搞不懂这家伙能有什么好消息,就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味儿不对,我小心地把肉吐到盘子里,疑惑地问:“老板,你做的是什么肉?”
罗璇马上说:“这是狗肉!哈哈,活血的,要不喝什么药酒啊。”
我有点反胃,小先和罗璇倒是吃得很香。我知道这药酒的厉害,肚子里没货,一会儿铁定醉,再点菜怕是来不及了,不得不跟着他们吃了起来。说实话,这狗肉真好吃。
罗璇端起酒,“珉哥,这酒咱们慢慢喝!我的好消息,第一个嘛,就是咱们租的车老板不要我们赔,说都老顾客了,小划伤他自己搞定。这算不算好消息?”
我看看他,“怪不得你小子今天中午要喝两百多的酒。”说罢,我们碰了一杯,干了。这酒简直就是火,喝下去就得拼命吃肉,才能压下去那直冲嗓子眼的火。我都可以想象出自己的面部表情。
我缓了一下,问:“第二个呢?”
罗璇啃着一块骨头,“今天早晨周梅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心情不好,请假没去上课。之后,她又给我打过来了。”
我说:“你继续说。”
罗璇说:“她打电话过来,说李昭要在这个周末跟着她回一次家,说是想看看她父母,顺便祭拜一下她家祖坟。”
我说:“你咋和她说的?”
罗璇端起酒,我们又碰了一杯,我被辣得一脑门子白毛汗。罗璇说:“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我说他会不会就想着打开你家祖坟看看。周梅说知道他想打开看看,但是她害怕出事,害怕遭报应。不过李昭那小子,打算和周梅对半分钱,还承诺给她一个家,她很犹豫,就来告诉我了。我就说,你在拿你祖宗的事开玩笑,这么做不忠不孝,会遭报应的。他是为钱,你是为爱情,应该想明白啊。后来周梅说是很喜欢他,为了他要牺牲的。我说你不如再考察他一下,看看他是为了钱,还是为了爱情。”
我对罗璇有些赞许了,强忍着那难喝的酒,和他碰了一杯,之后一饮而尽。
罗璇说:“我给她的建议是不如放假一起带回家去,慢慢观察,如果发现不对,至少家里还有人可以帮忙来着。她觉得我的建议好,估计也不会改变什么了。珉哥,这算不算好消息?”
小先说:“这差不多算好消息吧。”
我此时已经有点头晕,“不喝了!我得去教室趴一会儿,一会儿上课了。小先,一会儿你结账,我自己走走!”
这会儿,突然有这么多消息涌入脑海,加上酒劲儿,让我着实有些受不了。我走在校园里,灰蒙蒙的天空,不时有掉落的黄叶飘过,有些刺骨的凉意倒让我感觉异常舒服。我就那么默默地走着,大脑里却思索着罗璇的话。
周身的热浪源源不断地从心头往外冒,我虽然很清醒,但是太阳穴却胀得厉害。我进了大教室,坐在了最后一排,裹了裹衣服就有点眩晕了。我干脆把卫衣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努力等着这药酒的劲儿过去,头脑却异常清醒。过了一会儿,我似乎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其中一个人说:“李部长让我们盯着的就是这个醉猫吗?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另一个说:“是啊,大中午的喝成这样,看样子是个挺危险的人物哦。”
刚才那人压低了声音说:“想来这样的人学习也好不到哪儿去,李部长也够操心的,对危险分子都要三令五申地要我们看紧点。”
另一个接着说:“好像少了一个呀,要不你去周围看看?李部长是干大事的人,别让这样的人,坏了人家的业绩啊。”
我十分想抬起头看看是谁在我身后,可是那周身的热和全身的迷醉让我连睁开眼都觉得很累。我就那么一直处在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下,一直到第二节课上了一半,才感觉好了很多,而且全身上下都感觉很舒服,精神异常好。一坐起来,我就看见小先坐在我身边,还在酣睡着。我晃晃脑袋,觉得口干舌燥,桌子上放着一瓶绿茶,这时候,我真想感谢小先的周到。我拿起绿茶,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接着打开纸,只见上面写着:“珉哥,清醒后请多喝些绿茶,解渴。4号教学楼顶见,不来后悔。李昭。”
我整了整衣服,心想也的确要会一会这个老朋友了。小先在第二节课快结束的时候也醒了,看了纸条当场就给撕成了碎片,小声说:“珉哥,别去。这小子从来就没安过好心。”
我说:“没事儿,我倒是真该会会他了,或许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谈话了。”
小先很不解地看着我,“珉哥,我陪你去吧,有事我也可以照应一下。不过,你说最后一次,我感觉李昭这个橡皮糖是甩不掉的哦。”
我说:“哈,这个我也说不准。到时候看吧。”
课后,我点了一支烟,就跟着小先上了4号教学楼。此时正是大家回宿舍的时间,楼顶上没什么人,况且又起了一层浓雾。湿润的空气里夹杂着冷意,可能中午的药酒加狗肉起了作用,我反而感觉刚刚好。我狠狠抽了一口烟,往四周看去,就见不远处,李昭正和一个小伙子站在一起。一见我们来,他径直就走了过来,对我说:“珉哥,我这次呢,把我的底都交给你。这小伙子,家是德阳的,祖上发现了一处大坟,但是绝对不是你说的不能挖的坟,不信你问他,他爷爷是老财主。”
我没理他,问那个小伙子:“小伙子,你说说看,是个什么情况?”
那小伙子有些结巴,“就……就是李……李部长说的那样,我……家有个大坟,是……是我爷爷那一辈……辈的,我……缺钱,实……实在缺……缺钱,珉……珉哥,咱们……一起去!”
我听着实在着急,就问:“李昭,你什么意思啊?”
李昭说:“上次我给你看的东西,就是他给的。怎么样?只要你答应去,你说要的东西,我安排,路上什么都不用你操心。完事儿我们仨分,珉哥你四成,我三成,这小子三成。”
我心里嘀咕起来,难道,难道是我看错了?我问那小子:“你家在德阳什么地方?”
那小子刚想说,李昭说:“呵呵,珉哥,你不会想把兄弟撇开,自己去吧?你有这个能力,所以兄弟我还真不方便让他说。”
说罢,李昭看看那小子。那小子把头点得和鸡啄食一般,“对,对!李……李部长说得对。”
我笑了,“那既然这样,你什么打算啊?”
李昭立马喜笑颜开,转头对那小子说:“行了,你先回去吧,这儿交给我了。回去后别对人乱说啊,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
接着,他转身拉着我,往楼顶的栏杆边走。小先刚要跟过来,他马上拦住,“珉哥,我这话得对你一个人说。”
我看看小先,“行啊,呵呵,我也喜欢秘密。小先,你就在这儿等等我吧。”
李昭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我接过,点着。他说:“珉哥,这次就咱们三个行不行?先哥实在有点冲动了,我怕人多了不够分啊。”说罢扶了扶眼镜,看着我。
我说:“我好像还没答应你吧,这样,你等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吧。”
李昭说:“珉哥,我这可是很有诚意了啊。我连女朋友都放弃不管了,只想和你干成一笔,你可不能负我啊。”
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回到屋里,我没有去吃饭,没有胃口。我开始反思,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李昭卖的什么药?怎么就会突然多了个结巴出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如果说周梅是假,这小子今天的表现倒也像真的。如果这结巴是假,那周梅那儿又怎么解释?
我插上电热毯,躺在床上,仔细思索。都怪这药酒,和李昭说话时,我没注意那结巴的表情。现在真是乱成一锅粥哦,周梅家的祖坟那边还没有头绪,现在居然又多出一个结巴,还不知真假。
就这么躺着,想着,就到了晚上。小先敲门进来了,“珉哥,今天那结巴有些奇怪呀。”
我坐起身,喝了一口水,问:“哪儿奇怪了?”
小先说:“你看啊,那小子结巴,很多细节都是李昭说的,一个结巴需要多久才能把他家祖坟的情况说清楚啊?而且你说挖自己家祖坟,这小子对李昭的分配方式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换了挖我家祖坟,我至少得要个五成吧,毕竟是我家东西啊。还有,李昭让他走他就走。挖我家东西,我怎么着也有个参与权吧,咋说让走就乖乖走了呢?”
我愣在了那里,小先说的这些,我还真没想到。我一下开窍了,想了想,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呵呵,李昭那小子这个障眼法玩得倒是挺好的。”
小先说:“珉哥,你想明白了?”
我点点头,点了一支烟,“李昭在短时间内搞不定周梅,还怕这个事被我察觉,或者说罗璇那边可能被李昭察觉了,就派这个结巴来扰乱咱们的思路。小先,你分析得完全正确,周梅才是关键。我现在知道了,李昭最后说的那句‘咱们之间的秘密’,其实就是他和结巴之间撒谎的秘密。哈哈,咱们就将计就计。不过,我估计李昭很快就会想到找到周梅的家庭住址,就会缩小范围。如果他找山的话,很容易找到那个被祭拜过的地方,估计他也会从那儿下手。”
我看着小先,又幽幽地加了一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周梅家的祖坟到底是哪个了。”
我再次放下思考,陪小先瞎聊着。一会儿,罗璇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点了一支烟,冲着我说:“珉哥,下班了,你请兄弟们洗桑拿,兄弟再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没好气地说:“你有话说,有屁放,哪儿那么多文章!”
罗璇说:“要不珉哥,你请咱吃饭吧,我刚下班,还没吃饭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发现我是真饿了,就说:“行,走吧,我也饿了。吃啥?”
罗璇眨眨眼,看看我说:“要不把剩下半条狗一起吃了?”
我直接照着他屁股上一脚,说道:“你那狗肉差点误了我的事,以后再不许吃了,碰到就埋!”
罗璇笑着跳开,躲过我这一脚,“珉哥,今晚睡觉时,你就知道效果了。行,咱们吃点蔬菜吧。”
我们点了几个菜,没要酒。罗璇一边吃着,一边说:“珉哥,今天中午周梅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是谢谢我,帮她下定了决心,要好好考验一下李昭……”
我停下筷子看看他,“你能不能说完再吃,你吃饭能不能不吧唧嘴?!”
罗璇喝了一口汤,“珉哥,你不能这样啊,我可是立功的人。对了,她说打算今年放假就考验他来着。”
我算了算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对我们来说,也就是这一个月了,可是要考试,我到现在还没看一眼书,真是考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