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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呢?”
坂木向前探出身子,慢慢地向真智子询问道:“古川鞠子涂指甲油吗?”
真智子的表情变得含糊不清起来。“涂指甲油——啊,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好像没涂过指甲油,公司是禁止涂指甲油的。后来在银行工作,这样的地方比较杂。所以,如果有约会时,好像也涂过浅色的指甲油。”
“失踪那天涂没涂过?您记得吗?”
真智子两手抱着头。
“是什么样子来着……穿什么衣服我还记得,是粉红色的套装。因为晚上要去玩儿,所以穿得很漂亮。是刚买不久的新套装。没有什么活动的时候,因为上班要换制服,一般都是穿牛仔裤去上班的。可是,指甲油……”
“那只手上涂了指甲油吗?”
“唉, 怎么说呢, 我也不十分清楚, 好像是深粉红色 …… 淡紫
色……总之,是近似这种颜色的指甲油。”
“肯定是女人的手,是吧?”义男插嘴问道。
“肯定是。不是男人的手。从皮肤状态来看,相当年轻,大约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指甲油……”真智子还抱着头在喃喃自语。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坂木用安慰的语气劝真智子。
“只是想问问有没有这样的习惯。鞠子失踪已经九十七天了,可那只手的死亡时间只有一个晚上。所以,即使是鞠子,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机会涂指甲油。”
真智子突然垂下双手:“啊,是吗?……对呀。”
“还有一个问题。”坂木用手比画着说。
“鞠子的右手手腕内侧,有没有像痣似的痕迹?”
“痣?”
“是啊。像邮票那么大的,很浅的痣。不过,还不知道那像痣的痕迹是不是原来就有的,或是在被弄成这样的时候由于什么原因而形成的……”
为了避免使用“死”或“杀人”这样的字眼儿,坂木说得很辛苦。
“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样的痕迹。不过,要说痣的话,鞠子肯定没有,我从来没看见过。”
真智子自我肯定地使劲儿点了点头。
“对、对,没有。没有痣。”
“那只手上是不是有痣啊?”真智子又追问了一句。
“对,刚才听说的,据说因为还没经过太长时间,肉眼就能看出像是痣。”
“哇,那就不是鞠子啦!”
真智子把两手在胸前合拢,露出一副突然被解放了的面容叫道:“父亲,不是鞠子呀!”
义男悬着的心也好像放下了一半,可他觉得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坂木说了,那个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不清楚,他很担心情绪大起大落的真智子的精神状态。
“太好了。”义男宽慰真智子说。
“先沉住气,来,坐下好吗?”
这时,门口好像有人来了。义男抬头看去,坂木也转过头去。有一位穿制服的女警官,像是在找什么似的,正往这边看着。当看到坂木时,冲他说道:
“坂木先生,请过来一下好吗?”
对真一和水野久美的取证为什么用了那么长时间,要知道理由,听〖CM(30〗听他们和刑警的谈话就知道了。到不是怀疑真一他们是第一发现
者——尽管先出来的水野久美对此颇有微词——而是询问他们在发现那只右手之前的所见到和听到的事。例如,是不是每天都去大川公园散步?这几天里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看没看见在附近有可疑的车辆停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或行动怪异的人等。仔仔细细地挨个问了个遍。
真一知道,警察就是这样,同一个问题要来来回回问上好几遍。所以他倒不觉得烦,也不生气。负责真一的刑警,似乎是听武上刑警说了什么,对真一说话的语气一直很温和。不过另一方面,是对真一抱有很大的好奇心。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连续遭遇杀人事件和发现疑似杀人事件。经过这样耗时间地询问,真一真觉得累了。
中间,因为吃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刑警一边说着“让你受累了”一边拿来了盒饭。也许是觉得和别人一起吃饭不自在,他一个人出屋去了,屋里只剩下真一一个人。
真一虽然从早晨就什么东西也没吃,可现在却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只是肚子叽里咕噜直叫。凉了的盒饭一点儿滋味儿也没有,只好默默地勉强吃了半盒。其间,只听楼里的电话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地响个不停,人声嘈杂,人来人往的。
吃过午饭,又花了一个小时,取证才好不容易结束了。他告诉真一有必要时马上联系,又再次确认了真一的住址和学校名称后,才终于允许真一回家了。
“真是让你受累了,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很抱歉。”刑警说着,“好啦,你母亲还在楼下的接待室里等着呢。”
“母亲?”
就像一年前刚听到发生的事件时的情景一样,真一条件反射似地叫道。
母亲已经死了。
“你母亲,石井良江呀。她从你家打电话来寻问,知道中午过后就能结束,就来接你了。已经等了三十多分钟了。”
“是吗?”
来到一层,刑警带着真一往接待室走,在乱哄哄的大厅另一头的石井良江先看到了真一。
“真一。”
石井良江在普通上衣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脸上也没化妆。她朝真一招着手,小跑过来。
“太好了,人这么多,我还怕找不着你呢。”
说是接待室,其实只有一排排的模压成型的塑料椅子。因为前面紧挨着交通科,所以外来的人很多,在这里几乎没有警察署特有的那种严肃的气氛。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呀。累了吧?”
“是挺累的。”
“吃午饭了吗?”
“吃了盒饭。”
“还想不想吃点儿热的东西?回去吃点儿荞麦面怎么样?”
“您帮我跟学校请假了吗?”
“别担心了。你今天就别去学校了。”
石井善之和石井良江夫妇都在当地的中学里工作,只是不在同一个学校。石井善之今年春天刚刚当上教务长。石井良江是语文教师。他们和被杀害的真一的父亲,从小关系就很亲密。石井夫妇没有孩子,真一家出事后,他们主动要求把真一领回家的。
真一的父亲和母亲都有兄弟姐妹,父母生前与兄弟姐妹的关系都不错,不知为什么,他们每个家庭都表示收养真一有困难。那时,使真一的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正是在那个时候,真一被石井夫妇领回了家,一直由他们夫妇照顾着他。尽管他们与真一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他们一直都是父母的好朋友,可是真一总是暗暗地想,他们在心里一定也会责怪我的。这话虽然嘴上没说——但比说了更可怕,现在又遇到了这么意想不到的事,尽管真一可以继续装着不了解石井夫妇的心情,但他始终在揣摩着石井夫妇的内心。
“诺基怎么样?”
“巡警给送回来的。听巡警的话真让人吓了一跳。”
“真对不起。”
良江的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真一君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错。”
真一君。对于这种称呼真一至今还没有习惯。过去母亲总是喊他“真一”、“哥哥”,从来没叫过他“真一君”。中学二年级的时候,真一曾有过的最初的女朋友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总是说“真一君在家吗”,妹妹总是在他面前学她的腔调,弄得他很不好意思。因为这事他曾经生妹妹的气,一整天不理妹妹,结果是妹妹到母亲那告状,害得他挨了一通骂。全家人在那之前和之后再没人这么称呼过他。
良江叫他“真一君”,善之叫他“真一君”。既不是“真一”也不是“哥哥”。尽管已经一年了,真一对这个事实还是不能习惯。
又是和警察打交道。
不愿意回忆起来的细节,不愿意去想的大事,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在他的心中涌动着。快点儿从这出去吧。
良江的车停在外部停车场上。她的车是专为上班用的红色轻型小汽车。
“真一君坐这样的车可有点儿嫌窄了呢。”良江一边开着车门一边说。“该买辆新车了。总说要买一辆四轮驱动的车呢。再过一年,真一君就该考个驾照了吧?”
良江像是要尽快离开警察署的大楼,看她的表情,是想让真一从今天早上的事件中解脱出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到底看到了什么?一般的父母肯定要问的话,她一个字也没问。就这么回家让人感觉很不自在。
良江自己大概对此也很清楚,当她坐进车里的时候,脸色看上去很难看。
或许还能看见武上刑警吧,真一朝门厅的方向回过头去。他这会儿大概还在忙着,应该不会呆在外面。不过,真一还真的想再见到他,还想再和他聊聊。真一现在感觉最需要的东西就是刚才从他那里获得的距离感。
武上不在那里。当真一正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大楼的自动门开了,真一抬眼一看,是两小时前曾看见的像是母女俩的两个人,一起走了出来。母亲像是搂着女儿哭得死去活来,两人边哭边步履蹒跚地向街上走去。
真一用手扶着车门呆住了。啊,那只手——他想道。那只手的主人是她们家的人吗?所以才哭吧?这样的生离死别太痛苦了。
“真一君?”
不顾良江的召唤,真一跑了过去。横穿过停车场,向着往公共汽车站方向走去的母女拼命追了上去。
“喂!”
听见声音,那个女孩儿回过头来。一张清秀的面孔。眼睛红红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即使如此,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漂亮女孩儿。
“那个……那个。”
那个女孩儿一边搀扶着哭着的母亲,一边向着没头没脑的真一转过头去。
“怎么回事?”
声音带着哭腔儿。
“那个……我……不,那个,也许,身份查明了吗?”
“什么?”
那个女孩儿侧着头和母亲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看着真一。
“什么身份?”
“今天早上的大川公园的……”
女孩儿像吃了一惊似的,身子往后退了一下,直愣愣地看着真一。真一慌忙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起哄。我,噢,不。那个手是我发现的。所以,那个……”
“啊”女孩儿的泪眼眨了眨说:“不,那只手的身份,现在还不清楚呢。”
“那你们……”
女孩儿和母亲用手擦着眼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我的哥哥失踪的事搞清楚了。”
“哥哥?”
“是的。我们看到了新闻,但不知道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因为就住在附近,所以想过来问问。我哥哥一直去向不明。”
“是因为放心了才哭的。”那位母亲说道,“哎,仔细想想,没准儿儿子该回来了呢。”
“就是呀,总算没白来,真的没白来。” 那女孩儿说。
那语气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然后,互相搀扶着走了。只剩下真一站在那儿。
错了吗?搞错了吗?这么说,是比她们母女俩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