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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她很想回去的?恐怖的媒体将她跟穆札在一起吃饭逛街说话买小饰品、在穆札身上比来比去的样子几乎全程跟拍,也肆无忌惮的全部放到报纸版面上去,她这“祸国殃民”的小女子要是一踏上国土,大概得作好被人家吐口水跟丢石头的心理准备。
是啊,她是作好被人丢石头跟吐口水的准备回来了。
如今呢,外面分成两派,一派是保皇党,喊著要剥夺她的所有封号跟头衔,叫她引愧自己滚蛋:另一派是骑墙派,一天跟著媒体人云亦云,一天你家放火,他就喊失火的那种。
隔著皇宫大墙,里外都吵翻了天。
不管他们怎么吵她都必须回来。
她欠奥雅一个解释,她装不了死。
这真是人性的悲哀,为什么她就不能潇洒一点,自私一点?
不能,不能,就是不能啊。
她回来了,一放下行李,她直奔奥雅寝宫,可是却吃了大大的闭门羹,奥雅不肯见她。
这是雪上加霜,让她本来还能自我安慰的心纠成了一团,很难过。
“请你跟他说一声,我明天还会来。”跟黑天打了声招呼,她索然的走了。
连续著,她天天同一时间出现,也连续被叫出来背黑锅当坏人的黑天给挡在门外。
“我连进去喝口水也不行?”她另辟蹊径的问。
黑天的标准姿势,摇头。
真绝。
“他的身体好吗?”
还是摇头。
“你们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她急了。她可不是来听这种消息的。
“亲王不许说。”
“皇室不是很有钱?美国有很多高明的心脏病医师,如果美国不行也有其他国家~~”
“不是钱的问题。”
“让我进去看看他。”酸意冲进鼻子,她不是无情人,她知道奥雅对她的好,没有他的纵容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她。
“亲王不能有任何有碍身体的情绪,尤其是动气。”面对自己主子喜欢的女人,尽管他多想摆出脸色来,却也只能谨守本分,保持中立,他那别扭的主子这会儿可是竖著耳朵在里面听著呐。
“你是说我的出现会让他不愉快?”她呐呐的问。
“你应该摸著良心说你对他做了什么超过的事情!”忍啊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连少有情绪的黑天也这么说她……她只是爱上穆札,不要大家都判她死罪啊!
蹬蹬退了两步,她徒劳的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又徒劳的面对黑天的指控,不知所措了起来,她的唇动了很久,最後进出她想说的——
“我爱穆札。”
里头传出大量东西摔到地上的乒乓声响。
很好,他尽挑一些玻璃或陶瓷器,声音都很吓人。
她看见黑天眼中赤裸的责怪。
她本来想好好的跟奥雅说的……
每个人都有他想守护的人,那么她呢,她可曾想过她该为穆札做点什么?她绞著手,又重复。
“对不起,我真的爱穆札。”
爱他的强大,爱他走路的样子,爱他体贴的性子,爱他所有一切的一切,就连他横眉瞪人的样子她也爱,这是完全没道理,没办法的事情……
她猛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穆札。
刚刚,她的告白都被他听到了吗?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小手,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掩藏的极好。“要来见奥雅怎么没叫我一起来?”
“他还是不肯见我。”
“不要紧,明天我再陪你过来。”
“可以吗?”
“事情总要解释清楚的,除非他想这样不清不楚的耗下去。”
他把被罚站一个上午的遂莲白带走了,回廊中花香黯然吐露芳郁,瑟瑟清泉潺潺流过拱桥水岸,花景不改,只是人心忧愁,连踩在地上的步伐都变得好沉重。
“你那边怎样?”开口的是遂莲白。
弯桥下有正在洗刷羽毛的水鸭,瞧也不瞧人一眼。
“我会有什么事?”
“别跟我说父王母后没有为难你半句话?”
“是没有,他们只是摆脸色给我看而已。”
吼,这样还不严重?
“别皱眉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凡事总有解决的一天,何况,我刚刚又收到振奋人心的仙丹妙药,现在我的信心可比什么都强。”
她害羞。“人家讲的话都被你听去了。”
“你讲得那么大声,我想装聋作哑都不行。”
“讨厌啦!”她想逃。
穆札任她逃去,眼睛看著她娇小的身影转来转去然後消失,立在原地深思许久,才往另外一条回廊走去。
这天夜里,奥雅无预警的来到遂莲白的房间。
已经换上睡衣的她对於奥雅的到来起先是满心欢喜,可是等到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却也怔了一下。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一声令下,就把黑天赶了出去。
“奥雅……”
这样的奥雅很反常。
他的脸色很白,白得近乎透明,以前常挂在嘴角的顽皮笑意,只剩下冷漠的样子。
他过来,是愿意原谅她了吗?
“你的脸色不好,你可以派人来叫我不用辛苦的过来啊。”她很真心诚意的。
对奥雅,遂莲白一直当他是亲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亲人。
她没办法问自己为什么会把名义上是她丈夫的人,归类到亲人那边而不是情人或男人的分类上去,别问她,爱情要来或是要不到……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扶我上床!”他沉声命令。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遂莲白还是用力的撑住将他的身躯移往床铺上。
待他坐定,她还没能抽身,一个翻滚已经被压制在奥雅的身体下面。
“你……奥雅?”
“我们今天要圆房!我是你的丈夫,不许你拒绝!”他凶狠霸气的嘶吼,苍白的脸涨成了大红。
“你不要碰我,有话我们好好说,不要这样!”遂莲白躲避他野兽一样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情欲,只是怒气。
“怎么,我不可以碰你吗?我让你觉得思心丑陋吗?”他故意在她的胸部乱摸一通,眼眶泛起了通红的血丝。
“不要这样,奥雅,拜托你不要这样……”躲来闪去,她心中充满被凌辱的愤怒。
是的,她的精神、她的肉体都无法容许第二个男人碰触。
奥雅狠狠的掴了她一巴掌。
“你别想跟穆札双宿双飞,我说过,就算我会死你也是我的。”他喘得厉害,打了人之後的手麻令他握掌成拳,样子更为凄厉。
那一巴掌很重,重得浮印很快浮现在遂莲白的脸颊上。
“你不是奥雅,你不是他。”
“你错了,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奥雅,嘻,他才是真正的我。”
他语无伦次了,遂莲白想喊黑天。
“黑天,来人谁都好……”
“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人敢进来,”嘶的一声,遂莲白身上的丝绸睡衣被撕裂开来,裸露的身体猛然接触到空气倏然一震。
“奥雅,你疯了,我求你冷静一点听我说……”遂莲白又羞又急,猝不及防就往奥雅的手腕咬下去。
啪!她又得到另一巴掌!
这一巴掌甩得她眼冒金星头晕想吐,奥雅却已经脱掉自己身上的月白衫子压上她雪白的身子。
下一秒,一道强悍的力量狂暴的将他扯离。
穆札眸子变色,拳头已经抵在他的鼻头。
奥雅狂笑。“打啊,你打,有种你就把我打死!”
穆札出拳如风,拳是出去了,闷声响起,五指掠过奥雅的面颊,撞击上一旁的墙壁。
制不住穆札让他闯进来的黑天看著这一幕,哑口无言。
奥雅嘿嘿作笑,半侧身子靠在墙壁上,眼神涣散恍惚。
“我就知道你没种,连打我都嫌浪费力气是吗?”
穆札看也不看他,抓了条被单裹住发抖的遂莲白,抱起她转身离开。
这时的奥雅就像一条破棉被慢慢滑下地板。
什么……都……结束了。
後来,穆札强迫她吃了颗安眠药,要她什么也别想,好好一觉到天亮。
她吞了药,希望明天醒过来的时候可以忘记这一切。
穆札看著她逐渐睡去,温柔的替她抹去额头仍然止不住的汗——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得到幸福?
无解。
是的,无解。
兄弟大打一场的消息又如火如茶的传开。
当消息一传到穆札耳朵,他只简单的下一道命令。
“给我找出散布消息的人,赶出宫去。”
这些无的放矢的人,越来越不像话。
“陛下?”
“我没有发脾气,哪天我要真的发火,我会让皇宫的老老少少全部滚回家吃自己!”
“耶?”那皇宫不就变成空城了?擦汗。“陛下真是幽默。”
“是吗?”他冷笑,笑得一干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让你们看到我幽默的日子大概不远了。”
这下,没有半个人敢再接话。
可怕、可怕好可怕。
穆札埋头回堆积如山的桌面,把并排站在他面前的人都当隐形人。
一排人看过来瞄过去,不免心虚。
事件发生至今,他们没有看过苏丹开口为自己辩解或莫名对臣子发过脾气,他的行程每天照旧,就算前苏丹也就是他的父王、母后把他叫去骂得他狗血淋头,也没见他吭过声。
他们没有人明白他心里的煎熬。
他们这些当人家分忧解劳臣子的人,没有一个曾经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想过他的任何需要。
他还是克尽责任的处理好所有的国家大事,没有因为任何私人情绪耽误过任何大小事情。
他们困窘的离开了。
有些想法来得迟,可是穆札已经不在乎了。
他有了在乎他,他也同样在乎的人。
所以,他有他自己的打算,而且誓在必行。
流言的确很快打住了,因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到一日时间,奥雅寝宫传来十万火急的紧急铃声;他是病人最怕惊扰,电铃一向备而不用,除非……紧急到来不及出来喊人。
是紧急的。
奥雅死了。
他任性的把黑天还有所有服侍的人全部赶走,自己长坐一夜,第二天一早被发现已然四肢冰冷,溘然长逝了。
疼爱儿子的父母自然在第一时间赶到,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们嘤嘤哀泣,无言,却用如淬了毒的指责眼神指向遂莲白。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
遂莲白扪心自问,她没有等到奥雅发丧,给穆札留了封信,然後离开改变了她人生的地方。
她知道不会有谁乐意见到她的,既然不受欢迎,就摸著鼻子走开才对,总不好等到人家拿扫把赶,就难看了。
她这一走,再也不曾回来过……
五年後。
台湾的桃园。
文华国小放学时间。
“老师再见!”
“小朋友再见!”
小学生三三两两向经过身旁的清秀女老师说再见,女老师也带著始终不灭的笑容点头道别。
乡下小学生就是这点好,下课後迎接他们的不会是街头各种名义的补习班,也不会是父母忙碌的嘴脸,在这里,放学後的定义就是玩玩玩,只要别玩到忘记回家挨骂就好。
生意盎然的季节啊,电线杆的杂草也好,到处飞的麻雀,就连人家家中飘散出来的煎咸鱼也觉得可口起来。
“磅啷!”一个粗鲁小孩推开自家纱门,头顶上还戴著校帽,他圈著嘴,对著还定在路上的遂莲白大喊。
“老师,我阿母叫你赶快回家,别再慢吞吞了啦!”
什么?
她没机会问,小鬼头一溜烟缩头,纱门重新关上。
她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个新的小型社区,四十坪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叫她赶回去做什么?
加快了脚步,哪知道……
“遂老师,你还在这里摸鱼,赶快回家,快快快!”出来散步的阿婆看清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