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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你不信我的话吗?”
舞仙抬眸,痴痴望着他的俊颜,哭得梨花带雨,为她精致的妆容,更添几分娇柔。
“我本不想回来,无奈太后强硬召唤,我抵不住血脉牵引的刺痛……只得带殊儿回来。
溟,我真的只想每日能见到你,不曾想过毁掉你的幸福。
谁知就连见你一面,邓嬷嬷竟也拿来大做文章,让殊儿设计,引来王妃娘娘。
我本无所求,邓嬷嬷却一再怂恿,非要让殊儿画那些画毁掉你,还让殊儿刺杀王妃娘娘……”
舞仙言辞诚恳,哭得悲戚,说着说着,就俯在地上懊悔恸哭起来,身子颤抖不停。
“邓嬷嬷厉害,我和殊儿孤儿寡母不敢反抗,也不敢忤逆太后,只能依计行事……溟,我不敢求你原谅,如果你恨我的愚蠢,恨我当年抛下你,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殊儿已亡,我心灰意冷,也不想活了。”
南宫恪凝眉,从她的话中……竟寻不到丝毫破绽。
御之煌却不羁地歪在地上,单手撑着头,“舞仙,好口才呀!把罪责一堆四五六,你就清清白白,可以当溟王妃了!”
☆、第318章 媚毒,扶持新帝
御蓝斯沉静冷眯鹰眸,始终不发一言。
舞仙一身怪异的幽香与陈腐之气,冲入鼻息,却让他双眸赤红,周身气血翻滚,脑子里在嗡嗡作响,周围淡淡的暖风,令人发燥,如滚滚的海啸,震耳欲聋。
本就惨重的伤,愈加严重,冲击得五脏六腑剧痛。
他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以内力防护身体,不着痕迹刺破指尖,把毒逼出去。
而舞仙的声音,却带了魔力,把耳畔震耳欲聋的嘈杂抚平。
她的每一句话,都似带了回音,沉沉打在他心头,产生一股怪奇的力量,逼迫他的头脑接纳命令楮。
他努力逼迫自己保持清醒,担心地看南宫恪与御之煌。
南宫恪按住心口,跪在地上咳血,那血竟也暗黑。
而御之煌是不呼吸的,因此,他还是歪在地上,一副不羁的样子。
然而,他的威严与寂冷,就成了一股迫人的气势,压抑得人透不上气。
不只是舞仙俯首贴地,不敢再轻言一句,不禁怀疑自己一身媚毒对他不起效力。
就连南宫恪和御之煌,也不禁凝眉探看他的神情。
御蓝斯面上虽波澜无惊,心底里却是一番惊涛骇浪。
怀疑,否认,驳斥,反反复复,一番算计,主意即定。
那抿着的不见血色的唇,终于和缓紧绷的唇角,眼底,却还是寒光幽暗。
这女子在八百年前他是熟悉的,她与一般吸血鬼,与他,并无两样。
在歌舞坊,他已然把话说清楚,不管这些事是谁的阴谋,他和她都再无可能。而她如此一身媚毒……更是死罪!
这女人刚才救了他兄弟三人的性命却也是事实,更何况……她手上还有一柄千年橡木短剑!
他们三人身体如烂泥,莫说舞仙,恐怕一个三四岁的小吸血鬼,也能轻易杀了他们。
于是,他徐缓弯腰,虚扶了一把舞仙的手肘。
“舞仙,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起来吧。”
舞仙惊喜抬眸,顺势依进他久违的怀里。
知道他已然重伤无力,她双臂死死地紧紧地抱住他,不给他挣扎推拒的机会。
她仰着脸,黛眉,杏眼,娇艳欲滴的唇,凑近他的下颌……
“歌舞坊里,还有很多太后派来的护卫,我不敢再回去。恐怕,太后还会派人追杀我。”
他依旧不动声色地屏息,一眼不看她。
“既如此,就恢复安女的身份,暂去王宫里住吧。”
“溟,我就知道,你还是疼我的。”
南宫恪忍不住恼怒,“哥……你当锦璃死了不成?”
御之煌也忍不住提醒两句,“当年,有个宫女喜欢你,却莫名其妙地躺去父皇父皇的床上,最后,因不择手段邀宠被赐死……真凶是谁,我们心知肚明。老七,可不要掉以轻心!”
御蓝斯只盯着地面,漠然无语。
御之煌悻悻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然,你要把丝丝拱手送人,我不反对,不过,最好是送给我。”
南宫恪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前挨,讽笑摇头。
“你?哼哼……”
“恪,你这是什么意思?”
御之煌两腿打颤,似蹒跚学路的孩童,愤怒扯住南宫恪的手臂,却是这点力道,竟害得两人同时咳喘不停。
“南宫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温不火,笑得很讨人厌?!”
南宫恪不再理会他。
御之煌气得推他,“就算我不好,我没本事给丝丝幸福,但是你呢?那个佟诗灵……足够锦璃恨你三辈子的!”
“她不恨我了!”
“那也是因为有太多人比你好,璃儿因为轩辕苍两颗泪复明的,不如我们去劝说丝丝,与轩辕苍在一起,偏巧,轩辕苍又是无殇的义父……多么般配呀!”
御之煌和南宫恪你一言我一语,舞仙充耳不闻。
御蓝斯却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一口的血,喷出口中,让御之煌和南宫恪顿时慌了手脚,不敢再胡言乱语。
南宫恪忙从另一边扶住他,手在他肋骨处摸索,嗅出舞仙身上怪异的香气不对劲,他凝眉微凛,不着痕迹把一颗药丸塞进御蓝斯的手中。
“哥,我们的肋骨都被打伤,恐怕是碎骨伤了肺腑……”
“滚开!”御蓝斯推开他,一手捂住染血的口鼻,迅速把掌心的药丸吞下去。“现在,马上回学堂去找锦璃和孩子。”
“是呀,邓嬷嬷诡计多端,恐怕也派了人刺杀她们母子呢!”
舞仙温柔扶着御蓝斯,一手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环住他的腰间,嗔怒道,“你呀!还是一点没变,既是打不过,竟也从不想着逃。”
御蓝斯想推开她,却使不出半分力气,手臂,身体,
tang已然是由着她摆布,两条腿直打颤,每一步都似踩在了刀刃上。
胡同尽头一侧,裹着橡木粉披风的锦璃,拖着染血的裙摆,僵硬停住了脚步。
美人救英雄,她始料未及的精彩好戏。
舞仙杀她时,那般信誓旦旦,她始终猜不透,这女子如何在杀了她之后,重获御蓝斯的心,原来,竟是如此。
她望着从胡同中间相拥而来的一对儿璧人,呼吸沉沉一窒,旋即恢复正常,眼前却陡然暗黑,天地颠倒,难辨东西。
周身分明冷凉刺骨,心底却怒火汹汹,体内所有的一切,似被焚烧成烬,只剩得一具冰冷的驱壳在怒火中颤抖。
就算那女子救了他……可……他至于这般亲密么?
她不禁怀疑,那个拥着那恶毒女子的男人,并不是她的夫君御蓝斯!
那女子亲昵半依他怀里,步步向前,似此生不舍分离。
百年相守,不离不弃,八百年的分离,被舞仙的冒死背叛太后彻底抚平,曾经的分离与嫌隙又算得了什么?
孙嬷嬷说得对,从前的回忆,无形无影,一言一语,一个小物件,都能说出动人的故事,他们此刻相拥,不知要有多少故事可回忆了……
见弥里和凌一从胡同那端出现,锦璃漠然咬牙转身。
单薄的娇躯拖着沉重的披风,漠然入了大道往来的人流中,再没流一滴泪。
既然他选择那个女子,她便成全他!
只是,她苏锦璃,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四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她一个不会给他!
背叛她,永远只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
胡同里,御蓝斯听出弥里和凌一的脚步声,身躯一凛。
“舞仙,放开本王。”
舞仙松开他腰间,却扣住他的手不放,笑颜温柔娇嗔,十指相交,亲密无间。
御蓝斯想挣开,却挣不开,也已然来不及。
弥里冷声说道,“有人写了字条,通知我和凌一来救你与恪皇子……”说着,他对御之煌打了声招呼。
御之煌一见他和凌一,顿时就规矩了些,也不再和南宫恪拉拉扯扯。
凌一冷瞥舞仙,嘲讽道,“弥里,我们来晚了,被人抢了先机。”
御蓝斯看向弥里,忍不住问,“璃儿呢?”
弥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舞仙,冷声笑道,“谁还在乎她的死活?”
说着,他取下了头上的头盔,给御蓝斯罩在了头上。
“真不想看到这张道貌岸然的脸!”
御蓝斯闷在头盔里,呼吸愈加沉重。
他担心锦璃,担心儿子,不敢做任何猜测,只急迫地朝学堂正门奔去,却没走几步,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却是多亏了有头盔防护,否则,这一摔,定会鼻青脸肿。
弥里和凌一相视,没有扶他,也没有机会扶他。
舞仙抢先一步,把他扶了起来,凝聚真气,为他灌入胸膛,听到他明显地呼出一口气,她忙把头盔取下来。
“阿溟,你身受重伤,就不要忙了,让他们去寻王妃娘娘,也是一样的。”
御蓝斯推开她,扶着墙壁,脚步似沉似浮,踉跄不稳,一直拼着力气往前走,仿佛……没有人能阻挡他,做自己最应该做的事。
南宫恪和御之煌看了舞仙一眼,都跟上去。
弥里和凌一相视一眼,两人交换了眼神,凌一留守伴着御蓝斯等人前行,弥里则先一步去寻锦璃。
舞仙在御蓝斯身后,却忽觉得鼻孔里一股热流往外涌……
她忍不住抹了一下,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流热烫的血,却并没有流淌出太多。
她半边脸有轻微地下垂感,似骨骼在松脱,脸颊微肿。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吸血鬼,身体是冷的,血怎成热的?
她忙从袖中取出小圆铜镜,心惊地忙拿丝帕按住口鼻擦了擦,以手托住不适的脸颊。
谢天谢地,整张脸看不出什么变化。
*
然而,弥里带人寻遍了整个学堂,也没有发现锦璃和孩子们的踪迹,他甚至连牵引也感觉不到。
御蓝斯却是感觉到,孩子们尚且安全,只是正在莫黎城的道上行进,难以捕捉具体的位置。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寻到锦璃。
他循着连心手镯的牵引,直走到了学堂观赛席的椅子处……
人群已然散尽,整个学堂,寂静空阔。
护卫们在拆卸赛区间的蓝色幕墙,观赛席上的椅子,也被一张一张陆续搬运走。
舞仙跟在他身后,心惊地放慢了脚步,她不禁怀疑自己刺杀苏锦璃时,遗漏了什么?否则,他怎如此精准地走向那把椅子?
远远地,她注意到,椅子下面没有人,不禁僵
住。
难道,有人发现了苏锦璃的尸体,把她带走了?
不可能,苏锦璃毕竟是莫黎城的王妃,任何发现她尸体的人,定然都会大惊尖叫,引起***动,护卫也早该急着来通报御蓝斯才对……
御蓝斯吃力地跪下来,一手撑着地面,一手伸进椅子下面,他身体痛得再难压低下去。
一眼不曾看过椅子下面的位置,却还是精准地摸到了——连心手镯。
舞仙看到那艳红的东西,忙走过去。
“溟,你的连心手镯,怎会在这里?”
“是呀,它怎会在这里?”
舞仙哑然。他这是在质问她吗?
御蓝斯握着手镯,在椅子上坐下,眸光看向自己曾坐的高台王座。这里,竟是离得高台如此遥远。
他为什么没有想到,把她时刻带在身边呢?
“就算锦璃死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