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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谨波澜无惊地冷眯鹰眸,再开口,说的却是流利的天竺话。
“达尔瓦迪,刚才我夫妻二人是请你们用早膳,否则,饭菜冷了不合口。”
达尔瓦迪本也怀疑冷梦舞的话。
御谨一脸正气,他的皇子妃温柔如水,如此一对儿璧人,断然不会凶狠地威胁他。
他面上璨然一亮,看着御谨的眼神,亦是如看神祗般。
御谨不只是气息香甜,一身浩然之气,竟还如此博学,实在难得。
“谨皇子缘何会说天竺国的话?”
冷梦舞也不禁惊疑,却顿时脸色苍白。
御谨却一眼不看她,“我们的皇宫总管乐正夕,曾周游列国。他当年离开父皇时,立下宏愿,看尽天下风土人情,相助父皇统治血族。因此,他把他所学到的东西,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们这些皇子。”
“原来如此,我一直想学中原话,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学。”
“让你的太子妃教你吧。”
“她……怎么会教我?她只是我的转变者,不是我的太子妃,我们不曾成婚。这些年,她一直想念你。”
“太子殿下将来是一国之君,理当天下臣民为重,和平为要,实不该被一位心机深重的狼女利用,她曾企图谋害我母妃和弟弟,还曾想嫁祸我的皇子妃,就在刚才,你都听到了,她在将你的天竺国推向灭亡。”
“御谨,事情过去了三百年!”冷梦舞忍不住咆哮。
御谨唇角眉梢,迸射一股凶冷的杀气,“是,过去了三百年,可你却是越变越糟糕了。”
达尔瓦迪看出他怒火骇人,担心忙唤,“谨皇子……”
“失礼,告辞!”御谨起身,以天竺礼行告退礼,如果他再不离开,定会失控杀了冷梦舞。“如果,达尔瓦迪太子还是执意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请恕我只能将你们逐出血族。”
冷梦舞瞬间挡在凉亭出口,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
“谨,你知道我为何如此,只要你让我回到你身边,我保证,我一辈子对你好,我会倾尽所有……”
御谨勃然大怒,最是受不了其他女子,当着淳于缦的面,与他拉拉扯扯。
这样的情景,会让他想起他的亲生父亲——南宫恪的过去,激发他心底最厌恶的憎恨。
他咬牙切齿地甩开她,“梦舞,你还是先改正你的错误吧!你如此公然挑衅我的父皇、母后,践踏我血族的尊严,你叫我如何容你?”
淳于缦也忍不住道,“梦舞姐姐,谨希望你善良美好的活着,不要这样工于心计,你这样,让大家很累,弄得你自己疲惫不堪。达尔瓦迪太子很爱你,好好珍惜他吧。”
御谨和淳于缦离开,冷梦舞愤然掀了整个石桌。
达尔瓦迪被她的怒火震慑,无奈地只能沉默低着头。
“为何不说话?”
颓败的男子黯然冷笑,“你让我说什么?我做任何事,都受你的牵引掌控。”
“如果不是我,你这辈子,都只会是个被你的兄弟踩在脚底的懦弱皇子,所以,你要帮我,帮我得回他,他本该是我的!”
“你要我怎么做?”
“眼下,当然是……留在这里,长居!我不信他一点都不想我。”
“梦舞,你用错了法子,你一向都是沉得住气的……”
“我知道,我刚才可以做得更好,可是看到他和淳于缦那个样子,我就想杀了淳于缦,我就想毁掉他们。”
达尔瓦迪无奈一叹,“不过,淳于缦却说对了,你让我们大家……都很累。你听我的,我帮你得回他。”
冷梦舞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见他一脸笃定,忍不住问,“你想怎么做?”
“先从你的穿衣打扮开始改变吧,你这个样子,想天竺街头的风尘女子。”
*
镜水城的惊云楼,紧靠碧湖,雕檐飞角,画栋祥云,朱红栏杆,漆亮如水,琉璃金瓦,璀璨映日。
如此恢弘富丽的酒楼,入得里面,却是异常幽暗。
四处红色的帘幕拉着,密不透光,宝顶之上独一盏夜明珠小灯亮着。
无殇不喜欢这样的幽暗,憋闷地透不上气,四周弥漫着血腥与酒香。
御之煌和掌柜摆手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他上楼。
无殇随在他身后,忍不住打量,楼上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房内还有妖娆妩媚的笑声,丝丝缕缕地溢出来。
“皇伯父,这是谁开的酒楼?”分明是挂羊头卖狗肉。
“自然是本王。”
除了他,恐怕无人敢这样嚣张地做这种生意,恪皇叔未免太纵容他。
“呃……你这生意未免太冷清。”
“因几个老朋友来,特意清了场子。”
无殇悻悻微扯了下唇角。他所谓的老朋友,恐怕都是狐朋狗友,无一个正经人。
果然,入了房内,一群男女早已经玩得没了形状。
女子扯得衣服乱飞,有两个美人一见御之煌,就水蛭般粘上去。
“王爷,是不是忘了奴家呀?”
御之煌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怎么会?想着呢,想得差点想不起来。”说着,他手捏在美人脸上。
美人娇嗔打他。
周围几个男子,皆是灵邺城内顶尖的富贾,满面都是志得意满,逍遥快活的样子。
内室里,还有暧昧的声音传出……
无殇这就想走,御之煌忙拉住他,给他一一介绍。
金老板是做金饰的,衣服脱了大半,却仍是珠光宝气一身。
王老板是做丝绸的,正拿一丝带蒙在女子的眼睛上,大手于那白润的身子上游弋不迭,似赏最妙的丝缎。
柯老板是做药材生意的,只是他卖的药材,都是给男人助兴的。围着他的几个女吸血鬼皆是眸光贪婪,一脸渴望。
无殇见这情景,顿时有些发怵。
他无奈地压低声音,对御之煌道,“皇伯父,父皇如果知道我同这些人来往,定会杀了我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御之煌又对众人道,“这位是御无殇,二皇子,本王最疼爱的侄子,这辈子他就是本王的儿子。”
“哈哈哈……一表人才,有王爷的美,有王爷的傲,卓尔不凡!”王老板说着一堆夸赞的话,眯着眼睛打量着无殇,“不过,不知道二皇子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无殇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他的名声,都被龚姣儿毁掉了。
“当然是女人。”
柯老板这就把身边一个女子推给他。
“红妖儿,去伺候二皇子,把二皇子哄舒坦了,厚赏!哈哈哈……”
无殇尚未来得及躲避,那女子便蛇一样,缠住他健硕的身躯。
女子红唇凑到他唇边,见他仰头躲,顿时不悦,“二皇子,奴家不美么?”
“美,当然美,不过,不是本皇子喜欢的。”
无殇推开她,她又攀附上来。
无殇顿时气恼,“你先松开……”
“人家不松,人家一眼就喜欢上皇子了。”
无殇再无心思隐忍,一把将她推在地上,似生怕沾了脏东西,忙拍了拍簇新的紫纹袍服。
御之煌瞧着他那样子,早已见怪不怪。
他在桌旁坐下来,金老板就嗔怒道,“逍遥王,让我们好等,今儿我们抓了个雏儿,要送给王爷开胃的。”
说完,他拍了拍手。
里面的一男一女竟不着寸缕地泰然走出来,手上拖了了麻袋。
麻袋里闷叫不停,是个女子。
让无殇惊讶地是,这女人的声音怎如此熟悉?
像极了……他的死对头,龚姣儿!
巧的是,那麻袋竟然朝着自己滚过来,撞在了他的脚上……
“呜呜呜……呜呜……”
无殇通过语调顿时明白,这声音是在嚷,“御无殇……救我……”
无殇不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会儿,龚姣儿该是在皇宫里陪母后和父皇用早膳呢!
那一男一女便扯着麻袋又拖到御之煌脚边去。
“这雏儿脾气火辣,废了半天劲儿才抓了来的,刚刚喂了药,竟还是不消停。想到王爷从来不喜欢强迫女子,咱们不敢多事儿把她打晕。”
王老板眸光精锐地看了眼无殇,这就命令,“快,把麻袋打开,让王爷过目。”
在麻袋旁的男子这就抽开了上面的麻绳,那女子帮忙把麻袋弄下去……
里面的女子被绑缚着手脚,蒙着眼睛,一身薄纱红衣下,婀娜的身子一览无遗。
御之煌诧异挑眉,“咦?这雏儿……怎如此像姣儿?”
无殇震惊,不是像,这就是——龚姣儿。
她武功不弱,怎被抓了?
在麻袋落下去之际,他忙把金黄的朝服外袍脱下来,罩在她身上。
“别怕,没事了。”
温柔沉厚的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龚姣儿顿时平静下来,俯首他怀里,委屈和愤怒反而爆发,知道御之煌在场,却只能憋闷在心底。
所幸她蒙着眼睛,看不到四周,否则这种状况,她只会羞耻地自尽。
一早天不亮,她为躲开无殇,就出了城门,想前往舅舅家。
没想到,寻常走了三百年的路,竟也能遭遇强绑,而且,这种怪事,竟然是在法纪言明的莫黎城发生的?!
这些个畜牲,该抓去刑部里关猪笼!
无殇上楼时,她听出他的脚步声,以及与御之煌的交谈
声。
无人知晓,刚才那一刻,她有多惊喜。
虽然两人恶斗三百年,她一直都知道,他们都是为一些琐碎的小事争斗,他不会真的伤害她,相反的,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就算,他不喜欢她,也定保护她如保护家人。
思及此,她又不禁心痛。
金老板顿时不悦,“二皇子,我们还没看到呢,你这……太扫兴了。”
无殇杀气阴沉地冷笑,“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心思看?!”
御之煌冷声呵斥,“这女子是血族王和皇后的义女,礼部尚书龚荀的千金,龚姣儿公主!论辈分,她该叫本王一声伯父,你们简直胡闹!”
众人慌忙围着龚姣儿跪下去,“公主恕罪!王爷恕罪!皇子殿下恕罪,草民等罪该万死!”
金老板忙站起身来,“都快……快给公主松绑……”
几个人忙围上来……
“不准拿你们的脏手碰她!”无殇紧抱着怀中女子,如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凶狠怒吼,“滚开!”
金老板忙缩回手,又跪趴在地上。
无殇片刻不想在此多呆,横抱起龚姣儿。
她脸上的丝带,也不曾扯下过,他不想这些猥琐肮脏的家伙,看他的女人。
他大步朝外走,怒声唤自己的贴身护卫,“青药!”
青药凭空飞身跃上走廊,“殿下!”
“把里面的人,包括皇伯父在内,全部押入刑部。”
“遵命!”
御之煌气急地追出来,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作罢。
也罢,事儿成了,他再去找老七讨债。
“无殇,尽头那个房间是空的。”
无殇就抱着怀中女子直走向走廊尽头,猛然一脚踹开客房的门,不禁因房内地布置微怔。
满室红纱如新房,床前八面折开的屏风竟是***,床上红帐低垂,鸳鸯锦被,满眼满目的红,激得他气血沸腾。
他把龚姣儿放在那鸳鸯锦被上,掀开她身上的袍服,又是诱人遐思的红。
剪裁修身的红纱袍,冰肌玉骨,愈加诱人心魂,她双颊绯红,不寻常地喘息着,双腿挣扎于绳索内,似要挣脱束缚的美人蛇。
他艰涩地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