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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
他走过来，拉过我的手，就好像我还是十三岁，而他仍就是二十三岁。“还没有。因此我还是离盏。”
我惊讶的看着他，“可银蟾说，你将是下一代的水神。这么说，你的前世很可能是共工！”
他仍旧是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不想知道前世的事，但……”说着，他忽然停下来，用微笑的眸子看住我，“我封了自己的通天穴。”
我倒吸了口凉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打通通天穴便可脱去凡胎，提升为神，可他竟然自己封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穴位。“为什么？”
“共工的神位一直悬空着，我知道，自己定然是命定的水神。”他说着，转过头去。
“做水神有什么不好？而且，这都是注定的，你逃不过的！”
他摇了摇头，“我只想陪着你，同生共死。”他的声音不大，在这漆黑的山洞里，就像是一枚火种，淡淡的漾出一团温暖。
我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从你离开我的那时候起，你就勘破了自己的命运，封了通天穴？”
离盏点了点头，随即苦笑着，“你总是追问我，为什么额头的蓝光不再闪烁了。”
“是啊，我真傻。那是因为，你封了自己的神性。”我叹了口气。
“可是……”离盏的声音忽然间一沉，“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
“什么？”我抬起头，寻找着他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眸子。
“日后，恐怕我不能陪你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湣鹗枪淖懔思蟮挠缕琶闱克党隹诶础�
我诧异的望着他，“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吗？毒没有解吗？”我有些慌乱，想要站起身，却见他的眼，竟闪出令人惊诧的光。
“不，我很好。可我就此欠了一个人的债。”他忽然间别过头去。“她为了我，我不能负她。”
我终于明白了，心里竟有些恍然若失，目光情不自禁的暗淡下去，“的确，阿瑶为了你，付出的太多了！”
后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默默的坐在黑暗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良久之后，我听见了他的一声干咳，我知道，他有话要说。
“炀，我答应娶阿瑶为妻了。”
我点了点头，泪却不听话的滚下去。“应该的。”我忽然间想起，鬼蜮里，我曾丧失斗志而只求一死，是他日夜守在我身边，坐在窗棂上，就好像坐在月亮里。也只有那么一次，我沉醉在他的怀抱里，就像是徜徉在大海里的小舟。他说过，他要我做他的女人，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怀里。
“我违背了誓言，你会恨我吗？”他的声音涩涩的。
我只能摇头。“我曾赶你走，你恨我了吗？”
他笑了，可我知道那笑有多苦涩。“怎么会呢，傻丫头。”
黑暗里，我瞪着双眼，他并不知道，永生者的眼可以洞穿一切黑暗。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都逃不过我的眸子。
“过来点，好吗？”他将身子倾了倾，伸手拍拍身边的一块石头。目光里的哀怨和乞求几乎将我淹没。
我起身，走过去，缓缓坐下。他慢慢的拉过我的手，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我感觉到了他颤抖的呼吸，他在克制，我便只能不言不语。水从头顶的石壁上落下来，发出咚咚的声音。
“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不摘下头巾？”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异样，缓缓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眸子盯住我。
“你不觉得冷吗？”我垂下头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Ｚei8。Ｃom电子书）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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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大战六
他愣了愣，然后将我拉入怀里。“这样好些吗？”
我的泪就在那一瞬间滚落。“你又不是日神。”
他苦笑着，将下巴放在我的额头上，“是啊，我的温暖对于你，永远不够。你终究还是他的。”
我的泪已如滂沱的雨。胸口芒刺的那一刀，犹如永远长不好一般，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深入骨髓一般的痛。
“其实，青丘国的浮桥上，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离盏忽然间笑了笑，然后将脸埋进我的颈窝里。
他口里的热气钻进我的衣领，让我浑身一抖。“那当时为何否认？”
他抬起头，用鼻尖摸索着我的脸颊，“不想你再有负担，我看得出，你太累了。”
我慌忙捂住头巾，把脸扭向一旁。“阿瑶……你不要辜负她。”
他愣愣的盯着我的背影，良久，方才叹了口气，“记住了。”
当我们走出山洞时，洪水已经基本退去，苍茫的大地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洼地，噙满了水，就像是一张刚刚哭过的脸。
我仰起头，天空浑浊，没有日轮也没有月轮。六天过去了，我要去看看银蟾。谁知，就在那团天火旁边，我看见了憔悴的金乌。
他的额环仍旧金光灿灿，却把一张脸衬的越发的没有光彩。他默默的立在那里，身子微微有些拱起。天火的中心，银蟾已经昏厥了。
“傻瓜，我为什么要挣脱芒的束缚，披着伪善的外衣。神位真的那么令人向往吗？当然不是。”他缓缓俯下身去，那漂浮在天际的身影。竟显得那么落寞。
“是因为你，我和芒还是一体的时候，见到脱去蟾衣的你。你是那样明媚和柔软的女人，你的身体就像是天空的月轮，你的笑让我魂牵梦萦……”他伸出手去，却被阻隔在天火之外。
“你不会知道我爱你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夜里。芒睡了，我却在他的身体里辗转反侧。他的心越来越空，可我却越来越爱你，怎么办。我只是他的一半人性，左右不了他的全部……”
我惊讶的望着他，尽管离的很远。可他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钻进我的耳朵。离盏走在我的身后，此刻也停了脚步。
“我痛恨自己的懦弱，我感到了彻头彻尾的绝望。我宁愿死掉。可是，芒获得了永生，他的人性将永远不能磨灭。”他抱住头，双肩不住的颤抖。
“后来，我没日没夜的修炼，最终，终于挣脱出来。成了独立的个体！知道吗？那天我是怎么庆祝的？”金乌仰起脸，像孩子一样注视着昏迷的银蟾。
“就是那天。我们得到日月神位的那个夜晚，我从芒的身体里脱离出来，然后就去找你，你以为我是芒，我们在一起，就在昆仑山巅。难道，你不快乐吗？你为什么总是骗自己……”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银蟾那么恨他，竟然是这样的。
“金乌假扮成芒，骗了银蟾的身子？”离盏惊讶的脱口道。
谁知，金乌猛的转过身来，目中露出一道狠绝的精光。“骗？谁说那是骗！”他月白色的袍袖犹如一道流动的虹，瞬间便飞至眼前。袖中滚出一枚金色的球，朝着离盏的面门打去。
离盏仰身躲过，反手抽出噬魂，凌空一个展身，朝金乌攻去。金乌抖手一挥，金球犹如一道闪电，斜着打向离盏的肩头。擒火猛的窜了上去，离盏双足点住擒火的脊背，凌空几个起落，险险的避了过去。
“好了，日月大战刚刚结束，金乌你救人有功，难道还要先功后过吗？”我飞身上前，一枚羽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金乌不得不旋身一转，将羽箭接在手中。“先功后过？你有什么资格评价神族的功过！”
“你不是神族！”我展开赤羽，与金乌平视着。
金乌的眸子抖了抖，冷哼一声，“知道这样的秘密，你认为自己还能活下去吗？”他的脸掠起一丝虐笑，刚才对银蟾说话的，似乎是另一个人。
我冷冷的笑了，“你若杀的了我，我到要谢你。”金乌闻言一愣，顿时眯起眼来，细细的打量着我。“是啊，你不是死了吗？”
离盏不明就里，刚要追问，却见金乌的眸子猛的一沉，双臂一展，三足鸟从远处飞来。“今日不跟你们纠缠，我要回天复命，救下银蟾，然后把这个给她。”说着，他扔给我一个瓶子。
“这是什么？”
“昆仑河神苍昼的血，涂抹在她的身上，希望能治愈她的伤。”金乌皱起眉头，再次俯瞰着银蟾，然后转身消失在天际。
“他到是真爱她。”离盏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留在那里，直到天火熄灭，银蟾的身上全是烧伤，我为她涂抹伤口，那些冰蓝色的血浆很快就伸进她的皮肤里，然而，背部实在是伤的太厉害了，再也恢复不了了。
“我们都尽力了。”离盏握着我的手。
“是啊，我们都尽力了。”我垂下头去。原来，这就是银蟾与金乌的误会。
“你说，金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抬起头，注视着离盏。离盏摇摇头，“卑鄙的人，却有着炙热的爱。”
我俯身将那瓶子放在银蟾空落落的掌心里，“可是，他到底还是骗了她的身子。她恨他，到也无可厚非。”
“也难怪她一直放不开对芒的感情，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的。”离盏走上来，拉起我。“我们该回去了，是吗？”
“不是我们，是我。”我微笑着看他，“你有了新娘，应该留在这里。”
他的眸子忽然间开始变的柔软，就像是湖里的水，映着夕阳，被风吹的荡漾。“我们改变了什么吗？”他握着我的手。有些汗湿。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离盏，是共工的转世。”我淡淡的笑了，眼里却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他的眸子闪了闪，在泪光划过的瞬间，将我拥进了怀里。“炀。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我用力的抱住他。泪蜇痛了脸上的伤。我咬了咬牙，“芒会对我很好的，你放心，回到五百年后。他依然会爱我。”
离盏的肩膀抖了抖，“炀，我送你去追风崖。”
“不。芒会送我。”我垂下头去。心却湣鸨欢畚锘鞔颍吹目膳隆�
离盏的泪，让我几乎绝望。就要分别了吗？穿越了五百年。难道就要在此处分别吗？我的脑中又想起阿其的话，她没有找到我的星宿，她只看到离盏的命星在天空里放射出夺目的紫光……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定数。我们的来与不来，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自己竟做不得半点的主。
离盏亦步亦趋。我不敢回头，擒火似乎明白我们的心情。一开始只走的极慢，后来渐渐开始狂奔。当我再次回过头去，离盏的身影已经成了一个黑点。
“离盏，这一别，你我只有等待下一个轮回了，不知道是否能有缘再见。”我的泪在伤口上划过，痛的无以复加。
追风崖上，风大的惊人，我缓缓来到崖旁，那散不尽的浓雾犹如崖底向上翻飞的怪兽。我默默的叹了口气，“擒火，我们要回家了，我与离盏一同来，可走的时候，却是这般光景。”我垂下头，泪滴在它的额头上。
小时候，我以为我不屑于哭泣，可这几天，置身于藏于的浩劫里，我的泪几乎成了泛滥的河。我默默的俯身坐下，崖口的风呼呼的吹着，我的围巾翻飞出一道暗红色的光瀑。
“故人离去，在下自当相送。”忽然，一个金石一般的声音在身侧想起。我惊讶的抬起头，此人来的突然，以我的耳力竟没有发觉。
从追风崖枯槁的石壁里，渐渐走出一人，冠玉般的脸庞上，乌黑的眸子聚拢起骇人的光。
“裘兰。”我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