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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便见得一座大殿,上书“清明殿”几字。观其瓦片漆柱,想来也是有好些年岁了,满是修葺的痕迹,却分外干净整洁,显示出主人的爱惜。
卫瞳踏入殿中,一边观察四周。
比起门内其他大殿,这里要简单得多,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偏生就是这些寻常的摆件,布局严谨,给人一种大势之感,隐有磅礴之威。
不过,最引卫瞳注意的,却是正对们的石壁上所挂的一幅画。
庄严肃穆的清明殿,巨幅的画像悬挂其中,从上垂落,几乎占据了整面墙,似是昭显着他超然的地位。
卫瞳需得仰头,才能观其全貌。
整幅画没有背景,只画了一个男子。
身材颀长,一袭白衣。
一眼看上去,注意的不是他的面庞,而是他的气质。
明明通身无任何点缀之物,却给人一种若有似无的仙气。
真的是一种仙气,脚下无云,却似要乘风而去,那样让人捉摸不定。
明明只是一幅画,卫瞳却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威压,看的久了,竟刺得人眼睛生疼。
但她还是定睛看向那人的脸,心中好奇,更似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牵引。
总之,她看清了。
长得真是极好,难以形容的完美,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无论是单看,还是整体五官,费尽心思,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尤其是结合了他这个人的气质,简直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耀眼非常。
如若真要形容,那便是形相清癯,萧疏轩举,丰姿俊隽,湛然若神。
虽如此,给人的感觉,却一点不呆板,他长发高束,额前无意识地垂下几缕,随风微摆的弧度,平添了几许风流意味。上挑的凤眼,本极泛桃花,眼底眉梢偏生尽是傲放之气,将这一点风流巧妙地遮掩,颇有些狂傲不羁,放浪形骸,仿若,芸芸众生,尽在脚底,叫人望尘莫及。唇瓣隐隐含笑,使得他多了一份君子如玉的温润,只是这温润却又似包裹在利刃之中那样含蓄,韧长如丝。
你与之对视,便如陷入了两汪无涯海,深沉得叫人移不开眼,这是一个有着深厚底蕴的男人,任何事物,在这双眼下,都将循于无形。
卫瞳为他的风采所折,卫瞳还是,第一次见到气质这般出众的男子,尽管他看起来非常年轻。
“小娃娃,觉得此人如何?”旁的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几分笑意,几分善意,苍老而慈祥。
卫瞳回头一看,是个老者,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道袍,眉须皆白,周身气息平和,面容和蔼,看起来与普通的老人无异。是上次在珍宝阁见到的那个老者,果真是徐老。
“见过徐师伯!”卫瞳恭谨地行了礼。
徐老摆了摆手,一副不必多礼的模样,脸上仍旧笑眯眯的。
卫瞳看着这样的徐老,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虽然知道对方是个极其有地位的人,卫瞳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紧张。
偌大的大殿,竟找不到一张凳子,老者径直走到了门口,在宽大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卫瞳见了,不禁有些愕然。
徐老这个样子,就像是乡村里的老头儿喜欢茶余饭后地找块石头坐了,抽抽旱烟,唠嗑儿的架势。
徐老见卫瞳杵在原地,不禁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笑得像个弥勒佛,“小娃娃,站着不累么?”
卫瞳默然,她一点不累,在礼仪严谨的道门,这样随意真的好么?
徐老幽幽叹了口气,“这里平素也没人来,就当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聊聊天,我自然也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卫瞳有些汗颜,他哪是糟老头子,只怕是镇派的大人物。却也再不犹豫,走过去,在徐老对面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门槛上的木头十分光滑,棱角都被磨平了,卫瞳看着空旷的大殿,心道,这门槛不会就是充当椅子用的吧!这徐老还真是个特别的人物,不拘小节都到这个地步了。不过,倒是让人从心里感到自在。
两人对坐,老者眼神温和,少女心思清明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本是交谈的好时机。
卫瞳却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画中人是谁?”
说是画中人,不如说是画中仙,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仙气,仅凭一张画,便给人这样的感觉,如若是真人,该是怎样的风采。此刻,对这人的好奇,反倒盖过了最初的目的。
这个问题,似乎取悦了徐老,徐老呵呵地笑出声,略显沙哑的嗓音,透着沧桑怀念,“想听他的故事吗?”
卫瞳微微点头,无言的恭谨,心里倒是真的好奇。
“你觉得此人如何?”徐老再次抛出来问题,不端一点儿架子,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望住她的时候,倒显得十分认真。
卫瞳莞尔,语气不自觉地便柔和了,态度却是很认真的,“风华绝代,入世谪仙。”
徐老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我就知道,见了他的小姑娘,没有不被他迷住的,这家伙的面相,好的让人嫉妒。”
话是这么说,老人脸上可没有一点嫉妒之意,语气中还透着一股诡异的兴奋,就好似自己的孩子被夸了,那样骄傲。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率真,若非是重要之人,只怕很难让他流露出如此情绪吧!她其实没有被他迷住,只是惊叹他的气度,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的人物。
“师伯能说一些这位前辈的事情么?”感觉到老者隐约的倾诉欲,卫瞳抛砖引玉,脸上的笑容,亲耳而自然。
徐老扬起嘴角,眼里溢满了回忆,“那个家伙呀,小时候面黄肌瘦,跟个猴子似地,远没有现在这般俊朗。”话说得不怎么客气,却十分亲昵。
“师伯和这位前辈小时候就认识了?”卫瞳诧异。
这画中人如此年轻,徐老却老态毕现,据说活了有三千多岁了,两人竟然是发小么!斜斜一瞥,那画像中的男子风华正茂,真想象不出他变老的样子。
“是啊,说起来,我得以进入道门,还是托了这这小子的福。”
卫瞳身子略微前倾,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徐老的目光倏然放远,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他是个孤儿,只记得自己姓穆,连个名儿都没有。我们便叫他木头,事实上,他一点儿也不木,古灵精怪的,是个顶有主意的人。
因为无亲无故,又没个像样的家,加上年纪小,干不了什么活儿,只得吃百家饭,正因为如此,也没少受气。村里的孩子总是排外的,这小子小时候犟得很,受了欺负,从不肯忍气吞声。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被人从坡上推下来,破了头,一身狼狈,却咬着牙,一声不吭。那时候,我想,我定是没有这样坚强的。
我母亲看他可怜,时常留他在家里吃饭过夜。我本就有些佩服他,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孩子,处得多了,便与他成了好朋友。因为时常忍饥挨饿,他十分瘦小,我与他同岁,那时候抵得上他两个大。但这小子打架却有一股子狠劲,不服输,不怕疼,流了血,胡乱擦了把,鼓着拳头继续打,一开始,众人还找茬,到了最后,个个都怕了他。小孩子不懂得什么叫气势,只觉得再跟他打下去,迟早会死在他手里。这小子,狠呐!”
卫瞳简直难以相信,这般风姿俊秀的人,小时候竟是那般模样,跟个野孩子似地。不过,确实是野孩子呀!
姓穆么?心里倒是更感兴趣了,“后来呢?”
“许是见惯了人情冷暖,他十分孤僻,别人给他饭吃,他冷淡道谢,倒没什么感激的样子。后来他说,那些人不过是借着施舍体现自己的优越,各取所需,谈何感激。唯独我和母亲,是真心对他,他待我们自然亲近一些,在外面也多维护我。如今想来,这小子,从小心思清明,看得透。我一直以为,日子会这样下去,知道某一天,我们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改变了我们的一生,他就是我们的师父。
师父仙风道骨,初见时,我们以为看见了仙人,我激动敬畏,他却镇定异常。我永远也忘不了,师父看见他的时候,那激动欣喜的模样,仿若发现了一件绝世珍宝。那样子,瞬间就从仙人跌落成了凡人,但是,还是让人望尘莫及。
师父看向他的目光,让我羡慕,期望自己便是那个被注视的人。果然,师父说他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要收他为徒。我很失落,因为师父,只想带走他一个人,对我没有多看一眼。我那时虽不太明白,也隐约知道,这是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却没有说话的立场,只能干巴巴地站着。我想,这次他可要离开了,我以后,也要少一个玩伴了。
谁知,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在我和师父目瞪口呆之中,牵着我往回走。一边嘟囔,现在的骗子可真多,都骗到村里来了,还说要去县里告官之类。我本想说,这人不像骗子,你不要错过了良机。却忽然发现他背对着老头,低着头在笑,眼里闪着光,晃得人眼睛疼。那笑容,我那时只觉得诡异。如今想来,那真是满心算计,目露精光。”
☆、第117章 穆修灵其人
那一年,他才七岁,那心计,好些成年人也比之不及。
师父当时气红了一张老脸,直说小子无礼,却因为爱才,始终没有做出什么为难的举动,反倒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那么大年纪的一个人,素来德高望重,对两个黄毛小儿,一路陪着笑脸,跟到了我们家门口,可见那家伙天分之高。
我那时凡事以他为主,心里虽觉得对这老神仙不住,却也不好说什么。谁知,木头却在门口停了下来,他回头望住师父,眼神狡黠,言语镇静,“我可以做你的徒弟,但我有一个要求。”
一路走来,见证这老者的决心,他才有把握开出这条件。
师父喜出望外,直言别说一个,连十个也答应。
我当时看着师父那样子,又见着木头那双灵慧逼人的眼睛,心里当真酸涩。
这下,就剩我一个人玩儿了。
哪晓得,木头的要求却是让师父带我一起走,要么我二人一齐拜入他老人家门下,要么,这拜师一事就算了。
我当时又惊又喜,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这老神仙会不会答应,更无法理解,这素来不肯吃亏的人,怎舍得拿自己的命运作这样的赌注。
师父对他势在必得,最后自然是带着我一起走了。娘亲虽舍不得我,更欣慰我能拜入仙道门下。师父临走前赐给娘亲一颗灵丹,保她百年无病无灾。
我永远也忘不了木头行拜师之礼的时候,师父那张欣喜若狂的脸。木头方才磕了三个响头,师父便亲自将之扶起,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一脸地关切与疼惜,他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日后,你定有一番大作为。”
因着木头,师父对我也算有个笑脸,总不如他看中的弟子那样亲昵。
他带着我们踏上祥云,当真如书中的一般,腾云驾雾,俯视苍生。
“三千年即将到来,仙尊即将应世而生,所有人都在寻找这样的天才,哪晓得却被我抢先找到了。这一个奇迹,定然出自我广成仙派。”
师父的笑声响彻天际,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及自豪。
按理说,凡是进入广成仙派的弟子,都要经过层层考核,方能拜入高级修士门下。师父当时贵为广成仙派的掌教,却破格让两个黄毛小儿直接成为他的真传弟子,羡煞了多少人?
其实,他真正想到的是木头,那才是他的嫡传弟子,而我,是沾了那小子的光吧!总归是进了仙门,窥了天道,我一个乡野小子,倒也知足了。
师父亲自给他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