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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不过就是个仪式。”江映云浅浅一笑,能让他开口说这句话,已经让她很开心了,她自然不在乎隆不隆重。
“可毕竟……你大姐可是气死了。”一想到司徒耘转述的关于江映悦得到消息后的表情,忍不住失笑。
“大姐应该高兴。”江映云也弯弯唇角,看着镜子里勾勒着淡淡素妆的自己,她真的觉得很满足。
“她可是为你准备了好几马车的嫁妆呢。”苏水潋无奈地笑点着江映云的额头,“你呀,比净之还大胆。”竟然瞒着他们与司烙交往了三年,哦,也不能说是交往,一年才只见到两三次面的人,竟然次次都……
“你该比我熟悉了才是。怎么还会脸红?”江映云见她那副羞意不减的表情,不由得地翻了个白眼打趣她。
“咳……”苏水潋佯装轻咳,敛下脸上的红晕,“我出去看看。有什么事,凤婷就在外间候着。”
“行了。我没事。不就再等一个时辰,吉时一到就嫁人嘛。”江映云阿莎力地挥挥手。催促着苏水潋出去忙她的事去。
竟然真的嫁人了,距离他开口不过三个时辰,她就要嫁与他为妻了。她怕他反悔,不肯回绣楼。也不想多做准备,只让水潋遣人通知她大姐,让她前来参加,拜堂仪式接受她与他的三拜即可。
大姐的怒意自然不小。可她终究会想通。毕竟,她该庆幸,她妹妹嫁出去了。从此。无需她再劳心劳力地替她找姻缘,牵媒线……
…………
“都布置妥当了?”苏水潋刚出房间,就见春兰指挥着一干小丫鬟小厮急匆匆地从竹园方向出来。
“是。全部按照夫人的意思布置好了。就差喜字对联,奴婢已经着人手再细细贴了。”春兰微笑着禀报。幸好正值端午,宅子里人手众多。拉上村民分头行动,一个时辰不到就全数清扫干净,收拾妥当了。主宅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一听说晚上有喜事,都笑开了颜。
“嗯。派个人候在宅子门口,我想绣楼可能会送嫁妆来。”苏水潋点点头。吩咐完后,快步走至荷塘处的八角亭,果然,四司除了没有赶来的司拓,其余三人齐刷刷地立在那里商议什么。
“阿曜。”她朝林司曜招招手。
“怎么了?”林司曜跃出八角亭,扶着她走上亭子。
“那个,司烙,你是不是该回去换身喜服了?”司徒耘从绣楼带回江映悦的不悦,以及男女各一身的喜服。再如何怪妹妹这么急,该有的行头依然备足。
“喜服?对对对,阿烙,我陪你去。”司翀一听,忙扯了把有些僵硬的司烙,拉着他跃出八角亭。
“新房设在竹园,别走错了。”苏水潋急忙朝两人叮嘱道。
“累不累?”林司曜挽着她,慢慢回主宅。
“不累。就是觉得司烙太不懂事了。”苏水潋有些气恼地嘀咕。
“不懂事?呵……”林司曜轻笑着拥紧她,在她耳边低问:“当初,我的表现是否比他好太多了?”
她耳边一热,回想起他们俩成婚时的情景,好似一切都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们,什么也不懂,都是从邻里处得来的或是自行摸索出来的经验。
“司烙他是不好意思。他从未想过会成婚。或者说,我们杀手,从来没有娶妻生子的希冀。”
“可映云已经等他三年了。”好不公平。她蹙眉。
“可她没有引导他该怎么做。别以为光等就能盼到。”林司曜不以为然地轻撇嘴。
“那你呢?当初为何提议……要娶我?”
“我比司烙懂事些……”他眼底闪着笑意,轻扬的唇角让她有丝迷惑。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了,竟然还会看着他害羞……
…………
果然,申时过半,十八辆标着“悦云绣楼”的马车隆隆地驶入“合园”,送来满载的嫁妆。
搬得小厮手软脚软。
“既然云儿如此看好你,我这做大姐的,除了同意还能说什么?只希望你能待她好。”江映悦坐在上首,老神在在地接过司烙递与她的杯盏,满心的不悦也渐渐落定。是呀,还能说什么,简易婚嫁,总好过让妹妹继续魂不守舍地混上三年吧。
“婚后,云儿来不来绣楼我不会强加干涉,但每年除夕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姑婆。这总没意见吧?”知道嫁与他之后,妹妹极有可能跟着他云游四海不着家,江映悦叹气之余没有办法。若是爹娘在世,绝不可能允许云儿嫁的这般委屈吧。好在绣楼生意不错,她将每年的盈利均分二份,一份给云儿夫妻,总不至于浪迹天涯还要饿肚子。殊不知人家司烙表面上看着落魄,积蓄的银两丝毫不比绣楼的底子薄。
“大姐放心,我定带她回来。”司烙点点头。至此,他才真的认识到自己在江映云心里的重要性,想必这三年来,她与她大姐已经全数道尽她的心意。否则,哪家的父母长辈愿意将宝贝交与自己这样的冷酷杀手手上?
看着嫁妆一一安置各位,吉时也到了。
看着一身喜袍的江映云盖着喜帕从江映悦手上交至司烙手里,身为外人的苏水潋忍不住热泪盈眶。
林司曜无奈地紧拥她入怀,知道她是在为江映云高兴。可是掉豆子,则不是他乐见的。
立在苏水潋身后的剑玥则压下心头的苦涩。这三年来,江映云的举动与努力,她一一看在眼里,却无法学着实施。至少司烙每年还会回来几次,至少不会避开江映云,可司拓呢,不仅一见着她就避开,今年的端午,连来都不来了。
三年前,她还感谢国主留她在这里,名义上是管理青田别院的主宅,打理他们闲置的院落。协助繁花别院守护“合园”安宁。事实上,他们是希望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的吧。只可惜,他不要她……
酒席很隆重,虽然得知喜宴的时间很赶,可毕竟原本就是要团聚的端午夜宴,多了绣楼的人马后,多拉了几张大圆桌出来。两年前落成的静宅,后院的空场地,足足可以容纳十几大桌。遑论只是简易婚宴的六桌酒席。
酒过三酣之后,客人散尽,新婚夫妇则早已被起哄的司翀逼着闹洞房去了。
苏水潋与林司曜则带着孩子们回了林宅,整个场子,除了收拾的丫鬟小厮,就余下剑玥依然呆呆地坐在角落里。
“咦?剑玥?你怎么还在?”因忘却外袍的杨净之匆匆折回喜宴现场,看到阴影下的人,讶然地问道。
“哦,走了。”剑玥淡淡地点头,起身。
杨净之看着远去的萧瑟身影,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迅速追上她的步伐,“今日晚了,借你那里住一宿,不介意吧?”她突然好想学大学期间的夜谈会,好好聊上一晚。
“随你。”剑玥扫了她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硕大的宅子,就她一人住,早就没有寂寞与否的感觉了。
“那好,走……咱们回去继续喝上几杯,我劫了坛桂花酿。”杨净之嘻嘻一笑,手里多了一坛尚未开封的上好桂花酿。
男人哪,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有女人,得以彼此安慰,借酒浇愁……
152 端午(下)
“今日可是累坏了?”林司曜沐浴净身后走入卧房,见小妻子已经从西厢房探望三个小宝贝回来了。
“还好。就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映云会如此迅速。”苏水潋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头上的发饰。忆及映云告诉她这个决定时的神情,那么决绝而无悔,生怕过了今夜就会错过良机,两人又会回到从前。可两人拜堂时,她真真切切地从司烙眼底看到了宠溺,虽然极淡,但说明司烙其实已经将她放在了心上不是吗?
“对了阿曜,昨日村长与我说,端午过后,就要开始农忙了,年前新开的五亩地,是不是也可以播种了?”拉上窗帘时,看到窗外那丛摇曳生姿的美人蕉,想到昨日村长找她来商量的事。
“
自从三年前,心善的梁嬷嬷在繁洛城街头陆续捡来一个被大户人家逐出门庭无家可归的小丫鬟后,苏水兴起了收留城里那些个孤儿寡母、生活窘迫的城民的心。一来别院也确实需要人手帮着打理,二来,看不过年仅十来岁的孩子,被生活逼迫着走上不归路……
两年前,她与净之经过仔细商讨,终于在青杨医馆隔壁开起了一家仅有一间门面的养心堂。初时,城民们并不知养心堂是作何买卖。半个月后,一个从外地来的十来岁小男孩跪在养心堂外的街道上,卖身葬父,被养心堂的掌柜请进了店铺。给了他足够银两葬好亡父后,带他在青杨医馆检查了一遍身体,无恙后带他来到了繁花别院,先是跟在管事身边,从小厮做起。一年后的清明节,十二岁的少年在清玉寺脚下祭扫亡父后。被苏水潋调到了酱菜铺,做起了小伙计。包吃包住外,每个月还有三百个铜子的收入。这一来。城民们都已清楚地知晓养心堂的作用了。但凡家境贫苦、出入无门的孩子,都能去养心堂试试。或是在城里的店铺安排工作,或是纳入别院做丫鬟小厮。奔走相告后,诸多孤儿寡母找上养心堂求助。养心堂也确实帮他们解决了生存难题。虽然有些活计并不轻松。但让他们安然度如不成问题。
如此一来,“合园”也好,各家店铺医馆也罢,人手已经基本足够,不再需要由静王府或是血冥调度来帮忙,但相应的,口粮需求也大大增加。
为此。去年秋收后,林司曜率着别院里的一干壮年,在繁花别院的最外围,又开垦了五亩荒地出来,打算今年芒种时开始播种试试。
虽然新开垦的田地收成不会怎么好,不过,经过大半年的养护,基本的收成想必没有问题。
至于荤食类,繁花别院的大湖塘,出产的鱼虾蟹一年比一年多。洛水别院东南首建造的大型牲畜养殖场。从去年开始也已正常供应,鸡鸭牛羊猪,只要是能养殖管理的,均买了幼崽来养殖。一年下来。供应有余的,还被酱菜酿工坊腌熏成酱肉、酱鸭、酱鱼等,销往繁洛城内外。
至于“合园”内村民们自家养殖的鸡鸭牛羊猪,有剩余的,也可卖给酱菜酿工坊,若是嫌家里脏乱,不想养殖的,也能到养殖场去挑选采买。
随着牲畜养殖场的兴隆开展,苏水潋与林司曜商议后,又在繁花别院的秀峰脚下开起一座丝织坊。
只因秀峰上桑树繁盛,野蚕不少。加上繁洛城位于大惠南端,四季温度比起其他城要暖融几分。在这里建坊织丝再好不过。
委托“广刺楼”从大惠各城高薪聘来三位年近半百的老织工,筹备了半年后,总算于年初时落成了这座搁在其他国度也算得上新颖的丝织坊。
春季正是桑蚕吐丝成茧的季节,故而,这段时日,丝织坊里的全体人员,包括三位老织工、五名受老织工培训了小半年的织女,三名打杂的小厮,一名厨娘。均日夜驻守在丝织坊。连端午,也是在丝织坊里过的。
幸而当时建造的时候,受净之的提议,除了一排工具齐备的织造坊,一排建了热炕的养蚕室,还造了一排员工宿舍。原本是安顿丝织坊人员轮流守夜用的,没想到成了他们临时的小家。若非这几人都是单身,他们自愿要求,苏水潋也就没有反对,只让他们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