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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皇，你不用解释什么，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矛盾，你的内疚，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我不恨你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朵朵你乖，不要跟他们走……”
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凤帝轻轻拍着她的背，婴儿一样柔声哄着：
“朵朵饿了么？父皇去给你做很多好吃的，你想去哪儿玩？父皇陪你去……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还记得吗，我们说好要陪对方一辈子的，你不可以耍赖，你签过字的，那份合约有你和我的名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看着痴痴呢喃的凤帝，楚涟和璇霄都心酸不已，风音和邱析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在门口呆住了。
朵朵深吸一口气，将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提起真气，耀眼的金光自她额头徒然一闪，握拳用尽全力挣开他。
凤帝看着空空荡荡的怀抱，胸口像突然破了一个洞，心也跟着空了。
慢慢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向床走去。
朵朵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翻了半天，在箱子的夹层里找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里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可能是过了好些年，那纸微微泛黄。
打开那张纸，朵朵的手忍不住颤抖，眼泪终于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
卖身契，以下——
我最最亲爱的父皇：
从现在开始，我用所有财产买下你，你整个人都属于我。
我所有的金币是你的，我的小金库也是你的，我个人所有存折都交给你了，密码是你名字最后一个字的拼音，再加上00544。（动动我试试。）
我们家不实行股份制，所有财产为你个人所有，包括我。
以后不管我挣多少钱，也都是你的。
你要养我，期限是：一辈子。
甲方：夭朵朵。
乙方：夭魅。
甲方的权利：可以决定乙方的一切。
甲方的义务：陪乙方一辈子。
乙方的权利：包括但不限于服从甲方命令。
乙方的义务：陪甲方一辈子。
甲方签字：夭朵朵。
乙方签字：夭魅。
“一辈子？你有一辈子给我吗？”她一步一步向凤帝走去，眼在流泪，脸上却带着笑容。
那笑容很美，却又叫人冷到骨子里去，仿佛一眼望到世界尽头那般的心死和心灰。
“父皇，你的养育之恩我时刻谨记，但我并不打算因为儿时的戏言，赔上自己的一辈子。我唯一能回报你的，就是照看好父皇一手创立的这个世界，做一个好皇帝。如果你硬要强求，我就只能与你父女恩断义绝！”
凤帝痛心地睁大眼，看她毫不留恋地一扬手，那张卖身契碎成了一片片，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他好像听到了清脆一声响，像极了心底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朵朵，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胸腔里似乎翻涌着大团的血气，喉头一股腥甜涌上，嘴角溢出殷红，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在白衣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她，却只握住了一片虚空。
凤帝眼前一片迷糊，只隐隐看到她化作一道金光，毫不留恋地飞了出去……
“夭魅交给你，我去追朵朵！”楚涟反应极快，和璇霄交代一声，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凤帝慢慢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脸上万里冰封。
哀莫大于心死，他永远失去了她，失去了那个爱他胜过一切，甜甜叫他帅帅的朵朵。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抬头看着璇霄，突然觉得数万年的好友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朵朵是我的命，你为什么要跟我抢，为什么……
“陛下不要！”风音大惊，凤帝身上突然暴增的杀气吓得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结果还未靠近，凤帝长袖一挥，好好一面墙被他打碎一半，风音也被弹了出去。
“璇霄大人小心！”强大的真气凝聚成巨大的银色光波，这间房瞬间化为一片废墟，阵阵轰鸣爆炸声不绝于耳。
“陛下疯了……”邱析傻在哪儿，哭得泣不成声。
“夭魅。”璇霄没有躲，笔直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知道朵朵对凤帝而言意味着什么，此刻他已完全丧失了理智。
夹在两个深爱的女人中间，注定要失去一个，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攸姬、朵朵你都爱，可你越爱就会越痛苦。
不是要跟你抢，你是神，你的心比一般人坚固，再痛再苦，你也能熬下去。
而朵朵却如同娇弱的花朵，禁不起太多的痛苦，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陪你痛。
“很好，你自己送上门，省得我再去找你。”凤帝的语气平静无波，却潜藏着极大的愤怒，杀气收敛不住，四处激荡。
“你想打架，随时我都奉陪。”
轻叹一声，璇霄悲悯地看着他：“夭魅，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从你要她继位那一刻开始，你就做出了选择。你要离开，集齐三界之法救回攸姬，既然如此，又何必抓着朵朵不放？
以你的本事，攸姬复活只是时间问题，可她复活之后，你想怎么做？
朵朵是你一手养大的，你觉得她可能接受你的另一个女人？
给不了她唯一，却要把她绑在身边，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夭魅，我爱她，就像你爱攸姬一样，楚涟和幽篁对她的爱也不比你少。如果你没有攸姬，一心一意待她，我们谁也不会和你抢，只要她全心全意爱你，就是想抢也抢不走。”
“朵朵是个聪明得让人心疼的孩子，有一颗最柔软的心。夭魅，你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她，她年纪虽小，却拥有你我没有的睿智。
用你的心去感受，朵朵这么做真真的用意。你没听到吗，她说照看好你一手创立的这个世界，做一个好皇帝。
还不明白吗，她是想你没有后顾之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说出那些无情的话，是想让你更容易做出抉择，她不忍心看你陷入两难的境地痛苦不堪。”
“在风洲荒城的时候，她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拯救他们，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而你，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她有怎会舍得让你这么痛苦下去？
她身上有我的法力，而我体内流着她的血，她所思所想，我感同身受。她的想法很简单，长痛不如短痛，想你忘了她，跟攸姬有情人终成眷属。”
“很傻的孩子是吧？所有的痛她一个人自己忍着，就想给你一个成全。
她或许会任性，或许会无理取闹，但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这世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不管是以前的朵朵，还是现在的朵朵，爱你的心从来就没变过。
你有见过她在睡梦中流泪的样子吗？见过她望着天凤宫的方向，呆呆地坐着，一坐就是一天的样子吗？
白天对谁都笑得那么开心，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还不敢哭出声音来，就怕被人听见。
夭魅，她爱你，此时此刻，她依然用另一种方式爱你。”
凤帝几乎站立不稳，心痛到已经没有知觉了，杀气逐渐消褪，眼里一片空白。
看着他神魂颠倒，失魂落魄的样子，璇霄不由轻叹了口气，“爱不得，恨不能，相爱不能相守”，也算是应诅咒。
比起相爱相杀却是好了很多，朵朵，这就是你最后想要的结果吗？
“夭魅，你在攸姬和朵朵之间做不出选择，想爱她，想珍惜现在拥有的，却又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和她在一起，既是救赎也是凌迟，你无时无刻都在痛苦。因为在你心底，越爱她，你就越觉得自己背叛了攸姬，抱着她你会内疚，可是离了她，你又不能活。这样痛苦下去，又是何必呢？”
凤帝没有说话，苍白的脸上一片绝望和死寂。
“你做不出选择，就把决定权交给她。夭魅……放手吧，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此对她未免太不公平，也不要再把她当孩子对待，她的心思比你我都要通透，她为你选择了唯一的一条路……”
凤帝一阵晕眩，仿佛所有的力气被抽空了，身体绝望虚脱得摇摇欲坠。
放手……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原来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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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章 打不赢就跑
178章 打不赢就跑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某朵驾着云漫无目的东游西荡。
那个养育了她十几年的男人，那么悲恸的神情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入心底最柔软的部分，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除了落荒而逃，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这两年她畏高的毛病好了很多，驾云飞行也不会觉得晕眩，飞到东海之上时，突然察觉一股强大的杀气向她逼近。
转瞬之间，就见一个满身肃杀的黑衣男人从天而降，负手立于半空，望着她的神情阴冷怨毒，杀气直逼十里开外。
朵朵记得此人，璇霄设宴款待修罗四长老时，这个男人也在场，只是他寡言少语，甚为低调，一直在不显眼的角落自斟自饮。
饶是如此，他那一身的气势，想让人不注意也难。
某朵心下好奇，事后问璇霄，才知道他是修罗公主淩歆手下的第一员战将，穆阔。
看到穆阔身后又出现几十名修罗战士，个个杀气腾腾，某朵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父皇和楚涟杀了修罗四长老，他们这是来报仇的吧？
奈何不了父皇和楚涟，就先拿她这个废柴公主开刀？
……明白了，本公主是软柿子，不找她找谁？
杀了，可以泄愤，为淩歆公主出口气；不杀，抓回去做人质，用来牵制父皇。
高，实在是高，太会挑时候了。
算盘倒是打得挺响，想动老娘不是不可以，但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某朵与穆阔冷冷对峙，整个世界仿佛都寂静了，海浪无声，空气好似都停止了流动。
穆阔率先打破沉寂：“小丫头，你还是识相点，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定让你神魂俱灭！”
清越激鸣中，半空隐现金色的巨大文字和图形，某朵猝不及防被困在了阵中。
阵中腾起阵阵轻烟似的薄雾，仿佛有生命一般，猛的发起了攻击，犹如无数无形的触手和利剑将她包围。
某朵极为嚣张的扬眉一笑：“老娘心情不好，没那个闲情逸致陪你们玩，废话少说，动手吧，就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本不想跟他打，可是又万万不能被他擒了去，更不能死在他手上。
得了，就当登基前的实战练习，以后免不得要跟这帮家伙干架，先适应一下也好。
真气运转，某朵只是单手一挥，风起云涌，刹那间薄雾便在眼前碎成飞絮。
想她天凤神君之女，上仙璇霄的高徒，IQ185的天才美少女，岂能没有些真本事，这个阵在她眼中只是雕虫小技。
只见她冷着一张小脸，右手结印向下翻转，掌风直灌而下，顿时封印符字仿佛融化了般，化成金光流溢直射而出，带着仿佛从地狱里吹出来的阴冷之风，吹得她一头黑发狂舞翻飞。
空中的金色巨网也发出一阵清脆的破碎之声，化作金色粉尘飘散在风中。
某朵的身影也在原地消失不见，眨眼已飞出十里之外。
“还想跑！”穆阔大怒，飞身追了上去，公主交代最好抓活的，她却不识好歹非要找死，那就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