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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出了宫门,回头望向皇宫时,却发现里面一片森冷,这个地方,他很难再有机会回来了吧,所谓驻边,又何尝不是皇帝对他所做的惩罚。
弘治四年初春,叶聪被赐封为征北大将军副将,派驻漠北,他带着皇上写给蒙古人的诏书,去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秋冰月不知他何时启程的,他们就像两条交叉而过的平行线,终于越走越远……
朱祐樘在诏书中写道:“朝贡贸易符合明朝制度,但只许五百人入宫,如若发现入贡之人有作奸犯科之事,严惩不贷。”
而嚣张的达延可汗在收到诏书后眼光又一次恋恋不舍的越过长城,看着大明万里河山不得不无奈做出决定:“入贡,撤军。”
这之后双方开始了朝贡贸易,北方边境暂时得以平静下来。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
这个冬天似乎特别长,年已过,雪又连下了三日方停,京都城中白茫茫一片,满地皆是厚厚的积雪,只要有人走动就会听见吱吱的声响,这日辰时,天色灰蒙,坤宁宫暖阁内,婉心懒懒的靠在一边问道:“妹妹,你说要做一个好皇后难么?”
“娘娘性情温婉,待人宽和,本就是一个好皇后啊,这儿谁不说能侍奉娘娘是福气呢。”冰月淡笑着答道。
“可有大臣上奏皇上,说本宫纵容外戚胡作非为,请皇上查办,哼,本宫在这深宫里呆着,又如何去纵容外戚,看着皇上好说话,那帮言官便得寸进尺,尤其是那个王恕,处处盯着管着皇上,现在又欺到本宫头上,早晚有一天得让皇上将他们通通散了。”婉心一脸忿忿说道。
下部卷二:黄沙莽莽,铁血丹心英雄泪91章
秋冰月没有出声,朝政上的事她确实无心去打听太多,一时间屋内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她总感觉婉心似乎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但何处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罢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打破了窒闷的沉寂,婉心脸上又浮现出笑意,浅抿了一口香茶轻语道:“本宫这几日都在静心的研读唐史,这唐史上最受人好评的当属唐太宗李世民的长孙皇后了,这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可是本宫看来她这个皇后一定做得很辛苦,面对后宫佳丽,竟能做到不娇、不妒,人如明镜,心如止水,把所有的脾气都收敛起来,和那么多女人争丈夫,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只怕都会活得很痛苦,真难为她把皇后这一名号演绎得如此完美,本宫自认没有她那么圣贤,能够做到不娇不妒,不争不怒,本宫想来便算长孙皇后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皇后吧,那么做为女儿、做为母亲呢,未必也是完美无暇的吧。”
“皇上为娘娘废后宫,单是皇上对娘娘的这份情也是历代帝王所不能及的,说句不敬的话,皇上也算是一情种了,娘娘就是想争想妒,都没个对象不是。”冰月笑着打趣道。
“你呀,就这张嘴会话。”
婉心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的父兄都已封了官职,秋冰月也弄不清她为何会生出那么多感慨,都说有身子的人脾气也会怪异些,听说婉心前段时日有了身子,皇上欣喜若狂,只差将她宠上了天,怕是婉心开口要星星摘月亮,皇上也会想办法去做,因为这个孩子确实得来不易。
香炉缓缓的燃着,轻烟袅袅,秋冰月盯着那烟雾,又神游起来。唉,若是当初早跟王爷洞房,或许他们的孩子也早已出世了吧,想到这,冰月不竟满面通红。
“妹妹脸红什么,是不是想见王爷了?”婉心促狭地笑说道。
“娘娘又欺负人,是这炉火烫了啦。”
“呵呵,这靖王也该到了吧,等他回来,你们也得赶紧着生一个得了。”
“娘娘还是多想想小皇儿吧,以皇上和娘娘的天姿,这孩子生下来不定多好看呢。”
秋冰月笑着瞄了一眼婉心,婉心的脸上倒并不见着很开心的样了。
“娘娘。。。”坤宁宫大门猛的被推开,寒风一下便灌了进来。
“小桂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婉心喝道。
“回。。。回娘娘。。。皇上他。。。”
“怎样?你快说啊。”婉心的脸色瞬间煞白。
“皇上今日出城迎大将军班师回朝。。。”小桂子不住喘着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上他晕过去了。。。”
婉心跌坐在软榻里,“怎么会?他何故会晕倒,快说。”
“是,奴才打探到,这次大军回朝并不是靖将军带回来的,而是左副将刘将军领军,大将军在哈密卫一战中误中毒箭,太医也回天乏术,已是战亡了。。。。”
“不。。。。”
一声凄厉而痛苦的哀号声惨烈的响了起来,“这不可能,皇上都不知道,这一定不是真的,他只是不想回来见我,找的借口,是不是?娘娘,你说是不是?他不会把我一个人抛在这世上,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不信,我不要相信,我要去找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如果他是因为恨我,那我去死,我去死,只要他回来。”
秋冰月哭叫着被婉心拉进怀里。
“听说,是靖将军不让上报朝廷,只说是中箭无碍,以免皇上担心,谁也没料到箭头竟是有异毒,太医也解不了,大家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靖将军。。。。。”
后面的话冰月再也没有听见,坤宁宫上下一片沉寂,婉心的泪夺眶而出,而她,就如同一片在树枝上飘荡了很久的枯叶,被这阵狂风彻底的吹落了下去。
弘治二年夏,皇四子靖亲王(征西大将军)出征哈密卫,英勇杀敌无数,击败吐鲁番,收复玉门关以西土地,使我朝得以继续经营哈密,保我边疆平安,于四年春不幸为国捐躯沙场,尊其遗愿,不授谥号,不葬入皇陵,就地火化,其忠魂永留玉门关天地间。
帝哀痛不已,大病数月,满朝文武痛哭于朝门之外,哭声泣动整个紫禁城。。。。。。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武当山,却忙得一团乱,从外边看去,朦胧烛光中,两位白胡子老头正在不停的争论,时不时动手比试一番,而一个年青男子正急烦气燥的走来走去。
“喂,停停,你们别打了,快看他的脸色白到了极点,再无一丝血色与光泽,眼眸里的光也一点点弱下去了,你这死老头,到底会不会治?”一个年青的男声气急败坏的嚷道。
“臭小道,吵什么,像鸟叫一样,和臭老道一般,烦死了,烦死了。”
说话的老头手飞快地按在床上之人的脉搏上,顿时眼睛大睁,从怀中掏出三十六根回魂针,嚎道:“还不快去把药水烧好,要烧到滚烫,快些让人送到这里来。”
门外守着的小道士连忙答应了。
两个老头一个渡气,一个施针,药水是之前就配好了的,立刻就被送进了屋子,老头止了针,三人合力将一名年青男子放进了药桶里,一块布把桶和人一同盖住。
“你有几成把握?”
老头也是满脸大汗,只能是苦笑着摇头道:“一成都没有,我的医术便只能是这样,除非能寻到那个人,不过也只能是空想罢了,三十六针回魂非常耗费心力,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我不会用也压根用不上,这时候,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回魂针一下,若救不回便只能。。。。准备后事。”
老头没有直说,但屋里的人都听出来了,看着药香伴着热气在空气中渐渐弥散开,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秋冰月都一动不动躺在坤宁宫的暖阁里,不时有太医从屋里出来,对着皇上和皇后摇头叹息。
她没有思想,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没有了对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每一日都是空的,只是睁着眼看着,机械的喝着宫女端来的参汤,燕窝,红枣羹和浓苦的汤药汁,生命对于她,已彻底的失去了意义,不过是拖廷时间而已,人最怕就是动了情,当那份感情如狂风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之后,人便会不堪一击,她现下便如同被剥了壳的幼蚕一样软弱,受不起这样的摧残,而如今苟延残喘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屋里静静的亮着烛火,火光倒映着周围的暗影,阴森恐怖,让她觉得她就是飘浮在这个空间里的一个孤单寂寞的灵魂,她害怕,害怕这样的孤单,害怕就这样孤单的活在没有他的人世上,没有了他,她无所适从,无所依靠。
婉心亦是眼眶红肿,进得门来,端坐床头,看着如活死人般的秋冰月,长叹一声,道:“好妹妹,你这样下去可怎么成?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也该珍惜自个儿才是。”
冰月僵直的转过头来,呆愣的凝望着她,幽幽开口道:“皇后娘娘,你曾经给过我承诺,相约三年后,如果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便可与他携手一生,一起隐匿于世外桃源之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我所需做的,只是静静等待,娘娘,你可知我日日夜夜都守着这个希冀,宁可欺骗着他,也欺骗着自己,傻傻的守着那个希冀,现在三年已到,娘娘,你该兑现承诺了。”
婉心神色顿时黯然,语调有几分哽咽,道:“的确是这样没错,可现在,你还是你,他已不再是他,这承诺,已无意义,天意如此,造化弄人罢了,妹妹你想开。。。。。。”
婉心话音未落,秋冰月猛的坐直身子,枯瘦的双手瞬间掐上了婉心娇嫩的脖颈,厉声叱道:“骗子,一群骗子,他对我用情至深,可是我听了你们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他的感情,辜负他对我的信任和期望,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现在,马上。。。。。。
“大胆,你这个疯女人,竟敢谋害皇后娘娘。”
坤宁宫掌事太监小桂子闪身而入,气急败坏的挥拳向冰月打去,重力之下,秋冰月如一片落叶般跌落床榻。
婉心大睁着双眼,俏脸通红,不断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劲,一手指着秋冰月,怒喝道:“疯子,你这个疯子,别给脸不长脸,给本宫滚,滚出皇宫,滚得远远的,你让本宫兑现承诺,本宫成全你,去找他吧,你们便下黄泉做鸳鸯去吧。”
小桂子也恨恨瞪了冰月一眼,搀着婉心蹒跚离去。
外面一阵说话声停止,门被人开了又阂,一丝亮光转瞬即逝,一个人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是谁?冰月转过头,头晕得厉害,周围的一切都在转,一个暗灰色长衫的人映入她的眼帘,抬眼望去,心脏一阵紧缩,她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来了,冰月挣扎着坐起来,无力的垂靠在床上,莹莹烛光,映着一张清冷而悲恸的脸庞,泪光点点,似有鲜血萦绕在双眸之中。
来人身子错愕的愣住,终还是走进了她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却是瘦了好多,看得出非常憔悴,似乎赶了很久的路,看到他,她想喊,嗓子却哽咽个不停,拼尽全力,也只发出了细若蚊丝的一点儿声音:“小白。。。。”
“是我。”他低头轻语道:“我从武当山来,替他来看看你,这是他的心愿。”
他的声音依旧好听,却充斥着冷漠。
秋冰月看到了,他一身暗色装束,右臂上缠着一条白纱,是为他带的孝么?果真是好兄弟,他所爱的人没了,所敬的人也没了,白杨这个豪爽之人,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行走江湖,但却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白杨,”冰月强挣着坐起来,缓缓的开口,一双眼带着绝望的痛苦和后悔,“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的,他一定有话让你带给我。”
“唉。。。。”白杨轻叹一声,“我没资格评论你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