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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道:“钥匙已给世子,他爱给谁就给谁。我瞧着青霞郡主打理得挺好,这些日子青嬷嬷和白菲、白芷几个多留份心,叫了紫鸢、紫鹊四下多打听关于府里的事,等你们熟络了,真能独挡一面,我再交给你们几个管也不迟。”
青嬷嬷立时就笑了,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想了一会儿,“我留心大库房那边的事,白菲留意大厨房的事,白芷针线活不错,就留意绣房的事,紫鸢是个心细的,我瞧着让她注意账房,紫鹊口齿伶俐,让她留心着杂库房的事儿。”
四个丫头一听,每人都能有事做,立时就乐了,要是能独挡一面,往后就是王府的管事丫头,这王府有这么大的家业,就是她们接上几滴油水,也够她们享用一辈子了。
何况素妍应了,她身边的大丫头,无论是谁,但凡出阁的一时候陪嫁二十亩良田,再有五间砖瓦房,这可是多少百姓拼上一辈子也赚不来的。
素妍道:“嬷嬷安排得合理,大家都用心些。要是担不下来的,只好从陪嫁庄子、店铺里挑管事进来了。”
紫鸢笑道:“郡主放心,我们几个一定用心学习。”
素妍道:“回头我与青霞郡主说说,让她带着你们跟着府里的管事好好学。府里的老人大凡都是王妃的心腹,他们愿意随王妃回卫州的,只管跟去。”
要是用自己的人接手王府各房、各院,恐怕也不易,大部分的人还是用王府的老人,管事更换成自己人,首先王府的各处管事就会抗拒,甚至产生排外心理。
素妍只想一切慢慢来,先让青嬷嬷等人熟悉府里的事务,得了机会,再将她们几个安插到王府各房去。把话说得进退得宜,要是她们真有这种主管各房的本事,自是好事。
今晚是白芷值夜。
素妍说宇文琰要住宫里,让白芷搬到内室的暖榻上睡。自己在小书房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大字,又寻了颜料出来,开始用心绘画,这次画的还是春季里开的花,是娇美的兰花。
白芷一觉醒来,小书房的灯还亮着,过去瞧看时,素妍在暖榻上已经睡着了,榻前的银炭炉子的火快熄了,加了银炭,这才回到内室暖榻躺好。
次日已时一刻方才起床洗漱,素妍又换回了自己喜欢的衣衫打扮,头发也是一半绾起,一半垂下。
正用早膳,青霞郡主过来了。
青霞郡主着了一袭紫色牡丹花的冬裳,拢了一件深紫色昭君罩斗篷,越发的显得身姿高挑,行止端方。人未至,笑声却先到了,“世子妃可起来了?”
白茱回话道:“正用早膳呢。”
青霞郡主穿过花厅,折入偏厅,见倚床的桌案前素妍正在吃粥。
左肩王府的主子用膳,早、午、晚极是精致,每日早膳都有用样粥羹,又有四五样馒头、包子类似的点心,还有四样小菜。午膳有十二品菜、两样汤。晚膳有米饭、羹粥和面食,也备有精致的荤素小菜。
青霞郡主看了一眼:一碗清菜粥、两个馒头、两碟小菜,面露怒容,“是大厨房的下人送的?怎的只得这么一些。”
白芷忙道:“原也有三样粥,可郡主说她吃青菜粥就行。其他的粥点都赏给琴瑟堂内院服侍的下人吃。”
青霞郡主在膳桌前坐下,轻叹道:“嫂嫂怎只吃这些,厨房每日备的膳食也多。”
素妍扫了一眼,与她庵堂过的日子相比,这样的日子不知有多好。在庵堂数年,连个荤腥没见着,便是菜籽油一年也难得吃上一回,那些菜是水煮菜,能吃饱饭就算好的,更多的时候都是半饱,每日还有庵堂里忙不完的琐事。
不知为何,她就突然想到了自己庵堂过的苦日子。
“旁的也吃不下,就想吃这些。你别怪服侍的人,我在娘家时,也是这样吃的。”
换作是青霞郡主自己,光这一样青菜粥,还有两个馒头是如何也吃不下去的。
青霞郡主低头不语。
素妍问:“你找我有事?”
青霞郡主道:“想邀嫂嫂一起跟母妃请安。”
她真担心,如果素妍一人去上房,指不定王妃又发作起来,平白为难素妍一场。
青霞郡主心疼哥哥,也一并疼惜着素妍。
素妍用罢早膳,见衣着还算得体,方领了白菲与青霞郡主一道去上房。
左肩王一早就入宫朝会、当差了。
上房偏厅,王妃懒懒地半靠在临窗的暖榻上,榻前搁了一张案几,案上摆着茶壶、茶盏及几叠精致的糕点。
听了丫头的禀报,侧耳聆听着脚步声。
估摸着青霞郡主和素妍到了,厉喝一声:“青霞出去!”
青霞郡主怔了一下。她还没进去呢,王妃就说了这等话,嚅嚅地唤声“母妃”。
“叫你出去,难道没听见我的话,我要与世子妃说几句。”
青霞郡主犹豫着。
嬷嬷已经出来,低声道:“青霞郡主还是暂且回避一下。”
青霞郡主一脸无奈,她就是担心王妃刁难素妍,这才要一路跟着。没想陪着一道来了,王妃还是拿定主意要为难素妍。
她拉着素妍的手,低声道:“嫂嫂小心。”
素妍了然。
大丫头打起珠帘,素妍进入偏厅。
王妃依在绣花靠背上,冷冷地凝视着素妍,红唇一启,厉喝:“跪下!”
素妍愣了片刻。
就算是昔日的曹二太太,也不会突然喊她跪下的道理。
嬷嬷双手握放在胸前,板着一张脸。
两名大丫头亦是如此,仿若未见一般伫立两侧。
☆、609 下马威
在她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扭头就走。但后果是,会被世人指责为忤逆不孝。二,忍辱屈膝顺从王妃。王妃不过就是训斥一顿。
纠结一番,素妍提起裙子,跪在地上。
地上并没有蒲团,虽然生着银炭炉子,却寒意袭人。
“哼!瞧不出来,年纪不大,惯会使媚惑工夫。进门才几日,王爷就被你迷住心窃,替你说话,世子更是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她会媚惑人?
为甚她从来不知道。
王妃想到左肩王几次三番替素妍说情,还说什么“钥匙既然给了他们,哪有再要回来的?”“为长辈的,就得大度。”“素妍是个好女子,你别处处为难她。”听听,那句话不是为她设想的。
曾经,她是被丈夫捧在手心里的。
因为素妍,丈夫竟说她的不是,说她不够大度,说她是在为难素妍……
王妃越想越气,儿子与自己生了二心不说,如今连丈夫也向着素妍。
她咽不下这口气!
素妍跪在地上,目光平视,即便跪在,骨子里也有一种无法低头的傲然。
王妃厉声指着素妍,“瞧瞧!瞧瞧!长辈训话,就是这个样子,哪有半点虔心听训的,难道我说得不对。早前你与那个姓唐的我便不说了,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素妍心头怒火乱窜,抬起下颌看着王妃,“王妃说我媚惑世子,他是我夫君,媚他是我本分。可王妃说我媚惑王爷,我可不敢当。这话传扬出去,王爷与我都没有颜面。”
王妃立时坐直身子。说了句“你……”,岂能被她打压下去的理,颤着手指。道:“你这是忤逆不孝!”
素妍本不惧她,要不是看在她是宇文琰母亲的份上。她根本都不必受这种气。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在曹家的日子,她委曲求全,可最后是怎样的下场?
有些事可以忍,忍一时是退让,是大度;忍一世,就是懦弱。是无能。
“素妍是就事论事,是王妃先给我扣了一顶大帽子,就算是皇上下旨定罪,也要着刑部办案过堂。难道素妍就不能争辩几句?”
王妃气得连喘粗气,仿佛一个喘不上就要窒息。
嬷嬷道:“世子妃,你怎能把王妃气成这个样子,快与王妃赔个不是。”
素妍越发昂首挺胸地跪着,她根本没有错。分明就是王妃在刁难,反要她赔不是。
她为什么要赔不是?
王妃轻捶着胸口。大丫头奔了过来,“快去请太医!世子妃把王妃给气着了。”
她不过就说了一两句话,就能把她气着?
王妃这是要她背负上不孝公婆的骂名,心下悲怆。只这一顶帽子下来,多少新妇能承得住。
世人都说王妃通情达理,可素妍看得出来,传言不实,就像传言说她母亲是悍妇,可虞氏是怎样的精明、贤惠,也文忠候府上下知晓。
虞氏虽然护孩子,虽然偶尔会撒泼大闹,可她懂情理,晓事故。
嬷嬷一边宽慰着王妃,一面道:“世子妃,你真要把王妃气病吗?快给她赔不是。”
素妍看着王妃脸色,时红时白,自己不过就事论事说了两句,她还没生气,王妃倒先气着了。
她沉默就对了么?要是真气着了,传扬出去,她自己也不光彩。素妍道:“素妍向王妃赔不是,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好,态度也不够恭敬。”
但她的话并没有错。
王妃见她低垂着头,喘了两下粗气,又有老嬷嬷揉着胸口,这才慢慢顺畅了过来。“真知错了?”
“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来还得将她与左肩王早些赶回卫州的好。
王妃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微微一笑,“好!你既知错,我给你一个改错的机会,把钥匙、地契、房契交出来。要是琰儿回来,今儿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说到底,王妃还是不信素妍的话。
王妃已经认定,这东西在素妍手里,甚至认定是素妍在背后挑唆了宇文琰,宇文琰才将这些东西给拿回去的。
素妍未支声。
王妃摇了摇身子,审视着素妍,“听说你与琰儿约定好了,不许他娶侧妃、纳妾?”
就在素妍猜着王妃要说后面的话时,青霞郡主在院子里叫了一声:“嫂嫂!宫里传旨的太监到了!请你去大厅接旨。”
素妍不等王妃说话,起身行礼,“禀王妃,素妍要去接旨了。”
早前还唤婆母,现在,她连婆母都懒得唤了。
既然王妃不拿她当自家人,她也勿须往上贴了。
“你要待婆母如亲生母亲,时日长了,她总会待你好的。”这是喜娘的话,可这话用在别处可以,素妍压根就不相信。
恶婆婆比比皆是。
曹二太太算一个。
王妃比曹二太太更为刁钻。
她转身出了珠帘,白菲吐了口气,心疼地唤“郡主”。
素妍微微一笑,“我没事”。
看来,王妃还念着被宇文琰拿走的东西。既然交出来了,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到了前院大厅,宫里传旨的太监已经等候多时。
素妍行礼问安,寒喧了几句。
“安西郡主接旨!”
“安西接旨!”她跪在大厅中央。
传旨太监朗声宣读起来,这是一纸皇帝恩准左肩王请辞王爵、由宇文琰袭爵、封她为左肩王妃的圣旨。
素妍垂首聆听,青霞郡主也跪在一边。“叩谢皇上隆恩!”
白菲早早回去取封红,也好打赏传旨太监。
太监笑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辛苦公公。”素妍接了白菲递来的封红,“一点心意,请公公笑讷。”
太监接了封红,没有银锞子,里面定是银票,笑了笑:“近来太后常念叨郡主。问什么时候郡主能入宫坐坐,陪陪她老人家。”
素妍笑道:“还请公公与太后说一声,明早我就入宫谢恩。”
太监笑着应了。领着宫人离去。
素妍拿着圣旨,只觉如此沉重。
青霞郡主低声问:“嫂嫂。母妃没有为难你吧?”
素妍摇了摇头,“她对我的成见太深,很难改变。”
“嫂嫂再多给些时间,母妃会发现你的好。”
“有些人如果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