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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烂菜叶子、砖块、石子迎面飞至,崔丛善披散着头发,双目空洞木讷。
听说已经游街两日了,每日辰日一刻就押出来,每次走的街道不同,在外面游走两个时辰,再押送往刑部大牢。
曾经风光无限的崔左相,而今沦为朝廷钦犯、重囚,等着三月十一于西城菜市口斩首示众。
百姓们有义愤填膺,有污言秽语大骂的。
“打!打贪官!”
“呸!卖国贼!那年西歧人杀了我们北齐多少百姓、将士,难怪早前总打败仗,原是这恶贼干的勾当。”
他家藏有的证据,是大辽人的,可百姓们却说崔家与西歧有染。
不知何处,飞来一个臭鸡蛋,一声脆响,碎流崔丛善一头,连额前的头发上都是。
又有几个顽皮的市井孩子,拿着包用芭蕉叶裹着的东西,“啪”的一声砸来,那里面竟然是包大粪,顿时恶臭四散,连崔丛善自个都险些被熏得作呕,偏化成了无力的咳嗽,一喘一吸间,竟有大粪自鼻腔内吸入,咳得他几近窒息。
过往的他,就算失落,也没人敢如此待他。
崔丛善竟然一夜之间沦为朝廷罪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如若,他听了崔珊的话,一早对府里进行搜查,又哪会有今日的麻烦。
让他被灭满门的,不是他贪墨几何,而他“通敌卖国”,只这一条,就足够崔家满门抄斩。
街道两侧,挤满了瞧热闹的百姓,一些心怀不满的百姓,索性破口大骂。
“我道我家的钱怎么少了,原是你这个贪官贪了去。”
他崔丛善何曾瞧上这些小民的家财,可如今任是长了千百张嘴已说不清了。
囚车一辆接一辆地走近街头,走到一家青楼前,竟有楼中女子抱着盆洗脚水飞流而下,端端浇在了大驸马崔稹的头顶,他恼怒地抬头,却见到楼上一个看似熟悉的容颜。
崔稹飞快地想,那女子是谁?到底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回过神来,是胡香灵!
对,是她!
她竟沦落风尘,难道是曹玉臻把她送来的。
曹玉臻失踪了。
用崔珊的牢里的话说,“一定是曹玉臻干的,一定是他!”
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陷害崔家的人。
曹玉臻恨她,所以他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崔家满门。
胡香灵站在楼上,指着街上的囚车,笑得眼泪儿都快要涌出来,“哈哈……崔家,你们崔家也有今日!哈哈……你们该死,全都该死。”
是崔珊将她劫持到了这座暗娼馆,说是暗娼,在这条街上几乎是个男人就知道。这里的娼人最便宜,多是早前嫁过人的,或被婆家贱卖的寡妇,或被婆家赶走的小妾。
胡香灵笑得正大声,门吱扭一声,却是个矮胖、浓妆妇人进来,瞪着一双大眼睛:“你个贱蹄子。浪笑什么?”妇人走近窗前,看了眼楼下的游街囚车,冷声道:“就算崔家获了罪又如何,你可是老娘花银子买回来的。你只要吃老娘的、穿老娘的,就得给老娘接客!”
崔珊昔日将胡香灵送来,并未卖给暗娼馆,只是与老鸨说好,让胡香灵接客。
而珊瑚郡主府的小厮,是五个还是六个。却做了她第一批的恩客。
那不是客人,而是兽行,他们用最不堪的方式强占了她,事后又只给了可数的纹银。
胡香灵挺着大肚子,这都是报应!
她害了崔珊,崔珊也害了她。
可是曹玉臻呢。他人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救她,为什么不来替她赎身?
老鸨巴不得崔家遭难。这样胡香灵就成了她手头的姑娘,虽说有了身孕,偏有些客人就喜欢这样的良家妇女,自她来后,点胡香灵的人倒有不少。
胡香灵也曾想尽办法,给胡家送了信,盼着胡祥志来救她,不曾想,胡祥志一听说她在暗娼馆,立马道“我三妹妹已死了!犯了过。被曹家处死了!”只一句话,冰凉无情。
胡香灵每到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就忆起年幼的自己,如何为兄长谋划,如何为姐姐们打算,那些素妍给她的贵重首饰,那些值钱的东西,最后还是给了她们。
她看中亲情,没想最后毁于亲情。
她心冷了!心痛了!无人知她,到如今,她有满腹的怨恨,却不知如何发泄,依旧倍加珍视着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与曹玉臻的骨血。
不甘心沦落风尘,盼着有人能将她赎出去,但随着一日又一日的过去,她越来越失望。
崔稹辩出了胡香灵,此刻精神大振,高声道:“爹!爹!刚才楼上的女人是胡香灵,是曹玉臻的贵妾胡氏,她怎么在那楼上,一定可以找到曹玉臻……”
已经定罪,新皇下了旨,三月十一问斩崔家满门男丁,一干女眷稍后另议。
按照规矩,崔家女眷,年满十五的充为官妓,未满十五的贬为官婢,与皇家有些牵连的,没入宫中为婢。
崔珊,是大公主的女儿,她的命运是宫婢。
又或者,在新皇某次念及先帝时,会放过大公主与崔珊一命。
素妍从娘家回府时,一路上还能听到百姓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到了静苑,便见凌薇抱着耀东在玩,耀东咦咦呀呀地与凌薇一唱一和的说着什么,凌薇一脸笑容:“乖孙儿,叫奶奶!叫奶奶!”
耀东回以“咦呀”声,如白芷所说的那样,玩得倒也欢喜。
素妍拍了下巴掌,想抱孩子,凌薇皱着眉头:“妍儿,你才侍疾过,可得好好地洗洗泡泡。可不敢给你抱孩子,万一你身上有病气,莫要染给我的乖孙儿。”越发将耀东抱得紧了,生怕素妍从她怀里抢了孩子一般。
青嬷嬷笑了一下,“老敬妃说得是。”
紫鹊道:“老敬妃,王妃在江家就好好洗过了,早前穿的衣服都丢了呢。这是新换的。”
凌薇一脸审视,满不放心地道:“这些日子,还让耀东在我这儿吧,他不哭不闹,我给你带着孩子倒挺好的。”
这是她生的儿子,可不是凌薇的!
素妍懒得细想,伸手拍着,耀东瞪着眼睛,歪头盯着她看,要在以前,早就伸手了,不过是四五天没见,如今见到她跟看陌生人似的。
凌薇不满地道:“与你说,你偏不听,回头有个好歹,我再与你说。”
☆、837 罪苦
素妍抱过耀东,耀东“咔”了两声,扭头看着凌薇,好似不让素妍抱。
这个白眼狼,她是他亲娘啊,这才几日就不认了。
耀东终是嚎哭了起来,凌薇伸手夺了耀东去,“你忙了好几日,还是好生将养着,有我帮你带着孩子,你还有甚不放心的。我是他亲奶奶,还能薄待了他!”
这是亲祖孙,可不是假的,她疼耀东还来不及,一听耀东哭,跑得比谁都快。
青嬷嬷在一边打着圆场,“王妃也累了,还是早些琴瑟堂歇下。”
素妍回瞪青嬷嬷一眼,她离开才几日,连青嬷嬷都帮着凌薇了。
青嬷嬷只作没瞧见。
素妍欠了下身,“婆母忙着,我先回屋歇下。”
耀东依旧干哭着,没挤出一滴泪来,看着凌薇,又回头看素妍。
凌薇抱着孩子,轻拍着他的后背,“乖!我家耀东不哭了!你还真是,一回来就把孩子惹哭,这两日我好不容易带顺手了。”
素妍不想理凌薇,这样再说下去,只怕得呛起来,可又忍不下,道:“哪家孩子不哭的!不哭的是傻子,能哭能笑才是正常的。”
凌薇“你……”,不想理她,抱了耀东往偏厅去。
青嬷嬷扯着素妍:“王妃还是回屋歇着。”
主仆几人出了静苑。
青嬷嬷道:“你一回来,怎就和老敬妃拗上了,这几日老敬妃可没少辛苦,你刚回江家那两天,辉世子白天、晚上的哭。第三天才好些。如今才不哭了,你又惹世子做甚?”
素妍歪头厉斥:“那是我儿子。”
青嬷嬷笑道:“王妃说得是,辉世子是你儿子,老敬妃愿意替你带他,瞧她也是用了心,吃的、用的,可不比琴瑟堂里的差。就连服侍的丫头,又新挑了两个细心的过去。好歹老敬妃是过来人,带孩子倒有经验,可不比你带得好,你就让她给你带,儿子还是你的,你何必因孩子的事和她拗上。”
素妍还想反驳几句,她一回来就要抱孩子的,可凌薇倒拿耀东当她自个的了。
青嬷嬷道:“就算老敬妃帮你带大了孩子。世子还得叫你娘,你与他还是最亲的。”见素妍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又道:“王妃不是常说,做大事的人该放下就得放下,自打有了世子,王妃的书法、丹青一直没有长进。有老敬妃带着,你就可以安心习字练画。”
素妍进了琴瑟堂,听人劝得一半。既然青嬷嬷的话有些道理,她也懒得坚持。只是,听青嬷嬷说而今耀东醒来,缠着凌薇抱,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这是她儿子啊,怎的就和凌薇如此亲近了。
白芷从外面回来,一到王府就听说素妍回来了,进了内院门,抬头看到小书房内的人影。站在门前:“王妃,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
素妍对照着白峰居士的《木兰诗字帖》,认真用心地练着大字。
青嬷嬷为她蓄了茶。“有话快说。”
白芷应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下,“王妃,奴婢去外面打听了,三月十一崔家父子就要于西城菜市口斩首示众,三月十二、十三两日要拍卖左相府的奴婢。”
素妍放下了耀东的事,即便她心疼耀东,可凌薇也是心疼这孩子的,凌薇便是瞧在宇文琰的份上,也会加倍待耀东好,“可去刑部打听过?买下翠嬷嬷、银簪等人得多少银子?”
青嬷嬷道:“闻家出事,家里年轻貌美的丫头,在菜市口由官府拍卖时,一个才卖二十两银子,还得是黄花大闺女。婆子、嬷嬷们,瞧着精干的,好的得卖五两银子;寻常的卖三两银子、二两银子也是有的。”
素妍搁下笔,端详着字帖,又看着自己的字,“这事,还得嬷嬷帮衬着白芷办下来才好,能早些买下来也是好的。白芷负责去打听,问清楚了,交了银子,交办了新的卖身契回来,年轻的一律以二十两银子一个,年纪大了就以五两银子为准,这样刑部官员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我们是照了高价给的。”
白芷应声,想到另一桩事,道:“崔家的二爷、三爷获罪回京,有崔家二房的崔瑶,又有三房的崔璃,都满十五。官府放了话,这二位小姐若是有人家愿出一百两赎身银子纳为侍妾的,可交银领人。”
青嬷嬷面露担忧,本是金枝玉叶的官宦千金,而今却一个个明码标价,虽比丫头们价高,因为价高,却没人愿出这笔银子。“闻家的八小姐那时候也没人愿出这笔钱。”
富商们会想着要是花二十两银子买个年轻美貌的丫头为妾,可不比花一百两买小姐的好么?都是妾侍,也都是美貌的。不如买两个丫头,也不愿买一个小姐回去。也至好些天,闻雅雾也没人出钱赎买,最后还是江舜诚念着与闻家的交情,出了银子买下她,又将她送到了平王府。
白芷道:“奴婢今儿在外面还打听到一件事,说是镇江候府要把石小姐许给十王爷为侧妃。日子都订了,三月二十二娶石小姐过门。”
石小姐,曾经的闻八姐儿闻雅雾。
傅右相之女傅宜敏过门后,先生了一位郡主,而今傅右相全家下了诏狱,等待刑部、大理寺查案,生死难卜。在这当口,傅宜敏虽未失宠,但十王爷许是怕惹火上身,遣了官媒去镇江候府提亲,最初花氏摆着谱,有些不大乐意。
十王爷又遣了媒婆去说合,还是没有回话。
没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