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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咬你舌根了?我没有!”白燕被紫鹊抓散了发髻,脸上又有挠痕,满是委屈地道,“你就会冤枉人,我没有!”
白燕不停地哭,她正要去大厨房取点心,还没进去就被紫鹊拦住了,骂了句“贱蹄子”,两人就动手了。
紫鹊双手叉腰,骂得越发难听,“死蹄子!多嘴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干的事,谁不知道你瞧上窦侍卫了,想学了白菲、紫鸢嫁侍卫大人,哼!我呸!也不拿水照照自个儿,窦侍卫能瞧得上你么?”
白燕指着紫鹊,正要还嘴,青嬷嬷厉喝一声:“你们俩倒长本事了,打架都打到大厨房去!”
白茱忙道:“都散了吧!都散了!”
青嬷嬷伸手先拧了紫鹊一把,又掐白燕一下,“琴瑟堂的颜面都被你们两个泼辣货给丢尽了。有什么事,关起门说,竟闹到外头去。被人说琴瑟堂的陪嫁丫头不和,你们脸上有光?”要真是如此,青嬷嬷是琴瑟堂的管事嬷嬷,她会觉得自己没有调教好丫头,厉声道:“给我滚回琴瑟堂!”
青嬷嬷发火了,很是生气,下手够狠!
紫鹊先是微愣,很快就哭叫起来,“嬷嬷不问缘由,倒反怪我。白燕卑鄙可恶,在王妃面前说我坏话,我虽是丫头,也是清白姑娘。哪能容她胡说八道。嬷嬷也是有女儿的,要是她在王妃面前说田荷的坏话,嬷嬷还能答应?”
原来小安子说漏了嘴,见着紫鹊就打趣:“管事娘子这是要去哪儿?”紫鹊当即就火了。追问小安子这话从哪儿来的,小安子逼得急了,就说今儿王妃向白燕问起紫鹊的事,白燕说了句“许是要做管事娘子”。
紫鹊一听怒火乱窜,认定白燕在背后说她坏话,要找白燕评理,在大厨房里两人一碰上就大打出手,扭作一团。
白燕的头发乱了,脸上有伤。
紫鹊趾高气扬,咄咄逼人。一进琴瑟堂就叽叽喳喳地进了青嬷嬷屋里。
白燕只是不停地哭,“我亦没说错……前些日子田嫂子不是给你说媒么,说的是城南布庄上的年轻管事。”
紫鹊冷笑一声,“哼,真是可笑!这么大的事。我怎不知道。我们做丫头的,年纪大了,就等着主子指婚许人,能与外头百姓家姑娘一样,要人说媒?哼!白燕,这种谎话莫要编得太可笑。我不知道的事,你倒先知道了。”
素妍在小书房里。被厢房里的哭闹声、争辩声吵得不得安宁,问:“白茱,怎么回事?”举目望去,院子里站着白茱、白芷、白莺、田荷四人,个个望着青嬷嬷的房间,田荷与白莺低声说着话儿。
白茱应了一声。站在青嬷嬷门口,听着里面的吵嚷声,心下纠结。在王府、皇城都无亲人。同时认了孙嬷嬷当干娘,也算是姐妹了。若是帮着理,她该向着白燕;若是帮亲。自是站在紫鹊那边。她能做的,便只是装聋作哑不置一言。
白芷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燕行事也算沉稳的,白燕和白莺在江家时就得过田嬷嬷的调教,与她们大家也有感情,白芷可不信白燕会胡说八道,既然说了那么一句,定有缘由的。
都是做丫头的,亦都在琴瑟堂里服侍跑腿,皆是随素妍从江家带来的,她们要是掐架,指不定旁人如何看笑话呢
田荷道:“早前,我是听紫鹊说过,田嫂子要与她说媒,想让我帮忙在我娘面前说情。可隔了一夜,她又叫我别说。我还讷闷呢。”
白莺低声道:“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后来不了了之,也再没提这话。”
白燕不过是随口在王妃面前提了那么一句,竟引来这么大的风波。
白芷与白茱使了个眼神,催促她快些回了素妍的话。
主子回话,哪有丫头半晌都不回禀的。
白茱小心地道:“青嬷嬷,王妃问出了什么事?”
青嬷嬷恨恨地瞪了眼紫鹊,“就算白燕说错了话,自有我这个管事训她。你怎能在大厨房动手打人,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看看白燕的脸,都被挠成什么样?一点规矩都没了!自个去赏罚室领罚!”
紫鹊之前的气焰消了不少,耷拉着脑袋,依是一脸不服。
白燕则是一脸委屈,继续抹泪儿。
青嬷嬷又道:“至于白燕,你也算是王妃身边服侍几年的丫头,王妃的规矩,我的行事,你自是明白的。顶盆水到花厅上跪着!”
紫鹊立即抬头,“嬷嬷!”她要去赏罚室领罚,许是吃棍子,许是被关在杂物室里呆两日,可白燕顶盆水就结了。
青嬷嬷神色严厉,只一眼,立时吓退了紫鹊。
然,孙嬷嬷娇笑一声,“青嬷嬷当真公平得很,说坏话的轻罚,被诬蔑的倒罚得重。”
紫鹊唤了声“干娘”,奔出屋子,抱住孙嬷嬷大哭,直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得替我做主,白燕背后伤人,反倒有理了,呜呜……”
孙嬷嬷这个时候出来替紫鹊出头,青嬷嬷顿时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在以往,就算丫头们之间有些矛盾,也不敢大打大吵。
孙嬷嬷抱着紫鹊,低声安慰了两句,“青嬷嬷,这就是你不对了。她们都是丫头,既然做错了事,就该一起受罚,怎能厚此薄彼。若是轻罚,让她们俩一起顶盆跪花厅。若重罚,一起去赏罚室领罪。”
素妍听着越来越吵,再不能绘画,出了小书房门。问:“到偏厅细说!”
她抬步进了偏厅,白茱斟了热茶,素妍问青嬷嬷道:“青嬷嬷来说!”
青嬷嬷细细地把事给说了一遍,末了。又问紫鹊、白燕:“可是这么一回事?”
白燕点头。
紫鹊又把自己的理儿说了,“没有这样的事,原是田嫂子打趣奴婢的话。”
素妍扫过丫头,又厉容看着青、孙二嬷嬷,“既是打趣话,你自把小安子说的当成玩笑便是。你这番闹腾,不知道的还以为确有其事,又或是以为琴瑟堂的丫头个个都不懂规矩,乱了分寸。”紫鹊以前虽然嘴不饶人,可从来没有出手打人。目光停留在白燕脸上,白燕低着头,只是低声抽泣。
紫鹊的强势、固执,的确很少有人受得了。
白燕这楚楚怜人的模样,她故意说那话给自己听。也并非没有用意。
素妍搁下茶盏,“今儿这么一闹,你们俩都不能再留琴瑟堂。紫鹊的年纪不小,到了许人的时候。”她转而看着孙嬷嬷,“紫鹊是你干女儿,你是她干娘,她的婚事你做得主。”
孙嬷嬷笑着连应了两声“是”。
白燕已重重跪下。满脸是泪,“王妃,奴婢不要离开王妃。王妃是奴婢的主心骨,自离开江家,奴婢就发誓这辈子都留在王妃身边服侍……”
“好了。”素妍吐出两字,打断白燕的话。在她看来只是小事一桩,可两个丫头就能闹得沸沸腾腾,“我娘家老太太就曾说过,家和万事兴,琴瑟堂也是一样。主仆和睦,才能过得安心从容。我屋里最容不得招惹是非之人。白燕、紫鹊都回屋好好想想,明儿一早再来回我。既然要将你们打发许人,若是有相中的男子,不妨寻了青嬷嬷、孙嬷嬷说。”她放下茶盏,虽神色平和,可说出的话自有份量,“不许再闹,否则绝不轻饶!”
偏厅里,青嬷嬷瞪着孙嬷嬷,她总觉得这事与孙嬷嬷有些关联,但这只是她的猜测。
紫鹊一脸委屈地抱着孙嬷嬷哭。
白燕还跪在地上,眼泪“叭嗒”地滴落着。
白芷一脸迷茫,她出去一趟回来,白燕和紫鹊就能大打出手,真和市井泼妇一般,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白茱依旧不说话,目光流转在两位嬷嬷身上。
嬷嬷、丫头们各有心事地散去。
*
夜,秋高月明,一轮明月穿透云纱,撒下醉人的霜华。
琴瑟堂内室,一室旖旎风光,轻纱起浪,薄衾翻腾。
宇文琰大汗淋漓,压在素妍的身上,喘着粗气,却满目柔情地看着素妍,低声道:“听说紫鹊与白燕今儿打起来了?”
素妍伸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在他背后画着圈儿,只挠得他身心摇荡。答道:“紫鹊虽然嘴不饶人,却从未出手打过人。这次定是受人挑唆!”稍顿片刻,拉了薄衾替他盖上,语调依旧轻缓,“白燕不是个多话的人,她突然说紫鹊看上年轻管事的事,也不是没有用意。”
在她看来,紫鹊、白燕都不是好相与的,又各有私心。
宇文琰细瞧着素妍,“要是不省心,赶出去配人。”
素妍虽然把她们叫到偏厅问了几句,心里跟明镜镜似的。“到底是服侍过我们的,就算配人,也寻个好的。”
宇文琰若有所思,歪身躺在一侧,大手落在她的胸前,不停的揉捏着,“莫不过孙嬷嬷从中捣鬼!紫鹊不是她认的干女儿么?”
这么久了,都没发生过琴瑟堂内院丫头打架的事,今儿还闹得这么大,传扬出去成什么了,何况二人皆是素妍的陪嫁丫头。
“不止是紫鹊,还有白茱呢。”
“一山不容二虎,琴瑟堂里不能有两个管事,你打发一个去旁处。”
☆、935 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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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初来时还算安分,她随宇文琰去徐州、洛阳,服侍上倒也尽心,可孙嬷嬷一瞧就不是个安分的,仗着自己是从宫里来的,当着宇文琰与素妍的面还算安分,背地里去了旁处,都是一副傲气模样。
宇文琰就瞧孙嬷嬷在洛阳龙虎山庄与杨秉忠的服侍嬷嬷说话,那一个得意,最爱炫耀自己在皇宫里的日子,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素妍微阖着双眸,“让孙嬷嬷去哪儿呢?”她不能打发青嬷嬷走,青嬷嬷对她最是亲厚,事事尽心尽力,行事还算公允。升大丫头时,没升田荷却先升了白茱。
宇文琰低声笑道:“畅然阁那边住着凌家小姐,娘一早就想寻宫里的嬷嬷教她们规矩,过几日她们姐妹回来,正好让孙嬷嬷过去教她们规矩。”他顿了片刻,很喜欢在她没了主意上帮她解忧,“修齐、修文偶尔会来府里,再不会长住。娘原担心三郡主与她们姐妹处不好,也想留她们在府里住着。若让孙嬷嬷过去,正好给了娘一个藉口,亦能留她们姐妹在府里学规矩,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素妍愣愣地看着宇文琰,笑道:“这个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呢。”
被她一夸,宇文琰有些飘飘然起来,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大男人,“你的心思都在字画上,哪里想过这些,就是田庄、铺子上的事,也有青嬷嬷帮你打理着。”
素妍捏着他的脸颊。“琰郎越来越像个男人,知晓替我分忧!”
宇文琰有些懊恼,当他是耀东,竟捏他脸。“放开!”
“不放!”素妍继续抚着他的脸颊,“还是耀东的皮肤好,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
“你再招惹,拿你灭火!”他身子一倾,铺天盖地的吻覆落而下。
耳房小榻上的小安子,又开始在那儿扳指头,听着内室牙床上传来的异响,总是睡得迷迷糊糊。
*
次晨,宇文琰起了大早,前往练功房习武。到了时辰。夫妻二人赶往二门处给老王爷与珠承仪母女送行。
老王爷来时备了好几车的土仪,如今离开,老敬妃也备了不少皇城的好东西,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
姚妃而刚怀身孕,面色蜡黄。亦站在门前相送。
老王爷叮嘱了几句,抱着红霞上了马车。
珠承仪欠身道:“敬妃姐姐保重!姚妃姐姐保重!”
姚妃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