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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媒婆听说原是两家说过一回的,且古秀才也很满意,马不停蹄地去了百姓庄。
古秀才散了学,又唤了相熟的邻家大婶,乘了韩媒婆备下的马车前往小湾庄相看。
孟氏原想庄子上许差的东西多,到了东院才发现桌案、木床、褥子都是齐全的,就连用的、使的一早就备好了,又着了王府的一对老夫妻在此看守着。
两座院子一般大小,有五间正房,正中是一间较大的堂屋,左右各两间;右边是三间厢房,可做下人房,左边是一间厨房,又一间库房、一间杂房。院子中央铺有一条青石路,一头连着堂屋,一头连着院门,门上挂着块牌子,上书“东院”。
在东、西二院的后头,又有一排屋子,只得三间,却只两扇大门,门上挂着一块匾额“孟氏家祠”,房屋建得肃穆清幽。家祠两侧植了几棵松柏,像一面面绿色的旗帜。孟氏看着这院落,越发像一个家,那种无依之感,顿时有了着落。
她得帮着他们兄弟打点好这里,祖父、父亲、先祖的灵位还得摆入家祠内,受子孙香火供奉。
孟尚孝瞧得满心欢喜,下人房里亦备有床褥等物,屋里挂的帐子虽是七成新的,却是极好的布料。
堂屋上摆了件香案,上面有挂着“礼仪持家”几个字,又有一幅不错的对联,画上乃是“福禄寿”三仙画作,这样的画在乡村小镇上很多,花是几纹钱就能买上一幅。充满着乡村庄户殷实人家的气息。
堂屋正中又有一张大方桌,桌上摆了四张长条凳,这和大多数庄户人家一样。
随孟尚孝来的一户人家姓桂,中年男子叫桂伯。其妻唤桂婶,两个儿子一个叫桂大柱,一个唤桂二柱。
桂二柱来报:“爷,韩媒婆带古秀才到了,又有百姓庄一个姓黄的大婶过来了。”
孟氏身边的嬷嬷去厢房唤了桂婶,“赶紧烧水沏茶。”
堂屋里香案下有几个小抽,通常这样的人家都会把茶叶放在小抽里,另一个小抽用来搁香蜡、供品等物。
嬷嬷试着打开,里面还真发现了茶叶,亦是乡野人家常吃的寻常茉莉花茶。
黄大婶与古秀才一进来。东瞧西看,黄大婶忙道:“你家叶儿是个命好的,瞧瞧,这可是殷实的小户之家。”
古秀才道:“先看看人再说!”
进了堂屋,黄大婶东张西望。越瞧越夸,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家,怎的她女儿就没遇上,要是再晚几年,幸许就是她女儿的好亲事。
孟氏迎了几人到堂上坐,奉了茶水,嬷嬷又令桂婶煮了鸡蛋。三位贵客一人两个,相亲成双才是吉兆,这是乡下人的规矩。
尚孝知是相亲,这会子有些紧张,好歹模样倒也看得入眼。
孟氏道:“我这个弟弟早年在西北从军,这原是祖上留下的。最近才重新买了回来。性子有些腼腆。”她冲尚孝使了个眼色。
尚孝鼓足勇气,忙道:“古先生放心……”嘴唇发颤,太紧张了,没想回皇城没几日就要相亲娶妻,这在过往可是想也不敢想的。“要是你……把女儿许给我,我自会好好待她。她若给我们孟家生了儿子,我更会待她好……”
古秀才见他口齿清楚,虽有些结巴,一看就是紧张之故,低应了一声,也不说话,在院子里转了一遍,望着东院。
桂伯道:“我家爷还有个哥哥,是要留在城里的。东院便是给他留的,要是成了亲,爷和古姑娘住在西院。”
西院也挺大,屋子也够大,难得还有一百多亩良田,这样的殷实人家在乡下可不多见。
古秀才很是满意,当即与黄婆子一商量,就决定订下来了,要是再不订下,就要被别人抢走,这里有了好人家,只怕旁人定会寻声而来,到时候还不得把这里的门槛踏破。
问了庄里的佃户,说是有个会算命的先生,当即便请了来给二人合了八字,孟氏回屋备了个庚帖。
算命先生当即大夸出口,“天作之合”,说得古秀才满心欢喜,孟氏又拿了根银簪当作信物,这亲事就算订下了。当即又让算命先生选了个吉日,要赶在年前娶新人过门。
孟氏留在小湾庄帮尚孝打理家里琐事,尚孝又到田间转了一遍,又知库里有今年新收的粮食,数了一数竟有不少袋,足够一家子吃用一年,心里越发欢喜。
孟尚钧此刻有了家的感觉,尚孝呆乡下,他到皇城谋发展,怎么想都是最合适的。这里亦有他的一座院子,还有他的良田。既然尚孝做梦都想做个殷实富足的庄户人,就由得他去。
*
素妍听了白芷的回禀。孟尚孝和古叶儿的亲事甚是顺遂,吉日定在腊月初六。
孟氏和小六前世早亡,但今生他们母子却能有惊无险,孟氏虽然还活着,在她离开江家去庵堂时,她的心许也死了吧。不,她的心死不了,她有小六,她还有孟氏兄弟二人需要看顾。一个人若是有了太多牵绊,就不会死,也不会心如死缟。
素妍问:“虞盼儿的婆家祈家,好像还有位大姑姐。”
☆、959 穷亲 戚
白芷认真回忆,她似记得虞盼儿嫁的是一户姓祈庄户人家,听说家徒四壁,很是贫困,虞老爷、大爷、二爷都不同意,她却认准了祈家非嫁不可。
青嬷嬷接过话道,“那姑娘是个命苦的,好不容易寻了人嫁了,竟难产没了。祈老太太难过了好一阵子。听说虞大小姐有了身孕,这才好受了些。”
各人有各人的命!
祈栗姐姐的命运倒与前世一般无二。
素妍想了一阵,“回头嬷嬷使韩媒婆去祈家老太太那儿问问,白芷和白菲无家人,能不能拜她做个义母。”
祈栗将来是要做丞相的人,要是做了白芷的义兄,倒也不算辱没了白芷。
白芷听到此,不由得轻呼一声“王妃”。
素妍抬手,“我每走一步都是为了你和白菲好,白菲服侍我的时间最长,亦是个没娘家依靠的,若有个义母,也算有了娘家照应。”
官宦人家的太太,谁愿意认丫头为义女的。
祈老太太虽是乡下老妇,却心地善良,如果有韩媒婆从中说合,许是愿意的。她失了爱女,一定愿意帮衬一把。她无女,白芷和白菲亦无家人可以依靠,也算是给她们二人寻个娘家。
青嬷嬷夜里反复思量素妍对白菲的安排,从来素妍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用意,虽然素妍说是为了给白菲、白芷一个娘家依靠,可她觉得这内里只怕还有更深的原由,到底是什么她又猜不出来。
要寻义母,王府管事、庄头那么多,找谁都成,为何偏偏是祈家老太太?
既然白菲要认祈家老太太为义母,自个儿为甚不能认了祈家老太太做义姐?
那天,素妍将她和白菲唤到小书房,先是审视了她和白菲。然后语重心长地问:“让你们认祈老太太做义母,你们可愿意?”
白菲半垂着头,有娘家总比没有的好,哪怕是一个穷娘家。那也是一个娘家,何况这是素妍的一片心意,全是为了她和白芷。“我就是一个丫头,人家……瞧得上么?”
“祈家人重情重义,不是这种攀高踩低的人,只要你们真心待祈老太太好,拿她当亲生母亲一样,自会拿你当亲女儿。祈爷最是孝顺,见你们待他娘好,时间一长。就能拿你们当妹妹。盼儿小姐你们一早也是认识的,她也是个心善的。如今你们帮衬他们一些,将来,你们就能依仗他们。这人呀,谁靠谁。谁又帮了谁,又如何说得准呢?我是觉得祈爷书念得好,得中功名只是早晚的事儿,要真是中了,你们就有一个做官家老太太的义母,有一个做官的义兄……”
素妍不想瞒着,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白芷双眼逾发明亮。素妍说祈栗能中,那么说,他是一定能中了。
人家高中了,你再去认亲,那认亲的还不都是有头有脸的,现下虽然祈家贫困。如果认了,将来也能跟着沾光。
白菲面露感激,“王妃如此替我和白芷作想,奴婢都听王妃的。”
素妍应了一声,“青嬷嬷去说过一回。祈老太太对你们俩的印象不错,挑了时间你们俩一起随青嬷嬷过去认亲。记住,这头回最重要,要讨好老太太,任是让她可怜你们也好,还是让她喜欢你们也好,一定要做祈老太太的义女。”
前世的白菲因着她的缘故吃尽了苦头,今生也算是补偿白菲对她的忠心。
白菲就将有一个圆满的归宿,有一个能够抬头做人的风光。
白芷道:“既是去认亲,那我还得好好准备一下。”
素妍点了点头。
青嬷嬷亦很是兴奋。次日去寻了韩媒婆,说了素妍的意思,韩媒婆乐得领她去了百姓庄,青嬷嬷与瞎眼的祈老太太倒是相谈甚欢。第二次再去时,她就领了白菲和白芷二人,两个丫头都带了礼物。
白芷也私下与白菲说了素妍的意思,两个人倒是少有的活泼可人,与祈老太太说了许多体心话,青嬷嬷又说她们如何可怜,祈老太太原就是贫苦妇人,恻隐之心一起,在韩媒婆的建议下认了白芷、白菲为义女,又与青嬷嬷结成了姐妹,一时间祈家人好不热闹。
自此后,白芷、白菲有了空就去百姓村“走亲戚”,有时带些糕点过去,有时是自己亲手做的鞋袜、衣衫,白芷还抽空给虞盼儿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也做了两身衣衫,乐得祈老太太很是开心。
百姓村的人都说祈老太太走了运,没了一个女儿,却认了两个又孝顺又贴心的义女,吃的、穿的时不时就给她送来了。
今儿,白芷又去了趟百姓村,帮着祈家干了些家务活。虞盼儿肚子大了,家里的事儿都干不了,婆媳俩说服了祈栗,让他安心读书,任何人都不得吵嚷他。
她刚进二门,两个婆子就议论起来。
婆子甲道:“认了个穷婆子当义母,拿了自个的月钱贴补家用,又是买衣服,又是给人送猪肉,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旁人都往高处走,偏她和白芷认了这样的穷亲戚……”
她们亦都是下人,一月才多少钱,就往那家人屋里塞。倒是听说祈家人因着她们的接济,日子越发过得好了。
婆子乙道:“你说琴瑟堂的青嬷嬷,瞧着也是精明的,两个丫头认穷娘,她竟也认成了义姐。上回还让田荷、田壮实送被褥过去。自个屋里没用过的新褥子,说送就送过去了,眼都不带眨的……”
白芷将这些闲言碎语抛诸脑后,欢快、轻松地近了琴瑟堂。
正要进去,只见一个粗使丫头站在院门前,道:“童嫂让我过来瞧瞧,看姑娘回来没有。听说前些日子祈家老太太咳嗽,如今可好些了?”
白芷笑了一下,因同拜了祈老太太为义母,她和白菲也成了结义姐妹,道:“我回院里打声招呼,立马随你去见童嫂!”
白菲嫁给了童英,而今在府里,许多下人都叫她一声“童嫂”。
素妍歪坐在暖榻上,手里拿了本闲书。
白芷欠身行礼,“王妃,白菲姐姐挂念着义母的身子,我得过去与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素妍“嗯”了一声,眼里带着赞赏,“去吧!”
白芷应声退去。
白莺重新灌了个汤婆子,递给了素妍,低声道:“王妃,自从上回白芷拜了祈老太太为义母,白燕就认了大管家的做了干娘,瞧着倒很是亲热呢。”
府里的无父无母的小厮、丫头,自来就有认管家、庄头为干爹、干娘的,仿佛这样他们就有了依靠。
“白菲、白芷与你不同,她们俩是没有父母亲人可以依靠,你是有家人的。”
白莺垂首,眼里流露出道不出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