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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哭了出来。
呜咽的哭声,如四年前的那个夜晚,痛不欲生。
一只手从床帘里伸出来,迟迟停停、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落到了她的头发上。
西露达吓得立刻跳了起来,满脸泪痕的瞪着那只手。
“听见你说出‘不舍得’三字,即便我真的死了,也没有遗憾了……”随着低哑的语音,帘子被手掀起,露出以撒的眼睛。
那是一双,因欣喜而无比明亮的眼睛。
大脑顿时空白了几秒钟,尔后,像画一样,在纸上渲染出层层颜色,扩散开来。
她看到了刻意调暗的灯光;看到了整洁的地板和空无一物的纸篓;医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盖子虽是打开的,但里面的东西却丝毫没有动;空气里没有药水的味道;房间的窗子还开着,有风一阵一阵的吹进来,帘子不停飘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此处并没有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可她为什么之前却没有看出来?
“你没有死?”因为害怕看见的是幻觉,她逼紧了嗓音再次确认。
以撒温柔的笑,低声答她:“如果死了,怎么能听的见你的真心话呢?”
西露达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点点头,突然间,发了疯似的跳起来,拉过一只枕头狠狠往他头上拍去:“你敢骗我?以撒·维拉,你、你居然骗我!拿这种事情骗我?用死亡来逼我,太卑鄙了,太卑鄙了,太卑鄙了!”她一连说了三句太卑鄙了,脸上的表情由原先的极度悲伤转为极度愤怒。
“哎呀,疼疼疼疼疼。”以撒连忙抱住头,却不敢逃,乖乖的由着她打,
“疼?你也知道疼吗?这算什么疼?比之我刚才所经历,不及万分之一……你还是干脆死掉算了!”她将枕头一抛,转身就要走,以撒连忙顾不得腿上还绑着绷带,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她的腰。
那一刹那的感觉异常复杂。她看见地上他和她的影子交缠着,拖拉的很长,在那样的昏沉里,一颗心飘飘荡荡,有点阴郁,又有点不着边际。
“对不起,西西,我道歉!”
“放开我。”
“我道歉,我错了,但是请你听我解释!”因为心知一旦放手,便再也没有靠近她的机会,因此以撒用力抱住,不让她挣脱。
西露达咬牙,冷笑:“好,你解释啊,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以撒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抬起眼睛时,表情变得说不出的黯然:“因为我没有其他办法……”
西露达双眉一挑,又待发火,以撒已无比悲哀的接了下去:“西西,你从没给过我机会,任何一个可以真正靠近、彼此坦诚布公的机会,不是么?”
西露达一怔,情绪如原本沸腾的气泡,一下子沉淀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半边身子都快掉地上的以撒,心里像被某样冰凉的东西浅浅划过。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真希望自己不是维也撒的少爷,而你也不是女仆,如果我能在十六岁以后才遇见你,我一定不会顽皮恶劣,惹你讨厌……然而,我们认识的实在太久了,十四年的朝夕相处,让我的缺点暴露无疑,所以,在你面前,我毫无形象可言。”以撒苦笑,眼睛里浮现出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问,“可是,西西,那个永远欺负你捉弄你、毫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就是真正的、完完全全的我——以撒·维拉吗?”
西露达垂下眼睛,睫毛的影子覆盖下来,遮掩了她此刻的表情。
“自码头那件事情发生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已走到了僵局,我想要转机,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直接问你,你的答案肯定是,不。”
“所以你就装死骗我?”西露达不可思议的说,“这个玩笑你不觉得开得太大了吗?是死亡啊!是将一切归结为零的死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
以撒沉默着,最后低声说:“请原谅我。”
西露达一口拒绝,“我不会原谅你的。”
以撒的脸原本就很苍白,听见这句话后,更是死灰一片。
“没错,以撒少爷,我不得不承认你布的这个局把我给骗了,逼我说出了心里话,你肯定觉得很得意吧?但是,如果你以为这样子我们的关系就会起死回生,从此改善,那就错了!”
以撒打断她:“等等,我没有得意,我也没想就此能抓住你。我说过,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翡翠色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浓绿,以撒用极为低沉的声音非常非常慎重地说:“一个给我重新靠近的机会。不要一见面就避开,一接触就跑掉,一要求和好就无视,一请求原谅就拒绝。”
他的手搂着她的腰,慢慢收紧,沉稳而坚决。“就像现在这样,不要挣脱。”
西露达定定的站着,许久都没有动,然而望向墙壁的目光里,却有了几分悲哀。
她想,这多么可怕,明明应该生气,应该愤怒,但被他的手一碰触,整个人就无法动弹,像被石化。
“西露达……”以撒呢喃着低下头,用唇亲吻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念,“西露达……”
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发出,分明是非常好听的磁性声音,却又是令人心悸的咒语,每个音节低沉缱绻,天籁魔音一线间。
被他亲吻到的肌肤,像被火焰点燃了,灼烧般疼痛。
以撒抬起头,露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她说:“不要走。虽然刚才骗了你,但我腿上的伤却是真的,一点都动不了,疼的要命,你看你看,是不是肿的像大象腿一样?”
他又来这套。
又爱说谎,还会撒娇,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没错,这就是她所定义的他。然而,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个永远欺负你捉弄你、毫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就是真正的、完完全全的我吗?”对于这个问题,她却无法回答。
“西西……”他亲昵的唤她的名字,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一点一点猫咪般蹭上去,就在他的嘴唇接触她的脖子的刹那,西露达突然转身,一把将他推开。
以撒顿时掉到了地上,地板触及右腿,啊的叫出声来。
房门立刻被撞开了,艾力克无比紧张的冲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因被外人看见这尴尬的一幕,西露达更是说不出的恼怒,取过一旁的枕头扔在以撒身上,又隔着枕头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才转身飞快跑出去。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还是艾力克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把以撒抱回到床上,“表弟,你怎么了?那个西露达也太狠了吧?都快死了的人了,还这么用力的踹……你做什么事了?惹她这么生气?”
以撒疼的直咧嘴,却不但没懊恼,唇角还隐现出几分得意,笑笑说:“你知道什么啊,她不是生气。”
“都那么用力的踹你,还不是生气?”
“她只不过是害羞罢了。”以撒抱着留有鞋印的枕头美滋滋的,末了还加一句,“你不懂的。”
艾力克瞪大了眼睛:乖乖,床上的人是他表弟,每年里总有一个月他会来自己家这边小住,因此也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几曾见他有过这样温柔的表情?虽然狡黠依旧,但眉目盈盈,跟沾了水似的清亮。
等等,他不是快死了吗?一个死人能有这样的眼神?
艾力克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像见鬼似的跳起来喊:“啊!难道你、你刚才都是装的?”
以撒扬起一条眉毛,状似惊讶的说:“表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属今天最聪明。”
艾力克听了,这下子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而另一边,一口气冲回自己房间的西露达,用力甩上蓝宝石的房门,进卧室看见枕头,也烦躁的一把扔到地上。
当她扔完了所有的枕头再也没东西可扔时,这才坐到床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脸很烫,像是发烧一样。
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如此丢脸。很愤怒,很窘迫,却莫名心软。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她慢慢的放下手,看向梳妆台上的镜子。
明明应该羞恼不安,明明应该生气难抑,但镜子所映呈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静静的坐着那里,眼眸沉静,唇角轻扬,那不是气愤不是窘迫不是害羞更不是郁卒,而是切切实实的感恩的欣喜。
无论如何,他没有死。
他还活着。
——这是最好的消息。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在这一刻,她要把这份欣喜,单独的保存起来,不让任何原因去破坏。
西露达发出一声长长叹息,疲惫的向后躺去。一夜之间,经历这样的大悲大喜,心脏有点不堪负荷,叫嚷着要休息休息。
但上天仿佛存心不肯让她休息,刚躺下没一会儿,便听见羽翼拍打的声音,睁开眼睛,只见一道紫光飞掠而过,在半空中,幻化成人,落地悄无声。
——雨果!
刚才疯狂找他不见人影,这会倒自动冒出来了。
“出事了,西露达。”雨果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西露达懒懒抬眉,哦,真难得,他也知道出事了。不过,先前在气头上,自然是对它无比怨恨,为什么在自己最需要帮助时偏偏不在,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以撒根本没有出事,因此算不上是它欺骗她,所有的气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雨果的表情异常严肃,沉声说:“我刚从雅各回来。”
西露达一惊,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妈妈和姐姐出事了?”
“不是她们。是仙度瑞拉。”
西露达皱眉,“她?她出什么事了?”
“她嫁给了哈尔雅王子。”
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妈妈姐姐出事,西露达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你也很吃惊吧?我也是。等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而赶回去时,仙度瑞拉和哈尔雅王子已经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她甚至之前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雨果显得非常担虑,忧心冲冲地说,“简直无法想象!仙蒂,我最最可爱的小教女,什么事都会告诉我找我商量全心全意的依赖着我的小姑娘,竟然会在婚姻大事上瞒着我,并且在我竭力反对后依旧固执己见不愿悔改……”
“等等!”西露达不得不打断他,“你为什么要反对她嫁给哈尔雅?对于她对王子的倾慕,你不是一直抱着支持态度的吗?”否则也不会又变水晶鞋又变马车的大费周章。
雨果叹了口气,显得更加难过了,“如果那位王子是出于爱情而娶她的,我当然不会反对;但是你心里也清楚,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西露达的脑筋转的飞快,想到了非常可怕的情形,“难道是因为……”
“非常不幸的被你猜中了……哈尔雅王子一直想来翡冷翠,但是自上次逃离失败后就被看管的很严,虽然用尽办法,但最终都一一失败,在不得已之下,他想出了假结婚这条途径。”
“假结婚?”
“是的,娶那次舞会上出现的富有传奇色彩的神秘女郎为妻,光明正大的打着度蜜月的旗号来翡冷翠。而仙度瑞拉那个傻瓜,爱情遮蔽了她的双眼,就那样飞蛾扑火的一头栽了进去。”
西露达一拳捶在床头柜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咬着牙说:“她疯了!”
“我劝了她很久,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明知道哈尔雅不爱她,明知道这场婚姻不会有幸福,她还是非嫁不可。我很难过。”雨果在她身旁坐下,像是要抓住什么寄慰般的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他们现在已经启程了,大概大后天就能到这里,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