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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飞快地将一切收拾妥当,急急重新去看那少年,见他仍自昏沉,微微蹙眉,取出伤药喂他服下,扶他坐好,伸掌贴在他背后灵台穴上,欲以内力助他疗伤,谁知刚输进一点内力便被大力反弹了出来,微微怔愕,又试了几次,仍是一模一样,这少年内力似是甚为奇怪,不得其法,只得收手作罢。见他昏沉之中身躯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风寒侵骨,还是病痛难当,心中怜惜,轻轻一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靠树坐下。
荒野之地缺医少药,她自己对于玄黄之术又不精通,虽知他伤病交加,恐怕会有些凶险,却是无法可想,好在她随身所带伤药甚是灵验,想来可保他一夜无恙,这才心中略安。这夜折腾许久,已甚是疲累,过不多时,便也沉沉睡去。
第六章 英雄宴(一)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柳若丝迷迷糊糊醒转,只觉怀中一片滚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慌忙去探怀中少年,见他仍是昏迷不醒,全身更是烫得吓人,吓了一跳,轻轻拍了拍他,只是毫无反应,心中惊惶,急急抱了他上马,打马直奔大风镇而去。
她跨下坐骑原本甚是神骏,此刻快马加鞭,小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大风镇。寻了家干净客栈住了,请了大夫替他看过,又命店小二急去抓药煎汤。只是那少年伤病太重,一番折腾,却始终昏迷。柳若丝焦急万分,心中早将马舜奇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番,连关家也未能幸免,却是束手无策,只得日夜看护。
第一日未醒,第二日仍未醒,柳若丝急得跳脚,大夫换了个遍,汤药灌了无数,那少年始终昏昏沉沉,毫无反应。幸而到得第三日傍晚时分,却也终于醒了。柳若丝大喜过望,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想了想,坐到床上,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他入怀,端起药碗喂他喝药。这三日来,这少年昏迷中无法喝药,她便一直这般抱着他,以唇就唇,为他渡药。她素来最是怕苦,有病也不肯服药,但这回无病无痛,无端端遍尝百药,却反而丝毫不以为苦。
那少年也不说话,靠在她怀里默默低头喝药,对她的举动竟也毫无惊奇之色。堪堪一碗药喝完,柳若丝道:“你伤得不轻,光靠这些药怕是不行,我武功不够,没法帮你疗伤。”其实她武功不足,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却在那少年武功大异常人,其中奥秘,非他人可知,她武功便是再高十倍,也是一般地无法相助,但这点她自是不知。
那少年凝视她片刻,低声道:“你守在我身边。”看她微笑点头,这才盘膝坐好,自行疗伤。
他武功本高,伤病虽然不轻,过得几日,便也渐渐痊愈。这数日之间,柳若丝尽心照顾,但二人之间,却甚少说话,那少年不运功时便坐着呆呆出神,柳若丝便连他名字也不知晓。
这一日柳若丝外出打探回来,看他运功疗伤完毕,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你伤势已经好了,我到关外,是为找我弟弟,你呢?要去往何处?”那少年一怔,脸上又浮现茫然之色,摇头道:“我不知道。”想了想道:“大概,往南罢。”往南之后又要去往何处?心中实是毫无头绪,但至少可以离极北之地的那地方远上一些罢。只是是否远了之后心中便可忘却,却是想也不敢去想。这段时日他一直浑浑噩噩,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恍如行尸走肉,才能熬过。但前几日却又碰上了关家人等,声声提醒,便恍然想到事情若已发生,那便是发生了,自己不想不念,也不会有何改变。强行压下的伤痛绝望一瞬间又翻江倒海般翻滚起来,更是难止难歇。这几日若非柳若丝日夜守护,悉心照顾,令他稍觉温暖,只怕他当真就要因此而疯了。忽然又想到自己总是想着要离得远远的才好,难道是当真想要从此忘了自己身份,忘了深仇血恨,愧对列祖列宗,更让爹爹死不瞑目?心里伤痛,更是惘然,不知究该何去何从。
柳若丝听得他说往南,神情一黯,低声道:“我要往北。”想起分手在即,心里伤感不舍,有心挽留,却想不出什么话来说项,怔怔瞧了他半晌,幽幽叹气,起身为他收拾行装。
第二日,两人一起出门,各自牵了坐骑。柳若丝幽幽瞧着那少年,心中万般不舍,一忽儿想要随他而去,一忽儿又想求他和自己同行,想得许久,最终却只是低声道:“前方路险,你……多保重!”一咬牙,正要一抖缰绳,不顾而去,那少年怔了一下,突然伸手扯住她缰绳,问道:“你找你弟弟,打听萧家做什么?”柳若丝道:“他到关外便是为萧家之事而来,找到萧家,自然就有他的消息了。”少年略一犹豫,低声道:“我帮你找他。”
柳若丝怔得片刻才明白过来,惊喜交集,问道:“你知道萧家在哪里么?”少年微微点头,神色甚是黯然。柳若丝心里明白,暗自叹息,见他不愿直说,便也不去说破,怜惜地瞧着他,伸手与他相握,柔声道:“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去关家一趟。”
三日之后,两人已到了万安镇,正是关家所在。柳若丝笑道:“到了人家地盘上啦,咱们是要小心避让呢,还是闹他一闹?”依她性子,自然是要闹上一闹,一出胸中恶气,但见那少年一路上始终郁郁寡欢,心事重重,也只得深自收敛。好在这几日他虽仍自抑郁,却已不再如前般失魂落魄,令她暗自欣喜不已。那少年道:“你看四周。”柳若丝点头道:“嗯,多了很多江湖人,武艺都还不错。”知是因关家英雄宴之事,也不吃惊,回头嫣然一笑,道:“我饿啦,咱们去吃饭。”
前方正是一家酒楼,里面已经坐了多人。两人进去拣个干净位子坐了,叫人上了酒菜。四下看去,见楼里大都是持刀带剑的江湖人,正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喝酒,却有不少人不时拿眼瞟着她,自是因她美貌之故。柳若丝毫不介怀,更不羞恼,自顾取酒壶倒了满满两杯,伸出纤纤玉手,动作娴雅地举起一杯,然后一口喝干。
那少年一怔,柳若丝在关二等人面前喝下整袋烈酒之时他已昏迷,这数日来柳若丝先是忧心他的伤势,后又急于赶路,不曾在他面前饮酒,是以始终不知眼前这姑娘模样娇柔,酒量却很是不错,见了她此刻喝酒的豪气,心中微奇。
柳若丝喝过这杯酒,轻轻舒了口气,这才笑道:“关外的酒太过辛辣,刀子似的,我不喜欢,只能勉强喝一两杯凑数,等咱们回了中原,我带你去喝个痛快!”那少年摇头道:“我不会喝酒。”柳若丝一怔,随即笑道:“喝过几次就会了。”那少年也是一怔,侧头想了想,还是想不通,问道:“干什么要会?”他虽然聪明,于世事却实是一窍不通,旁人看来自然而然的事,于他想来,却是奇怪之极。
柳若丝呆得片刻,笑道:“此中有真味,你没试过,所以不知。”那少年思索一会,低头瞧了瞧,拿起酒杯,一口喝了。柳若丝大喜,问道:“如何?”那少年微微皱眉,摇头道:“不好!”再倒一杯,仍是一口喝了。他不会饮酒,一气喝了两杯,顿时有些晕眩。
柳若丝扑哧一笑,正要阻他再喝,突然一眼瞥见门边角落里有人正拼命打着手势,叫二人过去。柳若丝失笑,知她意思,却故作不知,扬声笑道:“如玉妹子,你好啊!”
第七章 英雄宴(二)
那人正是关如玉,柳若丝这一叫,无数道眼光顿时一起向她看了过来,这下她要躲也躲不过去了,心中叫苦,只得走了过来,讪讪道:“柳姐姐好!”在桌上坐了下来。不少江湖人纷纷拱手招呼道:“关大小姐好。”关如玉笑容尴尬,一一回礼,好容易见礼完毕,这才低声道:“二叔回来说了你们的事,爹爹他们现在都在找你们呢!你们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柳若丝笑道:“那你怎的反而要帮我们,不怕你爹爹生气么?”关如玉嘟嘴道:“我才不管呢!明明是他们自己胡乱猜疑,我可不信你们真的和萧家血案有关!”柳若丝心中感动,握住她手柔声道:“多谢你!不过我要来找我弟弟,我想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也许会有他的消息。”关如玉道:“我帮你打听便是,你弟弟什么模样?”说起这个弟弟,柳若丝忍不住哈哈笑道:“他呀,嗯,十六岁,叫南宫暮雨,长得呢,倒是又俊俏又可爱,可是肚子里坏水不少,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被他骗倒了多少人!你若是遇上了,可千万别上他的当!”关如玉呆了呆,格格笑道:“我知道了!不过这几日好像没听说有这么个人来。嗯,柳姐姐,你弟弟为什么和你不同姓?”
柳若丝脸色微变,随即笑道:“我收养的他。”关如玉哦了一声,看对方神色有异,她虽然素来直肠直肚,不懂察言观色,也知有些不对,便不敢再问。柳若丝问道:“你爹爹这般热心,跟萧家很有交情么?”关如玉道:“爹爹说萧大侠以前救过他命的,所以这事无论如何,他都是义不容辞。”柳若丝点头道:“原来如此!”暗道看来萧家侠名满天下,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又问关如玉道:“那他们商量出什么东西来了么?”
关如玉道:“什么也没有!根本连萧家在哪里都摸不着,只知道是在极北之地,可是人马派了一拨又一拨,到现在,还是谁也找不着,也就没法子查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爹爹说,这事传出已久,关外武林人心惶惶,萧家若是无恙,定会出来辟谣,既是一直没有动静,只怕这事不假,萧家是真的被人灭门了!”柳若丝点头道:“什么也查不出来,倒是出了我们这两个可疑人物,所以便要先拿下我们再说了是么?”关如玉道:“是啊!所以柳姐姐,你们还是乘他们没到,赶紧走吧!”柳若丝道:“无妨,我不过是去凑个热闹,又没想惹是生非,只要确认了我弟弟不在,我自然抬脚就走。”关如玉仍是忧心忡忡,道:“若是被他们瞧见,动起手来,那可怎么办?”柳若丝笑道:“你不必担心,关外英雄虽众,要留下我二人,也不见得有多容易。”
关如玉不作声,心中颇是不以为然,暗想你那日不过遇上关二叔和马舜奇等人罢了,关外又岂是只有这几个人?就此将我关外武林视若无物,太也小看人了!她可不知柳若丝所仗的并非剑术,而是一身独步天下的轻功,她若想逃,天底下却有几人能追得上?至于那少年的武功,那时他正值病重,自然更作不得数。
柳若丝看她神情,知她心中所想,心中暗笑,暗想这姑娘倒真是直爽可爱,竟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也不去辩解,问道:“英雄宴什么时候开始?”关如玉道:“就快开始了。”柳若丝道:“是么?那你先去罢,我们随后也去。”关如玉道:“好,不过英雄宴是要请帖的,我身上可没带。”柳若丝微笑道:“这个难不倒我。”关如玉点头道:“那柳姐姐你们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柳若丝候她出去,朝四周看了看,目光在周围一众江湖人脸上看得一圈,已自心中有数,轻轻一笑,对那少年说道:“你等我一忽儿。”说罢起身出去,出去时有意无意地朝一个样貌清俊,身穿狐皮外套的青年男子瞟了一眼。那男子大喜,起身跟了出去。
少时便已奔回,对那少年格格笑道:“走罢。”携了他手,直奔门外坐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