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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忽然间,在卫樵沉思的时候,一声清脆声响在耳边响起。
卫樵一怔,随即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眉目清冷依旧却平添少妇风韵清爽干净的武清宁。卫樵淡淡一笑,伸手搂住她的纤细柳腰,指着眼前的沙盘道:“你看看这个。”
武清宁其实早就看到这个沙盘了,只是没有在意,如今目光落在沙盘上,静静一看,俏脸不禁露出一丝异样来。
看着山丘,看着平原,看着各条细线标志出来的各个州县,武清宁俏目了眨了眨,微带着不确定道:“这,是大齐的地图。”
卫樵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一丝诧异,笑着道:“不错,那些旗帜表示的便是各种势力。这个东西叫做沙盘,行军打仗的必背。”
不等卫樵说完,武清宁的目光已经移不开了。她也是行伍世家,这种东西对她吸引力可以说是致命的。
“这里。”许久,武清宁忽然指着一处州县的空地道,然后将红色旗帜插了上去。
卫樵一怔,目光一看,竟然是皇帝对武徒的反制。
武清宁第一句说完,便没有再说。然后飞快的拿起旗帜在沙盘上插了起来,没有多久两个小丫头两三天弄出的各色旗帜便用完了。
武清宁抿了抿嘴,似意犹未尽的向卫樵看了一眼。
卫樵立即道:“等等。”说完,转身出门,喊来两个小丫头,让她们带着东西到他们外面继续做。
两个小丫头将东西拿在桌上,立即飞快的做了起来。不得不说,虽然香菱喜欢调皮捣蛋,但动作却也不慢,手脚麻利的飞快的做了几个给卫樵送了过来。
卫樵点头,然后将旗帜递给武清宁,然后盯着她的手,看着沙盘上一个一个的旗帜。
随着旗帜的落下,四方势力愈发的明显,却又愈发的混乱,四人的实力还是皇帝最强,武徒随后,傅沥次之,晋王殿后,但四人势力完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相互制肘依存,根本就是牵一发动全身,很难说谁有优势谁劣势。但皇帝依然有能力一举将晋王包饺子,一口气吞下去。
随着两个小丫头的忙活,武清宁将沙盘插的满满的,甚至连大齐之外的东南西北也插了好几个旗帜,有晋王的,皇帝的,也有武徒傅沥的。
卫樵又看了一阵,随即拿出一张白纸,铅笔,在纸上将各个势力分布图给画了出来,通过势力分布图,卫樵更加直观的发现,皇帝的实力似乎完全可以压倒其中任何两家,如果有一家不同心中立抑或者文正皇帝痛下决心不计后果,完全可以将三家分化收拾了。
过了许久,武清宁忽然抬头看向卫樵道:“我想将它带给父亲。”
这句话虽然是陈述句,但里面却有一种出嫁从夫的请示味道。
显然,她只是从中看到了军事,并没有发现政治。卫樵搂着她的纤细腰肢淡然一笑,道:“咱家的东西你都看着办,自己合计。”
武清宁嘴角也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轻轻的‘嗯’了声。
听着这句充满喜悦的‘嗯’,卫樵心情也欢乐起来,道:“什么时候回去,我也去见见岳父大人。”
武清宁看着卫樵,轻声道:“明天,父亲的很多部下明天会到金陵。”
卫樵心里一动,想起皇帝要他给武徒转递的那句话,看着武清宁眼神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武清宁俏目眨了眨,似乎看透了卫樵所想,简单明了道:“父亲,皇上,傅叔,想让你从军。”
从军?卫樵脸色古怪起来,他这性子,武不能扛刀上阵,文不能指挥一军,这三人怎么会让他从军?
看着卫樵古怪的脸色,武清宁道:“我无意中听父亲说的。”
卫樵点了点头,这件事傅明正都没跟他说,想来武清宁也知道的不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卫樵,武清宁,李惜鸾,三人围坐在一起,俨然是一家人模样。
卫樵看着相处和谐的两人,心里那块大石悄然落地,见两人都俏脸如花,姿容举世难觅,心里难免又带着一丝得意。
“我让秀儿出去做了点事情。”卫樵自然不认为武清宁不知道秀儿不见了,一边吃饭一边笑着道。
武清宁轻轻点头,没有接话。
李惜鸾行止自然的给卫樵夹了一块肉,轻声道:“小叔,我听说不少闯北的人都撤离北方了。”
卫樵端起碗点了点头,道:“北方鱼龙混杂,想来有人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如今金陵一副暴风雨前的宁静,传什么消息的都有。加上匈奴闻风而动,各种传言自然甚嚣尘上。
李惜鸾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但我听说,陈廷并没有回来。”
卫樵有些诧异的看了李惜鸾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会注意到陈廷,随即想了想,笑着道:“不管他,即便他回来除了那座宅子,咱什么都不让。”
但卫樵话音刚落,神色便有些古怪起来。
武清宁将给卫樵夹菜的筷子缩了回来,看着卫樵俏目眨了眨,似乎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卫樵飞快收敛脸上的惊异古怪,笑呵呵道:“没事,你也吃。”卫樵给武清宁也夹了口菜,然后端起碗飞快的扒了起来。
李惜鸾在一边看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少爷,秀儿回来了。”三人正吃着,忽然外面的香菱走进来,在卫樵耳边低声道。
卫樵笑着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外面的婉儿也走了进来。
卫樵疑惑的抬头看向她,婉儿轻轻走到他耳边,低声道:“少爷,那个鲁湖来了。”
“好快的反应。”卫樵眼神微带诧异的淡淡一笑,道:“请他到前厅用茶,就说我马上到。”
第232章
“鲁兄,稀客。”卫樵走到前厅,看着鲁湖淡笑着道。
鲁湖身上的傲气虽然不如初见之时的凌盛,但依然不容他人亲近。他神色冷淡清傲的坐在椅子上,看向卫樵道:“卫中丞,雷霆未下,最好还是躲一躲为好。”
厉害!
卫樵心里暗叹一声,这个鲁湖一个照面就来个开门见山,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好在卫樵立场还算比较坚定的,不然换做他人定然难免心慌意乱。
卫樵淡淡一笑,道:“鲁大人说的好。”说完,便端起茶杯,轻轻喝了起来。
鲁湖眼神精光微闪,他完全没想到卫樵会如此镇定,而且,卫樵竟然还用他的话来反问他。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么?凡是遇事镇定的人往往都有着坚毅的性格,百折不挠的意志,极难动摇。
鲁湖以往只与卫樵碰过一次面,而且浅尝辄止,实际上,他对卫樵的了解只是聊聊的几件事。不过在周绍阳被卫樵抓走后,晋王与他深谈了一次,这一次,他惊人的发现,卫樵,竟然在未来大齐走向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甚至极其重大的角色!
这一次,晋王跟他谈了很多,从朝堂的格局一直到塞外的部署,几乎是推心置腹。卫樵这个从开始到现在,出尽风头,但却一直游离在权力核心之外的人,却不知不觉的成了大齐极其重要,甚至未来会是举足轻重的巨头!
而且,就在出门前,他已经得到了一个让他极度震惊的消息!
那位,又开始动手了。
鲁湖心里一时间转过无数的念头,随即神色淡淡的看了卫樵一眼,道:“听说卫中丞抓了晋王府学士周绍阳?”
对于鲁湖的直接,卫樵不以为然,无非是想给他心里压力,让他露出破绽。
卫樵故作诧异一笑,道:“鲁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人我前脚带回来后脚你就来了。”
鲁湖不理会卫樵的挖苦,道:“周绍阳是我们晋王府的学士,我希望卫中丞能够把他交给我。”
卫樵端起茶杯,拨弄着水里的茶叶,淡笑着道:“鲁大人,人是公主抓的,在下无能为力,还望你见谅。”
鲁湖眉头一皱,想要说服武清宁交人还不如说服卫樵来的容易。更何况,他这次来并不是要带回周绍阳,而是来试探卫樵的态度的。
按照晋王的叙述,在未来大齐格局中,卫樵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他的态度直接关系着事情未来大齐发展走向,所以,鲁湖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查探卫樵的具体态度。
一直以来,卫樵从未针对晋王,晋王也未对卫樵出手,可以说,两人没有撕破脸,完全有合作可能,不,晋王实际的意思是至少两人不能成为敌人,卫樵旁观不插手就是最好!
不过看着卫樵从容自如的神色,鲁湖心里明白,卫樵是心智坚定之人,恐怕心里早已经有了想法,想要劝服恐怕极为困难。
鲁湖心里斟酌一阵,看着卫樵沉色道:“卫兄,咱们都是明白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卫兄’?卫樵笑着‘嗯’了声,点头没吱声。
鲁湖沉吟一声,道:“卫兄,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了,皇上的身体最多还能支撑三个月,而如今太子人选还迟迟未定,大变在即,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想卫兄也知道晋王与傅首辅武帅从开始就是盟友,如今武帅不管事,晋王殿下希望你能支持他,细节可以细谈!”
卫樵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鲁大人,我想你错了,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不!”鲁湖立即沉声道:“卫兄你错了,你现在的重要性,要超过你岳父武帅!”
卫樵一怔,看着鲁湖俨然的神色,端着茶杯,神色淡淡然没有说话。
鲁湖见卫樵不说话,神色凝肃的又道:“卫兄,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汤延汤阁老已经向皇上上书致仕了。”
‘致仕?’卫樵心里着实震惊了,前不久刚刚离开一个阁老,虽然是正常致仕,但如今在朝堂大清洗之后,又一个阁老离开,难免让人猜测,这不是皇上清洗朝堂之后清洗内阁。
等等,清洗内阁?
卫樵心里忍不住的跳了跳,皇帝难道真的是要清洗内阁,为继任皇帝扫清一切威胁?
鲁湖道:“卫兄想到了?”
卫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是,清洗内阁,傅沥的态度又是什么?内阁是傅沥的地盘,他真的能够容忍皇帝在他的地盘动手动脚?
更让卫樵心惊肉跳的是,继任皇帝要想安稳即位,关键不是在朝臣,而是军队可是军队大部分在他老丈人手上,皇上难道也要对武徒动手?
可随即卫樵又摇头,武徒是他丈人,要动武徒必然牵扯他,那为何皇帝还要对他多番照顾,更是送来太子传承的金牌?是一种安抚抑或者交换?
卫樵心里不停的转着各种念头,只觉得这团迷雾是越来越浓,越来越让人看不清楚了。
鲁湖见卫樵点头,道:“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卫兄,将来晋王大事一成,你必然会拥有像你岳父一样的地位,在大齐举足轻重。这句话是殿下亲口说的!”
卫樵心里一震,忽然间有种拨开乌云见月明的感觉。
想想现在的内阁,再想想军队,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皇帝的布局,但还是缺了关键的一环,那就是皇位继承人选。或许,这就是各方克制的原因,想来傅沥武徒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吧?
那,新皇帝会是谁呢?皇帝又如何确保皇位的平稳过渡,将来又不会成为傀儡?
鲁湖见卫樵神色不变,自顾的思索,心里暗叹一声,道:“卫兄,晋王殿下希望你好好考虑,在没有考虑清楚,或者事情不明朗没到最后,最好不要参与进去,这样,卫樵可为将来留下更多转圜的余地。”
卫樵淡笑着看了鲁湖一眼,这恐怕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吧。
卫樵放下茶杯,沉吟着,忽然道:“鲁大人,晋王有什么头绪没有?”
鲁湖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卫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