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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金纳德点点头,随后好奇的反问:“您不知道这个吗?”
“我就一管理员,糟老头子,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小年轻们的暗号。快走吧,现在是夜班巡逻的警察正要换班的时候,工作热情最低。”
雷金纳德刚要走,却想起来自己的降落伞还在老人这里便回头问:“我的降落伞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老头咧嘴笑起来:“不会的,我马上就把他裁成布,带回家可以给我的孙子们做好几件衣服呢,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现在布又这么贵,我正愁没有布料给他们做过冬的衣服呢。”
说完老头挥挥手,示意雷金纳德快走。
雷金纳德这才转身大步走向动物园的侧门。
出了门之后雷金纳德根据刚刚老头子给他画的示意图沿街快步走,他是飞行员,对记忆地图和地标十分拿手,哪怕只是几分钟时间画出来的简易地图,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何况老头子还很细心的告诉他每个转弯的时候应该能看到的标志物。
雷金纳德一路前行,欣赏着伦敦的街景,果然就如老头所说那样,动物园周围的街区干净整洁,两侧的楼房看起来都富丽堂皇,偶尔看见几个行人也都衣冠楚楚,完全看不出战争的痕迹。
雷金纳德路过一个可能是俱乐部或者沙龙的建筑,沙龙门口站着好几位年轻先生和他们的女伴,那干净的西装大衣和奢华的长裙清楚的彰显着他们的身份。雷金纳德不知道这些人这么早就跑到俱乐部门口来干什么——也许他们昨晚就在这建筑里呆了一整晚?
雷金纳德在看到的第一个邮箱后左转——一切都按照老头说的来。转弯之后他发现街上聚集了很多人。
这些人都穿着破旧的、打满了的补丁的衣服,脸上满是憔悴,他们都伸长脖子,看着路边一栋三层高的小楼的大门。雷金纳德在这群人中看到一名身穿长裙的女性,她的裙子设计款式和刚刚雷金纳德在俱乐部门口看到的贵族小姐如出一辙,但整个裙子却丝毫没有半点光鲜靓丽的感觉,大概是穿着它的女人那无助而焦虑的表情拖累了衣服吧。
雷金纳德不由得的想象,这位女性应该是中产阶级的妻子,在战争前过着偶尔还能参加一两次有规格的社交舞会的生活,她可能用尽了自己的撒娇手段,才央求丈夫用一个月的薪水买了这样一条长裙。可现在,她的生活已经被摧毁了,丈夫可能正在服兵役,而她在来富人区的时候虽然拿出了珍藏的长裙,却无暇给自己的脸化个和这长裙相符的状。
雷金纳德一时间感受非常复杂,因为他知道,自己效力的军队的轰炸,是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原因。虽然知道轰炸和封锁会导致人民生活困难,但看到这位可怜的中产阶级妇女——
就在雷金纳德感慨的当儿,人群忽然躁动起来。
众人一直翘首凝望的房子的门开了,女仆们提着大木桶走出来。雷金纳德不由得放慢脚步,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向前涌动,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女仆高声喊道:“不要挤不要挤,今天我们准备了好几大桶的汤,面包也做了很多,人人都会有。”
看来是富人要分发食物济民,可还不等雷金纳德赞赏这位富人的慷慨,一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出现在那栋小楼二楼的窗户前。她手按窗玻璃,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俯瞰着下方正等待施舍的贫民,仿佛她就是君临一切的女王。
雷金纳德忽然没了赞颂这一家贵族的**,他不由得想起每次起飞前政工专员们必然会做的思想教育。
他们说:“英国社会本来就存在巨大的问题,我们的行动只是让这些问题激化而已。虽然我们的轰炸和封锁让英国人民陷入艰难困苦的境地,可同样的也会让他们看清楚贵族和自己之间的界限。他们会知道,这些衣食无忧的上等人,是自己的敌人。”
雷金纳德平时对这些政工宣传都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给飞行员们打的预防针,防止他们在被击落之后看到英国的现状而对德军行动的大义产生怀疑。但现在看到这副景象,雷金纳德不由得觉得,也许政工专员们是对的。
同时,雷金纳德也不由得腹诽英国的贵族们,他们难道不知道像这样高高在上的施舍,并不能让人民感激涕零么?就算要施舍,他们这些施舍者也不应该穿着华服,站在二楼高高在上的俯视领取救济的贫民们,如果刚刚那位女主人自己换上一条朴素的裙子,亲自到门前来为贫民们分发汤和面包,那给人的印象估计就会截然不同吧。
雷金纳德一边走,一边观察被施舍的贫民们的表情,他们即绝望又愤怒,确实有人在拿到食物之后感激涕零,但更多的人都在怒吼着,或者是在要求女仆多给一点汤和面包,或者是在抱怨面包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亦或者干脆就是在发泄。
雷金纳德悄悄叹了口气。
在中东雷金纳德从自己的中国战友那里学到了一句中国古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按那位姓冒的中国飞行员的说法,这一句话往往是社会变革朝代更替的前奏。
现在雷金纳德在英国已经闻到了改朝换代的气味。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也许过不了多久,英国的nerv支部就会向自己的每个分部下达那句在泛人类主义者中被视作圣言与神谕的话语了。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第477章477我煮碗面给你吃
步行大概一个小时后,雷金纳德来到了老头指给他的据说有nerv组织潜伏的街区,这街区的景象让雷金纳德想到了纽约布鲁克林桥下的工厂区,那是雷金纳德出生和成长的街区。
小时候雷金纳德一家人蜗居在政府提供的破旧公寓中,从公寓的窗户里能看见布鲁克林桥——当然只是楼房夹缝间露出一点点桥体。雷金纳德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而且父亲有钳工技术,算是技术工人,所以生活条件稍微好一点,时不时有钱去买点吃的分给大家,于是他就成了附近孩子们的头儿。
那时候他们都是该上学的年级,但政府的公立学校条件差老师也不负责任,而且没人把雷金纳德这种新移民的后裔当人看,所以雷金纳德和小伙伴们整天在街头上鬼混,也没人去管。雷金纳德经常带着伙伴们帮他们这条街的黑帮小头目做事,大多都是些教训没有按时交保护费的合法商户的狗屁倒灶的事情。比如趁着报摊老板不注意往报纸上撒尿,用石头砸烂面包铺橱窗的玻璃什么的。
干完这些事情后,雷金纳德和小伙伴们能在附近意大利人的酒馆中找酒保拿一美元的劳苦费,或者找个醉鬼抢一把——在黑帮的地头上,没有头目的允许就抢劫是要出问题的。
当时雷金纳德脑海中的未来很简单:加入帮会,从打手干起,一点点往上爬,最终和教父科里奥尼见面,成为名震一条街的人物。
可是后来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雷金纳德和自己的伙伴们帮着另一个黑帮走私了一批私酒,拿到了一笔不小的钱。他们兴高采烈的到车站租了个柜子,把这些钱藏在里面,并且学着酒馆里听来的黑帮故事里那些“英雄人物”们的样子,在柜子前发了誓,要同富贵共生死。
从车站里出来,一伙年轻人意气风发,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仿佛他们已然是威震一方的黑道人物。
他们走到了布鲁克林桥下,准备穿过引桥的桥洞到自己家所在的街区,这时候一直“照顾”他们的黑帮小头目出现了。
小头目直接亮出了手枪,年轻的孩子们作鸟兽散。年龄最小的孩子跑在最后,没能及时躲进掩体里。
枪声响起后,雷金纳德看着他缓缓的倒在地上。
小头目看来只是打算给他们一个警告,看人倒地之后立刻就开溜了。雷金纳德冲出自己躲藏的地方,把自己的小伙计从大马路上拉到路边。
“面条,”他看着雷金纳德,用虚弱的声音叫出雷金纳德的外号,“我……滑倒了……”
他的年龄太小,以至于没能理解死亡已经降临。
雷金纳德用手阖上小男孩的眼睛,那一刻他定下了复仇的决心。
雷金纳德执行了自己的计划,将小头目弄死在他作为巢穴的餐馆后面,随后雷金纳德向爸爸坦白了一切,一向奉公守法的父亲眉头紧皱,犹豫了很久之后带着雷金纳德去面见了伟大的教父唐科里奥尼。
科里奥尼很爽快的把雷金纳德送出了美国,那之后的事情雷金纳德就再也不清楚了,因为他就算回到美国,也没有再踏上布鲁克林的土地——他甚至在列车经过纽约的时候都没有下车。
雷金纳德到了意大利,在好心神父的资助下读完了高中,本来他应该加入神学院,但他却选择了前往德国,随即加入了国际纵队,前往土耳其作战。
现在,雷金纳德站在伦敦最穷困的街区的马路边上,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在布鲁克林的岁月。偏偏这个时候他看见一群孩子从转角里拐出来。
在雷金纳德看来,这群孩子简直就是过去自己的翻版:穿着明显有点大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脸上满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表情,仿佛自己能拥有整个世界。
突然,为首的孩子看到了雷金纳德,他立刻停下来,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对最小的孩子说了句什么,接着雷金纳德就看那小孩转身撒腿跑了,估计是去什么地方报信了。
雷金纳德想起管理员老头的话:“你是生面孔,进入贫民区就会有自己人来盘问你。”
他迈开步子向着孩子们走去,佯装随意的问道:“哟,贝克街侦探队今天也很忙吗?”
孩子们全都露出“这货在说神马”的表情,只有为首的大孩子看来是知道那位大侦探的故事,他说:“福尔摩斯先生今天和华生约会去了,你要找他可不是时候。”
约会?
雷金纳德挑了挑眉毛,心说难道英国原版的福尔摩斯里,华生是女士?不过他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他双手插兜,用口哨吹起《鸳鸯茶》的旋律。
大孩子挑了挑眉毛,转身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
雷金纳德跟着孩子们,很快拐进一条小巷。
在九曲十八弯的小巷里走了有十五分钟后,他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有多远?”
“其实没多远,”孩子中看起来有点女孩子气的小男孩回头对雷金纳德笑了笑,“我们在带你绕路,这样如果你是密探,就不知道总部在哪儿。”
“闭嘴,皮特。”大孩子回头瞪了小男孩一眼,然后继续一言不发的带路。
雷金纳德耸了耸肩。
当年他在布鲁克林也喜欢钻小巷,有时候惹到了条子,小巷就是孩子们最大的武器。没有人会比孩子们更熟悉这些复杂又狭窄的道路了,密探们到了这里面也得被绕晕。
这时候,警报声响起。
雷金纳德皱起眉头,抬头看着天空:“我不记得我们有日间空袭行动……”
“不是空袭,”刚刚叫皮特的小男孩回过头,“是来给我们扔吃的和衣服。”
“闭嘴,皮特。”
“他是德国人,这个跟他说没关系的。”
“他那发音怎么可能是德国人。”大孩子看了雷金纳德一眼,随后说,“德国人发音都是这样的……”
大孩子学了几句德国口音的英语,那刻意夸张的语调让雷金纳德大笑起来。
“我的战友说英语确实是这个味道,你学得挺像嘛。”
大孩子没有理会雷金纳德,倒是皮特对雷金纳德说:“你不是德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