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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弹在空中呼啸而过，在双方的军阵中炸开，把泥土和碎裂的尸体抛上天空，在散落下来。
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第288章 二赵的对决
正文 第288章 二赵的对决
赵士出身哈家军，对哈大全十分的了解。他在到达闽侯前制作了大量的蒙车，这些车不是用来进攻的，而是用来躲藏的。
躲在蒙车内，可以避免炮弹碎片的杀伤，只要不被直接击中，就不会有丧命的危险。
如果被炮弹直接命中，只能说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
赵士把士兵分为十人一组，每组一辆蒙车，还放了铁铲，可以就地挖掘掩体。
在路上，赵士组织了几次演习，结果差强人意。这些南京的精锐，根本不听话，很多人在演习的时候偷懒。
甚至有军官带头闹事。
当真正战争开始的时候，所有曾经闹事的人都后悔了，后悔没有认真的参加训练，后悔没有记住赵将军的每一句话。
炮击第一轮，明军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赵士躲在蒙车内，也十分的无奈，这些兵训练的时间太短了。
他手下的三千人，都是来自南京的明军精锐部队。但这个精锐是相对而言的，他们比旧时卫所的农民兵能打，却无法和真正的精锐抗衡。
哈家军就是一支真正的精锐。
明军那边一团乱，闽侯城下的哈家军却十分的震惊。闽侯城外的工事很完善，有纵横交错的壕沟，有木栅栏，有防炮掩体。
在明军的炮击中，士兵可以得到充分的保护。
原本喊打喊杀的锦衣卫态度完全变了。
李烈的表现一点都不刚烈，他抓着赵士的袖子用颤抖的声音说：“赵将军，贼人势大，我们还是撤退吧。”
“李大人，我们主要坚持住，挺过炮击，我们就有一战的机会。”
“赵将军，炮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这时一枚炮弹击中了附近的一辆蒙车，整个车体内炸的粉碎，无数的尸体碎片和泥土一起飞上天，接着又散落下来，打在附近的地面和蒙车的车顶，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
李烈都快哭出来了。“赵将军，快快撤退吧。”
“不行。”赵士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可以战死，却不能逃跑。别看李烈现在一副哀求的表情，如果真的逃跑了，他会把战败的罪名都推给赵士。到时候赵士不但要死，一家人都要被牵连。
“赵将军。”
赵士手按刀柄怒斥道：“再敢言退，动摇我军心，就以通敌论处。”
锦衣卫百户李烈一下子就老实了，他低下头，眼睛里闪过恶毒的光。他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之后告赵士一桩。
炮击缓和了下来。
接着大地开始了有序的震动，赵士冒着炮火钻出蒙车，他看到哈家军的骑兵在起冲锋。
“机会来了。传令，把蒙车挨在一起，给我挡住他们。”
明军被从蒙车里拽出来，他们拼着命把蒙车挨在一起，抵御骑兵的冲击。
站在城头的虎颜兴奋的喊道：“胜了，胜了。”
哈大全却遥遥头说：“小赵太没有耐心了，熊宽你带一千骑兵到城门处集合，随时准备出城救援赵士。”
熊宽领命去了，虎颜却疑惑的问道：“主公，敌军阵型已经大乱，赵卫将军此时起冲锋，不是正好击溃敌军吗？”
“不要小看赵士，他是很能忍的一个人。”哈大全指着战场的右翼，“你看着，只要赵士挡住第一轮攻击，他就会派出一支敢死队，迂回攻击我军骑兵与步兵的结合部。只有把两军混杂在一起，他才有几分的胜算。”
虎颜陷入了沉思，他想问：为什么？
哈大全继续解释说：“敌军的火器很少，只有拉近距离才能挥他们的特长，赵士不但能守，也很擅长打肉搏战。”
果然赵卫动的骑兵进攻被挡了下来，蒙车组成的阵列很好的保护了明军。大大小小的蒙车组合，构成了一片密集的临时碉堡群。
骑兵所准备的三眼火枪无法射头蒙车的外壳，把三眼抢当锤子用的效果也不理想。
新式火药还在研阶段，根本没有装备部队。
骑兵面对明军的火枪和弓弩，唯一能用的反击武器只有手雷。
现骑兵受阻，赵卫马上命令骑兵分向两翼撤退，而他拿起一杆火枪，亲自带领步兵动了刺刀冲锋。
“太急躁了。”哈大全给出如此的评语。
“机会来了。”赵士兴奋的捶了下蒙车的车板，“命令敢死队出，迂回攻击敌军骑兵与步兵的结合部，一定要把他们拖入肉搏战，一旦让他们拉开距离，我们就真的输了。”
虎颜急道：“难道小赵将军要输。”
“看着吧，小赵应该还有后招。”
都是哈大全一手带出来的，都在辽东战场上历练过，二赵的实力都不容忽视。
赵士性格沉稳，擅长防守反击。
赵卫更年轻，战术更具攻击性。但不要忽略赵卫是玩弓箭的，最喜欢偷偷给对手一下，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两个人都了解对方的战法，他们难道会规规矩矩的打下去。
当然不会。
赵卫的急躁并不是真的急躁，他动冲锋，有他的目的。
赵士的预想成功了，他把战争拖入了最残酷的肉搏战。
场面很混乱，附和当时战争的特色，人们拿着刀互相砍杀。就看谁的精神能坚持到最后，能坚持到对手的精神崩溃，就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赵卫领着亲兵在战友的掩护下接近赵士的帅气，然后集中火力把赵士的帅旗打到。
然后一颗不知名的人头被高高挂起，赵卫的亲兵一起大喊：“赵士死了，赵士死了，兵败了，兵败了。”
赵士一听，暗叫不好。“快，把帅旗重新树起来。”
但为时已晚，明军听说主帅被杀，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溃败。
起溃败的度，完全出了人们的想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赵士身边只剩下二百多亲兵了。
他们聚集在一起，四周全都是荷枪实弹的敌人。
赵卫推开人群走出来。
他们互相注视着，甚至能够看清对方身上的血污。
赵士苦笑道：“小赵，你这招太缺德了，跟随学的啊。”
“记得天启元年冬，努尔哈赤进攻广宁防线，叛徒孙得功在军中大喊：兵败了，兵败了。结果我军大败，刘渠、祁秉忠战死。”
“记得。”
“老哥投降吧，你身边的兵素质太差，一喊就跑，根本连分辨真伪的能力都没有。”
赵士无言的摇摇头。
第289章 赵士死。
正文 第289章 赵士死。
赵卫再次说：“老哥，投降吧。”
赵士依然在摇头。
赵卫说：“老哥，老婆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只要跟在主公身边，你想要什么，主公都会赏赐给你的。”
在古人重男轻女的旧社会，赵卫的这个想法一点不奇怪。
可这种说辞，对赵士没用。
“别说了，换做你的话，你会牺牲你妻子，和你的孩子吗？”
赵卫再次无语了，他没办法放弃，也就没资格叫别人放弃。
这时李烈冒了出来，他哭泣着说：“赵将军还是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的话还没说完，赵士挥刀把他砍翻在地。
鲜血喷溅在赵士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更加的鲜红了。
赵士惨笑道：“他跟着我的目的，是怕我投降延平伯，没想到角色倒转过来了。”说完赵士横刀自刎。
哈大全手下五大统领逝去了一人。
明军先锋军大败，先锋官赵士战死。
赵士的尸体被抬回闽侯城内，没有人亵渎他的尸体，赵卫不会准许，哈大全更不会准许。
哈大全下令把赵士埋在了旗山的北坡，让他死后能够看着京城的方向，能够看到他的妻儿。
随后哈大全写信给熊廷弼。
“看上去我赢了一局，其实我输的很惨。我失去了一个兄弟，现在我失去的，我会要你百倍千倍的偿还，等着我。”
信很简单，却喊着浓浓的杀意，熊廷弼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
击败明军先锋部队后，哈大全留二千人驻守闽侯，主动出击寻找熊廷弼进行决战。
哈大全是要拼命了，为了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溃军带回的情报，让熊廷弼不得不改变进军的策略，他把部队驻扎闽侯西南江洋与大坑的中间山林间。
哈家军的火力强劲，在开阔地决战太吃亏，熊廷弼选择山地作战是最明智的打法。
熊廷弼小心翼翼的布阵。
哈大全的心再被怒火烧烤着，从看到赵士的尸体开始，他心里就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一口气郁闷在胸口，无法泄出来，由内而外的撕裂着，仿佛要把他的胸膛炸开般。
好久没有这种痛苦的感觉了。
崇祯元年九月三日，两军进入了对峙阶段。
哈大全洗了一个凉水澡，让冰冷的河水刺激着肌肤，借此驱散心中纠结的苦闷。大战在即，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个不冷静的指挥官，会给他的部队带来巨大的灾难。
洗完澡，换上一套白衣，哈大全到营地里溜达了一圈，察看营地的搭建情况。特别是前沿阵地的木栏和壕沟，土石作业在哈家军内是重点科目。
前沿的阵地分出了三个突出区域，分别由熊宽、许尚志、虎颜分别负责。这种布阵能覆盖最大的射击面积，也使得凸出部陷入三面受敌的不利位置，如果双方都装备了大量的火器，这种布阵方式等于送死。
因为明军的火器没有哈家军多，哈大全才敢摆出这样的阵型。
哈大全来到中央许尚志的阵地，这里修的不错，标准的木栏和壕沟已经挖好，士兵们正在开挖防炮洞。
哈大全四处察看了一下，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兵正在费力的挖掘着，他的挖掘方式显然是错误的，旁边一群老兵笑嘻嘻的看热闹。
“小子，你毛还没长齐呢吧，怎么想个娘们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要你管。”小兵十分的气愤，一生气铁铲插进泥土中拔不出来了。
接着引起一阵的大笑，有人笑道：“玩意的，你真的十六了吗？不会是慌报年龄吧。要不要我和上面说说，让你回家在吃几年奶，有了力气再来。”
“我十八了。”小兵依然气愤，可铁铲就是拔不出来，憋得脸红脖子粗。
哈大全远远的看到，便问许尚志。“你的兵？年纪太小了。”
许尚志解释说：“这小子叫方大伟，今年16了，这小子枪法很准，不然我也不会要他。主公规定的，18岁以上才可以入伍。”
“差两岁没啥，记得下不为例。”
“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走，我们过去看看。”
哈大全来到战壕边，四周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管新兵老兵，见到大领导，都不知道手往那里放了。
稀里哗啦的跪下一大片。
哈大全走到小兵的身边问：“你叫方大伟。”
方大伟低着头，没有回话，从他抖动的脊背看得出，他很紧张，十分的紧张。
许尚志真相踹他一脚，这瘪独子的，到紧要关头就掉链子。
在哈大全面前，许尚志不敢打人也不能骂人。“主公问你话呢？还不回话，找死啊。”
方大伟这才反应过来，用颤抖的声音说：“小人就是方大伟。”
“我听老许说，你枪法不错。”
“凑合，还算凑合。”
哈大全从亲兵手里拿过一把火枪。“小方，看到前面那块石头后的小树了吗？你打中他，我叫别人帮你挖防跑洞。”
“真的？”方大伟瞪大眼睛反问。
哈大全笑道：“我难道会骗你吗？”这小家伙听有意思的，在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