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突然打了重重的喷嚏,只觉得身子一下子激灵抖擞起来。这让他有些紧张,难道是太过劳累了么。
然后,他才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寒意与刺骨。
却是天空中不经意间,有点点白色的晶莹,飘飘洒洒的落在了田垄和沟渠间。
“下雪了……”
李富贵感受着用手背接住的一点冰冷湿润的感触,喃喃自语道。
……
“下雪喽……”
庭院里小女孩欢呼的声音,猫咪薛定谔被颠来晃去的,喵呜惨叫声的背景中。
我正在看图表上新增加的标记,不由露出某种会心的笑容,其中最显著的变化,主要集中的南方的淮水一带。
毕竟,无论在古今中外的任何时代,人口始终是一个国家或是地区政权,最主要的实力指标和最重要的资源之一。
而根据泗州境内,最新一轮的流亡人口登记。淮南方面已经有三万多人,陆陆续续自愿汇聚而来或者不自愿的在当地军队的“帮助”(驱赶)下,通过有限的通道而进入泗州境内,预先划定好的劳作兼安置区域。
除了就近修补水利堤防之外,主要用来人工改造沿淮数十里宽的条状地带内,洪泛之后留下的水泽和滩涂地。未来年的农业生产做好准备和打基础。
那怕不能种水稻和麦子,也要想办法种上高粱和糜子,或是耐活的豆薯之类,乃至不管是种桑、种茶、种甘蔗、种毛竹,甚至种树,都要尽量派上用场。
虽然他们很快就会在迫在眉睫的冬天里,被自然淘汰掉一部分(比如各种劳累伤病致死的情形)。
但相应的,将来的一段时间内,还可以预期有更多的人跑过来,而让这个数字继续增长。
这样下来,除掉隶属于三军一守捉的在役军人外,淮东治下的户口,再一次突破六十万口左右的大关。
放在海外各藩当中,也是个典型一流的大藩了,属于公侯层面的高端世爵丛列。
就算是在安远州掀起绵连动乱的,国朝前大司徒马扩的马氏藩,也不过是如此规模,而且还是大小十几家依照亲缘、从属、服用关系的藩家,所加起来的总和。
当然,是包括依照周礼的卿士大夫多级位阶,层层分封下去的世臣、家将、部曲、国人,以及新老归化民在内的大致数字。
如果加上当地驯熟的土户和藩奴之外,或许还会有所增长。
不过,放在曾经歌剧林立的中原大地上,也并不算如何突出,甚至也还没能超过当初,全盛时期号称淮北第一的青徐镇,旧有的格局和规模,当然底盘和控制力除外。
由此可见战争对于社会生产力和人口的惨重伤害。
当然了,淮东治下这些人口基本指的是,通过当初的军事编管和恢复基层行政建制后的,而通过相对严谨的户籍制度,直接可以有效管理下的人群。
主要是因为三区制度的存在,在逐渐缩小的第三类区域内,应该还有一定因为地处偏僻或是其他原因,而尚未纳入登记和管理的隐匿和流亡人口,不过相应数量以及不会太多了。
差不多是十口养一兵的比例,并不算是正常的情态。
只是因为后方的长期输供和本家全力投入的海贸之利,才逐渐维持和稳定下来,勉强有了初步自足的能力。
因此,还明显缺少时间积累的底蕴和基础,很容易受到外部变数的冲击和影响。
而这些户口比例中,其中除掉占据大半数的妇孺孩童,以及极少量的老人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十六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青壮年。
不过,就算有这么多的青壮年,也不是想玩战略游戏一般,点选几个数字或者鼠标一拉,就随随便便就可以全部集结和动员起来,并且随时随地的就能派上用场的。
除掉维持地方日常秩序所需人手和各地屯点农庄,矿山工场的基本运作,必须劳力的基本配额外。
余下能够随各级政权机器,和地方简单的兵役系统,全力发动起来的,大概只有靠近前线的沂、郓、徐数个州内,约十万左右的青壮年。
而这些人中也不见得,都能符合兵役的要求,大多数也只能承当后勤方面的辅助役,以及相对短期的轮流征集。
只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部分人员,在日常半脱产式或是在农闲季节的短期内,受过简单军事训练的人,才可以作为前线部队的潜在后备役和补充兵员。
然后,还要从后方二三线的守垒、巡防等日常勤务做起,逐步适应军队集体的操训、次序和节奏之后,才能考虑填充到前线去派上用场。
其他的人员,除非实在迫不得已,或是最后的危急关头,绝不会形同变相谋杀式的,将他们轻易送上战场,充当旧式军队里炮灰一般的角色和用途。
毕竟,淮东治下还是传统的农耕外加工矿的,集体集约化经济结构,过渡的成分和权益性质较多。
实在不能和塞外那些游牧射猎一体的草原部族,每年冬春都是生死两重天的残酷自然淘汰下,只能玩一波流的脆弱游牧经济结构,比赛所谓的动员效率。
而比起北朝或是国朝大梁,产业化的矿山工场加上官营农庄/劳役营这样的模式,整体动员调集起来虽然有先天的组织效率和优势。
但不意味着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学着二战赌红眼的鬼子国那样,直接拿各种需要时间和周期才能培养出来的熟练工,送到战场上去填战壕做炮灰。
而收纳编管安置的人口的上限越高,政权组织的层次越多,动员起来的周期和耗费也就越大,这却是现有体制下无可奈何也不能避免的事情。
各种新来源的人口,也意味着淮东治下的人口成分,进一步的复杂化和多样化。从短期来看无疑是增加了行政管理成本,但从长远看却是不无好处的。
第638章 怅怀(三十三)
雪花飘扬中,奔驰在原野上的猎骑营第二将罗克敌,抖了抖落在大氅上的细碎雪粒子,猛然吐出一口白茫茫的烟气来……
看着迎面聚拢过来的部下们脸色,看来又是扑了一场空。
随后罗克敌就知道了,严格说他们也不是完全扑空的,一条小河边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草荡子里,冷得不能再冷的篝火堆烬边上,是一堆堆叠抱在一起,仿佛在相互取暖的尸体。
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在睡梦中死去的,还有少数人被冻醒过来,在想要自救的过程中,却体力不支也给冻死在短短的活动中,因此还保留着各种生前扒衣服、割草等,最后努力的动作和姿态。
事实上,随着人为制造的十数里到数十里宽的无人区和军事缓冲地带,已正在郓州到宿州各段前沿逐步形成。
他们的追击和清剿活动,也将近到了尾声。
随着大雪落下,那些像是沟鼠一样四处奔逃和藏匿起来的胡马儿,也像是丧失了最后的斗志和意念一般,纷纷像是行尸走肉从藏匿处走了出来。
开始漫无目的游荡在原野当中,然后向每一个遇到的武装人员乞降,或是干脆变成倒闭路边的冰冷尸骸,而且这些尸骸有时候还是残缺不全的。
因此,时不时有少数向东而去的骑兵,马背后是一串串像是葫芦一样,绑着双手的蹒跚人影。
当然了,其中大概能够安然走回到防线内的俘虏,大概只有一半。
作为北地风格浓重的猎骑第二营。
除了半身鳞铠,马刀和一双长短火铳之外,马上还多携带数只,既可以投掷也可以突刺的短矛。
淮东三大军序数十营头,数万正战健儿之中,屈指可数的三营专属骑兵,他们自有自己的骄傲和矜持。
追亡和搜拿这些溃散的番胡马子,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和牛刀杀鸡了。
……
益都,镇抚府的小内厅里,正在举行一场议事。
“好消息是,敌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我看着帐中数人的面孔,基本代表了这个小圈子的最高端。
“战区三线的各段,都有城垒报告不再接敌……”
“前出的猎骑营和捉生团、游奕团,都在没有发现大股的敌踪……”
“道路沿途不乏倒毙的人马尸骸……”
“兖州和沂州境内,以及解除戒严和遣还大部分动员的人役……”
“只有部分受过训练的兵备役留下来……以防万一……”
“经此一役后……”
守捉使赵隆再次开口道。
“我觉得有必要调整本镇的方略……”
辛稼轩微微点了点头,陆务观却是若有所思,一贯大大咧咧的王贵,则是表情不变。
“将重点针对那些番胡的扫荡与出击……”
他继续道。
“改为专向北虏的打击与削弱……”
“毕竟,那些塞外番胡已经穷途力竭了。”
“就算置之不管的话……衰退与颓势已然不可避免了……”
“日后将只剩下本军和北朝对垒……”
“长久来说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正是……”
辛稼轩点头道。
“淮北本镇与北军相对之势,河南塞胡与北国交错之势……”
“三方鼎立之中而淮镇回转的余地最小……”
“的确需要有塞胡这个内在擎制,才好展开局面……”
陆务观也接口道。
“不然就要全力应对来自北国的压力了……”
“那就在开冬之后,再追加一次突进行动吧……”
我慨然决定道。
“这一次不强求稳步推进,为求一个速战速决的快字……”
“既然南线已经打过了……短期有所警备……”
赵隆提议到。
“那这次就换成沿黄的北线,以郓州为征发地滑州、濮州如何……”
“可出动猎骑三个营,步骑的主战营团若干……”
辛稼轩想了想道。
“规模限制在五千人左右,这样一个兵马使统带。”
“可以一人双马到三马,携带半月口份……”
“好,那一路不打大城要垒,就给我烧过去……尽量惊扰得地方不安……”
我赞许到。
“务求最快速度,最好能够突入到武牢关下……”
“能够使北国都畿震动好了……”
“虽然沿黄作战,有所被人断却后路的风险。”
王贵最后也表示了意见。
“但是相应的采取轻骑突进,转战急走的方略,应该可以规避……”
“既然是轻骑突进,那领军官首选可是马军都监赵良嗣了……”
辛稼轩有些探询的看着我道。
“此人弓马娴熟而善用铳器……”
“赵良嗣可为佐副先骑突进,但是这次还需要马步协调……”
我轻轻摇摇头。
“我属意的是右护统领韩良臣……”
“娴熟马步协同的操训与战法……大可坐镇中军无虑……”
“另选一位为佐副,以车营正将张宪可为之……”
“负责遮蔽后路和粮道……以他的谨慎周密和车营具备,遇事可战可走。”
他们虽然有些惊讶此次的阵容,但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列席的书记官也将这次会议内容,然后递送到专门的参军和参谋团那里,更加细化的制定进一步的预案和方略细节。
“还有一个坏消息,我们近年冬天的存粮损耗,又将大量增加……”
我观察着他们的表情继续道。
“前沿俘获和投降的敌虏,已经达到了近四万口……”
“因此,除非能够在迅速将他们,在矿山盐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