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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孙庆,见过权将军!”孙庆一笑,冲着刘宗敏点点头,算是见礼。
刘宗敏呼出一口浓重的酒气,看看四下里的情形,不由得冷笑一声,“阉奴,想造反不成,竟然敢打伤本将军的手下!”
“将军勿恼。”孙庆面色平静,“奴婢今日来,是传旨的,不想却遇到贵部属在此耀武扬威,却是不让奴婢打扰将军休憩,奴婢也不敢耽搁了陛下吩咐的差使,因此这才越门而入。”
亲卫打来井水,刘宗敏擦了一把脸,脑子总算清醒起来,本能的便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对着身旁的心腹使了个眼色,用意便是要他去召集自己麾下的兵马,以备不测。
孙庆却是笑着摇摇头,随意的挥挥手,御林亲军便将十几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推到了前边,这些人被绑缚的结结实实,口中还塞上了核桃,看到刘宗敏,一个个顿时挣扎起来,口中支支吾吾。
这十余人却都是刘宗敏麾下的心腹将领,一看到这些人,刘宗敏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后背顷刻间便是一层冷汗。
“敢问权将军,是要找这些个人吗?”孙庆笑吟吟的问道。刘宗敏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孙庆举起一只手来,“查此一干人等,罔顾皇命,压榨良民,草菅人命,陛下有旨意,着即刻斩杀!”
手轻轻的落下,但十余把钢刀却是同时挥起,迎着正午刺眼的阳光,照的人双眼一阵晕眩。
刀光闪过之后,十余枚首级乱七八糟的滚了一地,明明是盛夏正午的燥热天气,却平白使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孙庆的笑容不减,“好了好了,杂事处理已毕,权将军,咱们现在可以宣旨了吗?”
刘宗敏的酒意早已被满地的鲜血和十余颗首级惊吓的无影无踪,喉头耸动数下,竟是呆立在当场。
孙庆却是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取出圣旨展开,朗声念到:“查中军都督府权将军刘宗敏,辜负圣恩,居心叵测……!”
刘宗敏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耳中只是听到了孙庆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其罪一,违抗圣旨,执意追赃助饷,致使民不聊生;其罪二,陷害忠良,致使忠臣蒙冤;其罪三,指挥不利、丧师辱国;其罪四,强抢民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孙庆总算将这包含了数十条罪过的圣旨念完,刘宗敏却也是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椅子上。
孙庆抬起头看看刘宗敏,嘴角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见,陡然间提高了声调。“刘宗敏犯下大罪数十桩,竟然不思悔改,竟变本加厉,着御林亲军捉拿归案,押入刑部大牢待审!”
刘宗敏却在此时忽然暴起,“娘的,满嘴胡言!老子和闯王起兵打天下时,你们这些个人还没出娘胎呢!到了今日,竟然敢假传圣旨,陷害你家将军我!”
孙庆慢悠悠的举起一块令牌,“将军认得这块令牌吗?”
刘宗敏呆若木鸡,这块令牌是生铁打造,工艺粗糙无比,但正中却是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闯”字。这块令牌旁人或许不晓得,但刘宗敏却是印象深刻。
崇祯九年,闯王高迎祥被孙传庭生擒,押赴京师凌迟处死,李自成和刘宗敏等人却是侥幸逃脱。在刘宗敏的倡议下,众人推举李自成为新一任闯王,也由此揭开了他纵横天下的序幕。
当时为躲避官军追捕,李自成、刘宗敏等人隐匿山林,刘宗敏特意亲自烧火生炉,打造了这一块“闯”字令牌,作为李自成号令义军的凭证。经年之后,虽然令牌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李自成却是一直带在身边,贴身保管。
如今,这块令牌竟然成了李自成捉拿刘宗敏的催命符,让刘宗敏如何不又惊又怒。
“哈哈哈!”刘宗敏怒极反笑,“李自成,我刘宗敏为你戎马一生,抛家舍业,到了最后竟然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孙庆不耐烦的摇摇头,“身为臣子,天子有命,怎敢不遵!再说,你一个将死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孙庆回身看看身后的一众御林亲军,“怎么着?还等着权将军安排饭食吗?这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地动手吧!速速剿杀干净,咱家还等着回宫向陛下覆旨呢!”
第一百一十章 最后的出路
盛夏的天气,唯有苍蝇是最令人讨厌的,院内的喊杀声渐渐停歇,不知不觉间,血腥的气息和满地的殷红却是引来成堆盘旋的苍蝇。
随着身边最后一名亲卫倒下,刘宗敏的双腿也被御林亲军士卒的钢刀砍中,魁梧的身体轰然倒下,借着便是好几名壮汉将其按倒在地,径直跪在了地上。
庞大的身躯依然挣扎不止,但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无力和徒劳,刘宗敏的一双环眼死死的盯着孙庆,嘴唇已经被咬出血来。
孙庆皱着眉头,点着脚尖,尽力避开地上流淌的鲜血和横卧的尸身,带着一点惋惜说道:“啧啧啧啧,何必呢,非要死这么多人,权将军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呸”刘宗敏一口带血的浓痰喷出,孙庆却是早有防备,轻轻闪身避过。
“李自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刘宗敏不断嘶吼道。
孙庆摇摇头,右手一张,一柄脱鞘的青锋宝剑随即被身边的手下放至他的手上。
孙庆一弯腰,贴近刘宗敏的耳边。“奸贼,你也有今日!”
刘宗敏一愣。
“也让你死得明白,咱家之前便是提督东厂的张云汉督公麾下的档头。当日京师失陷,宫城内外死在你手中的人不可计数,上天有眼,竟然让你落在咱家的手中。呵呵,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杀你的主意,是咱家向李自成提出来的,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用你的首级换取张献忠和罗汝才的援兵。所以,到了阴曹地府,别怨恨我。是李自成要你死!”
“死”字刚刚出口,孙庆一拧身,手中的长剑打了个旋,剑锋已经悄无声息的划过刘宗敏的咽喉。
孙庆的话让刘宗敏惊诧不已,直到咽喉被孙庆的长剑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激喷而出的时候。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转身之间,刘宗敏轰然倒地,孙庆的身躯却是优美的画了一个弧线,站定之后,随手将沾染了鲜血的宝剑扔给身边的亲军,冷冷说道:“砍下首级,用石灰湮了,装入匣子,送进宫去。请陛下审验!”
偌大的银安殿中门窗紧闭,只有透过窗棂的阳光,才让整个大殿之中有了些许的光亮。李自成用颤抖的手缓缓打开面前的木匣,刘宗敏死不瞑目的头颅赫然呈现在眼前。
忽然之间,李自成恐惧的将木匣紧紧合上,呆立了片刻之后,却将木匣紧紧的抱在怀中放声痛哭。
孙庆静静的站在一旁,悄然无声。
……
刘宗敏的死在大顺军中并没有引起多少的波澜。刘宗敏的跋扈、专权和嫉贤妒能已经在顺军内部臭名昭著。甚至于连田见秀、袁宗第等老营的将领都对其颇有微词。他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很多人竟然是额手相庆。
李自成的罪己诏也如期而至。但如同刘宗敏的死一样,在顺军中却是根本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事实上,大顺军内部的人心已经散了,再想聚拢起来,同仇敌忾,早已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李自成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刘宗敏的身上,这一点也是让很多人极为不满的。大顺朝从当初的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到现在的一蹶不振,被清军追着屁股打,这样的结果难道是刘宗敏一个人能够承担起来的吗?
李自成的使者也在同一时间带着他的诏旨奔赴四川和永州。但张献忠和罗汝才还没有消息传来。郑芝龙的大军已经兵分两路,开始想都承天府和岳州府发动了猛攻。
郑芝龙大军分为两部,一部为其弟郑芝豹,副将萧拱辰,领军走咸宁、崇阳一线,直扑岳州府;另一路则由郑芝龙统帅主力,避开枣阳、桐柏的白旺所部,攻击都承天府。
这样的部署,也是为了避免陷入到白旺和河南刘汝奎两部的夹击之中。驻守汉川一线的则是顺军的刘体纯、党守素、蔺养成等部,他们刚刚经历了山陕之战,士气低落、兵马疲惫且建制混乱,加上当地地形,河道纵横,有利于郑家水师行动,因此,郑家大军一路势如破竹。
与此同时,按照与郑芝龙的约定,陕西的清军多铎一部也趁机向勋阳府进逼,当地的贺锦所部节节抵抗。一时之间,整个湖广大顺军控制的疆域四面受敌,风声鹤唳。
“张献忠、罗汝才的兵马呢?不是说了要起兵增援的吗,为何到如今都没有见一兵一卒!”暴怒的李自成径直掀翻了面前的御案。
众将却是面面相觑。郑芝龙的三十万大军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攻击而来,如今的局势却是让顺军也为之心惊肉跳。谁也没有想到,郑芝龙居然投入了这么多的本钱,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倾巢而出,看样子不将顺军连根拔起他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
相比较而言,如今的顺军却早已今非昔比,还没接敌,已经有大批的士卒投降逃散,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景陵、潜江相继失守,通往襄阳府的大门洞开。
这样的局面下,张献忠和罗汝才还会派出援兵前来参战吗?
君臣束手无策之际,张献忠的使者谋士潘独鳌却是姗姗来迟。但他却没有带来想象中的一兵一卒。
“回禀闯王!”潘独鳌一开口,就让李自成和他麾下的众将便是一皱眉头。大顺朝已经建立,虽然不过一年,但李自成的永昌天子却是已经做了两年之久,潘独鳌居然还以“闯王”相称,分明是未将如今的大顺朝放在眼里,言下之意便是将大顺与大西朝廷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大西王本来已经准备发兵十万救援湖广,但清军满达海一部却是在紫阳一线蠢蠢欲动。另有前明的保靖州宣慰司的兵马活动频频,因此,为保蜀中,大西王只得暂时按兵不动!”
“不来了?张敬轩不来了吗?”李自成颓然问道。
“不只是我大西军一家!”潘独鳌偷眼看看李自成的表情神色,心中却是拿定了主意。“威德将军一路,恐怕也难以出兵了!”
“什么?”李自成大惊失色。虽然心中对张献忠和罗汝才两人恨之入骨,但骤然间听到两人不发援兵的消息,李自成还是变了脸色。
这两家的兵马不到,仅凭大顺军独自面对清军和郑芝龙大军,如何能够坚守,这湖广已经是李自成最后的一块地盘,河南虽然还有刘汝奎和刘洪起,但河南却是各自为王,朱平安的部下和李岩都在那里驻扎,李自成怎么敢进入河南暂避风头。
湖广沦陷,李自成还能到哪里去避难?
看到李自成的窘迫的惊恐,潘独鳌的心中却是畅快非凡,来之前,他和张献忠计议已定,如今李自成已经是山穷水尽,但他麾下的兵马却着实令人眼馋。李自成无路可走,那张献忠便给他一条出路,料想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按照张献忠的安排乖乖上路。
“闯王勿忧!”潘独鳌特意停顿了片刻,等到李自成焦急万分的时候这才开口,“如今明清两路大军夹击,闯王与我大西同属义军血脉,都处在重压之下。为今之计,只有两家合兵一处,才能共抗外敌!”
潘独鳌的声音越来越大,腰板挺得也越来越直。
“大西王建议闯王不妨统帅兵马向四川一线退却,暂避敌军锋芒,我大西可让出大宁、大昌、奉节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