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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方应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怨气,汪芷这次任性确实让他不痛快,一是跟自己抢女人算怎么回事?二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传流言说自己被汪直抢了女人,男人尊严小小受损。
所以他很是不吐不快,一时间忘了平民百姓身份,斗胆对汪芷责问道:“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还不全都是你惹出的事情!你要是不大张旗鼓宣布准备纳孙夫人,又怎会有人针对性地传流言扯到我!”
汪芷瞬间脸拉长了几分,“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恼火么?我和孙家姐儿之间假如成亲,这叫假凤虚凰罢?为什么你只吃孙家姐儿的醋,却不吃我的醋?
为什么你觉得孙家姐儿成亲不可忍,却没感到,我成亲同样不可忍?难道看着我快与孙家姐儿成亲,你心里全都是孙家姐儿,就没一点关于我的触动么?”
我靠!这他娘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神奇逻辑?方应物顿感头大如斗,连忙举手道:“等等!我脑子有点乱,让我先理一理。”
前段时间,方应物还有点担心成长环境不正常的汪芷性别认识障碍,权势更大之后心理趋向男性化。但现在……至少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放心了。这绝对是女性才具有的心理状态和奇怪逻辑啊!
这时候孙小娘子仿佛忍不住了,突然插话说:“方相公有所不知,汪公也是别有苦衷,全是为了……”
汪芷却喝道:“不用多嘴!”
见汪芷打断了孙小娘子,方应物便明白了,其中一定还有内情,但汪芷却不愿意说出来。
方应物还要继续问,但汪芷却顾左右而言他,“接下来是我和刘阁老之间的问题,你不用管了!反正无论刘阁老怎么抉择,你也拦不住。万一刘阁老真的选择悔婚,那也是注定命中如此,你休要怪我……”
方应物不禁悲从心来。自己成个亲真难,从成化十七年拖到了成化二十一年,还是有障碍。老泰山难缠也就罢了,赶时髦勾搭个外室情人也如此难缠,全都想各种体位插进来当小三!
很累,感觉不会再爱了,方应物叹口气道:“做人就不能单纯一点么。”
汪芷不由得陷入了回忆,“当年我行事就是直来直去的,人人都说我是大恶人。自从遇到了你,不知不觉就变了。”
方应物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关心地问道:“关于梁芳那边,你能行不?顶得住么?”
汪芷讶异的“咦”了一声,“你知道了一些情况?是谁告诉你的?宫里的人?”忽然她又有所醒悟:“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想必是那张永了!”
孙小娘子犹豫片刻后,鼓足勇气开口道:“方相公不要责怪汪公子,她也是万般无奈!”
汪芷轻哼一声,挥挥手道:“就知道你向着他。”
方应物奇道:“汪公公春风得意权势赫赫,有什么无奈,以至于非要假模假样地纳你为夫人不可?”
孙小娘子娓娓道来解释说:“方相公你有所不知,前阵子梁芳负责为选拔良家入宫为女官,要点奴家的名字。毕竟奴家户籍还是良家,被点了也不犯规。”
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方应物忍不住疑惑道:“梁芳明知道你是汪公公的人,怎么敢这样公开与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过不去?”
孙小娘子又解释道:“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据说有庆云侯的主意,要选了奴家入宫为女官,然后再通过太后恩典将奴家指给庆云侯。”
内情居然如此复杂,方应物愕然不语。
孙小娘子继续说:“故而汪公子为了保住奴家不被选入宫,便匆匆忙忙宣布要纳奴家为夫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总不好将奴家嫁给别人罢?
按照太监里规矩,这样成亲也是被认账的。到了这个地步,除非梁芳彻底撕破脸,公开往死里争斗,那就不会再点奴家的名字。估计梁芳只敢用阴招,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孙小娘子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除此之外,梁芳还有后手。如果汪公公为了躲避点名,将奴家转给方公子为妾,那么梁芳就可用此为依据,直接向宫里万娘娘告汪公子与方相公你互相勾结。”
方应物冷笑道:“还不止如此罢?如果汪公公没有将你转到我这里,就会有人故意造流言,一是败坏我名声,二是在我和汪公公之间挑拨!真是好算计!”
“是呢!所以汪公子也是别有苦衷,只是不肯向方公子明说。”
方应物这才相信,汪芷真是无奈无辜的……转向汪芷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汪芷翻了翻白眼,“告诉你作甚?除了让你烦心外还能有什么用处?宫中事情你能帮什么忙?
你还是忙着你那东宫大业罢,别为小事分心了!再说前几天就是看你不顺眼,懒得告诉你!”
第六百九十七章 老人与雏儿
虽然汪太监的话尖刻了点,但方应物竟然无言以对。汪芷说得不错,宫里的事情自己根本插不上手,连提建议也说不上什么。史书或许浩如烟海,但对宫里的细节却含糊不清,难以窥得其中真相。
所以只能指望愈战愈勇的汪太监自求多福了,想来她只要抱紧了万贵妃大腿,一两年内应当不会有大事。只是两年后换了天时,可就有的头疼了,抱贵妃大腿抱得越紧,死得越惨。
不对,自己还是能提供宝贵建议的!方应物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问道:“前年我对你说起过一个人,就是幽居在西苑的吴废后,你后来如何了?”
汪芷回忆了一下,才答道:“当时就派了太监用监视的名义去,这对东厂而言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实算是暗中照料保护,叫她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她应当能感受到其中善意。你今天要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
方应物松了口气,“还好当年你没忽视我的话,不然就算从现在开始经营这份人脉,也有点临时抱佛脚的味道。”
就他所知晓的范围内,也只有吴废后有可能救汪芷了,横行半个成化时代的汪太监到了弘治朝还想继续蹦跶,一线生机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汪芷得意一笑,“和你打交道这么些年,我认清了一点。你若有什么莫名其妙、令人摸不到头脑的提议,肯定别有玄机,先办了再说。”
听到汪太监的心得,方应物恍惚间又想起了对自己研究很深的谢迁,好像有越来越多的人熟悉了自己的套路……
这说明自己影响力扩大,已经到了引起别人重点关注和研究的地步。虽然别人看不出自己的底牌,但也能总结出若干套路。今后做事时,再遇到对自己非常了解的人,说不定会出现各种意外。
方应物忽然一拍额头,“刚才你说,如果把孙小娘子送到我身边,只怕会引起贵妃娘娘的疑心,怀疑你我之间的关系。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说要我放弃与刘府的婚约,娶了孙小娘子?你是故意来诈我!”
汪芷冷哼一声道:“你对我和孙家姐儿成亲不满,那我就来诈一诈你了,你现在还敢反对一个字吗?
但我仍然不介意看着你的婚约毁掉。刘阁老托你示好,我已经知道了。这两日亲自与刘阁老秘密会面,然后就……嘿嘿嘿……”
“你这是何苦!”方应物长叹一声道。
汪芷又道:“今天请你过来,还要告诉你,我已经请得皇爷恩准,将东厂衙门搬到西城去,离你可就近了。而且我已经觅得一处大宅子,等收拾完毕就可入住成亲。”
方应物惊道:“这也能准?东厂搬到西边来,那还叫东厂么?”
汪芷很淡定地说:“大臣基本都住在西城,三法司也在西城,锦衣卫也在皇城西南,所以东厂搬到西城,监控朝廷更为便利,皇爷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从汪芷这里离开后,方应物没有回家,马不停蹄地去了刘府,去拜访未来老泰山刘棉花。
说真心话,方应物对刘棉花的节操实在没有信心,如果汪刘会面,保不齐刘棉花忍不住汪芷的诱饵,经过算计得失后放弃与自己的婚约。所以方应物觉得,必须要提前给老泰山一个警醒。
刘棉花正在书房看书,当然是心不在焉地看书。在当前这种紧张的政治局势下,看书还能专心看进去的,只能是书呆子了。不过听到方应物来拜访,刘棉花心里大喜,有点等到指路明灯的感觉。
虽然在刘棉花眼里,方应物做事毛糙,十足十的毛脚女婿,但却属于“大事不糊涂”类型的,关键形势的判断上几乎不出错。这种时候和方应物谈谈,说不定会有巨大收获。
不过刘棉花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摆出了点嫌弃架势,对进门的方应物嘲讽道:“今天什么大风将你吹来了?老夫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刘府大门朝哪边开了。”
方应物不以为意,当女婿的哪能连这点语气也受不了。“老泰山的心思,小婿明白得很,但有些事情没把握之前实在不好见面。今天便给老泰山带来好消息了,经过小婿劝说,那汪太监答应与老泰山你秘密会面。”
“好!”刘棉花登时将方应物这两天的“大不敬”丢到了脑后,只要有这个结果,被慢待都不是事。
方应物又道:“不过汪太监大概会提出一些反常的要求,老泰山须得有所防备。”
刘棉花便问道:“若说提出要求,这是正常的,但什么是反常?”方应物答道:“汪太监可能会请你放弃与我的婚约。”
刘棉花不禁愕然不语,心里万分迷惑不解。自己和汪直之间出于政治需要而互相拉拢,与方应物的婚事有什么关系?汪太监提出这个要求,不是精神有问题罢?
方应物见刘棉花发起呆,便轻声唤道:“老泰山?你可要想好了。”
“不用想了,老夫断然不能答应!”刘棉花毫不犹豫地说。
方应物对这个答案不奇怪,但对刘棉花的想法很好奇。尤其是不经过纠结盘算便如此痛快地回答,不符合老泰山的一贯作风。
“有什么不可与你说的?”刘棉花解释道:“汪太监既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又敢让你知道,具体理由尚不得知。但老夫借此判断,汪太监与你关系匪浅,甚至超出一般的利益关系。
如果老夫拒绝了毁约的要求,就算因此不能与汪太监进一步交好,但至少还有你在。凭借你和汪太监关系,老夫一样可以受益,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如果老夫答应了汪太监的条件,放弃了与你的婚约,名声损失且不提,实际上也肯定与你结仇了。有你在中间捣鬼,老夫与汪太监就算一时结好,又能维持多久?”
方应物竖起了大拇指,吹捧道:“老泰山高见,就是看得远!”
刘棉花傲然道:“汪太监提出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要求,其实就是漫天要价的一种方式。他虽然贵为司礼监太监,但在老夫眼里还是个雏儿!
老夫若连这点伎俩看不透,就白在官场混了将近四十年,当年老夫登进士第的时候,连令尊也才刚出生……”
关于汪芷和刘棉花会晤的事情,方应物本来为老泰山担心,担心老泰山利令智昏;不过又开始为汪芷担心了,担心她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第六百九十八章 还有热血
被削职为民后,方应物的日子颇为闲适自在。他这样的人,既年轻又不为钱发愁,影响力还在,如今又没有长辈在家里头管教,正是过纨绔生活的好时机。
不过方应物并没有安心当纨绔,倒是天天在外头拜访别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