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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听林主席说起特派小组被拘押软禁的无奈事,学生心里也很担忧,于是就想是否以校长的名义致电盛将军,让他不要做扣留特使这种过激的事情来,如果他同意释放特使的话,学生想以军事委员会的名义,由校长下令川南航空部队派出一架专机,把几个特使接回南京来。”
这可是大涨脸面的事情,蒋介石非常高兴:“好,很好!安毅,你做得对!”
“这是学生应该做的,没有校长的栽培,学生也没有今天的地位,更不会认识什么盛将军了。”安毅谦逊地回答。
蒋介石异常欣慰,不管安毅这么做是否由衷,也不管安毅是否存在利益交换的意图,至少安毅现在的态度和主动,让蒋介石心情舒畅,格外满意:
“嗯,来来!我们一起商议一下,很多事情我都想听听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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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五三章 合则两利
第九五三章 合则两利
夜已深,安毅告别蒋介石夫妇。离开美庐,步行前往自己那座距离美庐不到一点五公里的崭新院子。
自从这座别墅落成,安毅没有来过一次,劳守道派出几名花匠和工人看护宽阔的院子和三栋别墅楼,尹继南奉命担任庐山军官训练团教官之后,把夫人段馨儿接到这里住下,算是正式投入使用了,院子也有了名字,叫“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四军庐山疗养院”。
沈凤道和安毅并肩而行,两人走得很慢,没有交谈,四名侍卫远远走在两人的前后,像是在悠闲地欣赏夜景。
安毅仍在思考刚刚结束的两个半小时密谈,蒋介石在军政时局、对外关系、华北与中缅边境问题、金融现状和工商业发展等方面征求安毅的意见,让安毅觉得有些突然,也倍感兴奋。蒋介石第一次如此郑重地与安毅讨论整个国家和军队的现状,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安毅的政治地位终于得到蒋介石的承认。
会面刚开始不久,安毅借盛世才拘禁中央特派小组这一事件向蒋介石主动提出的建议,实际上是他蓄谋已久的一个试探,通过这件事情来探寻蒋介石在今后的执政中。是否会给予安毅这个中央军委委员应有的地位和权利。
结果让安毅非常满意——清楚地看到眼下艰难处境的蒋介石,对安毅采取了妥协的态度,甚至有进一步的冀图。蒋介石话中明确传递出的几个信息,终于让安毅完完全全地放下心来。
在密谈中,蒋介石殷切希望安毅,尽快回到军委承担起“应负的责任”,继续干他那实权在握的参谋次长,负责全国军队的军事作战与战略规划;蒋介石两次谈到参谋本部重要的军情部门第四厅,以“代厅长”称呼赵瑞,透露的意思是他对赵瑞代理重要的第四厅厅长,仍然不甚放心,需要安毅回来加强管理;在川南和滇南的政治地位与管辖权方面,蒋介石完全同意把“思茅垦殖专区”更名为“滇南垦殖专区”,专区绥靖公署和所属警备部队、工程兵部队初步定为军一级,不但需要安毅承担起数十万灾民的迁居安置,还需要肩负起边境防卫重任。
蒋介石对安毅透露,汪精卫、林森和中央几位首脑鉴于叙府的快速发展,城区加周边地区人口已达五百万之巨,以及该地对川湘滇黔四省日益重要的经济带动和政治影响,打算召开中央专门会议讨论,把叙府设立为与四川省平级的直辖市,因此,蒋介石也提出“取消川湘滇黔边区绥靖公署”,建立“叙府行营”的计划,由新的“叙府行营”继续对现有辖区进行军事和政治管辖,安毅仍然担任“行营主任”,中央仍然给予安毅“少数民族地区的高度自治权”。不过,行营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和政训处长等党务职务,要根据中央党部的要求做出相应调整。
略一思索,安毅便分析出其中的利害得失,作为回报,他郑重向蒋介石承诺,绝对不与任何反蒋势力展开除经贸领域以外的任何交流,不会在政治上支持两广与中央对抗,如果两广军事集团发起武装背叛,川南军队将尊奉蒋委员长的号令,在中央军委领导下,对反叛势力进行讨伐。
这一次,聪明的安毅在整个密谈中均没有提及“要债”的事,反而主动提出“若是新的行营成立,将从成立的半年之后,与各省一样,依法向中央政府承担财政税赋;若是保持现状,安毅也会放弃去年下半年财政部给予川南三年免税的优惠政策,从后年的元月一日起提前向中央缴纳税赋。”
安毅这一系列态度鲜明的表态,让蒋介石倍感舒服,也因此逐渐缓解了前一段时间与安毅突然升级的矛盾。
基于安毅做出实质性的巨大让步。蒋介石投桃报李,主动询问起已经完成转型的张承柱骑一师的番号问题,打算将华北停战后撤销的第六十一军六十八师番号给张承柱,初步决定把兵强马壮、装备精良的张承柱师调驻石家庄,并同意安毅的请求,委任刚从中央军校将官班毕业的箫无担任张承柱的参谋长。此后,张承柱师将归属胡家林第十七军统辖,与十七军所辖其他三个师一起,完成对冀中、冀南地区的完全控制,更好地稳固华北防务。
离别前,蒋介石突然问起安毅的结义弟弟罗韶东的情况,安毅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介绍说冬子还在师兄胡宗南的第一师担任旅长职务。蒋介石点了点头,说兵工署长俞大维向他请求,把精通军需后勤管理、又拥有带兵实战经验的罗韶东调到兵工署,担任总务处少将副处长,负责全国军工企业的规划管理和物资调拨。
安毅听了非常惊讶,他原本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就把弟弟调回自己身边,担负起全军的军需后勤和兵站管理工作,听蒋介石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俞大维的意思其实也就是蒋介石的意思,通过把罗韶东调到兵工署,加强中央所属军工企业与湘西兵工厂、叙府兵工厂甚至安毅的兵器研究所之间的业务联系和技术交流。
只要罗韶东到任,俞大维就能以命令的方式,让罗韶东协助兵工署和军需署,从技术先进的湘西兵工厂、日益扩大大有后来居上之势的叙府兵工厂拿到先进设备和技术。
安毅沉思片刻,觉得这对整个国家有益,中央所属的军工企业能够在自己的技术帮助之下提高,对整个国防建设有百利而无一害。唯一损失的只是自己,但这些损失可以从生产设备、原材料的供应方面赚回来。至于极为机密的雷达技术、无线电通信技术等等,天王老子来了安毅也不会给,要拿的话就用真金白银来换取产品,其他一律免谈。
反复考虑之后,安毅点头同意了俞大维的请求,但说明此事还得听听师兄胡宗南和罗韶东本人的意见。
蒋介石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笑着说你同意就好,其他事情让军委办公厅去想办法。
于是,冬子的命运就在三言两语中确定下来,而冬子本人此时还在数千里之外的陕甘地区驻扎,恐怕接到调令都不知为什么。
安毅和沈凤道进入别墅主楼时,尹继南夫妇还没有休息,看样子是等待安毅和沈凤道回来。
相互见面打完招呼,尹继南微微点了点头,温婉的段馨儿立即笑着回到厨房,与副官周桐和一名勤务兵端出依然散发热气的丰盛菜肴,整齐摆上。
尹继南对惊讶看着琳琅满目菜品的安毅和沈凤道笑道:“小弟知道大哥和老沈奔波忙碌,恐怕到现在都没能吃上顿饱饭,所以下午就从训练团请假回来,和馨儿一起张罗饭菜了。来,坐吧,随便吃点儿。酒是老韩头从老南昌撤离前亲自送来的,老韩头这回终于如愿带着老婆孩子回故乡了,他说一定要在内江开个最大的酒楼,到时候弟兄们上上下下,也好有个地方落脚。”
“内江?那地方不错,将来的铁路交通枢纽啊!不过不知道铁路立项能不能通过……”安毅说着,一屁股坐下,接过沈凤道递来的香烟:
“老韩头是个聪明人,知道咱们从老南昌抽身了,很快就以最好的价钱转让了两座酒店和一家客栈。模范营活下来的老弟兄中,恐怕要数老韩头最有钱。一晃眼就身家千万了,足够他衣锦还乡的。回到内江也好,距离咱们这些老兄弟也近,也能有个照应,何况以后要是真的修通了铁路,赶去串门儿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见尹继南没有过问铁路的事情,沈凤道笑问:“继南,你把弟妹从叙府接了过来,是打算以后常驻南京了?”
尹继南摇摇头,苦笑一下,接过副官手中的酒瓶,满上三杯,恭敬地敬完两位老哥一杯,这才说道:“吃吧,咱们边吃边谈。”
安毅放下酒杯,严肃地望着尹继南的眼睛:“继南,你有心事……咱们兄弟之间,还需要隐瞒什么吗?有事你就说出来吧。”
“唉,看来什么事也瞒不了你。”尹继南迎着安毅关切的目光,微微叹息,再次给安毅添满酒:
“大哥,小弟现在心乱如麻……顾问团里的几个德国顾问和小弟共事十几天之后,随着交往日深,有了许多共同的话题。他们郑重建议小弟到柏林陆军大学去走走,小弟回来后反复考虑,深有感触,认为他们的意见很好,我这心动了……今天就是想请大哥和老沈给小弟参谋参谋,是去还是不去?”
安毅和沈凤道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尹继南苦恼的会是这个事情。
安毅心里有些隐隐作痛,知道正是由于自己,才导致尹继南现在异常尴尬的处境。堂堂一个带兵的实权中将军长,却离开部队,离开金戈铁马的戎马生涯,美其名曰是擢升为培养军官的训练营高级教官,但他心里所承受的压力,有谁知道呢?
安毅低下头。思索了好一会儿,依然委决不下,再次抬起头望向尹继南诚挚的目光,终于咬牙吼出一个字:“去!”说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沈凤道有些困惑地看了安毅一眼:“有必要出去吗?国外那些军事理论,真的适合中国?看看红军的那些干部,有谁是去国外的军校留学的,不一样打胜仗?”
说到这儿,沈凤道举起杯子,和尹继南轻轻一碰:“老弟,毕竟现在你到训练总监部是暂时的,随着我们和中央的关系改善,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再次回到弟兄们中间……刚才回来的一路上,司令跟我说,委座已经同意咱们在滇南再编一个军,番号暂时保持如今的滇南警备司令部,等明年全国军队整编工作开始,就会给我们新的番号,你要是出去留学的话,三两年内怎么回得来?”
尹继南喝完一杯,微微笑道:“老沈,说实在的,小弟非常不适合混官场,带带兵还可以,搞些研究和教学也凑活,要是让小弟学大哥这样军政各领域事事操心,小弟就是三头六臂也做不来的;再一个,通过这次委座和咱们之间的矛盾,小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突然觉得从没有现在这么累过。来到庐山之后,小弟想来想去,最后发现自己最喜欢干的事情还是在军事理论研究方面,这也是当初小弟愿意调到训练总监部的原因。”
“军队的正规化建设是我们的目标,不能因为红军能打胜仗,就否定先进的军事理论。实际上,我们的军队真的学到了德国军队的精髓吗?我看未必!况且现在要是继南不出国,只能待在中央,委员长不会那么轻易撒手的,出去就当散散心,旅游调剂一下心境,也是不错的选择。”
安毅说罢,仰头喝下一大杯,就大口大口地吃菜,吃得不亦乐乎,让一旁看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