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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没一个能叫我放心的。”姚夫人望着儿子,叹息一声,慢慢的说,“一柏,你知道不知道一些好小伙子,希希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姚一柏点头应着:“妈,您放心,我会留意。”
“希希可好一阵没这样了,我以为……”姚夫人望着女儿红透了的脸颊,心里一阵揪紧,“都这么久了,该放下的就放下,有时间,你同她多聊一聊,你说话,她会听的。”
姚一柏“嗯”一声,应着。
屋子里的酒气蔓延了开来,姚夫人用手掌试了试希希额上的温度,姚一柏忙起身去卫生间挤了条毛巾递过去。
姚夫人一边给希希擦脸,一边看他一眼,问:“你跟唯唯,你们两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姚一柏微笑,却不接话。
“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也就差那一张纸,吵一吵就算了,怎么还闹上了?叫你父亲知道了……”姚夫人说着,瞪一眼姚一柏。
“妈。”姚一柏按了下额头,母亲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
“处理什么?”姚夫人看一眼希希,轻声说,“唯唯是有不对的地方,你自己就没问题了?就这,就要提分手啦?人是你自个儿挑的,我跟你父亲可没指手画脚的,瞧你这一通折腾,当自己还是毛头小伙子哩?”
姚夫人瞪着姚一柏,姚一柏听着,揉了一下眉心,额上就呲呲的冒了一层汗……
安静的花园院子里,陶明白慢慢的踱着步子,停住,手扶上白色的木栅栏,他呼了一口气。他看着天空,黑漆漆又灰蒙蒙的,脑子里的筋一根根的缠成了一团乱麻,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感受。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隔壁的灯仍是暗着,身后不远处的木桌上放着他的手机……如果他够理智,够冷静,就不会在这个时间,等在这里。
他紧蹙着眉,白色的木栅栏横亘在两栋别墅之间,外面路灯的光极柔和,忽的就想起从前,母亲总是算着时间,不论天气暖寒,都会在院子里等他回家……如今,母亲已经不在。
陶明白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闯进来,有些刺眼。手机闹钟不停的响着,姚希希一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摸到手机,将闹钟关掉,然后把脑袋蒙进被窝里。
“小四儿!”阿玉隔着被子拍希希的身子,“快起床,在家呢,跟爷爷一块儿吃早餐。”
昨儿这一老一小可吓的她够呛,今天,老爷子早早儿的就起了,到底是最疼爱的孙女,还不忘提醒她泡杯蜂蜜水,准备些清淡的食物。昨儿晚上那一番醉话,不用说也知道必是叫老爷子伤了心,她担心,今天小四儿若不嘴巴甜点儿,把老爷子哄好了,老爷子这顿气,且不知要郁结到什么时候呢。老爷子再厉害,也抵不住这小克星。
姚希希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被子底下却用手捂住了耳朵。
“希希!”
姚希希翻了个身,只觉得这声音严厉的很,也温柔的很,蓦地就反应过来究竟是谁的声音,心底一个激灵,一下子醒了。
“妈……”她从被子里探出眼睛来,转了转眼珠子,“玉姨。”她这会儿已经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而且已经换了家里边的睡衣,想必昨晚没少让她们费心。
“快起来。”阿玉呵呵的笑着,隔着被子拍她的屁股。
“疼……”希希扭了扭身子,笑着,嗓子略略发哑,有些撒娇的意思。
“这么大人,还要我们叫你起床。”姚夫人嘴里嗔怪着就去掀被子,被子里的热乎气儿散开来,一股子冷意刺着身体,姚希希尖叫着,就坐了起来。
阿玉笑眯眯的,对姚夫人说:“小四还跟个孩子似的。”
姚夫人微笑:“都是你们惯的。”
姚希希撇了撇嘴,穿着衣服,就听姚夫人说:“快点下楼来,别再惹爷爷不高兴。”她从床上下来,愣了一下,敲敲自己的额头,愣是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惹爷爷不高兴的事情。
“该不是我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她拿着牙刷,自言自语着。一看镜子里一张酒后浮肿的脸,青青白白的跟贞子似的,她歪了下脑袋,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她口齿不清的说,“进来,我刷牙呢。”
“鬼丫头。”姚一柏进来,斜着身子靠在门框上。
姚希希漱了口,回头看他,问:“哥,我昨儿惹爷爷不高兴了?”
她说着,抽了下鼻子,鼻子有点儿塞,姚一柏把杯子递过去,说:“先把这个喝了……你昨天那么一闹,怕是也着了凉。”
“怎么喝那么多酒?”他问。
姚希希喝了他递过来的姜茶,空空的腹中立时暖和了起来,“嗯”了一声,却没说什么。
姚一柏挑一下眉,就说:“咱们快下楼去吧。”
姚希希答应,洗漱完后,两人一起下楼往餐厅走,姚首道已经坐下了,正戴着花镜读报纸。
“爷爷早。”姚希希咬了一下唇。
姚首道看见他们,“嗯”一声,翻着报纸,姚夫人过来说:“两个人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吃早餐。”
姚希希就凑过去,叫他“爷爷……”
姚首道看她。
“以后再也不会了!”希希双手合十,她的大脑跟格式化了似的,没留下半点痕迹,可大抵也能猜到一点儿,只得可怜巴巴又不好意思的跟爷爷道歉。
“醒酒啦?”姚首道开口,语气极淡,却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坐下来陪爷爷吃一点。”
姚希希这才嘻嘻笑了,点头应着,在姚首道右手侧坐下,从阿玉手里接了碗,一口粥下去,她这才感觉活过来了一样,那一通酒喝的她胃里翻江倒海似的不舒服。
“爷爷最好了。”她满足的舒出一口气。
“昨儿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又开始嬉皮笑脸的了。”姚首道“嗯哼”了一声。
“爷爷您大人大量,酒后的胡话哪儿能算数的呀,您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哦?”姚希希咬着嘴唇。
姚夫人听到对话,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来,笑着摇摇头。
姚首道脸上微微的有了点笑意,看希希吃的飞快,还不时提醒她慢点儿吃,忽然的就听她“哎呀”了一声,翻出手机来看,咕哝着,“今天星期几呀?”
姚一柏看她,没动,说:“不用看了,今天有你的节目。”
“哎呀,死了死了!”姚希希心里一惊,真恨不得把自己脑袋瓜子给掰成两瓣开来看一看,里面究竟装了几吨浆糊,真是喝酒误事。她忙站起来,胡乱扒了两口粥,“我得赶紧走。”
“大清早的,长辈在这儿,说什么死不死?”姚夫人皱着眉过来。
姚首道摆摆手,倒是没忌讳什么,反倒安慰道:“你再吃多吃些,不急,让一柏送你,节目不是晚上才播出么?”
“哎,不行,不行!”姚希希搁下碗筷,“我先走了啊。”
她用毛巾抹着嘴巴,过去亲了一下姚首道的腮帮子,姚首道摸着脸“嗨”了一声,就听她说“妈妈再见,玉姨再见”,人跟阵风似的,已经跑出去了。
姚夫人追出来说:“你开车当心点儿。”隔着老远听到希希喊着,“知道啦!”
姚首道听着希希清脆的声音,继续读报,到底是宠溺意味极强的说了句“这个活宝”,姚一柏也禁不住微笑起来。
……
陶明白到了腾昌,时间还早,便带着杨青松去各个部门转了转,回来的时候经过剪辑室,小小的剪辑室被一点儿一点儿带着沙哑的声音给填满了,于是,他站住了,又稍稍退回了几步。从门窗往里看,果然是姚希希。
她的语速非常快,那半长不短的蓬蓬头在脑后束成一截短小的马尾,跟剪辑师讨论的时候,还不时对着屏幕比出一些有趣的手势,看上去,精神极了,也活泼极了。
陶明白静静的望着姚希希,如果她的脸没有显得那样的苍白的话,他一定也会觉得,她真的就像她表现出来的这样,欢快极了。
回到办公室,让Dido泡了杯咖啡,杨青松在他面前放了份文件。
“这是Jet在RM的资料。”杨青松顿了顿,说,“至于在RM之前的资料,还需要一段时间。”
陶明白拿起了咖啡,皱眉。
“像是被人动过手脚,RM之前的经历一概不知,被藏的滴水不漏。”杨青松说。
陶明白放下杯子,微微一笑,一个投资行业的新贵而已,背景资料被修饰成这样,是要藏着什么,这倒当真让他好奇起来。
杨青松见没有其他事情,便先退了出去。
陶明白靠在椅背上,翻着这份资料,几张纸上,波澜不惊的写着这位Jet在RM的奋斗史,这没什么出奇的,倘若没有相当的能力、魄力,也断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桌上的通话器响,Dido的声音传出来:“陶先生,梁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陶明白将文件收拾好,放进抽屉,这时梁曦文走进来,她将大衣拥在臂弯里,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在他面前坐下。
“第一次来你办公室。”梁曦文笑,把大衣搁在旁边的椅子上,“你倒不嫌这儿小。”
陶明白尚未开口,Dido敲门进来,送上咖啡。
梁曦文很是友善的说了声“谢谢”,又说,“昨天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Dido也笑了一下,退出去。
“很漂亮。”梁曦文抬了下下巴,“你这儿美女如云。”
陶明白笑笑:“怎么有空过来?找我有事?”
梁曦文望着他,到底是浅浅的舒了一口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没事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你?”
陶明白的目光淡定而沉着,温和的说:“正好我也想让你过来看看,今天有一档节目,整改后的第一期,晚上直播。”
梁曦文略皱了下眉,仿佛有些失望,她也没有马上开口讲话,只是抬手拂过额前的头发,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那位老幺的节目,我昨儿过来的时候瞧见节目安排表了。”
陶明白但笑不语。
“我说,你这一回来,在哪儿安了窝呢?我昨儿碰见海洋,一说起来,居然谁都不知道你在哪儿落脚,再问那个杨青松,哎哟!那嘴也太严实了,你成心的呢,是不是?”
“我就是图个清静。”陶明白抱了手臂。
“我了解!”梁曦文点点头。
“话说过来,你知道嘛,昨天我爸同陶伯伯碰了一面。”她说着,端了杯子啜一口咖啡,然后皱眉“唔”一声,“还真是速溶咖啡……我现在对你是不得不佩服,你可真行,甘心窝在这么间小办公室,喝着几块钱一包的速溶咖啡……”
她看着陶明白,陶明白只是耸耸肩,淡淡一笑,“他们是老朋友,见面很正常。”
“陶伯伯很担心你。”梁曦文说。
陶明白平静的笑笑,手指弹一下扶手,“是吗?”
“明白你别这样。”梁曦文审视着他,“陶伯伯的身子大不如前,你不是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回来帮他的忙了,不是吗?”
“其实,你应该站在陶伯伯的角度多想一想。”梁曦文又说。
“曦文!”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