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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她并没有看错。不论他经历了什么,不论他走的这条路有多么坎坷、崎岖,他如今是亚太区金融圈,猎头们重点物色对象,炙手可热的投资专家。如果他们还在一起,一起努力拼斗,他是完全有能力让他们的生活添砖加瓦。
“希希,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邱蔚成的脸上划过极淡的笑意,仿佛带着些许的自嘲。
这样的邱蔚成,让姚希希觉得,熟悉又陌生。这样的对话,却又让姚希希有些发笑。
这时,侍应生开始上菜,大堂经理一脸职业性的笑容,过来一一介绍菜色,姚希希就顺便要了杯冰水。大堂经理怔了一下,礼貌又友善的建议,要不要换杯温水,毕竟,是这样冷的天。
姚希希坚持。
心头燃着熊熊的火焰,肆虐的在血管里奔腾,她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冷却。她其实更希望的是一杯烈酒,可她还不想醉。
只等得餐桌前只剩下他们二人,姚希希才慢慢的说,“你就不能说点儿像样的?”
不够好,配不上,不在同一个世界……这些老土到极点的借口。
“希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并不是不想找你,而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要你……”
“希希,对不起。”
姚希希慢慢的喝着冰水,邱蔚成的话讲完了,一杯冰水也入了肚,腹腔里凉飕飕的,血液却仿佛齐齐的涌上大脑,脸一热,眼睛就被糊住了。
“邱蔚成,你别他大爷的在这儿糊弄我。”她狠狠的抹了一下眼睛,“什么叫没资格?”
邱蔚成望着她,眼神里仿佛有着莫名的情绪,他没有出声。
姚希希低头,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面前盘子里的东西,她有点儿出神,好一会儿,她问:“那邬美荃呢?她费劲巴拉的接近我,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对不起。”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难道就不会说点儿别的了吗?姚希希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懊恼。
“请你转告她……”姚希希稳住了情绪,她说着,停了一下,轻轻摇头,“算了,我会当面跟她说清楚。”
“不要!”邱蔚成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姚希希甚至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邱蔚成。
“邱蔚成。”姚希希深深的吸气,她慢慢的说,“你现在看我,是不是觉得我特招人烦,特不识相,特笨特蠢,还加特好笑呢?”
邱蔚成缓了口气,看着她,深深的眼里,含着歉意。
“对不起,希希……”他看着桌上的菜色,他知道,都是她喜欢的,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从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他也没有能力带她来这样的地方。
心底有个地方,忽然的就疼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很多点的难过和很多点的歉疚累积在一起所造成的。那样明媚烂漫的女孩子,曾经干净美好的叫人心疼,她曾经为他勇敢的不顾一切,如今却可以强忍着眼泪骂他一句“大爷的”。
他不由得就笑了下,其中有多少苦涩,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
很多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他说,“是我欠她太多。”
这番话一出口,两个人均是沉默。
姚希希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眼里的失望却毫不掩饰。至于他欠邬美荃什么,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她只是很想问他,那你欠我的呢?
到底是没有问出口,到了这个份上,多说无益。
她原本是想哭的,痛哭一场通通发泄出来才甘心,可忽然的,她就觉得根本哭不出来,心中像是被敲响了一记警钟,立时清醒了。像是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去寻一个定论,到头来,发现自己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转开脸,有些生硬的开口。
“你说。”他低声回应。
“爷爷,是不是去找过你?”
“嗯?”邱蔚成心中不是不乱的,以至于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姚希希究竟问的是什么问题。
“爷爷去找过你的,是不是?”姚希希盯着邱蔚成,眼中静静无波。
“……”邱蔚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没有说话,甚至,他不知自己用了多久,才将她的话消化。
到了此时,姚希希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回答,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今天晚上,你跟我说了三次对不起。现在,我也替爷爷向你说声抱歉。”她吸了下鼻子,脸上有点儿灰暗的惨白,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按了一下冰冷的腹部,“日后再相见,邱蔚成,你就不欠我什么了,不需要为难,也不需要再说对不起。”
这些贵的离谱的菜色终究是没有发挥它们的价值,姚希希并不理会邱蔚成的反应,匆匆离席,扬长而去。直等车子在小区停车场停稳,姚希希伏在方向盘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汩汩的涌出来。心口、腹部,说不上是哪里,疼的几乎神经麻痹。
下车,走到门前的那一条道上的时候,已经看到陶明白的屋子,从里到外,亮堂堂的灯火通明,看上去,竟给人一种温暖且安详的感觉。
陶明白就坐在花园的木桌前,正翻着一本厚厚的硬皮书。听到声音,就朝她这里看过来,目光温暖而妥帖。
这样冷的天,家里头亮满了灯,却跑到外面借光看书,这事,也就只有他才做得出来,姚希希也就不着急感慨什么了。
事实上,她还有那么一点儿的感动——这个晚上,她经历的这一切,让她觉得疲惫,很想发泄点儿什么,也很想依靠点儿什么,所有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找不到出口。
原本,这样的情形下,回家才是最佳的选择,家是港湾,家是避风港……可今天不能,这样的情绪下,不能。在这种时候,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往空荡荡的房子里走,看到明亮的灯火,熟悉的人,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然后,露出一个叫人无比安心的微笑。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在看到这个微笑之后,重新在眼眶里聚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滚下。
陶明白刚要开口,还没说什么呢,回应他的,是姚希希的嚎啕大哭。
就这么的,姚希希抽着鼻子,淌着眼泪,跟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似的,被陶明白领进了屋子。
屋子里灯光明亮,陶明白这才看到她两只核桃似的眼睛,许是哭的太久,一张小脸都有些浮肿起来,红红白白的,委实惹人怜爱。
陶明白没有问她怎么了,只是挤了条热毛巾,帮她敷住红肿的眼睛。她哭的那样委屈,眼睛像是没有干涸的时候,泪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滚,过了一会儿,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拽了他的袖子,掩住了眼睛,继续哭。
她的呼吸带着一股热乎气儿,透过衣服渗到他皮肤里去。陶明白叹气,就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他到底是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尤其是一个爱哭的女孩子,只得笨拙的轻拍她的后背,下巴颌儿磨着她柔软的头发,心竟也跟着软和的厉害。
姚希希一通鬼哭狼嚎的,就差没跟小孩儿似的在地上打滚两圈,等她哭得累了,倦了,声嘶力竭了,忽然意识到,这事情,它有点儿怪呀!
她怎么就,跟陶明白抱在了一块儿了呢?
姚希希睁着眼睛,仰起涨红的脸来,有点儿神经质的,说,“陶明白,你大爷的,想干嘛呢?”
身体明明是紧紧紧绷起来的,可她到底是哭得没力气了,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让这恶狠狠的问话便显出来点儿色厉内荏的味道。她正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呢,忽然的,就听见“哧”的一声,陶明白竟然就这样笑出了声,然后,她就听他好整以暇地说,“我这衣服都脏了,你得出洗衣费吧。”
姚希希这一肚子的气呀!
他还跟她要什么洗衣费?陶明白你大爷的就钻钱眼儿里,吝死吧!
她想,这陶明白一定在笑她笨,笑她蠢,笑她傻呢,是不是在他们所有人眼里,她都是这么好糊弄呢?她一想到邱蔚成,想到爷爷,她的脑子就仿佛要被炸开来了一样,恼羞成怒,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她疯了一样,对着陶明白的胸膛就开始又捶又打,还嫌不够,手脚并用,齐齐上阵,拳打脚踢。
姚希希平日里本就是公认的有着一身蛮力,一般的女子在这点上,还真是不及她。加上这会子疯起来,什么矜持,什么淑女,什么形象,通通都不管不顾,她气的也难过的浑身直哆嗦,竟直接把人高马大的陶明白给扑倒在了沙发上。
自古女人动手就绝不会仅仅是动手,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还有几样必杀技——一抓,二挠,三咬。
光是手脚上的发泄已经不能让姚希希感觉满足了,嘴巴一张开,对着陶明白的右肩头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陶明白自始至终都没有还手,为了防止她摔下去,手臂还得虚虚的护在她左右,只是到底是抵不住疼,肩膀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就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哼。
直等的口里隐隐的渗出来点咸腥的味道,姚希希的脑子才“轰”一声,彻底将她拉回现实。
眼下的问题,可不得了!
首先,她脑子里装了再多浆糊,也不得不承认,她这绝绝对对的是忘恩负义。
其次,不管陶明白多小气多可恶,她也不能把人当做发泄对象,还……把人给咬成这样。
最后,她是以饿虎扑狼的姿态,整个人将陶明白扑倒,两个人全身上下是以一百八十度的无缝链接,全面接触。
一想到这最后一点,姚希希整个人都快懵了,下意识就要起身,可这不是地板,不是张大床,而只是一张窄小的沙发。她被陶明白的长腿绊住,眼看着她就要摔到地上去了,即使摔下去也没什么,下面铺着厚实的地毯,可偏偏,陶明白的肩都被她咬出血了,还及时的伸出手来,紧紧地捉住了她的身子,然后,姚希希得以重新趴到他的胸膛上,因为惊魂未定,甚至还紧紧的揪住了他的上衣。
她小心翼翼的,动也不敢动,她的眼睛与他平视。陶明白就近在咫尺,她闻到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就连他嘴巴和鼻息间的热气都轻轻的洒在她脸上。她的太阳穴那儿像是有两根筋,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突突的直跳。
她偷偷的打量他,陶明白的样子真是……闲适的家居服皱皱的,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颈子上满是她挠抓后的红痕,便连腮帮子上也没幸免。
平心而论,姚希希是觉得,陶明白的怀抱,其实,有那么一点儿温暖,而且,十分结实。
可,眼下这个状况,她真是恨不得死过去了才好,一了百了。
“姚希希,你属狗呢?”陶明白口里“嘶嘶”的倒抽着冷气。
“你才是狗呢。”姚希希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姚希希的宗旨向来是绝不吃亏,既然已经丢脸丢到爪哇国去了,那索性赚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她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热的可以,却还是粉饰着,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陶明白的唇边。
陶明白只愣了那么半秒钟,他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要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