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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校却是最早一批的北宫卫,当初未曾随驾前往雍丘,但是却认得董俷是何人?
连忙拄枪单膝跪地,惶恐不安的道:“启禀董侯,是太后懿旨,封锁雒阳。”
“出了什么事?”
袁绍也不禁好奇。能让何太后这时候下懿旨,那可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小校不认识袁绍是谁,但看他能在董俷身边骑马,想必也是个大人物,连忙回答:“启禀大人,凌晨时分,有黄巾贼作乱雒阳……血洗迎春门内的所有官宦豪宅!”
董俷开始的时候,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在意。
北宫卫巡逻,想必是何太后缉拿阉寺,捉拿反,想一想的话,也没有什么。
可是当他听到‘血洗迎春门’五个字的时候,心头一惊,头皮感到一阵发麻。
“你说什么?”
“有黄巾贼学习迎春门内的所有官宦住宅。”
“那我家……”
小校说:“卑职不知道,卑职只是接到命令,然后就开始挨家挨户的盘查寻找。”
不好!
董俷拨转马头,“父亲,我家中可能出事了,我要先去看看。”
这时候,汉帝从车仗里出来,惊道:“董卿,你要去哪里?你难道不保护朕了吗?”
也许在诸多大员之中,唯有董俷才能让他感到心安。
汉帝的表现,让袁绍等人不由得蹙眉,就连董卓,也不禁心里有点不快。身为皇帝,怎能这个样子?只怕和先皇所说的一样,辨王子实在是不太适合做皇位吧。
但董俷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催马过去,在车仗前下马道:“皇上,微臣家中可能出了一点事情,去去就来。忙了一夜,您先回去休息,太后恐怕都等急了呢……不如这样,我让隽义随行护驾,皇宫中有我兄长在,定不会再有什么凶险。微臣回去看看,若家中没有事情,就立刻前来见您。您放心吧,雒阳很安全。”
汉帝终究还是个孩子,停了董俷的劝说,点头答应。
“那董卿快去快回。”
“臣告退!”
董俷说着,又和董卓交代了一声。
“这时候怎会有黄巾贼?”董卓不禁感到诧异,“华雄,你带五百人,虽西平过去。”
“喏!”
华雄大声应命,点五百精骑,随着董俷、董铁、武安国三人和巨魔士直奔大宅门。
一路上,董俷心急火燎。
不停的催促象龙加快速度。象龙似乎也能理解主人家的心思,长嘶不停,把速度提到了最快,更将董铁等人全都甩在了后面,一路绝尘而去,眨眼间就不见踪迹。
莫要出事,可千万不要出事……
董俷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正在清晨,刚经过了一晚动荡的雒阳城中,也看不到什么行人。故而这一路疾驰,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当抵达大宅门的时候,董俷傻了。
到处都是尸体,有鸾卫的,可大部分却是黄巾贼。
大宅门中,有一股浓烟。显然是被人纵火,虽然火已经被灭了,可是却弥漫着一股焦味。
血腥气混在其中,极为刺鼻。
董俷不等象龙挺稳,飞身跳下了战马。
有两个宫卫守在大宅门外,一见董俷过来,抬枪指着董俷喝道:“来人止步通名。”
“滚开!”
董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一把抓住枪杆,顺势就将两名北宫卫撞开。
这时候,从大宅门内跑出一人,厉声吼道:“贼子,还敢来这里送死?照打!”
一根百余斤重的铁蒺藜骨朵呼的挂着风声当头砸下来。
董俷吓了一跳,闪身躲过,怒吼道:“沙沙,你干什么?”
“啊,二哥……”
那大汉,赫然正是沙摩柯。此刻沙摩柯的红脸,几乎成了黑色。一见董俷,扑通一声跪下。
“二哥,小弟该死!”
被董俷撞开的北宫卫,此刻也知道了董俷的身份。不由得吓了一跳,哪敢再上前?
董俷一把揪住了沙摩柯,颤声道:“沙沙,出了什么事?为何家中会是如此模样?你他妈的别哭啊,快点说……”
“大嫂死了……”
“啊!”
董俷脑袋嗡的一声,乱成了一锅粥。大嫂,指的却是典韦的妻子。记得离开雒阳的时候,大嫂怀有身孕已经几个月了,难道说……是难产?可难产也不是这样子啊。
“大嫂怎么死的?”
“大嫂,大嫂被人杀死的!”
董俷倒吸一口凉气,推开沙摩柯,三步两步冲进了议事大厅。
典韦正坐在厅中,整个人好像傻了似的,目光呆滞。怀中,有两个孩子哇哇的大哭。
心里一咯噔,董俷喊道:“大哥!”
“你嫂子,死了……”
典韦看到董俷的一刹那,面颊一阵抽搐,咧开嘴一笑,那样子比哭还要难看。
董俷的手脚发凉,咽了口唾沫,“大哥,嫂嫂她……”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二弟!”典韦突然大哭起来,连怀中的孩子也在一起痛哭。有道是男儿不流泪,只缘未到伤心处。典韦和妻子结发于苦难中,却始终相亲相爱。如今妻子丧命,弟媳无踪,还有一个,生死未卜,还于危险之中。
悲痛,愤怒,悔恨……
无数种心思涌上心头,那泪中,带着血。
董俷一把抱住了典韦,“哥哥,你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大哥无能,竟累弟妹被贼人所劫持!”
董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是当他反应过来时,头发根子都乍立起来,全身的毛孔都开了。
“大哥,你说,你说谁被劫走了?”
“蔡家弟妹,被贼人劫走了……”
董俷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往脑门上撞。忍不住哇的一声怒吼,一口鲜血喷出,就昏倒了过去。
可把典韦给吓坏了,惊恐叫喊:“二弟,二弟……”
这时候,后院的人也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
董绿一见董俷昏过去了,吓得手足无措。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吹气,扇风。好半天,董俷悠悠醒来,却见典佑四人都跪在了一旁,包括沙摩柯,典韦,董绿,也都跪在地上。
颤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绿忙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说罢已经是泪流满面,痛哭道:“夫君,妾身无能,累得姐姐被劫走,红昌妹妹至今生死不明……我,我,我还是死了算了!”
说着,一头就撞向了廊柱。
“绿儿,你疯了!”
董俷一把没有抓住,不过幸好有典韦在一旁,将董绿抱住。绕是如此,董绿还是撞在了廊柱上,头破血流。
“叫郎中,都他妈的跪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找郎中来!”
董俷快要疯了,厉声的咆哮。
四小虎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跑出去找人。
幸好,由于许多鸾卫受伤,济慈回来的时候,何太后还命人将几个临时找到的太医一起送来。很快的,董绿的伤口被包扎好。也真的是幸亏了典韦手疾眼快,否则董绿这一下,肯定是会送了性命。找鸾卫看护董绿,又向典满等人询问的事情经过。
原来,事情发生之后,蔡邕就得到了消息。
老头当时有疯了,请出懿旨,封锁了雒阳城门,挨家挨户的盘查。
在他看来,那黄巾贼定然逃不出雒阳。典韦也拍出了史涣一营人马,全城搜索。
蔡琰被劫走、任红昌受重伤、典韦的妻子被砍死在榻上,九十八名鸾卫,死伤超过六十。
董俷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打击,包括典韦,当时也都懵了!
手不停的在颤,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会是雒阳人,决不可能是雒阳人……一定是外面的,外面的人在从中作乱!
“华雄!”
董俷厉声咆哮。已经抵达大宅门的华雄等人,早在看到这里的情况后,就派人飞报董卓。同时,华雄和董铁、武安国两人自动充当起了守护的责任,指挥人收拾。
蔡邕这时候还在皇城。
老爷子是那种对汉室极为忠诚的人,虽然女儿出问题,可他也知道,皇城很重要。
华雄应声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备马,给我备马……那些贼人不会在雒阳,绝不会在雒阳。给我追,给我追!”
“喏!”
华雄应命而去。
董俷咬牙切齿,大步流星的走出客厅。
正好济慈迎面赶来。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董俷上前问道:“红昌可安好?”
济慈给了董俷一个白眼:“红昌可真的是命苦,怎么跟着你就总是受伤?”
本想挖苦董俷两句,可是董俷身上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令济慈不由得打了个寒蝉。
连忙改口:“放心吧,红昌没事。只是如此一来,怕要休养些日子了。”
“代我去见她!”
董俷随着济慈,来到了任红昌的房间。
门口,有李信在站岗。听闻老上司受伤,李信立刻就赶了过来。本来司马香儿也要来照顾,可是太后也需要人来守卫,只好委托李信一人前来。李信此次来,还带来了二百鸾卫,把后院严密的封锁起来。
“侯爷……”
李信见董俷来,忙起身行礼。
董俷摆手示意李信不要出声,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间。
任红昌靠在软垫上,面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见董俷进来,她咬着牙想要起身。
董俷过去一把扶着她,“红昌,别乱动!”
“主公,红昌无能……”
“不怪你,这不怪你!”
董俷深吸一口气,让任红昌躺好,有给她盖好了被褥。看着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董俷心里一阵痛。这个女人,因为他的偏见,在大宅门里,总是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地位。董俷相信她,可时不时的又对她抱有提防的情绪。任红昌的心思,他并非不明白……可有些时候,心里的那个疙瘩不解开,他始终都无法接受这个也许就是历史上那个貂蝉的女人。
可是现在……
这丫头真的很傻。
当初陪着他一起坐牢,在雍丘随他一同作战,险些丧命。而这一次,又是……
“主公,那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雒阳。我听一个人称另一个人叫廖化……”
董俷一怔,眼睛顿时瞪大。
廖化?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就算是没有读过三国的人,也都知道这么一句俗语。
廖化?他怎么会在雒阳?
任红昌轻声道:“主公,红昌怀疑,那些人在雒阳城里肯定有接应。大夫人被带走的时候,我曾听他们说往西城走……主公,您一定要救回夫人,莫要放过贼人。”
董俷闭上眼睛,突然轻轻搂抱了一下任红昌,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胡须在任红昌娇嫩的面上扫过,身子不由得一僵,气息随之急促起来,脸刷的红了。
“好好养伤,我定会救回姐姐!”
董俷站起身来,神色肃穆的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一刹那,他突然停下来,“听济慈姐姐的话,快快好起来。等我救回姐姐,我就去求父亲,为我们主持婚礼!”
任红昌还没有从那一吻中清醒过来,当听到董俷这一句话时,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
而这时候,董俷已经走了。
在任红昌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董俷背影。
那如同雄狮般雄壮的背影,却让任红昌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心里面不由得一阵甜蜜,苍白的娇靥,飞起了一抹羞红。能依偎在那怀中,感觉真的很好!
……
董俷出了后院,华雄等人已经点齐了兵马。
典韦、沙摩柯都全副武装,连典满四人,也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站在大门台阶上。
“大哥,你不能去!”
典韦怒道:“为何,为何我不能去!”
“孩子需要你照顾,陛下刚回来,岳父、爹爹肯定无法抽出时间来照顾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