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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呵呵的说:“有三个消息!”
“快说快说……”
“第一,马腾突然和李郭二贼反目,挥兵攻入三辅。”
“马腾怎么和李郭打起来了?”
潘濬一耸肩膀,“我怎么知道……”
“那第二个消息呢?”
“张掖贼人突然出兵,攻占了武威……”
“啊?”
刘磐皱着眉说:“话说这张掖的贼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查不出一点来历?”
众人无语,心道:你老爹是荆州牧都查不出来,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那第三个消息呢?”
“扬州牧秦颉,在数日前病故……呵呵,据说临死之前,秦颉大人曾指着北方大骂:董西平所言不差,关东贼子皆鼠辈,只顾私利,全不在意我大汉社稷的安危。”
刘磐等人闻听,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承明,你少胡说八道,秦大人临死前说了什么,你又如何知道?”
“这可不是我编造出来的,蒯良先生派人从前来通告刘荆州,我在大厅外听到的话,是蒯良先生的下人所说。当时刘荆州的脸色,真的是非常难看……”
潘濬已经出师,被刘表辟为从事。
不过他时常会到水镜山庄,和众人高谈阔论一番。
秦颉,死了?
众人都不禁沉默下来。
那是一个对汉室忠心耿耿的人,有他在,扬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他这一死……
诸葛瑾轻声道:“秦大人一走,这江东必然大乱……只怕连荆州也难以安生了。”
潘濬见众人沉默,眼珠一转,突然笑了。
“我还有一个消息,你们想不想知道?”
“去去去,莫要在这里呱噪……”
“你们不愿意听就算了,告诉你们,是董西平的消息!”
所有人闻听不由得一振,庞统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潘濬的衣服袖子。
“承明大哥,董家哥哥有何消息?”
潘濬听庞统对董俷的称呼,就是一蹙眉头。
当下一声冷笑,“你那董家哥哥,如今已经沦为流寇。于十一日前,袭击了上雒。”
上雒?
庞统一怔,扭头向诸葛瑾看去。
却见诸葛瑾紧锁眉头,转身就走。
紧跟着诸葛瑾离去,二人来到了一间房舍中。
庞统说:“子瑜哥哥,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武功侯为何不往武威,反而南下走上雒呢?”
庞统沉吟了片刻,眼睛一亮,轻声道:“子瑜哥哥,我倒是猜出了一些端倪……你若是想去投奔,那么最好现在就启程,去张掖吧。也许你到达张掖时,董家哥哥也该到了。”
“张掖?你是说……”
“我记得在中平元年时,我叔公曾和董家哥哥说过一些话,劝他未雨绸缪。后来我虽然不知道董家哥哥做了什么,可叔公在一段时间,突然对西域产生了兴趣。若我猜测的不错,只怕那张掖的贼人,实际上就是董家哥哥的人马,你可前去一试。”
说完这一番后,庞统突然一声轻叹:“子瑜哥哥去了,却不知我何时能去?”
第二八六章 一念恶汉
上雒地处关中平原,在长安以西。
四丈高的灰色城墙上,钉着一个人。双臂张开,两支短矛穿透了手心,胸前还插着一根铁矛,双足并拢,有一支短矛贯穿。鲜血顺着城墙留下,渗透进渭南土地。
此人名叫李孟,是李傕的表侄,司隶西部都尉,上洛守将。
城门洞开,城中烈焰熊熊,不时有哭喊声传来……
董俷站在上雒城头,静静的眺望一望无际的渭南大地,细目微闭,若同一座石雕。
第十三座城镇了!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董俷洗掠了十三座城镇,并且在每一座城镇都留下了鲜明的标记。
一个类似于后世基督教的耶稣神像。
当日火烧谷城,退守函谷关以后,董俷原本打算借函谷关之险,狙杀李傕郭汜。
可不成想,噩耗频传。
先是有马腾攻占安定,而后又传来了牛辅被刺的消息。
二姐董照在临洮城破之后,点燃了熊熊大火,自焚于临洮老宅之中。
董俷当时就懵了!
虽然说他和二姐并不算是很对付,可毕竟是一家人,又能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恨?
更何况,牛辅一直很支持他,董俷心里一直存着感激。
“姐夫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刺杀了呢?”
董俷很不解,按道理说,牛辅的本事不差,为人也非常小心,居然在军中被刺。
这可就不一般了,董俷疑惑的询问李儒。
李儒摇摇头,“细作也不清楚,是说当晚有人潜入军中,刺杀了大方后,又连杀十三个将领,从容离去。至于是什么人做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既然是刺杀,当然就不会有人站出来承认。
当着千军万马,连杀十三名将领,又能从容离去……
能有这种本事的人可不会很多!
“那人用的是什么兵器?”
“好像是一把形状很奇怪的剑!”
刺杀,剑客,形状奇怪的宝剑……
当这些名词一一浮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董俷脑海中立刻就闪出了刺客的容貌。
难道是他?
董俷印象中,能有这种与千军万马中刺杀主帅,又具有相同特征的人,只有一个。
史阿!
剑师王越的那个大弟子,被董铁称之为天生的刺客,能用任何兵器施展同一种剑法。
王越如今不知所踪,天晓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董铁自然不可能去刺杀牛辅,那么唯一的人选,就只有史阿。
自从史阿当年刺杀了董卓之后,就音讯全无。董卓李儒遍发海捕文书,也未能找到此人的踪迹。这个人……董俷不禁心中一紧,的确是一个麻烦而且危险的对手。
可关键是,史阿为什么要刺杀牛辅?
刺杀了牛辅,对史阿有什么好处?凭着董俷在雒阳和史阿结识四五年的认识,这是一个很功利的家伙。当初士人请他刺杀董卓,还能找到一些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这一次刺杀牛辅,未免就有些古怪了……
唯一的解释,史阿投靠了什么人?他是奉命刺杀牛辅,那么主使者也就呼之欲出。
郑泰!
但董俷不相信这个结论!
郑泰搞阴谋诡计也许的确是一把好手,可若是说论起实力,以史阿的眼光怎么可能看得上郑泰?而且,史阿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郑泰作为士人,未必能看得上他。
“姐夫,要小心这个人!”
董俷轻声提醒,“可惜我的技击营成立的太晚,半年时间,根本不足以担当重任。”
在心里,董俷已经下定了决心,若这次能活下来,一定要把所有精力投注于技击营上。情报啊……董俷觉得自己的情报实在太薄弱了,以至于这一次处处被动。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董俷首先要面临的抉择,就是该坚守函谷关,还是撤离?
紧跟着,曹操攻占了荥阳,李郭没有追击,回师雒阳,将郑泰擒拿后腰斩菜市口。
似乎是一件很爽利的事情,可董俷却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开心。
李儒说:“曹操做了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如果这时候他进雒阳,会马上变成众矢之的。这家伙不简单,野心也不小,只怕是李傕郭汜二人,难以抵挡住曹操。”
董俷却没有说话,心里面沉甸甸。
因为从这件事上面,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曹操的大局观很不错,但是与细节上,却无法做的如此周详,这是有高人点拨啊!
曹操身边的高人有几个?
董俷也很清楚。程昱,狠辣有余,机变不足;荀彧精于内政,不善诡道;伊籍……不是很熟悉,但也不足为虑。其余诸人,虽各有专精之处,但与大局观上略差。
唯一能够和曹操的大局观相互配合的人,只有一个。
郭嘉!
董俷攥紧了拳头。这个他当初一心想要得到,却未能得到的人,如今已经成为大敌。
郭嘉在这世上留一日,就会是一个威胁!
李儒说:“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死守函谷关,把李傕郭汜阻于函谷关外,而后与曹操两下夹击,则李傕郭汜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董俷却摇摇头,“姐夫,你不了解那曹阿瞒……那家伙精明的很。夹击李郭,必然会令李郭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杀死那汉家子。若汉家子死了,则他和我们定然就成了天下公敌。你我无所谓,可曹阿瞒却承受不起这么一个局面……以我看,他十有八九会在雒阳止步……至于他后面的打算,我说不准,但绝对不会与我们合作。”
汉家子,指的是汉帝刘协。
当初听评书,看演义的时候,董俷对刘协挺同情的。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承受了那么多的灾难,这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想象。
但同情并不代表认可!
虽然刘协是董卓立起来的皇帝,可董俷总觉得这小孩子的心机太过于深沉了。特别是当初企图杀死他的兄长刘辨,更让董俷觉得不可思议,小小年纪,竟如此毒辣?
也正是这原因,董俷心里对刘协非常的反感。
当老爹在的时候,董俷看着董卓的面子上,还称呼一声皇上。
可老爹不在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再给什么面子。再说了,郑泰布这么大的局,若刘协没有在后面点头,恐怕以郑泰的能力,也不那么容易做到。这小孩子,自寻死路!
对于曹操的了解,李儒自然比不得董俷。
没错,若曹操和董俷夹击李郭二人,最终得益的人是董俷。
李郭一死,司隶必然大乱。董俷就能够借此机会在司隶站稳交感,据守关中一地。
有河水阻隔河东,又有函谷关天谴,可说是稳如泰山。
而曹操就不一样了。
背负一个弑君的罪名,他就算得了京兆,占据了兖州,依旧要面临诸侯的讨伐。
换做是李儒,怕也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李郭兵马,不足为惧。
但是这身边还带着百十口家眷,却不能不让人仔细的考校。
董俷这时候,做出了一个也许会让他背负一世骂名的决定:放李傕郭汜二人入关。
李儒闻听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
“主公,你可要想清楚啊。若李郭挟持天子入关中,则汉室的脸面可就彻底被扒光了。到时候,李郭二贼固然是为千夫所指,可是你我,只怕也要背负万载骂名。”
董俷笑了,“姐夫,我们背负的骂名,难道还少吗?”
一句话,把李儒说的哑口无言。
汉室,也许由此而大乱,从今往后,将再也难找到当年的安宁了!
……
“主公,主公……”
何仪的呼唤声,将董俷从沉思中唤醒。
“啊,什么事?”
“林乡亭侯和华雄将军有事求见!”
董俷扭头看去,只见在马道口前,李儒和华雄正恭敬的肃手站立。
“姐夫,文开,是不是有敌情出现?”
这个时候二人出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月的奔波,董俷早已经习惯了。
从函谷关撤退,占领了弘农。
董俷命人洗掠了弘农库府。将金银散发给了随军将士,把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能分发给弘农百姓就给弘农百姓,不能分发的,就一把火全部都销毁。
而后一路洗掠。
先后袭击了务乡、湖县、溪乡,最后攻占华阴。
华阴杨氏族人,被董俷杀了一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老爹曾想用温和的手段来拉拢世族,可现在看来,什么温和的手段,狗屁……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杀戮。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董俷的观念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手段越发的凶残,把个司隶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