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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想好了,王主任前往冀东山东一带弄粮,我就考虑过了,由特战队打通通道,部队以连为单位,负责运粮。还有就是要麻烦你和老廖了,为部队制订运输线路。”杨颉对王睿林说。
“没问题。”王睿林和廖旭东站起来,“我们马上做,部队也开始调动吧。”
王睿林和廖旭东从下午一直忙到第二天天亮,和王学华李影不停地电报探讨线路的安全,长短,路况。幸好李影早就派人侦察过一些道路,没有侦察的,马上派出战士探测,王学华也从接到电报后,马上派出巡天战队探测了多路可能走的路线。
所以路线制订好后,面对杨颉的各种提问,两人用嘶哑的声音一一作出解释。看着两人熬得红红的眼睛,陈志浩和杨颉都很感动,“好好,你们快去休息吧,我来发给各部队。”陈志浩接过来说。
“还是我自己来吧。”王睿林又接回去,“我知道那一个发给谁。”
大大小小的路线一共有六十条,各分支线路更是多的数不清,在地图上标志的清清楚楚。马上有参谋复制了让人送到各部队。
时间定在十月初十的夜里,各部队必须在此之前集结到位。因为特战队只负责打通回来的通道,这千里潜踪实际上也是对各部队的一个检验。出易县,各部队以连为单位,化整为零,潜至各自的指定位置待命。其中一支三个团是从蔚县南经涞源蠡县前往德州的,二支三个团则由涿州雄县河间前往德州的。四支的四个团则分成十三个小队,分袭容城清州永清献县等十三个县镇。
第54章 千里劫粮(二)
沿途各桥梁路口必经的村镇山口都有人受命负责,攻击的时间都写在各自的命令简报上。
这是一场攻击面极为宽广,路线复杂,敌情不明的难测之战。而作战总部只下达了一些路线图和指导性命令,其他的都由各部队自己根据具体情况分解执行。但杨颉坚信,各路部队绝对能够完成任务。
细柳子屯位于鲁西北大平原与冀东南平原交界的地方,虽说是两省交界,但在细柳子屯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两样,人还是自己常见的人,地还是自家耕种的地,只不过是跨了两个省而已。有些人家走亲戚,就串了两个省了。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物产丰富,地偏人稠,民风淳朴。
连大洼里的细柳子都丰茂得出奇,细细的柳条子,给屯子里的人带来无穷的创意和财富,秋收已过,采来细柳子该编些物什,拿去换些家贴了。屯子里人穷,不是因为懒,而是要东西的人太多了,地主老爷家要,新来的皇军也要,还有一些有枪的土匪杂团什么的,也敢明目张胆的要。听说有共产党的人,说什么带领大家要抗日,推翻现在的世道,真的吗?私下里屯子里的人一边编些花篮簸罗等手工艺品,一边聚在一起闲聊。
“盼着吧,”刘大妈站起身,跺跺她那有些失去感觉的腿,从大门口向街上望了望。“啊呀!”刘大妈大叫一声,“鬼子来了,快走!”几个聚在刘大妈家编物什的妇女一听,吓得忙收拾编好的器物和未编好的半茬,忙乱间有个女人被绊倒在地上,大声的喊叫起来。
“要死啊,”一个年轻的妇女忙遮上她的嘴,“鬼子都是喜欢女人的,你这么叫,不是招惹鬼子吗?”刘大妈这时才能挪动脚步,忙把自己的大门关上,上了栓。
慌乱一阵子的女人都躲进了里屋,大街上已经可以听到嘈杂的人来人往的声音了,只是没有往日鬼子进村时的鸡飞狗跳,也没听到枪响。喧闹了一阵子,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可怪了,那一回鬼子来不是闹得鸡狗不宁的,这回怎么了?别再是要祸害村子吧?听说王村就是这么给灭的。”一个妇女脸色大变地说。
“竞瞎想,”刘大妈挥挥手,“不是鬼子路过吧?”
大门口传来敲门声,屋里的妇女一阵哆嗦,刘大妈听了一会,笑道:“是我家掌柜的。”
刘老根匆匆地进来了,他是附近左邻右舍的总贩,编做好的物什都是由他弄到集市上卖掉的,有时候还能卖到上海北平大买卖人手里,价钱就好些。刘老根可是好人,从来不收取大家的佣金,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家送些东西给他,表示一下心意罢了。但刘老根确实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物,见识远远高于村子里的其他人,比教授小孩子们的韩先生也差不多少。
“老根啊,你这是从谁家回?”刘大妈从他身上接过褡裢,顺手弹去他身上的灰尘,“外面的鬼子是怎么回事?”
“我刚从韩先生那里来,给我口水喝,韩先生那里人真多,说话小了别人就听不见了。”刘老根接过一个女人递过来的粗瓷碗,“先别出去,街上到处都是鬼子,”他拦住要出门的女人,“你说也怪了,这伙鬼子他怎么这么不对劲呢,我来的时候,别人都没敢出来,我溜着墙根走,愣是让鬼子看见了,这鬼子一不打枪,而不骂话,连看也不看我,自个在街上来回溜达。”
“那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完啊?我还要回去给孩子喂奶呢。”年轻的女人在门口徘徊着说。
“来,”刘老根从灶火里摸了一把灰,“抹在脸上,鬼子怕丑的。把你大妈的破衣服穿上,叔送你走。”
女人不好意思地听从了他的建议,刘老根悄悄地打开大门,不想门外一下子闯进几个鬼子,进门来看也不看里面的人,径直走到灶火间,把锅从上面揭下来,拎着就走。刘老根吓得两腿颤颤,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只剩下光闪闪的刺刀了。
“叔,瞧你这点胆子,我看这鬼子也不怎么凶吗?”一个妇女笑着说。
“三根家的,你叔这是让鬼子吓得,春上那会子,你叔去李官屯去赶集,就在你叔旁边的一个人,不知怎么了就被鬼子用刺刀攮死了,肠子流了一地,血喷出老高,从那啊,你叔是见鬼子就哆嗦。”刘大妈怅然地说,“鬼子可不是能说理的,这会子还好好的,说不得转脸就杀人。”
“是吗?”那妇女问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就在昨天,李家楼上一个妇女被鬼子看上了,一家子就这么给弄死了,听说那家的叔叔好像是干土匪的,给日本人干了一仗,死了好多弟兄呢。”另一个穿蓝布褂子的妇女说道,“鬼子可凶着呢。”
“怎么咱这里的鬼子不凶呢,好像还挺和气的呢。你看,这是那个鬼子故意丢的,大概是赔你家的锅钱吧。”妇女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枚光洋。
“这鬼子邪性!”刘老根说道,“到像……”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晚上的时候,一些情况还是传开了:鬼子占据了村子四面的房子,只把人赶出来,没有伤人,也没有骂人。倒是保根骂了两句,鬼子们都没听懂,笑呵呵地没理他,保根家的忙把他拉走,到他老爹家凑合去了。
更邪的是在第二天传开的。保生家的娃子昨天害了风,要到李官屯找郎中,被鬼子哨兵拦住,不过,鬼子哨兵把孩子抢过去抱进了鬼子住的保根家,一会儿就给送出来了,又给了几包西洋药。保生拿着去找韩先生问上面写的什么,韩先生看了半天,愣了半天神,才说那是给孩子治病的好药,一天三吃,每次一包。保生问韩先生那上面可是日本话?韩先生大笑说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标准的中国字。
鬼子给人看病?邪!鬼子写中国字?更邪!
第55章 千里劫粮(三)
鬼子给人看病?邪!鬼子写中国字?更邪!
韩先生好像得了什么好东西了,欢喜得竟夜里喝起了酒,弄得保生只好陪他一宿。
细柳子村的村民很快适应了这伙奇怪的鬼子,除了不能出村外,其他的鬼子都不加干涉。唯一的地主刘宝成家也没遭祸害,也没有鬼子去打扰,普通百姓家更没有鬼子打扰了。刘宝成反而坐卧不安了,亲自给鬼子送去了大量的钱财和肉食。鬼子都接受了,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有翻译官简单地问了几句,就打发他回去了。
刘老根家成了消息聚散地,人们借着送东西的当来来往往地问消息。但有用的不多。
有人问韩先生,这鬼子到底什么时候走?韩先生笑道:“不出三天。”
王学华看上这偏僻小村主要是看上了它村外的那片洼地,洼里草木葱蓉,细柳不高,但粗矮如灌木,密集的放进几个团的兵力不成问题。再就是这里离要袭击的孔家庙不到二十里路,地势偏远,又处于两省交界处,各种势力错杂,正好趁乱摸鱼。
李氏弟兄跟着王学华可是长学问了。王学华真是装龙像龙,装虎像虎的人物,一路走来,他带的那些珠宝翠玉首饰等等,都被他变幻了各种身份给卖了出去,变换成的银圆装了满满的两大车的柜子,害得弟兄俩担惊受怕的带人日夜守护,至于买粮食的事,一个字都没问,只是在路上看到了几处鬼子的粮仓,到是很用心地侦察了一番,电报了李副队。终于李学容忍不住了,问他这次出行的任务是什么。王学华笑道,你以为真的能买到粮食?战乱时代,粮比金贵,关键是这东西有钱没地买,大部分粮食都给鬼子控制了,还有一部分在地主手里,少量的在农民的缸里,市场上流通的粮食,只有在城市里鬼子允许少量买卖。像我们这样的,那不是明摆着告诉鬼子我是游击队吗?
“我们这些主要是抢粮!”王学华说这话的时候脸平静得像从自家的粮仓里掏粮。
“抢粮?”李氏弟兄大惊,说说容易,这可是离开基地千里之遥的敌占区,山东德州府,大平原,这要是让鬼子发觉,往那里跑?到处都是鬼子的地盘。
王学华笑呵呵地摇摇头,“你买粮就没有鬼子的追?笑话!鬼子一样不放过我们。”
“德州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战,我在德州卖完最后一批珠宝,我们就回去。我估计这一路上发现的粮仓也够我们用的了。”
巡天战队在侦察落脚点的时候,发现了鬼子的孔家庙粮仓,这里离德州不到五十里,离最近的鬼子军营不到十里。而他们落脚的地方就选在了细柳子屯。
李氏弟兄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王学华有自己的看护银圆的人,那是一个班的基地警卫连的人,原以为是跟着王学华的警卫,这才发现竟然是他用来保护钱财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弟兄,实在是规矩就是这样,就是队长在,也是我说了算,也是我的人看护。”王学华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见谅,弟兄们。”
“好弟兄,行。”李学容冲王学华一竖大拇指,“你,你早说啊,我可是从你卖东西就没睡过囫囵觉,你说,怎么补偿我?”
王学华也知道弟兄俩为了这批银圆真的是倒着班睡,他知道是弟兄俩为了报答杨颉,对革命并没有那么热心,但这足够了,能够见这么多钱而不动心,这份情谊本身就值得尊敬。
“回去,我请你们弟兄喝酒,我存的好酒!”王学华笑道。
“这还不算,你还得给我们战队装备上几门步兵炮。”特战队因为要快速穿插,所有配备的重武器最多是重机枪和掷弹筒。
“没问题。我让李科伟给你们也焊制一辆铁甲车,装上步兵炮。怎么样?”
“两辆。”
“行。不过材料自己筹备。”
“你!”李学容笑了,“我只管提供车子。”
进了德州府,弟兄俩人保护着王学华卖掉最后一批珠宝,把现大洋收讫,示意随后的队员撤退。出城门的时候,两辆汽车和几辆三轮摩托停在那里,鬼子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