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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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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谁不想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六六大顺,恭喜发财,万事如意,凡事都是吉字在先?谁总是想着巴望着自己家破人亡?破衣烂衫,浑身疾病,半身残疾,到处流浪,死无葬身之地,把那凶字揣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人的生死,富贵,祸福等遭遇,是否命运学说中的命中注定的咱先不说,只说大清的这位皇帝,皇帝是人不是神,他在深宫大内闭不出户,宫外的事他知道什么?皇帝知道的事都是他的那帮子臣子和太监们奏上去的。有哪个臣子和太监在跟皇上说事时,以天下为公?抛弃了自己的利益,而使自己受到损害?“难得糊涂”这句格言不是来自官场吗?从这句话里就可以推测出,那些臣子们上奏的折子大概是百无一正,都有偏差。更何况那位心怀叵测嫉妒心里的太医了。

时至那位万岁爷正在出天花,天花是由天花病毒引起得烈性传染病,通过呼吸道传染,是终生免疫性疾病。因为它是烈性传染病,所以很多人是很难逃过这道关口的。再者,天花是血液发炎的炎症,血液炎症是不能针灸的,容易造成感染。针灸的范围是些闪腰岔气神经痛之类的筋骨病,如果用它来治疗天花,那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驴唇对不上马嘴了。这位万岁爷他哪里懂得医术,在染天花之际见各位太医都献了方,惟独这位针灸太医没献方,心想: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大清国养太医是为了治病救命,今天我快病死了你连个方子都不献,我要你何用?于是龙颜大怒,下旨把这位针灸太医撵出了宫去。

那圣旨也传得太远,各州县的官爷们见皇上发了怒,趁势把古人黄埔谧的《针经》也进行了查抄,现存的《针经》是后人根据残存的孤本整理的。

三十年前我跟着乡下民间的祖传师傅学郎中时,师傅曾叫我去看那些古人遗留下来的专著,我去看了。但中医是经验学科,着重于实践,光熟读王叔和的《脉经》不行。那么这就有了先读书,还是后学诊病?先学诊病,还是后去读书?或是人类先有了治病的书,才有了疾病?还是先有了疾病,才有了治病的书?假如先有了疾病才有了书,那么人们为什么要照着书本去给病人治病呢?这个问题我的师傅很有见解,他说:如果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或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个问题我永远回避,不去打喷口水的嘴官司。倘若有人否定先有疾病后有书,硬是要说成先有书后有疾病的话,你就带着他到我的坟墓里去把我喊醒,我来跟他辩论……

针灸太医被万岁爷撵出宫来后,抄了鱿鱼,砸了饭碗。庆幸的是这位顺治爷面临驾崩,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位年少气盛的皇帝没给他抹了脖子抄了九族是他得一大幸事。他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皇宫,伴君如伴虎哪!虎是什么?虎是畜生,畜生这东西不通人性,冷不丁得翻脸不认人地咬你一口,将你吞噬。“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这句话不是走绝了人生路的人难以品味出它的含义的。太医这回是彻底领悟了,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的老一代人为大明朝的皇帝做牛做马虽没出事,可也整天家提心吊胆的。到了他这一代本想贪图安逸,谁知这安逸舒适的饭碗后面充满杀机,埋藏着陷阱,时刻都有掉下去得危险。他越想越怕,心有余悸,不寒而栗。眼前无路想回头,太医重新审视了自己;跟在皇帝屁股后面是为了吃饭,这饭吃得惴惴不安,心里不舒坦,还险些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既然没死?就应该回头,皇帝放了他一马,还不趁机潜到民间去?针灸太医从此从皇宫的视野中消失了,在紫禁城里再也见不到针灸郎中的身影了,他们只能暗暗地在民间游动,成了民间的游医。

最有生命力的事物来自百姓,百姓不喜欢的东西不会长久,会很快消亡的。针灸这门医术延续了几千年,不是谁叫它消失就能消失的。帝王将相们把百姓比做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百姓似草土生土长,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百姓喜欢的东西你能管得了,看得住吗?

当这位给尕三治病的游医给尕三治病时,已经是那位太医的后人了,他继承了先辈的传承,游医于穷苦民众之间,尤其是出大力的苦力是他诊疗的群体,这话不是哗众取宠。穷苦民众出大力的苦力除了掮就是抬,闪腰岔气伤骨伤筋必然得多,找他下针、艾灸、推拿,拾掇筋骨的人肯定是多了又多。一根银针,一把草,一双手就能解除苦力者们身上得痛疼,费用且不高,深受这些下贱人们得尊重。那些社会名流和那些富人们,每日家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不干营生,得的都是富贵病,肯定不会得这些伤筋动骨得穷病。这叫贵病富养,穷病穷医。

这位游医确实身怀祖上传下来得绝技,只见他先给尕三号了号脉息,毫不犹豫的就给尕三确了诊,他道:“尕三这是劳累气虚,体力不支,筋骨受损,气血不能正常营运,导致气滞血瘀,气血流通不畅,躯体过于负重,造成急性腰扭伤。腰扭伤后又病后失养,营养不调,致使身体无力卧床不起,又因腹内饥饿,才使尕三奄奄一息。”游医的一语,道出了尕三的病因病机。

大凡人得病后最难治的就是不知疾病的病因病机,假如一个医生找不到疾病的病因和发病机理,给这个病起不上名字,那么这个病就麻烦了,医生也就乱了方寸,他就开始胡乱答腔胡乱讲,胡乱投药了。治来治去这个病人不是成了疑难杂症,就是被医生治死了。人们只看到医生的前面,却看不到医生的后面。只看到医生朝阳的那扇门,却看不到医生朝阴的那扇门。朝阳的那扇门阳光明媚,万紫千红,是人间。朝阴的那扇门黑暗潮湿,尸骨腐烂,是墓地,是鬼魂聚集的酆都城,是阴间。世上的人,哪一个不是被医生送到墓地里去的?谁若不信,谁就去打开医生的那扇后门,进入酆都城,那些鬼魂会告诉你的,他们被医生骗了钱财,又被医生骗进了酆都城。活着的人们要当心呐!不要轻易地去看医生,看见医生是晦气的事。不过也不要太紧张,人的生死是由老天定的,当一个人生下来哭喊的第一声,老天爷就给他定了生,在给他定生的同时也给他定了死,这叫生死听天由命,凡人是无法抗拒的。“一生死,齐彭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彭祖活了八百岁,在临死的时候还不满足,不愿意,他告诉人们说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这太奢侈了吧?贪得无厌!治病不治命,生死由天定,这是人的生死规律。老天爷叫谁死在井里,谁决不会在海上漂着。

人一生有两不知: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死?知道自己生死的人,那是神仙!但是人长病,那就是自己知道了,自己不说别人永远不会感觉到痛疼。病人不去看医生,医生决不会求着病人来给病人治病。

尕三的工友请来的这位游医,真可谓是手到病除,妙手回春。只见他先在尕三的后背及腰腿部按摩推拿了一番,使气血顺畅,通顺无阻,然后抓准时机找准穴位下针刺激神经。针灸治病找穴道这东西跟风水先生找地理踩穴道一样,很难找准了。谁家在埋坟墓前不找个地理先生来踩踩穴道?找穴好地巴望着自己的后代出个人才,或是做个皇帝什么的?谁在找医生治病时不巴望着找个好医生,尤其是针灸郎中,一针下去,手到病除,有幸不把自己的身体攮成蜂窝眼而遭皮肉之苦?可真正找个好地理风水先生和好针灸郎中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这世道,混子,骗子太多,个个道貌岸然,却在光天化日之下睁着眼干些骗人的勾当。那些庸医实属害人骗人的祸根,害人骗人没商量!你能怎的?好郎中得碰,治病时碰上个好郎中那是病家的福分。尕三,不要看他贫贱,贫贱人也有福分。刘邦,朱元璋不是也很贫贱吗?一个没有吃的当过赖皮,一个没有吃的当过贼,两个人后来不是都当了皇帝了吗?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家的祖宗的坟墓埋在龙脉的穴道上。

尕三经过游医的治疗,很快恢复了体力,但也欠下了那位工友和游医的人情债。欠债还债,人之常情。可那位工友和游医见尕三穷得家徒四壁,叮当乱响,家中除了穷字就什么也没有了,在诊治的那些日子里,尕三吃饭的钱都是工友和游医给垫付的。人不能没有良心,这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说句实话,钱债好还,这救命的人情债就不好还了,此话怎讲?噢!人家救了你,人家再等着快死的时候,等你再去救还回来?世上哪有这种事?这种巧合得怪事不是太多,也许能有?但在尕三这里是没有这种机会了。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活在世上不能干数典忘祖的事,汉族好汉有个特点,江湖义气特别浓重,一部《水浒》表明了这一点,把个梁山好汉江湖义气刻画得淋漓尽致,不得不使后人赞叹,摹仿,上行下效。

青岛港是有钱人的天堂,穷哥们的地狱,在地狱中与魔鬼抗争得穷哥们,上够不着天,下摸不着地,不能说像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但事事被人踩着头皮,像蚂蚁一样时刻都能被踩死。他们只能以江湖义气来凝聚联络身边的,那些有气节的,仗义疏财得好汉来互相帮助维持自己的生存。尕三是干码头,跑码头的,缘何没有在码头上与那些个兄弟结成江湖义气?结江湖义气拜把子可是个缘分,不心心相印,轧伙不来的是不可能结交的。码头上的兄弟们虽然都是些公鸡,但有些不是斗鸡,有的是斗鸡,可又是些斗筲之人,无法真正结交。冬生、疤根、强子进入码头后虽然联络了很多兄弟,但真正出类拔萃超出一般,身手不凡得还真不多,大都跟在他们三人的后面听号使令,听从他们的栽派。他们正在与尕三刚刚熟悉的时候,尕三扭伤了腰离开了码头,这对冬生来说不能不是个损失。尕三没死又给芳芳招来了灾难,给生哥惹来了解救芳芳的麻烦,这也算是一个缘分!既然那位工友讲义气,仗义疏财,花钱请郎中治病救了自己,自己就得讲义气,这义字当先必然就是结义了,尕三与那位工友结拜了把子,工友为大,尕三岁数小。工友对尕三道:“尕三,现在咱们俩是兄弟了,兄弟之间没有说不着的话,你现在这腰虽是好了,但再去码头上掮大包我看是不行了。我给你找个营生,你只是跑跑腿,长长眼色打听个事什么的,你看怎样?”尕三本来比码头上的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瘦小些,只不过是凭着自己年轻力壮混在其间与他们打拼。干体力活是身大力不亏,瘦小不沾光,不沾光的尕三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今天听工友说有了吃饭的门路,忙说道:“哥哥,小弟的这条命是哥哥给捡回来的,只要有碗饭吃,小弟今生今世跟哥哥干定了。”

这位工友可不是个善茬口,他可是青岛港上的老码头,自从德国人进入胶州湾开建大港码头那年,他就在码头上装卸搬运,并粗通德国话。包装上的德文他虽看不懂,但他根据那些德文形状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给土匪提供的情报还从来没失过手,使德国人的贵重货物在胶(青)济铁路线上屡屡遭劫,成了德国人永远揭不开的谜底。

他与崂山里的十几帮绺子和胶州湾外海的海盗有着千丝万缕的挂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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