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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看看!”谢半鬼站起身来大步走向河营码头,离得老远就看见几个老兵挑着放完鞭炮,紧张兮兮的盯着河面。一艘**不堪的旧船,正顺着水流向码头的方向缓缓靠了过来。
走在后面的唐兵忍不住惊呼道:“鬼船!它跟过来了!”
唐帅瞪了对方一眼:“别慌,有谢大人在呢!”
谢半鬼吩咐附近的兵丁道:“想办法把鬼船拖到岸边上,不用让它进营,靠上岸就可以了。”
“大……大人……这……这不吉利啊!”兵丁吓得两腿发软,苦口婆心的道:“老辈人说过,鬼船靠了岸,就要收人。除了放鞭摆酒往外送,说什么都不能碰啊!”
谢半鬼一言不发的看向了河营主官。那人虽然打心眼里不想去碰鬼船,可以锦衣卫佥事发了话,他敢不动么?只能硬着头皮呵斥道:“大人,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叫几个人过去,谁敢不听仔细你们皮肉。”
兵丁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叫了几个老兵,用飞爪挂住船帮把鬼船拖到了岸边。船一靠岸,那些兵丁就像躲瘟神一样远远躲开。
谢半鬼带着高胖子几个人蹦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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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题
鬼船仍旧保持着唐帅刚刚登船时的模样,甚至连甲板上的腐木没有移位,只不过腐朽的程度加剧了不少,要不是谢半鬼等人有轻功在身,只怕烂掉的甲板根本承受不住他们的重量。
“你们几个先下去,火把留给我。”谢半鬼从老钱手里接过火把提气前行,小心翼翼的在船舱门口蹲了下来,将火把尽可能的探向船舱。
船舱当中除了横七竖八的杂物,就是半尺来高的积水。暗红色的火光顺着船舱推移几尺就停了下来,照射泱泱积水上就像成洼的鲜血在船底涌动,隐隐约约能看见水波里飘着几双道士穿的布鞋,再往里就是半明半暗的光影和满是划痕的船身。
谢半鬼随手将火把投进船舱之后,头也不回的跳到岸上:“浇上桐油烧了吧!”
河营主官凑上来道:“要不要派兄弟们盯着点?”
“也好。”谢半鬼点头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派些弓箭手盯着。”
“是是……”河营主官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腹诽不已:“你把鬼船弄进来,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老子收拾烂摊子,什么事儿啊?”
谢半鬼却没心思理会他在想什么,直接返回了营帐蒙头大睡。
入夜,巡夜的兵士刚刚走过,一道黑影就像灵蛇般跃上了唐帅的营帐,用匕首在帐篷上划开一道拇指大的口子,伏在帐篷上对着唐帅熟睡的面孔端详了半晌,犹豫再三才从袖管里抖出一只核桃大小的蜘蛛,用食指点住蜘蛛腹部悬在帐篷的顶上。
没等蜘蛛顺着丝线滑落,从附近冒出来火神卫已经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那个夜行人,为首的老钱端着双枪冷笑道:“朋友,我劝你最好别动。郑家的火气可不是过年用的炮仗,弄不好会死人的。”
夜行人身躯明显一僵,按在帐篷顶上的手掌悄然发力,无形无质的掌风透过帐篷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击唐帅的方位,帐篷里面像是打了一声闷雷,紧接着连续五声雷动一浪压过一浪的在里不断传来。被真气炸碎的木床像是强弓劲弩般穿透了帆布帐篷四下飞射。
夜行人好整以暇的跳落在地,得意道:“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们郑家的火器再厉害,能阻挡我杀唐帅么?”
老钱抢上去一把撕掉了夜行人的蒙面黑巾:“唐炮?怎么会是你?”
潜入河营杀人的,正是早就陷入昏迷的唐炮。
老钱仅仅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把他带到谢兄弟的帐篷,所有人都给我守在外面,谁敢接近十丈格杀勿论。”
谢半鬼像是早知道潜进来的杀手会是熟人,见到唐炮之后不但没有惊讶反倒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翻看起叠在桌上的资料。
一炷香之后,反倒是唐炮先沉不住气了:“谢半鬼,你不用故意拖延时间向我施压,要杀要刮我唐炮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谁说我会杀你?”谢半鬼道:“我只是想把你交给九大门派而已。”
“你会把我交出去?”唐炮冷笑道:“也对,不把我交出去,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们鬼衙用手段杀了唐门弟子,就算九大门派不向鬼衙发难,唐门也会不顾一切的报复。不过,你觉得交一个死人出去,能证明什么么?”
谢半鬼抬起头道:“你吃了毒药?”
“没错!”唐炮淡然道:“我潜进来之前就已经吃了毒药。而且,我刚才杀唐帅是故意模仿铁手李的成名绝技‘五雷分尸手’,让附近的人听去。谁还能说,唐帅不是死在你们鬼衙手里?”
谢半鬼点头道:“唐帅被‘五雷分尸手’炸死,我们的确很难解释,你能杀唐帅,就说明唐车和唐马也是死在你的手里?”
“他们……他们……本来可以不死!”唐炮声音嘶哑道:“这都怪唐帅,要不是她一意孤行,象棋没看一个人会死。所以唐帅更该死!”
谢半鬼笑道:“你就没想过,唐帅没死么?”
唐炮愣道:“你说什么?”
“他说我没死!”唐帅带着唐兵、唐士从大帐外面走了进来,高胖子、梅心儿、空见道长也跟着鱼贯而入。
唐兵抢到唐炮面前,抬手给了对方几个耳光。厉声道:“你为什么要害大姐,害我们兄弟?”
“就因为我是唐门人!”唐炮怒吼道:“堂堂唐门被人欺负到了头顶上,你们还说什么要顾全大局,还要带人去开唐门祖坟?你们还是不是唐门弟子?还有……”
唐炮紧盯着唐帅恶狠狠的道:“唐相当时手都断了,你还是不肯向谢半鬼出手,既然你不顾念兄弟情义,我何必在乎你死活?只有你死,唐门才能堂堂正正的很鬼衙开战,堂堂正正的做唐门。”
唐帅咬着牙道:“我就是心里有唐门,才不愿意看着唐门被卷入漩涡。江湖大派早就已经对我们唐门不满,这回和郑家开战,我们无论是赢是输,都会遭到各门各派的反感,甚至是明里暗里的打击,你究竟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唐炮厉声吼道:“我只知道唐门威名不可堕,唐门血性不可丢。为了唐门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在所不惜。”
“你们?”谢半鬼饶有兴趣的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唐相!”唐炮冷笑道:“唐相那天故意挑起事端之后,就是怕你们不肯出手,才自己断了自己的指头。没想到,他不仅十根手指就这么白白丢了,连脑袋都没保住。可我们的大姐,却只知道和你眉来眼去……”
“你……”唐帅气得俏脸煞白。
“我说错了么?”唐炮冷笑道:“别以为,你用剑气留字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谢半鬼鼓掌道:“不错,你对唐门的忠心,让人十分感动,可惜,你演技却不怎么样。你抱定必死之心,服了毒药来刺杀唐帅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唐帅没死却是假的。”
唐炮脸色微变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半鬼站了起来:“如果,你还能多活一会儿的话,肯定会赶上一场好戏。这场戏的主角,是我,也是空见道长。”
空见双眼微合道:“谢大人,你又想做什么?怀疑贫道一次,贫道可以理解,一再怀疑贫道,休怪贫道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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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唐门
谢半鬼道:“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你就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
“你说什么?你敢陷害贫道?”空见道长猛然起身之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又坐了回去。
谢半鬼笑道:“道长明知道唐门善于用毒,怎么就不小心些呢?”
空见厉声道:“你们对贫道下毒?唐门想要与武当结仇不成?”
唐兵急忙解释道:“不是下毒,是化功散。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谢大人一再保证,今夜给我们唐门一个交代,我才冒犯了道长。如果证明道长跟无辜,我马上给你解药,并且……并且磕头谢罪。”
唐兵还是不相信谢半鬼,但是唐帅的命令他却无法违抗,情急之下先给空见认了错。
“哼!”空见冷哼一声道:“贫道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谢半鬼坐回椅子上:“那我们就先从你们动机开始说吧!你们这回要袭杀的主要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唐帅,杀了我们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死了,还会有其他人去唐门,如果换成纸活张,假货刘他们,你们就没法再下手了。只有唐帅死,才会引发唐门和鬼衙的剧烈冲突,才能达到你们的目的。”
“就像唐炮所说,唐相在客栈里挑衅,是你们有意的安排。如果,我们忍住不动手,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你们根本没把希望寄托在唐相身上,而是趁着他在拖延时间,悄悄潜进了房间里对唐车、唐马下了噩梦咒。同样,也巧妙的把唐炮给隐藏了起来。”
“接下来,你们就可以进行第二步了,进一步激化我们和唐帅之间的矛盾,给唐帅造成‘我们肯定会出手报复的错觉’。本来么,你们的计划是,用灵符封闭我们所在半边楼层的视听,让金衫会的活尸大举进攻唐帅,然后故意放走他们其中的一个。让他们误以为是我们鬼衙在御尸杀人。”
唐兵皱眉道:“可是我们被你赶走了呀?”
谢半鬼道:“正是因为你们被赶走了,他们才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在唐相的脑袋里面塞了一张三尸符箓,和我们说话,给我造成法唐弟子袭击我们的假象。”
高胖子插口道:“老弟,你当时看出有猫腻,怎么不把那些牛鼻子留下?”
谢半鬼苦笑道:“我是在,从那个郑家弟子报信的时候,才发觉的不对。当时老钱只开了一个门缝,根本没去注意那人的手。不过,我却看见那人左手虎口上有道老旧的伤疤,那是长期收剑的人,在剑鞘上磨出来的老伤。郑家人不会练剑。所以,我才让他们换了屋子。”
谢半鬼又继续道:“空见一出客栈就对唐帅他们下了乱神咒,引着他们在管道上打转,自己却转回来,操纵活尸跟我们周旋。”
空见道长冷声道:“贫道很佩服谢大人异想天开的本事,难道你以为,贫道有斗转星移,颠倒昼夜的神通么?”
“颠倒昼夜的本事你没有。不过,你有‘一梦百年’。”谢半鬼从袖管里取出一截指甲大的香头:“‘一梦百年’的作用就是能让人安然入睡,不但不会让人睡死,而且只要睡上一会儿就像睡了一夜那么精神。唯一的缺点就是,香灭了人就醒。因为,这东西不是毒药,又十分罕见,所以我们谁都没有注意。你就是利用它,让客栈里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睡了一夜的错觉。我想我们大概也就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吧!”
唐兵提出疑问道:“可是我们醒过来之后,天色已经大亮是怎么回事?”
谢半鬼反问道:“你当时开过窗户么?”
谢半鬼不等他回答就直接道:“你肯定没有,不仅你没开窗,我们也一样没有开窗。空见就是利用了江湖人不会随便开窗的习惯,用金箔纸之类东西,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