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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很享受这种安全感,但我没想到,这种感觉消失得如此之快。
半年前有一天,当我加班后满身疲惫地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妻子正弯着腰收拾客厅茶几上的东西。我低头一看,发现大门处放了一双拖鞋,这并不是我早上离开的时候穿的,很显然有人来过又离开了。
客厅有淡淡的烟味,茶几的一次性塑料杯里还有没喝完的茶水。
我不抽烟。
“有客人来了?”我把包扔在沙发上,脱下外套仰着躺了下去。
@文@妻子抱着刚刚收拾好的杂志,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人@“客人?”她反问我。
@书@我有些不快,这也太过于明显了。
@屋@“这里不是有茶水吗?烟灰缸里也有烟头。”我指了指烟灰缸。
“我抽的,茶水也是我喝的。”她无所谓地拿起烟灰缸走向厨房。
吃完味同嚼蜡的晚饭后已经九点多了,洗过碗,两人坐在沙发上。
“我想要个孩子。”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掰着手里的橘子,橘皮的香味刺激着我的喉咙,有些发麻。
“不是说了先买房吗,再说至少也要等明年我升到主管再要吗?”我眼皮也没抬地盯着报纸,实际上我什么都看不进去。从今天部门开会的情况来看,明年的升迁,前面至少有两个人比我更有机会做主管。
“我不要房子,现在的房子够大的了,我想要个孩子。”她拿起一瓣橘子塞进嘴里。
我没说话,把报纸折起来放在茶几上。
“我困了,先睡了,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没有后续的回答,只闻到一阵橘香。
洗脸的时候我在想,这是夫妻的对话吗,才三年就变成这样了?或许我的家庭真的需要一个孩子来黏合一下吧。
不,比起要个孩子,还是两人一起出去旅行一次比较靠谱。孩子毕竟是个人,不是商品,一旦出现就绝对没有退货或者换货的可能了,我埋怨自己居然是差点儿答应她了。
“我五年没休年假了,明天我们一起去驾车旅游吧。”我兴奋地拿起毛巾走到客厅,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真的?”
“当然!”我走过去拥抱着她的身体,吻着她的脸颊,橘子的香味在我和她的嘴唇之间飘散着。
妻子很开心,我也很得意,毕竟缓解矛盾才是我该做的。
临睡前,我按照习惯喝了点葡萄酒,我盖上瓶盖,好像还有一多半吧。
深夜起床的时候,我发现妻子不在床上。我奇怪地看到厨房里似乎有微弱的光,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她打开冰箱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橘子。
我想叫住她,但又怕她在梦游。
可是她在吃橘子的时候分明速度很快,而且吃完后还用抹布擦去了滴在地上的橘子汁。
我装作没看见,回到床上。几分钟后,她也回来了,浓浓的酸味飘满整个卧室,我仿佛可以想象到她指甲里满是黄色的橘皮残渣和橘子的残汁。
睡吧,我这样告诉自己。
2
“你不该这么做。”妻子的嘴唇苍白,双手抱紧着身体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哆嗦着说。
“我没办法,没有办法,你知道吗?”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汽车依然在高速行驶,像几分钟前一样。
“那是个孕妇!我的天,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甚至可能是双胞胎!我们是杀人凶手,是杀人凶手!”她发疯般地喊道。
“那怎么办?刚才是她自己突然冲到马路上。如果不是堵车,如果不是老板突然招我回公司讨论升迁的事,会发生这事吗?或者说,如果不是几天前你发神经似的要什么孩子,我会牺牲年假陪着你跑到这种地方来?那样的话,就不会撞死那个倒霉鬼了!”
我不停地咒骂着,双手拍打着方向盘。她突然沉默了,不再说话。我意识到自己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永远如此,我不知道该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在工作上总是教育自己的下属说比做容易,实际上有时候说比做难多了。
我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脸颊,她没有躲避,皮肤冰冷,沾满汗水。
“忘记她,忘记她吧!小言,我们还有将来,我们还要有自己的孩子。”我尽量温柔地说。
“可你刚刚撞死了别人的孩子。”她突然抽泣起来,双手捂着脸。
我咬着牙缩回了手,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但是我发现空空如也。我又摸了摸其他的口袋,然后低头看看驾驶座。
“你是不是拿了我的手机?”我问妻子。
“没,你不是一直放在西服口袋里吗?”她反问我。
额头的汗水不住地流淌下来,我记起来了。刚刚撞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慌忙停车下来查看她的伤势,当时我真的很害怕。我拿出手机打算报警,但是我发现她伤得很重。
在黄色的车灯下,她歪着脖子看着我,黑色的头发一丝丝的,像一条条曲线将那张脸一块块不规则地分割开来,唯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穿着一套宽松的黑色孕妇装,双腿间慢慢地淌出很多血来。
旁边有个超市常用的塑料袋,袋子破了,从里面滚出好几个红色的橘子,暗红色的橘子一个个停在身体边上,仿佛和女人流出来的血融到一起去了。我猜想,她过马路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仅仅抱着橘子,才没看到汽车吧。
“救,救救我的孩子。”她低语着,一只手死死地拉住我拿着手机的手,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肚子。
我吓坏了,真的,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妻子走下来后发出的刺耳尖叫更让我心慌,脑子里突然滑过这女人死定了的想法。这条路很偏僻,不会有别的车辆在这个时段路过,或许这个孕妇正是有这种想法,才大胆地横穿马路。
她始终盯着我,让我非常恐慌,躺在地上的女人眼睛里流出了眼泪,眼白的部分越来越多。我知道她快完了,我甚至有打算帮一帮她的想法,我拼命地想抽出被她抓着的手,可是她却越抓越紧。
“我们要报警!”妻子在一旁找着手机。
“闭嘴!”我吼道,她吓坏了,僵立在原地。
我还在和那个伤者纠缠着,她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想法,突然她转过头用尽所有的气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妻子。
“孩子。”这是她说的最后一个词,也许当时她还没死,可是没有再说任何话。我感觉手臂一松,立即挣脱出来,拉着妻子跑上车离开了那里。
对,一定是的,我太害怕了,根本没注意,其实那个女人从我手里把手机拿了过去。
如果她的尸体被发现,我的手机也就会被发现,我立即会背上肇事逃逸的罪名。到时候全完了,我的生活,我的幸福,我那虽然平淡无趣但不可替代的婚姻。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发动了汽车,掉头朝着刚才出事的地方驶去。
“你要去帮她?”妻子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我要帮我自己。”我没有看她,只是注视着前面的路段。我记得那儿刚好是个弯道,旁边则是一个沙石地斜坡。
我一边减速一边仔细看着侧面的路况,果然在一个沙地斜坡前是一个弯道,我就在那里撞到那名孕妇。
我立即停下车,拿起手电走下去。
“你别下来。”我吩咐妻子,她有些犹豫。
“让我帮帮她吧。”她恳求我说。
“不行,乖乖待着,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没事的。”我走过去吻了她一下,忽然闻到她嘴边又是一阵让我恶心的橘香。
空旷的路面上干干净净,我只能听到时不时吹过的风声。借着车灯和手电,我仔细地在宽阔的道路上寻找刚才的伤者孕妇。
什么也没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不甘心,再次走远了一些,已经超出车灯的范围了,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我记错了吗?或者说是前面的弯道?
可是我走回来的时候,分明看到地面上有清楚的汽车刹车的痕迹,和我的车胎相符合,我明明就是在这里撞到她然后踩了急刹车的。
但是她居然不见了,而且连半点痕迹都没有,就算是自己起来离开或者被别人救走,至少也该有一些血迹吧。
我眼前突然晃过她瘦弱的两腿间流下大片殷红血迹的刺眼画面。
背后传来啪的一声,那是车门关上的声音。我立即掉头跑回去,发现妻子在座位上奇怪地看着我。流下大片殷红血迹的刺眼画面。
这里没有风,车门不会自己关上。
但这不是重点,我下车的时候分明是带上了车门的。
我拉了下车门,发现锁上了,车窗也是关上的,妻子说怕冷。
“开门,小言。”我用手拍着玻璃。她好像听到了,然后试图低下头打开车门,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弄了好久也没办法打开。
我焦急地看着妻子摆弄着车门开关,而钥匙还在车子里。风好像越来越冷,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手电筒的光晃过车门,我看到车门把上沾着一根黑色的长发。
我咽了下口水,把头发拉扯下来扔掉。车门终于打开了,我立即钻进暖和的车厢里,关上车门的时候,倒车镜里出现了一个躺着的女人。
穿着黑色的孕妇服,身下是一大片刺眼的红色。
我摇下车伸出脑袋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
“回去吧。”妻子有些害怕,拉扯着我的手。
手机没有找到,我没有立即发动汽车,而是向妻子借了手机,我坚信手机一定就掉在附近了。
“找到手机就快回去吧,都快十一点了。”妻子越来越害怕的样子,我点点头再次走下车,这次我将车钥匙拿在自己手里。
我一边朝车尾部走去,一边用妻子的手机拨自己的手机。
忙音。
寂静的夜色里好像听到一阵铃声,我大喜过望,果然手机就在附近。我晃动着手电仔细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因为我调的铃声渐强,我很快发现了铃声的来源。
在汽车那边。
我傻傻地站在车尾后的地方,用手电筒从车后窗照射过去。
铃声似乎被什么东西盖住了,若有若无快要断气似的。声音分明是从车后座传来的,我慢慢走过去,手电的光像剑一样射穿了车内,我看妻子坐在副驾驶座上背对着自己。
妻子的手机突然接通了。
里面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
我握紧了手电筒,手心里有些冷汗。
“手机就在车里呢,你快来啊。”电话里传来了妻子的声音,我松了口气,立即跑过去。
“就掉在后坐下面,我刚刚捡起来。”她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放到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接着立即发动汽车朝家里驶去。
一路上,我们没说一句话,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零点了。
“睡吧。”我感觉浑身冰冷又疲惫,我打算从酒柜里找出她买的酒喝上一口。我不是太能喝,不过一小杯没问题,葡萄酒可以预防心血管病,所以买了这么长时间了,瓶子里的酒也没见少多少。
“那个女人是不是死了?”她脱去外套,瘦弱的身体站在床边,小声地问着我。我无言以对,只有将嘴里的酒咽下去。
“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要记住这个就好了。”
我脱去衬衣,走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住。
妻子拉灭了灯,在黑暗中轻声说:“好冷,抱紧我。”
3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那时候的心情,刚刚从人事主管那里知道我即将获得行政主管的位置的时候,简直像中奖般高兴。原本在我前面的两个家伙一个被猎头公司挖走,一个则突然中风了,被挖走的家伙原以为自己升迁无望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