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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外出执行任务的亲人未归,敲门声过后,来的是领导和同事。
海凌一见李局,疯了般扑到雷胜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大哭道:向辉呢,向辉呢?
雷胜任她推搡哭喊,勾着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片刻后抬起头,早已是泪流满面,他缓缓将手伸到海凌面前,里面是向辉的手机,海凌透过泪眼,看见屏幕上锁定的是自己的短信。
李局扶住傅明安,努力平和了声调道:您先别着急,向辉正在手术。
海凌一听,转向李局道:向辉还活着?
李局沉重地点点头。
海凌忽然笑了,语无伦次地对傅明安道:爸爸,向辉还活着呢,您看我净傻哭,他还活着呢,爸爸,你听见没有。
听她喊爸爸,李局、雷胜、傅明安都呆住了,海凌依然毫无察觉,嘴里喃喃道:爸爸,我去穿衣服,我们赶紧去医院,向辉还活着,还活着,说完转身上了楼,片刻便下来了,依然光着脚,左手抱着向辉的制服棉衣,右手拿着向辉买给她的马达加斯加饮料瓶,神情恍惚道:向辉受伤了,一定要喝水,我把这个带上。傅明安老泪纵横,回屋找来她的鞋子,雷胜帮她穿上了棉衣,几个人上了车朝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李局和雷胜陪着傅明安去了院长办公室,为了抢救向辉,医院深夜里召回了所有的脑外科专家和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地为他手术。海凌来到手术室外,走廊里坐满了刑警队员,从不吸烟的“咪咪眼”政委勾着头在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骆斌和涛子满身是血,脸上挂着泪水,呆呆地坐在哪里。
海凌走过去,脸上挂着飘渺的笑容,拉了拉涛子的手道:向辉还活着,为什么要哭呢?
骆斌立即站起身让她坐下,海凌又道:别哭,骆斌,你看我带来了水,一会儿向辉出来我就给他喝。
涛子一把夺过饮料瓶道:你疯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它。
海凌伸手夺回了饮料瓶,里面的可乐撒了一地,骆斌愣住了,“咪咪眼”政委也站起身仔细地看着她。海凌依然挂着飘渺的笑容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涛子这才注意到海凌的反常,他抓住海凌的肩膀摇晃道:你怎么了,怎么了?
海凌反问道:你怎么了,干吗这么摇我,一会儿雷队回来,我要告诉他,你八成是疯了。
涛子急红了眼道:你不能倒下啊,向辉还需要你。
海凌道:我知道,一会儿他出来,我们还要一起去看电影,《马达加斯加》才看了一半,向辉说还会带我去。
涛子跺着脚大叫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回头看海凌依然傻笑着摆弄手中的饮料瓶,他真的急了,扬起手一巴掌打过去,海凌白皙的脸上立即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她愣住了,手一松,饮料瓶掉在了地上,“啪”地一声碎裂了,她呆呆地看了半天,眼睛渐渐湿润了,随即用双手捂住脸,泪水一滴滴落在饮料瓶的碎片上,她终于清醒了。
雷胜和傅明安与院长谈完了向辉的伤情,来到了手术室门口,大家一起迎上来,傅明安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干裂着毫无血色,他坚强地挺着身躯,一一接受了大家的问候,海凌看着他杂乱的白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她用力擦干泪水,站起身走到傅明安身旁,握住他的手扶他坐到长椅上,然后尽力平静地问道:院长怎么说?
傅明安道:子弹从前额穿过大脑,虽然没有伤到脑干和延髓,但大脑实质和皮层有较大的损伤,即使手术成功,也很难说能不能苏醒过来。
海凌的心顿时掉进了万丈深渊,她努力回忆着向辉的音容笑貌,望海崖上他飞身随自己跃入大海,波涛里时隐时现的俊朗面庞,当时在冰冷的海水里她也曾绝望过,是两颗紧紧相偎的心给了他们力量,寒冷、风浪都不存在了,他们奇迹般游到了岸边。此时仿佛向辉还在轻轻吻着自己的头发喃喃道:再说一次永远陪伴我,那一刻海凌是衔着自己的心说出那三个字的:我发誓。天地为之震动,大海也在咆哮着为她作证,此时此刻那份爱的力量重又回到了心中,她坚定地握了握傅明安的手道:爸爸,还有我呢。
傅明安再次听她叫爸爸愣住了,仔细端详着海凌,见她神态镇定,已经完全从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清醒过来,傅明安的泪水夺眶而出,颤抖着嘴唇道:好孩子,好孩子。
黑戒指 (30)(2)
海凌见他瘦削的身体如秋日的落叶,悲凉而虚弱,于是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道:爸爸,请你坚强些,我们一定能渡过这个难关。
下午的时候,海云赶来了,此时向辉已经做完了手术,被送进了CIU特护病房,傅明安在雷胜和海凌的劝说下,终于答应回了家。经李局和院长协商,特准海凌进入病房照顾向辉。海云隔着病房的玻璃,跟海凌做着手势,意思是她也要进来帮助照顾向辉,海凌示意她回去,然后又作出弹钢琴的手势,海云立即明白了,找出纸笔写下了巴赫BW826几个字让她看,海凌点点头。海云又写下了:你放心,我立即去找最好的音乐工作室,弹奏刻录下这首曲子送过来。海凌感激地点点头,看着姐姐,她忍不住涌出了泪水,海云坚定地比划道:要坚强,还有姐姐。然后又用纸笔写道:向辉一定会好起来,我们一起努力。
向辉无声无息躺在那里,头肿得像足球,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眼睛也只剩下了一条缝,再也看不出往日的英俊帅气,只有露在被单外面的手臂凸着淡蓝色的筋脉,让海凌想起他跟自己在一起时的脉脉温情。他的左手微微弯曲着,依然保持着握手机的样子。听涛子说,向辉直到进了手术室还紧紧地握着手机,涛子和骆斌几乎掰断了他的手指才拿下来。海凌轻轻舒展按摩着他弯曲的手指,慢慢让它们放松下来,护士走过来道:你已经守了两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海凌摇了摇头,继续轻轻抚摩他的手臂,护士道:他是你的丈夫?听到丈夫两个字,海凌的身体不禁抖了一下,随即道:是的。护士道:刚结婚吧,真难为你,照顾这样的病人很受累的,海凌道:我能坚持,一定要看到他醒来的那一天。
自从向辉从手术室回到病房,除了医护工作,其他的事情都由海凌包办了,CIU病房不需要家属陪护,可是海凌坚持要亲手照顾向辉。第一次为向辉擦洗身体,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手也止不住地抖着,护士要帮忙,还是被她拒绝了,半天才换下了向辉身底的垫子,又用温水小心地将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擦洗干净,每一件细小的事她都做的认真耐心,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向辉。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时候,她便会握着向辉的手,在心里跟他说着他们在一起的点滴往事,一遍一遍回味着那些幸福的时光,海凌相信,总有一天向辉能感觉到自己盛满心房的爱意,睁开眼睛叫一声海凌姐。
傍晚时,在护士的一再劝说下,海凌才离开病房去了医院的餐厅,可是一走出门,她便觉得惶恐不安,坚持到餐厅买了饭菜,坐下来却根本吃不下,心里总觉得惴惴的,只好回到了病房,不知为什么一坐到向辉的身边,心情就安定了下来。护士见她回来了道:真是奇怪,你刚离开,体征监视器上的数据就不稳定,这会儿却好了许多。海凌看看向辉,依然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于是凑到他的身边,轻轻抚摩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悄声道:我发誓,永远陪伴你。就这样坐了许久,海凌终于支持不住,趴在向辉的身边睡着了,连日来的劳累让她睡得很沉,梦里一片混沌。
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就像向辉受伤那个夜晚的梦中铃声,她猛然惊醒了,朦胧中见向辉并没有什么异常,监视器上的曲线仍在安静地跳动着,她揉揉眼睛,赶紧揭开向辉的被子,重新给他换了干净的垫子,又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各种插管,确认没有问题,才坐下来舒了一口气。可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那刺耳的铃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猛然想到了雷胜、骆斌和涛子,向辉的受伤让他们红了眼,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毛蚬子”。她的心不禁狂跳起来,忽然想起了手机,因为照顾向辉,她把手机开在振动档上,已经好几天没看一眼了。她在傅明安送来的袋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手机,打开一看上面已有三个未接来电,竟然全是小红打来的,她的大脑飞快转动起来,她要干什么,犹豫了片刻,海凌决定拨回去。
电话一接通,小红便迫不及待道:是海凌姐吗?你千万听我说两句话,我有重要的情况。
海凌道:你已经诳过我一次,要是还像上次那样,我没时间陪你儿女情长。
小红焦急道:一定不会了,我听翟俊亮说“毛蚬子”打伤了你们的人,真的是那个总跟你在一起的向辉吗?
海凌决然道:你少废话,是向辉又怎么样,你到底有没有情况告诉我。
小红听了,立即哭出了声道:“毛蚬子”在海天别墅,翟俊亮正朝那里赶,给他送钱让他远走高飞。
海凌立即道:翟俊亮走了多久?
小红道:半个小时了,他刚走我就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一直没有接。
海凌打断她道:好了,我知道了,说完挂了电话,立即拨通了雷胜的手机,将小红说的情况汇报给他。
雷胜道:你有把握小红说的是实话?
海凌沉吟了片刻道:应该没有问题,你一定要多带些人去。
雷胜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黑戒指 (31)(1)
走出医院,太阳流光溢彩,海凌不由眯起了眼睛,禁不住阵阵眩晕。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温暖的阳光握了寒冬的手,轻轻抚慰它冰冷的心。海凌靠着石柱站了片刻,才适应了外面的一切,几天来她仿佛变成了CIU病房里的一部分,像刺鼻的来苏水,又像令人恐惧的各式医疗器械,此时头顶晴朗高远的天空,身旁川流不息的人群,终于让她回到了人间。应该去那里走走,她不禁想起了前海公园的那片海滩,于是伸手拦了出租车,对司机道:去前海公园,司机疑惑地看着她道:这么冷的天去那里?海凌点点头,司机只好发动了车子。
海滩上空无一人,用塑胶块铺起的游艇简易码头在海面上随波飘浮,仿佛祥林嫂在絮絮地诉说夏日里曾经有过的喧闹辉煌。不远处的豪华游乐场早已停止了营业,旋转木马和大型游乐转盘耷拉着脸在冬眠,等着又一个夏天的到来。只有那架小型滑翔机在太阳下熠熠发光,机翼上印着天豪两个大字,原来公园里的游乐设施全都是天豪公司投资修建的,别看冬天清冷无人,到了夏天全国各地的游客都会来这里看北方的大海,几个月就能赚得肠肥脑满,翟俊亮几乎涉足了英纳市所有赚钱的行当。
海凌沿着沙滩慢慢走着,细小的浪花舔试着她的脚印,微风如轻纱低回萦绕,冬天的大海是如此的平静安逸,像此时海凌的心境。春天里拾了黑戒指送给她的翟马力,盛夏时抱她嬉戏在波涛中的爸爸,暮秋凄凄中向她倾诉艰难心绪的雷胜都褪去了,她失去了她曾经渴望的一切,却得到生命的全景在她的眼前展现开来,这条路虽然依旧布满了荆棘,她已找到了路标,那就是责任,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