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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千万不要在这儿将剪过的指甲乱扔!”老人转身之前忽然想起了什么,铁钳般的手一把抓住了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阴沉,眼睛里放射着恐惧的光芒
第三百七十三章 指甲 …
我在一种无法言语的忐忑中打开了门,屋子的摆设算不上很简陋,倒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引起了我的注意:画上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岁的女子,梳着一对大麻花辫子,瓜子脸,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对未来的无限渴望。不过最让我感兴趣的倒不是这些,而是她的双手,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指甲,那十根指甲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仿佛画师画这幅画只是为了表现这些指甲,让女孩整个人成了一种陪衬。
“里们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老人送我们进门后只是再度叮嘱了一遍,便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赶紧关上门离开了。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秋海潮铺床的空隙,我忽然指着墙上的那幅画问起了她。
“又不是古董,我可没什么兴趣!”秋海潮只是轻微的瞥了一眼,便将头转了回去继续铺她的床去了。
“你发现没有,除了这幅画上的女孩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带着手套!”我有些不死心,继续问起了她。
秋海潮此时已经铺好了床,她白了我一眼,“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呢?赶紧睡吧,雨一停还要赶路呢!”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可她已经钻进了被窝,在雨里赶了整整一天路,她也很累了。
而此时的我没有丝毫睡意,随着夜色的渐渐低沉我却表现出一种近乎于反常的清醒,我细手细脚的从旅行袋里拿出了一本小说,准备以此打发这个无聊的长夜。
小说的情节很吸引人,没过多久我便彻底的投入进去了,直到一阵怪异的响声将我拖回到了现实。
“噼啪,噼啪!”这种像极了榨辣椒油样的响声在屋内蔓延开来,刚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外面的雨下大了,直到我扭过头去才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画上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戴上了一双漆黑的手套
我生怕自己看错了,于是连忙揉了揉眼睛,往画像的跟前又凑了凑。
没错,女孩的两只手的确被一种均匀的有规则的墨迹掩盖住了,远远望去很像是在她的手上套上了一双手套!
我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块墨迹,是干的,应该不是受潮引起的。
“指甲呢?”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在四周细细的寻找起来,恍惚之间这种“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那种声音的源头就在屋里的某个角落。
这时,我听见木门嘎吱一下开了。
“你听见了?”身后是一个因恐惧而变得颤抖的声音,我转头看去,老人一脸苍白的站在了门外。
我朦朦胧胧的点了点头,老人一下子暴跳起来,像一只觅食的野狗一样在屋里拼命的寻找着什么。
“您在找什么?我帮您吧!”我见他如此焦急的样子,忍不住问了起来。
“指指甲!”老人哆嗦着身子,没有回头。
“指甲?”我也弯下了腰去,地面是那种黑褐色的土壤,像指甲这种颜色比较淡的东西应该比较容易找到。
“老冯,你是在找它吗?”回头看去,秋海潮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拿着指甲剪的右手指着自己左手那近一寸长的指甲,诡异的笑道。
“不,不要!”老人急忙劝阻道,可惜为时已晚,一声啪啦的响声后,一只长长的指甲从秋海潮的手上弹了出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指甲 …
那枚指甲就像是西游记里面被孙悟空打下的人参果一样的钻进了地里,而剪完指甲的秋海潮就又沉沉的倒了下去
“晚了!又要死人了”老人机械般站了起来,像得了帕金森症一样不住的颤抖着。
“和那个姑娘有关吧!”我指了指墙上的那幅画。
“她是我的老婆!”老人哆嗦着说道。
“可是她这么年轻”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
“是啊,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说出来谁会相信?”老人苦笑着自问自答起来,“不过这确实是事实!”
“我以前是个教油画的老师,而她是我的学生,这本来应该是个很平常的故事,可就因为我们之间的这段忘年之恋而变得惹人非议起来。”老人从墙上取下了那幅画,慢慢的摩挲起来。
“我们为了躲避那些白眼,便搬离到了这座小镇上,我们原以为在这儿可以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可没有想到的是这儿竟然毁掉了我们的一切
为了生计,我每天不得晚上作画,白天翻过那些山卖到城里的画廊,时间也就在我往返于城市和小镇的过程中渐渐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了她居然怀孕了!
老年得子本应是件喜事,可偏偏我由于一场意外而变得无法生育,于是许多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反复挣扎着,最后我也一笑了之,毕竟要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一直守着一个残烛风中的糟老头子,这根本就是件不现实的事情。
但有些情绪越是刻意压抑,等到爆发的时候就越是无法控制,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我从外面喝了些酒回到家里,一眼便看到了肚子有些微微隆起的她,我一下子控制不住了,我开始打她骂她,可她并没有还手或是解释,而这样就更加让我恼火,直到后来我让她滚出去。
一听见这话,她的反应变得有点强烈的,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我的面前。
“老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不要赶我走”
我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背过身去,冷冷的扔了一句,“要是你不滚的话,我就走!”
她上前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开始断断续续的讲述整件事情的原委,她说自己在一个晚上被人糟蹋了,在反抗过程中她拔下了那个人的指甲,她说着还要去拿那个指甲出来给我看以证明她的清白,可她越这么说我就越是火大,弄到最后还是强行把她赶了出去
第二天清早,我酒醒了,想到昨晚上的事情有些后悔,便打算去接她回来,可谁知道一出门便发现她已经上吊了,我大叫的声音引来了全镇的人,在几个小伙子的帮助下我才将她放了下来,由于怕天热尸体腐烂,镇长和镇上几个有头脸的人物强迫我提前安葬了她”
“一切看似结束了,可怪事也就在她下葬的几天后出现了!”老人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张张不同的拼图拼凑起来的一样,极端复杂。
“事情首先发生在了一个晚上剪指甲的男人身上,等他剪完手上的指甲的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床上,而且十根指甲全都被拔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镇上的男人几乎死了一半,有人说在死人的晚上听见了剪指甲的声音,还有人说看见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女鬼从死者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这时,幸存的人们开始联想到了我已死的老婆,他们觉得是她在作祟,于是在她刚被安葬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愤怒的人们挖开了她的坟墓,可当她的尸体被取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住了——她的尸体不仅没有腐烂,反而还像是活着一样,头发指甲都长长了许多。
最后还是镇长站了出来,他指挥几个胆子稍大点的男人烧掉了她的尸体,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可结果还是会有人死,镇上的人们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就是那么不到十几户了,这些人平都躲在家中却再也不敢露出自己的手来!”
老人说完这一切,脸色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而门却在这个时候被重重的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在了外面,他慌乱的表情和那整齐的衣着搭配的很不协调。
“镇长!”老人将目光从那幅画上转移过来,落到了那个人身上。
“老冯,我对不起里啊,你要救救我!”镇长像是走投无路一样刚进门就重重的跪在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有些迷惑,一屁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愣在了原地。
“老冯,现在只有里可以救我了!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我”镇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天晚上糟蹋小娟的就是里吧!”
镇长先是一愣,便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你让全镇人都戴着手套就是怕小娟认出你吧!”老人一把脱掉了镇长右手上套着的手套,他的右手食指上的确没了指甲!
镇长歇斯底里的嘶叫了起来,并且使劲的抽着自己的嘴巴,试图想勾起老冯的一点点怜悯。
“里滚吧,我也是个罪人!”老人背过身去冷冷说道。
“老冯,她毕竟是里的老婆啊!”
“滚!”老人暴怒起来,象头发狂的雄狮一样朝他吼了起来。
镇长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的站了起来,他看着老冯像是威胁般的说道:“里不要忘了,要不是你不听小娟的解释她也不会寻短见了!”
“我的错我自然会去弥补,里滚!”
“里们赶紧走吧,外面雨已经停了!”镇长刚刚离开,老人却一反常态的对我们下起了逐客令。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从他的眼神里面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切,我叫醒了秋海潮,她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疑惑的看着我,我只是对她使了个眼色便很快的收拾好了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走出屋子,秋海潮就疑惑不解的问道。
“没怎么!”我无心再多说,看惯了生死的我实在不愿意对这种事情再有所提及。
果然,等我们再次走上山路的时候,背后映起了一束火光,老冯的房子着火了,更为奇特的是那熊熊的火焰里居然映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脸
故事就是这样,或许你会抱怨我为什么要将这么一个平淡的故事讲给你听吧,不过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就不敢再乱丢指甲了
苏铭的信写到这儿戛然而止了,我笑了笑,“什么乱丢指甲?难道会遇到那个什么小娟?”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从腰间解下了钥匙,从里面取出指甲剪夹在了我那并不是很长的食指指甲上面
“啪!”随着那枚指甲落地,我很清楚的听到了两声指甲断裂的声音
我匆忙低头,光洁的地板砖上散落着三枚指甲,那枚最短的是我的,而其余的两枚则是一长一短,而且短的那个上面带着一丝焦黑,就像被烟熏过一样
第三百七十五章 死目 (…
如果不是数学和物理差强人意的话,或许现在我就会站在手术台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从初中开始,我就对医生这门职业充满了向往,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当我见到那些医生朋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热情远远超过了我们的熟悉程度,所以当我那位做了医生的初中女同学约我见面的时候,我几乎推掉了晚上的一切应酬。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高档的咖啡屋里,她穿了件深蓝色的外套,留着一头齐耳短发,或许是医生的工作给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气质的缘故吧,我总觉得她比以前漂亮了许多。
“四年没见了吧!古骏飞同学。”她的笑容很浅,就像是出现在水面上的一道浅浅的波纹。
“是啊,你还在当你的医生吗?”也许是紧张,我竟然忘记了她的名字。
她收回了笑容,机械般的点了点头,“或许再过几天就不是了,我最近遇上了麻烦事情!”
我有些迟疑,放下了刚刚搅拌均匀的咖啡,“出什么事情了?”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目光飞快的转到了自己面前的那杯柳橙汁上面,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面,我感觉她的脸苍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