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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我对老爸、奶奶都使了个眼色,一闪身便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站定,江灵也跟着我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嘀咕道:“元化要是还不说怎么办?”
我道:“话说到这份上,陈元化要事再不说隐情,那就算是逼死他也没用,但总归是要给点时间,而且缓缓好,越逼越不说。”
江灵道:“他会不会还……”
我道:“我也不怕元化再自杀,鬼门关外溜达过一圈儿的人,十个里头有九个半都不会再有寻死的勇气。”
江灵愣了一会儿,然后又道:“我看薛横眉不是好人!”
我诧异道:“怎么这么说?”
江灵道:“女人的直觉!”
我无声一笑,不做言语。
老爸和奶奶领会了我的意思,叮咛几句,也出来了。张熙岳在屋里呆着自然也没什么意思,也跟着出来。
薛横眉在屋里说要给陈元化疗养,不要让大家都围着,二婶、老妈、二叔、元成磨叽了一会儿,也都一个个出来了。
我对张熙岳道:“张爷爷,这次要不是你以针灸绝技护住元化的心脉,他无论如何是活不过来了,元成是您救的,明天一早还要累您去救我弘智叔叔,您对陈家的大恩,真是让我无法言说,以后您但有差遣,我必竭尽全力奔波!”
张熙岳本自怏怏,听了这话,脸上的眼色才好了一些,道:“元方客气了。今天,我才真正领略江湖后辈的风采,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我真是老了……”
奶奶道:“老张这么谦虚干什么,你的本事,豫、鄂、湘三省都有口皆碑!今天您也累了一天,先委屈在村子里的公中大院休息休息,让弘德陪着您去。”
张熙岳点了点头,二叔也连忙引着张熙岳出去。
奶奶看着张熙岳的背影,叹道:“做事认真克细,又不嫉贤妒能,真是道德君子!”
“哗!”
“扑棱棱……”
“吱吱……”
奶奶的话音刚落,便是一叠声怪叫怪响从空中传来,我们纷纷仰面看去,只见夜空里一片片黑影往来穿梭,我夜眼看得分明,竟是一只只鬼蝙蝠!
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自愕然,却听见一阵脚步声由外而内,紧接着便是陈弘仁的声音:“大哥,元方,看看谁来了?”
二叔院门口处,陈弘仁陪着一人昂首而入。
那人身材奇高,形式魁梧,又兼着披肩的长发,乌黑亮丽,飘逸俊秀!腰缠银扣乌金宽皮带,斜挎灰色鹿皮俏军囊,脚蹬高帮兜风重皮靴,背着一柄红背白刃大砍刀,真是潇洒到了极点!
竟是大表哥蒋梦白。
“姑姑、姑父!”
蒋梦白过来先给老妈、老爸打招呼,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紧接着拜见奶奶、二婶,一阵忙活。
老妈因隙道:“小白,你怎么回来了?我听你爸爸说,你不是上个月去了南阳吗?”
蒋梦白道:“对,昨天我还在伏牛山里练蝙蝠呢。前两天,姑父不是往家里打电话,说陈家村这边有什么魇魅血局,问我们能不能破,我爸没这个本事,却传了消息给我,让我带着鬼蝙蝠回来,看能不能帮点忙。”
我喜道:“这次歪打正着,可算是帮对了!我和爸爸正要请你们来了,你自己就来了,真是巧!”
蒋梦白诧异道:“怎么说?”
我道:“陈家村里晚上现了几只鬼鸮,我们正愁找不到它们,鬼蝙蝠来了,岂不正好?”
“鬼鸮?”
蒋梦白愣了片刻,然后神色凝重道:“这可是厉害角色!鬼蝙蝠不是对手,一百个都打不过一个!只能做预警之用了,我让鬼蝙蝠一发现鬼鸮,就来报告!”
我惊悚道:“一百个都打不过一个?鬼鸮竟然这么难缠?”
蒋梦白道:“鬼鸮是死鸟,又是不死鸟,凶残邪恶非一般灵物所能比拟!它们只有一个劲敌!”
“什么?”
“猫头鹰!而且是灵物猫头鹰!夜枭对鬼鸮,那是胜券在握!只可惜,蒋家没有猫头鹰大军……”
“灵物猫头鹰……”我心里一下子想到一个人,但江灵在旁,我却不能说破。
老爸道:“没猫头鹰,鬼蝙蝠也好,对鬼鸮的防备就交给你了。”
蒋梦白点了点头:“我一定尽力!”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老妈道:“已经是午夜,快十二点了,你们要是不想吃东西,那就回去睡觉吧,不吃不睡可不行。”
我道:“妈,你和奶奶你们先回去吧,我还不能睡。”
江灵道:“你要做什么?”
我咬着牙道:“破局!”
“魇魅血局?”奶奶吃了一惊:“现在就破?你真的能破?”
我道:“就是现在!老爸、江灵陪着我,表哥去安排鬼蝙蝠,弘仁叔去找四个族丁,带着铁锨、铁铲、耙子,跟我们一道去河边,其余的人,你们都回去睡觉。”
元成道:“我也去!”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是歇着吧,顺便陪陪你们家横眉,免得到河边又出现幻觉,跳了河可没人救。”
元成脸色一红,讪讪的不再言语。
老妈、奶奶还要说话,我把手一摆:“就这样!”
表哥去了,陈弘仁去叫人带工具,我和老爸、江灵先赶到河畔。
我站在河边距水七丈之地,盯着涌动的暗流,喝道:“河童,还不出来见我!”
须臾间,水面“啵”的一声响,一个赤条条的婴儿般的娃娃破水而出,跳到岸上,然后几个起落,蹦到我跟前,两条小腿往下一跪,大声道:“主人!”
我皱眉道:“你起来!我又不是皇帝,谁让你搞这个?”
血鬼河童咧开嘴,看似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它原本就肤如凝脂,如瓷娃娃一般,此时没了元婴在体,身子更是透明,竟显得有些晶莹剔透,如羊脂玉一般,江灵之前在水底见过,却不料河童叫我主人,当下就惊道:“原来你收服了它!”
老爸吃惊更是不小,但是江灵一说,他也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多言语。
我对河童说道:“你去把八煞阵的八处骨灰掩埋地给我找找,圈出来!”
血鬼河童环视四周,神情显得有些紧张,道:“血童子应该还在村子里吧?”
我冷冷道:“他在村子里最好!你怕什么?血童子和御灵子联手也没弄死我们爷俩儿!保护得了你!”
血鬼河童讪讪一笑,道:“是!我这就去找!”
当下,血鬼河童在岸边蹦蹦跳跳,先是在河岸东侧,颍水石桥与村中大道相交处往北八尺之地,忽地停住,然后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圈,道:“这是阴枢。”
“阴枢?”我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血鬼河童哼唧一声,没回答我,却撒脚丫腾地跳到河里,然后飘飘然往对岸游去,不多时便已到颍水西岸边,在我诧异地目光中,但见河童“嗖”地从河水里跳起来,落到岸上,然后快速跃至一处位置,道:“这是阳枢!”
我见那“阳枢”与颍水东岸上所谓的“阴枢”连线,正与颍水垂直,却还不知所以然。
河童却道:“以阴阳二枢连线为直径,其中点为圆心,作一跨河大圆,圆周之上有八处均匀分散,便是八煞阵掩埋处!”
第289章 魇镇符柱
血鬼河童目光炯炯有神,一边说,一边在他所谓的“阳枢”位置上画了一个叉,作为标记。
标记做完,血鬼河童又跳进河里,巴巴地游了过来。
刚跳上岸,陈弘仁已带着七、八个族丁金二、金六、木二、水三、水七、土八和火四、火五,纷纷扛着铁锨、铁铲、铁耙、锄头等工具风风火火地赶来,未及到前,陈弘仁便道:“大哥,元方,我特意多叫了几个人来!”
待看见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光着身子在河岸上跑来跑去,不由得各个瞪眼,陈弘仁惊声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血鬼河童立即反唇相讥道:“小爷是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陈弘仁瞠目结舌,看着我道:“就这么一丁点也算人?还会说话?”
我“嗯”了一声,为了不引起陈弘仁的疑虑,便道:“这是个打小练习童子功的,别看身子小,其实已经有二十来年的功力,因走火入魔才变成了这模样。我之前在伏牛山里认识的。”
陈弘仁“啧啧”叹道:“可见这世上奇人异事真是多如牛毛,童子功练成婴儿功,也还不错,返老还童了嘛!”
金二等四人看着血鬼河童也都咋舌不已,金二因笑道:“别看人小,却是籽儿饱。”
土八也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兄弟?”我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来土八口里的“小兄弟”就是指血鬼河童。血鬼河童猛然间被土八称作“小兄弟”,又问名字,也变了呆呆的样子,我暗觉好笑,只强忍着,江灵却是忍俊不禁,捂着嘴不出声,老爸也看我,我干咳两声,道:“嗯,这位小兄弟姓谢,叫童童。”
江灵本来就已知道这娃娃是血鬼河童,又听我胡诌出这么一个名字来,笑得更甚,只苦不好出声,憋得眼泪横流。
老爸眼睛眨了眨,也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血鬼河童呆了片刻,然后点着小脑袋道:“对,我叫谢……童童。”
我接着道:“童童道行很高,这次来就是帮着我找八煞阵的掩埋之地,现在也差不多找出来了。”
陈弘仁吃惊道:“这么快?”
童童便又把之前说的话重新给陈弘仁等讲了一遍,最后道:“在这八处,深挖三尺,便能见到东西。”
陈弘仁怔道:“阴枢、阳枢?直径?画圆?圆周上依次八处?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说罢,陈弘仁就看我。
我略一沉吟,道:“其实也容易,就当是太极八卦图,阴枢为黑点,阳枢为白点,圆周上八处,就按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去定,只是将八卦图掉转了九十度而已。我说的对不对?”最后一句是问童童。
童童笑道:“就是这!主——您真聪明!”
我微微一笑,又对陈弘仁、金二等人道:“阴枢、阳枢已经被童童做了标记,你们就按我刚才所说,找到八个方位,然后开挖!”
老爸道:“我约摸着想了想,河水应该是从震位、兑位过去的,这两处挨着河水太近,他们去挖,会有危险。”
我点头道:“我已经想好,八煞阵虽然有八处掩埋地,但只要挖了一处,八煞阵就破了,八煞阵一破,魇魅血局便没什么用处,也再害不了人。我和灵儿先捡最远的挖,乾位或坤位都成。”
说罢,我看好位置,让童童将八处掩埋地都标记了出来,然后我取过一柄靶子,江灵拿过一柄铁锨,先找西南角的一处挖。
在那地段甫一站定,我便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毕竟是在河岸七丈之内,魇魅血局的威力不可小觑,我用了全副精神,调动所有魂力,保住心头澄明,然后开始动手。
我用耙子翻土,江灵用铁锨把土给挖走,河边的土本就不实,我又下了死力,江灵也气韵悠长,挖了没多大功夫,便有一股祟气直冲脑门,激的我法眼乍开。
童童本来是在一旁观望,此时便叫道:“是了!已经挖到骨灰了!”
我定睛一看,见那沙土虽黑湿,却另有一抹暗红之色,仔细辨认,又另有些许朦灰色,不用想,一定是元化的血混着阴命女子的骨灰而成!
“把这些土起出来!”
我取过一把铲子,和江灵奋力将那混着血的骨灰连泥带土含沙一并挖了出来,摞成一大堆在坑旁。
我怕坑里的骨灰没被挖尽,又举着耙子,奋力往下一锄,只听“铿”的一声闷响,震得我手软筋麻,耙子